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闖王――李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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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亂!
    十一月的陝西霜風淒厲,在往陝西東部洛南縣的官道上,有兩個少年騎著快馬趟風冒雪狂奔疾行,為首那少年姓周名為,小名炊餅,箭眉入鬢,神目如電,目光如炬,身著青灰色舊布袍,雖凜冽寒風將他臉凍的通紅,卻絲毫無法動搖他前進的決心。其後跟一騎,姓王名勝,小名二狗,與那少年一般穿著,濃眉大眼,高鼻闊口,皮膚較前者略黑,也是毫不畏懼霜風刺骨,兩人策馬疾奔朝洛南縣而去。
    洛南縣東部,群山林立,在群山中,有一支穿著不一的騎兵,約一二百人,步調劃一緩步向深山而行,為首一人,九尺身長,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高鼻梁,濃眉毛,連鬢絡腮,頭帶白色尖頂氈帽,身著鐵甲,外罩灰色羊皮長袍,手持一杆丈八亮銀槍,腰係一柄長劍,約二十三四歲的樣子,身後一騎持一旗,陣風吹過,旗角飄揚,露出一個“闖”字,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不久前改“將”為“王”的“闖王――李自成”。
    炊餅二人快馬來到洛南縣,按司馬銳所說,往東入山,剛入山不久,就遇上一隊好似巡邏的騎兵,約十幾號人,每個人馬頭上都掛著一個或兩個人頭,看上去極為滲人。
    “站住!哪來的?”為首一少年,看上去比炊餅還小,最多十六七歲,灰衣鐵甲,左手好似有傷,右手提一柄三尺長劍,背後背著一張弓,怒目而視,橫刀立馬攔住二人去路。
    炊餅看到他,一陣感慨,如此年紀,卻已是馳騁沙場,殺伐決斷的戰將了,這世道……
    王二狗他們穿著不一,且裝備不齊整,料是義軍,但怕弄錯恐惹麻煩,拱手施一禮道“我二人是正一觀的道士,戰亂不斷,想去別觀安身。”
    “道士?”,領頭那人上下打量二人一番,“看著不像,還騎著官馬,怕不是官軍奸細,先拿下,交與父親處置。”領頭那人正是李自成義子,現義軍主要戰將――李雙喜。
    見要上前拿人,炊餅趕緊開口“我等受高迎祥將軍所托,有重要軍情要報告李將軍,還請通報!
    李雙喜聞言,輕蔑一笑“當細作也不好好打聽下情報,高闖王月前已被官狗殺害在順天,拿下!!”隨後上來六七騎人,要拿炊餅二人。
    炊餅道指輕起正欲動手,被王二狗攔住,來人將他們按下,去了兵刃,反手一綁,往山裏走去。
    李雙喜幾人押著炊餅二人來到一座隻有一顆大樹幾塊石頭的山頭,山後有一山門,再往裏應該是李自成大營,李自成正在樹下與人交談。
    李雙喜還未走近,遠遠聽到一句“雙喜哥來了!”,他抬手打了個招呼,與幾騎走上前來,在李自成跟前下馬,“爸爸,周山沒抓到。”
    李自成聞言,心念道“周山深知我軍虛實,今讓他逃脫,恐對戰局不利。”
    李雙喜見李自成未言語,接著說“不過我殺了他侄兒,”隨後抬手提起一顆人頭,“你看,追上去的時候,可凶的很呢。”
    李自成見他受傷“受傷了?傷到骨頭沒有!”
    “不礙事,皮外傷,一隻手我也能打仗,隻是不能彎弓搭箭了。”李雙喜提提了左手,示意他沒事,隨後一揮手,將炊餅二人提上前來“爸爸,路上抓了兩個細作,這兩細作可真笨,說是高闖王托他們帶來重要軍情,被我拿了,您要不要審一下?”
    李自成抬眼看了兩人一眼,“押去老營!”
    “你,你,把這倆細作押去老營,其他人,跟我把人頭掛起來!”說完,過來兩騎將二人押往山後,李雙喜帶著眾人將人頭掛在那大樹之上,遠遠看去,極是嚇人。
    二人被押著隨李自成進了大營,迎麵走來一女子,素衣簡服,看上去極為幹練,見到李自成道“闖王,回來啦!”
