第一百六十二章 熱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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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小暖榮五郎!
另一邊,柳氏在桑小暖走了之後並沒有睡覺,而是睜著眼睛躺在床上,盡管一雙漂亮的水眸現在已經因為一夜未睡而稍顯得幹涸了,眼裏甚至還有一些血絲顯現,但是她並不在意,實在忍受不了了便把眼睛閉上了。
於是,心裏麵裝的人一下子就好像出現在了眼前的黑幕上,那個人挺拔的站立在她的眼前,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但是眼裏卻和善又溫柔,看向她的眼神憐憫又愛惜。
一滴熱淚從柳氏姣好的麵容上滑落而下,她輕輕抬起了手,用冰冷的指頭拂去臉上的眼淚,強忍著把頭埋進了枕頭裏麵,想讓自己不去想那個人,可是偏偏就產生白熊效應,越是強迫自己,心底裏的思念就越是旺盛。
早上之後,人們都用過了早飯,大街上行人們忙忙碌碌,各安其事,黎文書院裏傳出了朗朗的讀書聲,榮五郎站在門外久久地愣在那裏,心中有一個地方空落落的,思緒也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隻是也許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眼睛無神的望著桑小暖離開的地方。
“她要去北方,什麽時候到呢?”不知不覺,也不知道是在問誰,自言自語間榮五郎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心裏一想到走掉的那個人,就有一個地方隱隱疼起來。
到現在他都還不明白桑小暖為什麽要離開,但是她說過會回來的,這根若有若無的風箏線還拽在他的手裏,他願意等到那個時候,若是三年的時間到了,她還不回來的話,榮五郎是決計一定要去找她的。
冬天了,山上的獵物不好打,榮五郎幹脆把醫館裏麵收拾了收拾,開始按照桑小暖教他的那樣,學著製作肥皂。
肥皂的製作工藝本來不難,但是對於火堿,榮五郎不是很懂,很多時候都會弄出來傷到自己,硬是試驗了很多次,才掌握到其中的精髓,有的時候手忙腳亂的時候,腦子裏昏昏的,竟然還會在邊上看見桑小暖在對他和藹可親地笑著,好在說你怎麽那麽笨呐?
他便一個激靈,又揉了揉眼睛,繼續嚐試著做各種各樣的肥皂。
雖說他打獵,種地,農家的活計都是信手拈來,實在是一把好手,可是不打獵,隻照顧家裏的鋪子生意和孩子們,榮五郎根本毫無經驗,隻覺得以前桑小暖輕輕就能處理好的賬目,他怎麽也學不會,自己宛如一個還未啟蒙的孩子,學東西的任督二脈還沒有打通,所以學習任何東西都慢的很。
種水果的人和種田的人是一樣的,分淡季和旺季。
現在,種田的人都歇下了,山上也沒有什麽獵物,於是榮五郎便天天呆在藥鋪子裏,鄭風弋常常找上門來,對他噓寒問暖,兩個大男人經常一起坐在火炕邊烘著手,旁邊兩個小孩子在一旁往火堆裏扔著花生苞米,嬉戲玩鬧。
鄭風弋剛剛風塵仆仆的從外麵走進來,轉眼看見火爐子,便一下坐下了,對著熱烘烘的火苗搓了搓手,方才對榮五郎問道“馬上就要過年了,榮大哥可準備了什麽年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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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榮五郎一愣,算了算日子,又看了看窗外下著的厚厚的大雪,門外大雪已經下了三日了,這麽長的時間外麵的雪顯然已經在房子上疊了一層又一層,南方的冬天來得較晚,但是積雪已經這樣深厚,這便說明,離春天立春已經不遠了。
他恍然大悟,原來已經快要過年了。
旁邊的兩個孩子,還不知煩惱的在嬉鬧著,桑小暖雖然走了,但家裏麵有小順子的陪伴,小包子隻是,生了幾天的悶氣,又和榮五郎不言不語了許久,還好有小順子一直陪著她,他這才很快地從失去母親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以前每年冬天,桑小暖都會拿著二兩銀子去鎮上扯一些棉絮回來做衣裳,她也不是一開始便會做衣裳的,記得第一年的時候,縫起東西來亂七八糟,最後隻好到鎮上去買些現成的衣服,貴不說,而且還不是很保暖,後來不得已,才和村子裏的李大娘學著做一些針線活。
就在做得像模像樣之後,她人卻突然不在了,今年該給小包子和小順子添置一些什麽東西?榮五郎倒真是還毫無頭緒。
吃的倒是不要緊,家裏的大缸裏還醃著許多雞鴨魚肉,他做獵戶的,家中自然不比其他普通人家,需要上街去買些年貨,這些東西平日裏攢下來都是現成的。
所以說,還是孩子們的衣食住行最為重要,再加上開春以後又要上像官府裏的衙差交稅,又要給兩個小子去學堂裏報名,這些銀錢以前都是桑小暖和榮五郎一起商量著行事。
今年,卻獨獨剩下了榮五郎一個人來操心了。
鄭風弋見他久久不說話,不知道榮五郎在想些什麽,自從那個人走了之後,他便一直魂不守舍的,不管鄭風弋如何開導他,都還是這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讓他看了心裏很是懊惱。
他雖是個斷袖,但是做人,也要講究情投意合,榮五郎擺明了是個強扭的瓜,這麽久都還對不負責任的女人牽掛著,這份近似於愚人一般的癡情,倒讓鄭風弋陡然產生了幾分退縮的意思。
“榮大哥,過年的水果,你便不用自己準備了,我明日便給你送一些過來……你先別急著推辭啊,我……當然也不是白送的,你家裏的那幾大缸醃肉小弟心裏也是十分惦記呢。”
鄭風弋想來給榮五郎送東西,都是當做自己的義務的,可是榮五郎卻一直心裏過意不去,馬上都要過年了,再這樣下去,以後恐怕他送的東西榮五郎再也不會要了,他便隻好說出了這一番說辭來,好讓榮五郎放心。
榮五郎聽了果然笑道“有何不可,聽你的便是。”
花生和苞米在火堆裏麵炸的劈啪直響,兩個孩子便將烤熟了的東西用木棍扒拉出來,也顧不得東西有多燙,在手裏捧著,滾了滾,便往嘴巴裏送。
榮五郎皺了眉頭,提醒道“別吃得這樣急,小心把手燙了。”他的神情儼然是一個慈父加慈母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