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賊人”-“司馬”三紀

字數:7730   加入書籤

A+A-




    伏亂!
    炊餅很是吃驚,想來這裏應該無人相識,定眼觀瞧,這才看清。
    那被官兵押著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早前在鎮上從高迎祥手裏救下的徐逸徐文成。
    “徐大哥!你怎麽”炊餅記得當日見他,他是孫傳庭手下幕僚,此時為何成了階下囚了。
    “此時說來話長,”徐逸轉身對押解他的一個小校說,“龐四兄弟,我能跟我朋友說幾句話嗎?”
    “徐大哥,您這話折煞小弟了,我老娘死的時候,我在外行軍,都靠您前後打理,此恩此德,小弟沒齒難忘。”身後那小校說到,“您盡管說便是,無妨。”
    徐逸點點頭,將我拉到一邊,“前幾日,李闖大軍壓境,與其說是壓境,不如說是曹變蛟逼著他們過來的,來這邊之後,大戰在即,我不忍雙方起衝突百姓平白丟了性命,全力勸阻提議和談,孫巡府本有議和傾向,誰知曹變蛟手下有一將,姓趙名武字文德,願帶十騎衝陣,如若不勝,再議和不遲。”
    “孫巡府答應了?這也太荒唐了!”炊餅說到。
    “原本孫巡府也跟你一樣,覺得此事離奇,可是曹變蛟極力推薦,孫巡府無奈之下隻好答應試試。”徐逸接著說,“那人當真的好本事,帶著十騎,衝入敵陣來回砍殺,劍過之外,無一整屍,大戰之後,潼關城外,殘屍遍地,血流成河,著實的慘不忍睹,我一怒之下去上門找他理論,最後被他安了個辱罵朝廷命官,動搖軍心,就鎖拿下獄了,押解我的是原本孫巡府帳下校尉,與我有故舊之情,因而能與你如此說話。”
    “孫巡府知道此事嗎?”炊餅問到。
    “不知,我已讓人去通報了。”徐逸說到。
    “以你對孫巡府的了解,此事他會如何處置?”炊餅又問。
    “孫巡府對我極力主張議和之事非常惱怒,此事我也沒有把握,”說著徐逸將炊餅拉到角落,壓低聲音說到“但是坊間有傳聞,聖上也是主張議和的,但是聖上認為攘外必先安內,他要議和的對象是關外的金人,可這安內,安的都是我大明朝的子民,如能妥善解決,不比與金人議和強嗎。”
    “常言道‘聖心難測”,這帝王家的心思,怕是我們怎麽猜也猜不透。”炊餅說了句。
    “對了,周道長怎麽會這兒的,王道長呢?”徐逸問到。
    “徐大哥別道長道長的叫了,都叫生份了。”
    “哈哈,好,那我就叫你周兄弟,你師兄怎麽沒一起?”徐逸問到。
    炊餅輕歎一口氣,對徐逸說道“不瞞徐大哥,我此次來潼關,就是為了我師兄,他被人擄走了,此人劍法超絕,與那趙文德有七分相像,故而想來查個究竟。”
    “有此等事?可需要我相幫否?”徐逸問到。
    “我與他是江湖之事,徐大哥要是參和進來,不是亂套了嗎。”炊餅說到。
    徐逸點點頭,“也對,這江湖自有江湖的規矩,不過你初來此地,我給你安排個此地的熟人,有些事你不方便做的,可讓他來做。”
    炊餅一聽,也沒推辭,初來此地,人生地不熟,確有諸多不便,如有這麽一人,確實可以解決很多問題,“那我就先謝謝徐大哥了,對了,徐大哥,這趙文德,現在住在哪裏?”
    “我過來的這個方向,這條街,往上走,第三個路口左轉有條巷子,叫思顧巷,往裏走第三戶,一個小宅子,就是他家,你若要去,可要當心,家裏有甲兵把守,人家現在可是百戶了,自上次一戰,他從一個小旗直接升成了百戶,正六品銜。”徐逸搖了搖頭,“殺人放火金腰帶啊!好了,我要先走了,不然我那朋友怕要受牽連。”
    然後徐逸跟炊餅走到那小校麵前,“龐四兄弟,這是周兄弟,是我救命恩人,初來此地,明日你帶魏索去……”徐逸轉頭問炊餅“周兄弟你現在住哪兒?”
    “就前麵,‘悅客來’客棧。”炊餅答到。
    “明日你帶魏索去‘悅客來’客棧,找周兄弟,他初來乍到,有些事情,讓魏索多幫襯。”徐逸對龐四說到。
    “行,徐哥,我一定帶到。”龐四說完,對著炊餅施一禮。
    炊餅還施一禮,對徐逸說道“徐大哥,待我救出師兄再與你一起把酒言歡。”
    “到時候我可能還在獄裏呢,哈哈哈。”徐逸笑道。
    “那我就跟師兄去獄裏與你把酒言歡!”
