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強烈的厭惡
字數:4008 加入書籤
qzone.io,最快更新安思儂賀北驍 !
我要離開這裏,就算是死,也不能被人拴在鏈子上,死得像一條狗。
隻是,我原本可以求助的人就不多,他又把我手機給摔了,現在即使我想找人幫忙,都沒有辦法。
果然,賀北驍還是很了解我的,他輕易的就能斷了我的後路。
我默默的在畫架前坐了一整天,望著上麵一筆沒動的畫稿,腦子裏紛亂無比。
晚上,賀北驍回來,走到我的身邊,我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他也沒有生氣,脫去外套,坐到我的身後用力的環住我的腰,將臉埋在我的頸窩處,深深的吸了幾口,這才滿意的將下巴支在我的肩膀上,望著眼前的畫架,笑眯眯的問道:“畫什麽呢?”
“扇麵。”我淡聲回答。
聽到我願意出聲,他明顯有點驚訝,整個人看上去開心極了。
他鬆開我,快步走到了牆角,將拴在鐵環上的那個手銬取下來拷在了自己的手上,然後再次走回,一臉笑意的把我拉了起來:“別畫了,走,我給你做好吃的。”
說著,全然不理會我的抵抗,興高采烈的拉著我的手朝廚房的方向走去。
“阿儂,做咕咾肉好不好?反正現在你不用喂奶了,可以想怎麽吃就怎麽吃。你還想吃什麽?再炒一個香菇菜心好不好?你不要不吃飯,不吃飯身體吃不消的。”
他讓我站在廚房門口,自己從冰箱裏拿出之前張姐買好的食材,一邊麻利的收拾著,一邊對著我喋喋不休。
很明顯,張姐已經告訴他我一天沒有吃東西了。
我淡淡的望著他忙東忙西,快樂無比的樣子,卻隻覺得心如止水,再也激不起一點漣漪。
他做好了飯,拉著我在餐桌前坐下,將飯菜都擺在了我的麵前,自己不吃,卻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我,眼睛裏寫滿了希翼。
我拿起筷子夾了一根青菜放進了嘴裏。
他的笑一下子在臉上擴散開來,整個人看起來都多了幾分光彩。
他拿起筷子,夾了一塊咕咾肉放進我的碗裏:“嚐嚐我手藝有沒有更好一點。”
我聽話的把肉也放進了嘴裏,咀嚼了幾下,咽了下去。
他更高興了,拿起旁邊的湯碗就要給我盛湯:“這個清淡,你先喝……”
他的話沒說完,我已經忍不住跑進了洗手間,對著馬桶狂吐了起來。
我吐得昏天黑地,除了剛才吃的那兩口菜,吐得全是酸水,到最後,變成了青色的膽汁。
我癱坐在洗手間的地上,胃裏翻江倒海,那種胃液衝過嗓子所造成的燒灼感,疼得我渾身發抖。
賀北驍默默的站在我的身後,靜靜的看著我,直到我終於停止了嘔吐之後,他才走到我的身邊將我一把抱起。
靠在他的懷裏,我能夠感受到他的手臂因為緊張而變得堅硬無比,他很用力的攬住我,身體被他箍得生疼生疼。
可是這種疼,又怎麽能夠和我心裏的那種疼相比?
我連眼睛都懶得睜開,一聲也不想吭。
“阿儂,我給你煮一口白粥,好不好?”
我搖了搖頭。
“我煮的稀一點,你吃一小口,胃裏會舒服點。”他很輕很輕的在我耳邊細語,語氣卻很是執著。
我沉默
不語。
賀北驍將我放回了床上,至於鏈子有沒有重新鎖上,我已經不再關心。
此刻的我,身體緊緊的蜷縮在一起,用盡全身之力去對抗胃裏那一陣陣收縮所帶來的疼痛,冷汗淋漓。
不知道賀北驍從哪裏找來的小米,給我煮了一碗黃燦燦的小米粥。這種東西,對於一個在美國長大的,黃皮白心的香蕉人來說,估計以前連見都沒有見過。
他將我扶起,小心翼翼的將枕頭墊在我的背後,溫言細語的對我說:“張姐說小米粥養胃,阿儂,你就吃一點這上麵的米油,就一點點,好不好?”
我睜開眼睛,望著他放在我嘴巴的湯匙,張開嘴咽了下去。
一口,兩口……在第三口的時候,我終於再也忍受不了那種突如其來的惡心,一把將他推開,朝著洗手間的方向飛奔而去。
我的動作太快,賀北驍根本來不及防備,小米粥被我一把打翻,黃燦燦的稀粥灑在他的襯衣,還有白色的羊毛地毯上,看上去刺眼無比。
這次吐,我甚至連膽汁都吐不出來了,隻有一陣陣反射性的作嘔,吐出來的是一口口清水。我疼得渾身抽搐,卻還是用雙手死死的巴住馬桶,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我感覺到一點心安。
賀北驍走了進來,也靠著馬桶坐下,他沒有說話,也沒有去拽我死摳著馬桶的手,隻是將我抱起放在腿上,大手在我的背後一下一下輕輕的拍著。
我不知道自己最後到底是昏睡還是昏迷了過去,迷迷糊糊中,能夠感覺到他幫我叫了醫生,然後醫生幫我掛了液體。
之後的日子,我依然是條件反射般的嘔吐,即使什麽也沒有吃,可是隻要看見食物就會狂吐,無論是什麽東西。別說飯菜,就連水果,還有我之前最喜歡喝的豆奶都不能看見。
每天,我隻是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靠著輸入營養液來維持。
這樣幾天之後,整個人基本已經瘦得脫了相。
——
“安小姐,我扶你起來走走好不好?咱們就在屋裏走幾步,你累了就回來躺著,行不行?”
這天早上,我剛剛睜開眼睛,張姐就站在我身邊,眼巴巴的看著我,一臉懇求的樣子。
我的腦子現在還有點混沌,一時間有點不理解她的意思,就這麽木木的盯著她,一句話也沒有說。
“安小姐,你起來動動吧,這樣躺下去,身體真的會躺壞的。”她忽然將臉側向了一旁,偷偷的抹了抹眼淚。
“我扶著你,咱們走走,行嗎?”
我輕輕的點了點頭。
張姐幾乎是半抱著將我從床上扶了起來,為我披上了一件晨褸,然後扶著我一步一步在房間裏慢慢的走著。
我腳步虛浮,渾身沒有一點力氣,隻能用力的去扶著張姐的手。這個時候我才發現,拷在手腕上的手銬不見了蹤影。
“他不栓著我了?”我輕輕的笑了一下。
張姐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安小姐,你別怪先生了,他心裏也不好過,這幾天他天天守著你,一晚上一晚上的不睡覺。可是你醒來之前,他就得偷偷的離開,不敢讓你看到他。”
“為什麽?”我有點不解,賀北驍還會怕我?
張姐遲疑了一下,終於還是對我說道:“醫生說你是因為強烈的厭惡造成的生理性嘔吐。如果這樣時間久了,就會變成厭食症,那時候就不好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