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潼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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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亂!
    當司馬娉婷說出那人長相與李自成確認後,炊餅確定是他們要找的那個人。
    沒錯了,此人定是司馬銳,沒想到當真到了潼關,還參與了潼關大戰,這個消息對於他倆來說實在太及時了。
    “事已至此,將軍還須放寬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炊餅安慰到,但一想到雙喜,想到那個年紀與他想仿,甚是耿直的小夥子,炊餅心中滿是酸楚,這世道,得有多少這樣的人平白丟了性命。
    “將軍,今後有何打算?”炊餅問到。
    “周兄弟還是不要叫我將軍了,如不嫌棄,叫我聲大哥可好?”李自成說到。
    “李大哥。”炊餅趕緊改口。
    “好!!!今日此戰,我一敗塗地,與妻女都散了,身邊隻剩這幾位兄弟,唯今之計,我隻得先奔陝南,在那裏再征集部隊卷土重來。”李自成說到。
    “李大哥,這天下之事,本不是我一修道之人過多言語的,但這些年你殺伐爭戰多年,也看到連年爭戰百姓疾苦,又值社稷累卵之際,止戈方為武,有機會的話,還是跟明政府麵對麵聊聊實為百姓之福,天下之福。”炊餅說到。
    李自成半晌未說話,思緒再三,“周兄弟,你所言我豈會不知,我之前帶著部下投過官軍,之後又重新舉事,天下皆以為我是反複無常的小人,豈不知我等自投明軍之後,被人百般折辱,克扣糧餉,背地裏更是罵的難聽,我與兄弟們實在沒辦法,才又複而舉事,之後高大哥掘了他老朱家祖墳,你認為,我等要是投誠,會有活路嗎?”
    炊餅點了點頭,“世間之事,多有兩難,若真有機會可以平消幹戈,還望李大哥切勿錯過。”
    “周兄弟放心,若非逼不得已,我也不希望手下兄弟們平白丟了性命。”李自成回答到。
    因為連日征戰,李自成幾人早已疲憊不堪,不多一會兒就睡著了,炊餅與司馬娉婷坐在篝火旁。
    “你快休息吧,剛大病初愈,要多休息才是。”軟餅跟司馬娉婷說到。
    “你覺得那人會是司馬銳嗎?”司馬娉婷問到。
    “應該錯不了,鏡月劍法,全下天恐怕隻有他會。”炊餅回答。
    “既然已經知道他在潼關,你有何打算?”司馬娉婷問。
    “既然知道了,我們就先潛入潼關打探下二狗哥所在,找機會能救他。”炊餅說。
    “嗯,那明日我們就啟程。”說完司馬娉婷靠在一根柱子上睡了。
    炊餅一夜未眠,自突破了瓶頸之後,他每日練習導氣法門,修為日益精進,一般晚上隻需打坐練習,第二日就可精神百倍,他也不知是何緣由,“也許,這是修為到了另一個境界了。”他心裏想著。
    第二天大清早,炊餅與司馬娉婷準備與李自成等人告別。
    “我欲往陝南,之後前往張獻忠處說他再舉事,我相信不消幾日便可卷土重來,周兄弟一身本事,何不與我一道,建功立業,光耀門楣?”李自成問到。
    “李大哥盛情小弟心領,一來我須送師妹回去,二來,下山時家父所授之事尚未了解,不敢多留,待事情平定之日,再尋大哥不遲。”炊餅答到。
    李自成點點頭,“既如此,那我們就此別過,山水有相逢,二位,後會有期!”李自成跟他後麵那幾人一起,對著炊餅二人一抱拳,轉身走了。
    炊餅與司馬娉婷二人見他們走遠,轉身住潼關方向走去。
    “你剛說等事情了解了要再去尋他是真的嗎?他可是反賊!”司馬娉婷問到。
    “這天下如今這般樣子,誰是對誰是錯又有誰知,至少在我看來,這李自成倒像是為百姓謀點事的人。”炊餅接著說,“但我之所以這麽說,不是為了這個,我是怕如果我們在潼關無法救出二狗哥,而司馬銳因為現在有官身我們也沒有機會動他的話,站在他的對立麵,到時候可以在戰場上名正言順的將他殺了。”
    說到這,炊餅突然意識到什麽,轉頭看著司馬娉婷,司馬娉婷也在看著他,見他轉過頭來,衝他一笑,“我早已下定決心,不管之前他對我有多好,他的所做所為,不可能被原諒,不必過於照顧我的感受,對於他,我的恨隻會比你更多。”
    炊餅衝她點了點頭,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頭,“這幾日,真是難為你了。”
    “哎,小道士,你別借著安慰我的借口趁機摸我頭,姑奶奶的頭是這麽好摸的嗎?”司馬娉婷先是一愣,然後一邊說一邊舉拳就要打。
    “啊,行了姑奶奶,我錯了!”炊餅一見,趕緊跑,就這樣一人跑一人追,二人很快就看到了潼關城門。