    “嗯,周山沒抓到。”
    “營裏來一人,說是‘曹操’派來……”未等那女子說完,李自成抬手製止,那女子方才看到身後二人。
    “此為何人啊?”女子問到。
    “雙喜抓來的,在路上稱高大哥派來通報軍情,你剛說之事晚點再議,我且審此二人一審。”李自成說完,手一揮,二人被押進大帳,李自成自廳上坐著,抬眼打量二人一番
    “說吧,誰派你倆來的,有何目的。”
    “我二人,為正一觀道士,路遇高將軍,受高將軍所托,有事相告。”王二狗答曰。
    “高將軍被捕前,與我二人相遇,托我二人一定要將軍情帶到,我腰間有一方玉,乃高將軍信物,煩請驗看。”炊餅接著說。
    李自成示意了一下,邊上那小校取走玉佩,拿於李自成觀瞧,李自成懷中取出一塊一模一樣的,做對比,抬頭對邊上女子說“確為高大哥那塊玉,來人,鬆綁!”
    來上兩人鬆了綁,炊餅二人上前施一禮,李自成還一禮,道“戰事在即,小心了些,望二位切莫見怪。”
    “將軍言重了。”炊餅說到,“高將軍讓我帶話給李將軍,‘曹操’羅汝才恐以降明,讓你切莫輕信。”
    “方才有一人說是‘曹操’派來商議大事,闖王還未見,還好闖王先見了這二位,不然怕是要被那斯騙了。”邊上那女子聞言,對著李自成說到。
    李自成點點頭,對著炊餅二人說道“我讓人準備點飯菜,二位先吃飯如何?”
    炊餅施一禮,“將軍之情我二人心領了,我等下山是為了找尋師父,實不敢耽擱太久,還望將軍體諒。”
    “哎,天色將晚,二位先吃飯,而後先行歇息,明日我著人送二位下山,以表我感謝之情,切莫推辭”李自成轉身對身後婦人說道,“著人準備酒菜。”
    “將軍,我等皆修行之人,不必刻意準備,對了,高將軍還讓轉告將軍,切莫負了初心,為將士們謀個活計。”炊餅說到。
    李自成聞此言,臉上略有悲愴之色,長歎一口氣,“哎!大哥臨走時,還惦記著我,大哥在天之靈還請放心。”說完向天抱一拳。
    “既如此,天色已晚,二人先行歇息,明日著人送二位下山。”說完讓押他們上來兩人帶著他們出了大帳,再遇上上來的李雙喜,見他二人鬆了綁,很是疑惑。
    “雙喜哥,闖王剛審過了,有信物,確是受高闖王之托來報信的。”押他們中的一個兵丁說道。
    “真的?”李雙喜聞言,“啪”一個響頭磕在地上,“雙喜我是個粗人,想不得這許多,給二位磕頭賠罪!”