    “哈哈哈,好,我等著!”說完徐逸跟著龐四就走了。
    “這人是誰啊,都下獄了,還如此灑脫!”司馬娉婷問炊餅。
    “一個值得尊敬的人,一個比我們都純粹的人。”炊餅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說到。
    “走,我們先去拜訪一下這個趙文德!”炊餅轉身往思顧巷方向走去。
    “你打聽到了?”司馬娉婷問到。方才徐文成將炊餅拉到一邊敘話,司馬娉婷知其所言不方便與別人知,故而未靠近。
    “嗯,方才徐大哥與我說了,我們先過去看下就走,以免打草驚蛇。”炊餅跟司馬娉婷說到。
    司馬娉婷點點頭,跟了上去。
    按徐逸所說,走三個路口左轉就可以到了,二人為了不引起注意,一邊逛一邊往那邊趕,在一個賣炊餅小攤位前停了下來,“哎,小道士,這不是你嗎?”司馬娉婷說到。
    “我小時候可愛吃這個了,也不知道這個味道怎麽樣,我請你吃一個怎麽樣!”炊餅說到。
    “行啊,本姑娘還沒吃過這個呢,給我來一個吧。”於是炊餅掏出錢袋要了兩個。
    此時有一男子也過來買,與炊餅挨的問老板“老板,這純肉餡兒的嗎?”
    “客官你說笑了,這純肉餡兒的我這賣幾文,不得虧了本啊。”老板回答到。
    “我就愛吃肉,不愛吃別的,沒有就算了。”然後轉身走,走的時候不小心碰了炊餅一下,“對不起對不起。”趕忙道歉!
    “無妨。”炊餅答到。
    然後那人匆匆走了,炊餅未覺異常,與司馬娉婷二人邊吃邊走,走到一個鐵匠鋪,想著‘滅魂’雖是匕首但畢竟是周師傅的遺物,還是買把稱手的兵刃比較好,剛要進去,一摸腰間,錢袋子不見了。
    “剛在炊餅攤撞我那人,你可記得往哪邊走了?”炊餅問到。
    “往那邊,那條小巷進去了,怎麽了?”司馬娉婷問。
    “他偷了咱的錢袋子!!追!”炊餅說著就往那邊趕。
    “哎呀,有此等事,快快,等下跑遠了!!”司馬娉婷緊跟而上。
    轉進小巷未發現那人,二人在巷子裏轉了一圈,發現一賭坊,二人相視一笑,撩開簾子進去了。
    賭坊,魚龍混雜之地,當地的駐守的兵士,小販,商人,還有各種地痞、混混,總之什麽人都有,二人進入之後,除了賭坊看場的之外,並未吸起別人的注意,不過這看場的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說話相當的不客氣“二位是來耍錢的還是找事兒的?”
    “怎麽,按閣下的意思,我不像來此耍錢的?”炊餅反問到。
    “我看著不像,沒人來耍錢還帶姑娘的!”那看場的說到。
    “怎麽,本姑娘不能來這兒耍錢嗎?有錢賺就行,哪這麽多廢話!”司馬娉婷說完,直接往裏走,看場那人也沒攔著,炊餅就跟著進去了,看場那人示意了一下,後麵過來三四個人,跟在二人身後。
    炊餅轉過身,看著看場那人“怎麽滴,不給耍嗎?”
    那人歪嘴一笑“二位請便,我們這是日常巡房。”
    二人再往裏走,聽到裏麵有一人高喊“怎麽,看不起爺?爺今天有錢,看!”
    “行,有錢就行,來來來,押大押小,買定離手。”有人回他。
    二人聽到聲音,知道是偷錢袋那人,趕步往裏走,看到那人在賭桌前“大!大!大!”
    “二二三,小!!”做莊那人說著,將銀子收了進去。
    “哎喲,這運氣!!”偷錢袋那漢子甩了自己一嘴巴,繼續從錢袋裏偷出銀子,“上次那點碎銀,試試手,這次來錠大元寶,看我不給你掏空嘍!”
    剛要往裏放,背後一手拍他“誰啊,討厭,拿開!”那人甩手將背手這手拿開,正要放,那手又放在他肩上,他一生氣,“誰他媽的這麽不長……,哎喲,大爺您怎麽……”那人轉過臉來,約摸三四十歲的樣子,瘦骨嶙峋,一張臉上沒有二兩肉,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兩撇八字胡,缺了顆門牙,手指細長,指甲黢黑,一看就是個那市井閑漢,街巷混混,他話還未說完,炊餅直接伸出手示意他把錢袋還回去。
    那人賠著笑臉,突然轉身,將整個錢袋壓到賭桌上“全部,大!!快開!”
    炊餅完全沒料到他會如此做,一步上前單手擔在他肩膀,稍一用力。
    “哎喲!哎喲!!!疼疼疼!!!!”那人吃痛,叫了起來。
    “一三三,小!!”說完那做莊的將錢袋往裏收,司馬娉婷一步上前,搶下了錢袋。
    做莊那人一看,“姑娘,願賭服輸,這輸了的錢,哪有往回搶的道理。”
    司馬娉婷將錢袋揣在懷裏“這錢袋是我們的,這人偷我們的,有問題,你找他!”