    潼關,雄踞秦、晉、豫三省要衝之地,地勢險要,南有秦嶺。東南有禁穀,穀南又有12連城;北有渭、洛二川會黃河抱關而下,西近華嶽。周圍山連山,峰連峰,穀深崖絕,山高路狹,中通一條狹窄的羊腸小道,往來僅容一車一馬,自古以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二人遠遠看到屹立那幾千年的潼關城門樓,氣勢磅礴,幾千年的戰亂紛爭,都未成動得它分毫。
    二人來到潼關城門樓前,城門已開,想來孫傳庭也知此戰李自成氣數已盡,不會再對潼關有什麽威脅了。
    關外到處是殘垣斷壁,隨處可見的血跡斑斑,遠遠就聞到一股焦土的味道,城門處進出人士都被盤查,四周還有多隊官軍在巡邏,四處可以看到難民,有些抱著孩子靠著牆根在曬太陽,有些拄著拐正打算過關,有些被巡邏的兵丁在盤問,有些坐地路邊,對著逝去的親人痛哭,看著二人極是心酸,正想著如何進關時,發現一隊七八個人,像是客商打扮,於是混在這幾個客商打扮的人裏,一起來到關門前。
    “站住,你們幾個,進關所為何事?”門口一領頭小校問前麵幾個客商。
    “戰事吃緊,關外,也沒啥買賣可以做了,我們想進關,看看有沒有生計,官爺你看,行個方便。”說著偷偷從懷裏拿出一個小包,塞到那小校手裏。
    那小校掂了掂,回頭對幾個檢查的兵丁說“放行!”
    幾人正準備進去,他們幾個中一胖胖的男子回頭看到炊餅跟司馬娉婷似有意跟他們一起進,問到“你二人……”還未說完,看到炊餅手裏的匕首,炊餅一臉冷俊,“未敢多言,官軍過來之前,你立時丟了性命!”
    那人看了炊餅一眼,又看了眼身後的司馬娉婷,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點頭:“明白,我全明白”然後示意兩人跟上。
    就這樣,兩人輕輕鬆鬆進了潼關。
    “想不到被譽為天下第二關的潼關,如今卻可以銀兩開道,這大明朝,看來是走到頭了。”炊餅感歎到。
    “誰說不是呢,這大明朝,怕是真到頭了。”司馬娉婷接著說。
    “二位慎言,這是潼關。”那胖漢子回頭跟他倆說。
    “老爺,這二位誰啊?”那漢子背後一女子問到,看來是他的夫人。
    那漢子衝她使了個表情,道“私奔的小年青,剛過關的時候幫了他們一把。”
    “私奔啊,那不是跟咱們以前一樣麽。”那夫人樂開了花。
    “不是,您誤會了,我們不是……”炊餅趕緊解釋。
    “行了別說了,我們都懂,”然後抽身拿出一包銀子,往炊餅手裏塞“拿著,出門在外,很多地方需要用銀子,看你二人肯定盤纏帶的不多,且先拿著,路上急用,以前我跟夫人私奔的時候,一路上受了不少苦,最後遇到個善人,也給了我一錠銀子,後來我用那一錠銀子,掙了這份家業。”
    “不是,大哥,你真誤會了,再說,這銀子,我不能拿。”炊餅趕緊說。
    “小夥子,你聽我們家老爺的,拿著,就當他們那,還了那善人了,你就行行好,讓我們呐,了了這樁心事。”漢子的夫人說到。
    “拿著吧,我們接下來也需要用錢。”司馬娉婷在後麵悄悄的說。
    “你看,得聽你媳婦兒的,拿著吧。”不成想那老爺耳朵還挺尖,說的司馬娉婷小臉通紅。
    炊餅一想也對,兩人身上銀兩本就不多,也沒再猶豫,就收下了,然後與他們道別。
    “這不對啊。”炊餅說到。
    “有何不對?”司馬娉婷問到。
    “那人如此說話,這要擱平日裏,你不得拔劍相向啊。”炊餅說到。
    “人家是給咱們送錢,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我等受人恩惠,又豈有拔劍之理,這麽大便宜讓你占了,你來我這兒賣乖?”司馬娉婷特意咬著後槽牙把最後幾個字說出來。
    炊餅一聽,“您說的對!”趕緊服軟。
    關內商鋪林立,商賈如雲,各種建築雕梁畫棟,飛簷疊嶂,各種小販的叫賣聲,看戲的喝彩聲,來往行人的聊天聲,此起彼伏,仿佛外麵的大戰與他們毫不相幹,“還真是諷刺。”炊餅心裏想著。
    二人穿行與各種街頭小巷之間,司馬娉婷大戶人家出身,自然是吃過見過的,反倒是炊餅,從未見過這熱鬧的場麵,略有新鮮,邊走邊左顧右盼的,弄的司馬娉婷一直壞笑。
    “小道士,你想看就看,不用裝著在找人的樣子,我又不會嘲笑你,我也想看!!”司馬娉婷說到。
    炊餅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鄉下孩子,多擔待嘛,有點兒餓了,我們先去找個地兒吃點東西,順便住下來,此事恐怕一兩天也處理不了,也好打聽一下司馬銳的事情,他立此大功,在關內應該有人會知。”
    司馬娉婷點點頭,“嗯,我也餓了。”
    於是二人來到一家名為“悅客來”的客棧,要了兩間房,然後到樓下,要了條魚,再來了倆小菜。
    多日未進主食,兩人這一頓狼吞,特別是司馬娉婷,長的嫦娥似的人物,吃起東西來像八戒,給小二看傻了,趕緊過來問。
    “二位,小店這菜色,還合胃口吧?”
