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暈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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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今天熟了嗎!
待回了府,府裏的氣氛十分嚴肅,門房也不是出來時那個。
秦寶綏趕緊加快步伐,春濃秋意邁著步子跟上,一路走過的婢女低頭匆匆忙忙行了禮。
果不其然,長公主半躺在她閨閣小院的軟榻,身上蓋著白狐裘,半垂眼眸,將她身上三分冷然的性子襯了個七八分。
“今日出去怎得不帶暗衛?”
秦寶綏沒回長公主的話,隻走至榻前,長公主欲起身,一雙手搭上長公主的肩,輕輕的揉捏。
“罷了,你是知輕重的,自你病好還沒去宮裏拜見聖上,雖說你舅舅疼你,禮數卻不可廢。”拿她沒法,長公主倒是對她現狀樂見其成。
一安靜下來,捧著一卷書,有模有樣的。
到底是潑皮性子在燕京權貴圈子裏根深蒂固,哪家的姑娘同她這般,也是仗著聖上寵她,越發無法無天。
“母親所言甚是,女兒正巧在金釵閣買了釵環,明兒個找阿盈妹妹瞧瞧。”秦寶綏心裏頭計算著怎麽從阿盈哪兒套話,母親總是不肯告訴她,她的過往。
以前母女倆不是起爭執就是秦寶綏鬧得離家出走,跑到皇宮去訴苦,就是秦寶綏不吃不喝逼著長公主妥協,極少有溫和說話的時候。
“聽說你與阿崇見過了?阿崇那孩子是我瞧著長大的,心思不壞,外頭那些花花言語你隻當是嫉妒你,莫要讓你二人生分了。”自阿寶臥病,沈世崇來的很勤,能見到阿寶麵的次數少之又少,長公主看不下去才為他說了幾句公道話。
沈世崇給秦寶綏的印象平平,吊兒郎當的沒個正形,對她的關心是不作假的。
秦寶綏不知道沒失憶的自己和沈世崇的相處方式是什麽樣的,今日見沈世崇對她很是隨和,就像是一種習慣,而她自己也會情不自禁的融入這個習慣。
好比今天呼他頭,是壓製不住的本能習慣性。
秦寶綏停下了給長公主捏揉的手,捂著自己的腦袋,又開始疼了。
“阿寶,阿寶你怎麽了?”長公主驚呼,扶住她癱軟下來的身子,又道:“拿本宮的手令去傳禦醫。”
公主府是有府醫的,秦寶綏一事聖上甚是看中,才遣了精通此處的林太醫,這一個月來都是林太醫負責的,偏偏不巧太後也犯了頭痛,林太醫昨兒個才回宮的。
長公主六神無主掉著眼淚,她其實遇事不會慌亂的,自駙馬去世,雖然太後與聖上對她加倍疼寵,可她也隻是個外剛內柔的女子,膝下隻這一個姑娘。
“公主,您也歇歇吧,郡主醒了瞧著您,也不好受。”雲嬤嬤是長公主從宮裏帶出來的,打心裏把長公主當成自己女兒。
好在公主府離皇宮路程不遠,林太醫來的也及時。
林太醫墊上方帕診脈,眉頭一皺不刻便鬆緩下來,沉聲道:“郡主並無大礙,許是太費神去想事,至於能不能想記起往事,不如順其自然。”
又寫了個安神的方子抓了幾貼子藥,雲嬤嬤親自將人給送出公主府,另外給了紅封。
得了林太醫的準信,長公主也是鬆了口氣。
打量著秦寶綏沉睡的容顏,輕輕的替她掖著被子,“你想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我不攔著你,我活著一天,你就可以肆意一天,可是我也有生老病死的時候,到底是得找個人護著你。”
如若駙馬還在世,長公主半點擔心都沒有。
鎮遠侯府又不一樣,鎮遠侯麾下精兵猛將甚多,聖上又器重他,沈世崇混是混,但是規矩上沒出過錯,鎮遠侯夫人又是裴氏女,秦寶綏嫁過去沒人能撼動她的地位。
聖上身子瞧著沒大毛病,其實早些年就不行了。
太子弱冠之年,溫文爾雅謙虛好學,在朝堂幾位老大人對太子的評價都是極好的,太子隻要不做什麽出格的事,皇位是穩穩當當的。
春濃秋意還跪在外頭,雲嬤嬤進來時順帶讓她們倆起了身,兩人顫著腿進來的。
“你們二人是打小跟著郡主長大的,伺候的也細心,今兒個晚上你們倆輪流當值,郡主醒了就譴人到主院去傳話。”長公主揉著疲憊的眉心起了身,今日委實是嚇著她了。
春濃秋意異口同聲回道:“是。”
雲嬤嬤扶著長公主出了門,長公主又回頭看了一眼,歎了歎氣,終歸沒有再說什麽。
常安侯府好歹還有人,老侯爺念著這個嫡親的孫女,且如今的世子,駙馬的胞弟,也是立的住的。
她的阿寶,是有福之人。
長公主走後,春濃打了熱水來給秦寶綏淨臉擦手,又點了蠟燭在,忙活完了這些才去叮囑秋意,“上半夜你睡會兒,下半夜當值,輕點聲兒,別擾著郡主了。”
秋意小雞啄米般點頭,抱著被子在碧紗櫥找了個角落小憩。
春濃怕她醒了口渴,特地去小廚房提了壺燒開的水,放了一點點曬幹的金銀花,倒了一杯出來晾著。
“阿寶,去年你贏了我,今年我可得贏回來。”
“阿寶,你這副男子打扮倒也俊朗。”
“阿寶,世道對女子太苛刻,你雖是郡主,也要懂分寸。”
秦寶綏睡夢中聽到一片嘈雜聲,有長公主的,也有沈世崇的。
記憶在慢慢複蘇,又轉到了她掉下懸崖的那一幕,那個黑衣人對她窮追不舍,一柄大刀閃著寒光,再然後……
猛的一睜眼,身上黏糊糊的出了冷汗,啞聲喚道:“春濃。”
“奴婢在的。”春濃聽著聲就進來了,送了杯溫水給她。
“現在什麽時辰了?”
春濃回道:“醜時一刻。”
秦寶綏喝了水臉色還是很蒼白,春濃想著叫醒秋意去長公主哪兒回稟一番,被秦寶綏攔下了。
“我做了個噩夢,再睡一會兒,不必驚動母親,省得母親過來跑一趟。”
春濃聽的在理,便沒有執意要去。
一躺下去,秦寶綏閉著眼睛沒有睡意,她似乎是看到了什麽不該看到的,所以那個黑衣人才想殺她滅口。
明知她是郡主身份還痛下狠手,又會是誰呢?
為什麽會說是山匪作亂?
一團團的迷霧困擾著她,答案需要她自己去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