    “他偷你們的,你們找他,這錢他輸給我們了,就得歸我們。”莊家眼睛惡狠狠的盯著司馬娉婷。
    “本姑娘要是不給呢!!”司馬娉婷也不是省油的燈,哪容得他如此甩橫!
    “兩條路,要麽,錢還來,要麽,我們打的你把錢還回來,姑娘長的如此標致,要是一不小心劃壞了臉可就不好了!”那人說完,拿著手邊的杯子往地上一砸,瞬間過來十來個大漢,手裏提著刀,“今天若是不交錢,我看你倆誰能走出活著走出這門!!!”
    炊餅手底壓著那小偷,轉臉看著莊家,“我也給你兩條路,要麽,恭恭敬敬放我們出去,要麽,我打的你們恭恭敬敬放我們出去!!”
    “得,既然這位爺這麽想不開,還愣著幹什麽,成全他們,別打壞了那姑娘的臉,抓了賣萬花樓,給弟兄們喝酒!”那人幽幽的說到。
    那十幾個大漢聞言,舉刀便來,炊餅暗提內勁煞氣迸發,地煞式起,那十來個大漢哪受過這個,剛走兩步腿一軟紛紛倒下。
    炊餅眼著那人,嘴角往上稍揚“您現在,還可以選!”
    那人嚇的一頭的汗,嘴角抽搐“兄……兄弟,哪條道上的,報……報個名號!”
    “沒名號,我隻是拿回自己的錢,讓我利利索索地拿回去,咱都沒事,可是不想利索的,那就你們有事!”炊餅兩眼寒光熠熠,看的那人臉都白了。
    “得,今兒算我栽了,你們走吧。”那人說到。
    炊餅提著那小偷,轉身要走。
    “那人你不能帶走!!!”那人又說了一句。
    炊餅低頭看一眼被他按著肩一動不敢動的那賊人,“此人我留著無用,你們要,就拿去吧。”說完伸手要扔,那賊人叫起來“大爺,大爺,別把我給他們,您留著我,指定有用。”
    “哦,有什麽用?說來聽聽”炊餅倒是很好奇。
    那賊人想了想,“您剛來這兒吧,這地界兒我熟啊,這潼關城裏,論誰最熟,我司馬三紀說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司馬?”炊餅聽到這兩個字,轉眼看向司馬娉婷,小妮子搖頭搖示意不認識此人,炊餅聳了聳肩,轉而想到“明天徐大哥說的那個魏索會過來,但是幫的最多都是些明麵兒上的事,有些打探消息什麽的,倒真需要這麽一個背地裏的人來。”於是點了點頭,“反正已經得罪他們了,也不怕多得罪一次。”轉而對那莊家說“這人,你們也留不了。”
    “小子,你不打聽打聽我崔人王崔三爺在這地界兒上的名號,今日你若將人帶走,怕在這潼關,是住不安穩了!!”那人聽得炊餅這樣說,氣的胡子都立起來了。
    “名頭倒不小,不過你一地痞敢叫‘人王’,就不怕誅九族嗎?”炊餅說完,示意司馬娉婷往門外走,邊上又過來十來個人,未有敢近身者。
    三人出門離開,過來一人站在那崔人王麵前“三爺,這事兒就這麽算啦?”
    崔人王搖了搖頭,“找個人,盯著他們,看他們去哪兒,給我盯緊嘍,我去找大爺二爺商量一下。”
    三人出了門,往巷子深處走去,到一個死胡同,炊餅放手,司馬三紀趕緊揉揉肩膀,“大爺,你手勁兒可真大!差點捏死我了!”
    炊餅沒有說話,一直盯著他,給他盯的心裏發慌,“大爺,您這樣看著我,心裏發毛,我不是有意偷您錢袋的,我媽前幾天去世了,想拿點錢給她安葬了。”
    “放屁,你娘死了你偷錢去賭?你扯謊能不能用點腦子!還有啊,哪有咒自己媽死的?”司馬娉婷一聽,瞬間炸了,全然不顧形象,罵到。
    司馬三紀一臉尷尬,“我這不是,看錢多,去賭一把嘛!”
    “我不想聽你廢話,我且問你,你老實回答,若有半句假話,”炊餅拿起腳邊一塊方磚,稍一運勁,粉碎,“猶如此磚!”
    司馬三紀咽了口口水,“大爺您問,我一定如實回答!”
    “你姓司馬?”炊餅問到。
    司馬三紀賊眼亂轉,“是,姓司馬!”
    “哪裏的司馬?”炊餅繼續問到。
    “還能有哪裏的,不就是,那裏嘛!”司馬三紀答到,人精啊~~~~初出江湖的炊餅跟司馬娉婷哪裏是他的對手。
    “胡說!!司馬家怎麽可能……”司馬娉婷未說完,炊餅抬手製止了“我不管你是哪裏的司馬,我方才救了你,也不計較你偷盜之事,但我要你幫我做一件事,你若不答應,我的手段你應該看到了。”
    司馬三紀點點頭,“大爺您說。”
    “你們自己在這死胡同來,是怕到時候跑的太方便嗎?”炊餅還未開口,就聽外頭有人說話,轉頭一看,來了一夥人,約摸二三十個,崔人王就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