    “還成,湊合吧,這魚還是太腥了,下次要注意,多放點兒酒,去去腥。”司馬娉婷答到。
    “哎,好的,小的記下了,那二位這飯錢……您看”店小二說到。
    “怎麽,你是怕我倆給不起飯錢嗎?”司馬娉婷立馬明白他的意思,瞬間提高了嗓門問到。
    “不是不是,主要是看二位這吃相,我……”店小二趕緊解釋。
    炊餅與司馬娉婷互相看了一眼對方,哈哈大笑。
    “小二哥,我二人剛從關外回來,外邊兒戰亂,多日未好好吃了,今日來你們店裏,菜可口,飯也香,故有些失態,你多擔待,我們已經訂了兩間客房了,回頭這錢呐,與房錢一並結於你。”炊餅解釋到。
    “得嘞,您二位慢用。”小二說著要走。
    “小二哥,”炊餅趕緊叫下,“跟您打聽一人。”說著遞過一點碎銀,約摸有二兩,小二伸手接過。
    “您說,小的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前幾日闖賊與官軍大戰,官軍曹變蛟將軍麾下有一猛將,提三尺劍帶領十餘人殺的闖賊丟盔棄甲,可知此人是誰?”炊餅問到。
    “哦~~你說趙將軍啊。”店小二立馬答到。
    “趙將軍?你說他姓趙?”炊餅繼續問。
    “對啊,姓趙名武字文德,咱們這兒都有歌謠了,小孩子都會唱,‘闖賊若把潼關闖,早有文德立關上,提劍秣馬入賊營,闖賊殺的到處跳,那趙爺,一表人才,相貌堂堂,當然,跟公子您比,還是差點兒,不過這劍法,可是出神入化,他隻一劍,就將那闖賊的大將斬與馬下。”店小二繪聲繪色的講了起來。
    “你都哪兒聽來的?”司馬娉婷問到。
    “說書的都在說。”店小二說到,“二位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先去忙了?”
    “行,去吧。”炊餅點點頭。
    “小道士,你說,這趙武,是不是司馬銳?”司馬娉婷問。
    “說不準,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也許也有果是另一劍術高手也說不定,但是按他們說的樣貌再聯係他們說的劍法,六成把握是他,不管怎麽樣,還是先去探個虛實吧。”炊餅答。
    二人剛吃完,還想找人打聽點事兒,就聽得隔壁喝彩聲此起彼伏,看來人不少,於是想過去打聽下消息,出客棧右拐,看到一茶樓,人坐的是滿滿當當,當中一說書先生,正要開書,隻見他醒木一拍。
    “勞勞車馬未離鞍,臨事方知一死難; 三百年來傷國步,八千裏路吊民殘。 秋風寶劍孤臣淚,落日征旗大將壇, 寰海塵氛紛未已,諸君莫作―――等閑看”定場詩罷,“今日為大家說的是,趙文德單槍匹馬生擒方臘!!”
    下麵有人起哄“少來,擒方臘的那是魯達魯提轄!,哦~~~~穿邦嘍~~說串嘍”惹的哄堂大笑。
    “去去去,你懂什麽,趙文德那本事,是一般人嗎,他是魯達轉世!!”說書先生繼續說。
    “看來司馬銳在此時間雖不長,聲名卻是極好,確是有手段。”司馬娉婷對炊餅說到。
    “越是這樣的人,越看重自己的羽毛,這也是他最大的弱點,我們得先打聽一下他現在住哪兒,也好進一步打探二狗哥下落。”炊餅說到。
    二人出茶館兒往城門方向走,路上一隊人馬押著一人迎麵而來。
    “周道長!”那人看到炊餅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