    李雙喜這一舉動著實嚇了炊餅他們哥倆一跳,想不到這小將軍如此耿直,趕緊扶他起來,“小將軍言重了,若非小將軍,我二人也不能如此快的見到闖王。”
    李雙喜起身,再施一禮,然後將收繳的二人物品還回,著人給他倆的馬喂些草料,自己帶著小哥倆去吃飯。
    飯菜是與兵士們一起吃的,很簡單,一點幹糧,一份雜湯,還有點酒,李自成也與他們一起,其間問了不少關於高迎祥的問題。
    吃完飯,差二人帶他們到休息的地方。
    “二位就在此歇息,明日一早,我帶二位下山。”有一兵丁說完關上門,走了。
    “二狗哥,你覺得李自成如何。”炊餅問道。
    “好麵相,重情義,對部下也甚好,眉宇間有似有紫氣東來,帝王之相啊。”王二狗躺要床上說到。
    “這天下,恐是他的了,魔主禍亂,天下紛爭,成王敗寇亦是常理,若他做得這天下之主,希望會予民生以生計吧。”炊餅也躺下,經過這麽多事,炊餅與王二狗的心智也非兩年前,為人處世,已頗為老練。
    “你看到那李雙喜沒,恐怕比我還小,如此年紀,已經殺伐爭戰,建立功業了。”炊餅一想到李雙喜給他們磕頭,臉上會心一笑,心裏想“即使這亂世,這殺伐,依然沒有丟掉心底的善念跟耿直,希望可以一直如此吧。”
    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聊魔主,聊司馬銳,聊司馬娉婷,一想到司馬娉婷,炊餅直搖頭,小妮子性子倒是率真,性格也頗招人喜歡,就是這脾氣嘛,著實的不像大戶人家的姑娘,想到這兒,炊餅嘴角上揚,不知不覺睡著了。
    翌日,二人很早起了床,去找李自成道別。
    “李將軍,我二人既已完成高將軍所托之事,身上又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就此別過!”炊餅上前施一禮。
    “既如此,我也不留二位了,婆娘,取些錢帛來予二位。”李自成轉身對身後那婦人說道。
    “將軍,我等本是修行之人,如此賞賜實不敢領受,還請將軍收回成命,大戰在即,願將軍旗開得勝,早日還天下太平。”王二狗說。
    “哎,二位遠道而來,為我軍送來如此軍情,切不可推辭。”李自成說到。
    炊餅抱拳,“將軍,實不敢收,若真要謝,著李雙喜送我二人出山,予我等少許幹糧就可。”
    李自成未在堅持,著李雙喜拿了些幹糧,又讓二人馬匹送還,將他二人送出山來,二人騎馬走完,李雙喜還在山頭目送良久方回。
    事已辦成,鎮魂鼎還有幾日才到,二人回去時走的不像來時那麽急,臨到館驛天已擦黑。
    司馬娉婷正在門口,見他二人回來“喲,小道士,回來的挺快嘛,事都辦完啦?”
    “司馬姑娘,怎麽在門外,這天寒地凍的。”王二狗問道。
    “你還好意思問,兩位師哥有事外出了,讓我在這等你們,告知你們一下,他們後天回,回來後商討除魔大計,原以為你們會在天黑前到了,誰知道你們這麽晚,給我凍的!!!“司馬娉婷一臉委屈。
    “你也可在驛站內等啊,又何必跑到外麵來吹風。”炊餅說到。
    “我喜歡,要你管,趕緊進去,話多!”
    “……”
    三人進館驛後,看到司馬娉婷早就準備好了吃食,三個坐定。
    王二狗邊吃邊說“還是司馬姑娘心細,知道我二人還未吃飯。”
    這話對司馬娉婷很是受用,轉而對著炊餅說“聽到你師兄說的沒,看你還敢說我莽撞!”敢情這小妮子還記著呐!!
    炊餅趕緊岔開話題“你師哥他們去哪兒了?”
    “師叔來了,帶著鎮魂鼎,師哥他們去接他,有師叔坐鎮,這次定能消滅魔主。”
    “師叔?”炊餅有點詫異,因為從未聽司馬銳進起過。
    “嗯,三師叔司馬莫讓是師公第四個徒弟,也是銘師哥的父親,雖說是四弟子,修為卻是所有弟子裏最好的,比我師父還厲害呢,由他出馬,一定錯不了。”司馬娉婷一邊吃一邊說,表情很是得意。
    三人吃完各自回房,炊餅哥倆還是一個房間。
    “二狗哥,我總覺得哪裏不對,這事兒是不是太順利了點?”臨睡前,炊餅問二狗。
    “你是指鎮魂鼎還是別的。”
    “說不上來,總覺得太順利了,這麽些事兒看著都是因為魔主引起的,但現在想想,我們連鄉親們誰殺的都沒弄明白,那天陸筱筱並沒有承認,按道理她這輩份和修為,就算承認了,我們也拿她沒辦法,她沒必要隱瞞。”炊餅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這事兒卻有蹊蹺,先睡吧,等明天銳兄他們回來,再看看。”
    “嗯。”
    就這樣,一夜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