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姐妹你嚇我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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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也還好嘛!”章小魚終於把氣喘勻,望著炎炎烈日。“我早晨下水中午回來,照這個速度,咱們一整天就可以抱四株凝木上來,那麽兩百株就是——”
“大姐,你是前天早上下水的。”宓楓兒屈膝蹲坐著,臉上的微笑籠罩著海風吹拂的滄桑。
“啥子?!”章小魚瞬間清醒,眼珠子要掉下來。“啊——原來我下去了那麽久,怪不得那麽累!”
“照這個速度,任務完成不了啊。”宓楓兒一陣苦惱。現在她知道為什麽邵先生兩三天就能完成的事,老院長給了她們一年期限。
“我想起來了!應該是回來的路上我拖了好久,都是那個死亡草原啊,太可怕了!”
看著章小魚發抖的嘴唇和眸子深處真切的害怕,宓楓兒不由往後一縮:“什麽死亡草原?”
“就是——”
章小魚囫圇吞了一口水,趕緊把這一趟所見所聞事無巨細地跟宓楓兒描述了一遍。由於激動,她的描述不免帶了些誇張,尤其是海草原那一段,本來撥著頭發的手突然不敢弄頭發。她這麽一描述的後果不是讓宓楓兒更有了把握,而是變得更慫了。
“別慫!任務要完不成了啦,該你下水了!”
“等等,讓我再準備一會兒!”
“準備個鬼,裝備都給你戴好了,換我來逼你一把!”
又是一陣互相推搡兼互相打氣的過程,宓楓兒到底還是下水了,海麵很快恢複了平靜。
現在輪到章小魚在雲舟上發呆,打坐一時也打不進去,時刻關注著無盡繩的動靜,一邊又想著如何在任務期限內拿下兩百株凝木。
偶爾有經過的修士下水又出水,一個個又失望又戀戀不舍的樣子,看來大家找大烏龜也非常不順利啊。
時間在思索中過去。差不多兩天後的晚上,宓楓兒臉色煞白嘴唇發紫地上來了,把木頭一撇,差點把避水珠吐到海裏,在雲舟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來來來,喝水喝水,辛苦辛苦。”章小魚基本能預見自己上來時也是這麽個邋遢樣了,忙不迭地接過木頭給她解開裝備,然後等宓楓兒稍許恢複後聽她抱怨,不斷讚同地點頭。抱怨完了,宓楓兒又苦笑道:“不過,我這麽跟你訴說一通,也覺得沒那麽可怕了。”
“是吧。”章小魚望著夜空下漆黑的大黑,忽然也不再害怕。“一回生二回熟,咱們跟它打交道的日子還長著呢,隻能去習慣了。”
“長著……”宓楓兒想起來,“對了,這麽個速度太慢了,你有什麽辦法沒有?”
“有啊。”章小魚卻毫無波瀾,“再來一顆避水珠唄!咱倆一塊兒下水。”
聽章小魚說了句廢話,宓楓兒隻能認命地攤在雲舟上,哼哼唧唧不知是哭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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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在東海砍凝木的日子開始了。凝木非常重,小雲舟承載四株已經是極限,於是章小魚和宓楓兒每隔幾次就回一趟岸邊,將凝木放置在客棧裏,然後繼續進行她們的任務,循環往複。
她們依然擔憂著時間的問題,不過事情總會發生一些變化。當她們已經習慣這個任務後,遊水的速度就沒有那麽慢了,抱著一株凝木也不再那麽吃力,從兩天多一株變為一個白天一株,最快的一次章小魚半天就上來了。於是乎她們便不再緊張,偶爾在暴風雨的日子裏歇息歇息,嚐嚐客棧的美食,聽聽別的修士說著大鼇的消息,累卻也充實。
大約三個月過去的時候,兩人已然砍下八十多株凝木。章小魚見比料想得情況要好,開心得仰天大笑,然後心血來潮準備一次性砍兩株。雖然回到水麵她覺得骨頭要散架了,但難得的成功也激勵了宓楓兒,後者怎麽可能甘心落在她後麵?於是兩人又開始了日常的較勁。然而當章小魚已經如魚得水得心應手準備一次性挑戰三株的時候,宓楓兒在一次抱了兩株凝木上來後,成功地癱倒在船上累得說不出話來。
“就說了啊,誰讓你跟我比的,逞強逞到極限了吧?”章小魚駕著雲舟把四株凝木往岸邊帶,一邊揶揄一邊自得,看來還是自己比宓楓兒強一點哦!她嘰裏呱啦地說著,一路說到快靠岸,突然感到奇怪。
這宓姑娘怎麽沒動靜啊?難道對她心服口服了?
回頭一看,隻見宓楓兒閉著眼睛一動不動,頭歪在一邊。
“居然睡著了啊。”章小魚一開始是這麽認為,可不知為什麽,下意識地去碰了碰宓楓兒的身體,隻覺得好冰。
“楓兒?”她叫了一聲,沒有回應。
章小魚忽然有點緊張。修士不常睡覺,打坐恢複得遠比睡覺要快,就算累極,躺一會兒也習慣起身調息。
“楓兒?”她又叫了一聲,手不由自主地放在她鼻子前麵,嗯?
好像沒氣了?
“我靠!”章小魚又放到脈搏上,居然停了?章小魚頓時慌了:“楓兒!楓兒!宓楓兒!你醒醒啊,千萬不要嚇我!”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手忙腳亂地摸氣息聽脈搏聽心跳,宓楓兒果然是沒有這些跡象。章小魚頓時傻了。她無法相信,這麽幾天來一切都算順利,就算最麻煩的一次被白鯨妖發現,她們也順利地逃開了啊!難道宓楓兒這次真的遭遇不幸?
“楓兒你醒醒啊,我再也不跟你較勁了!”章小魚無助害怕地放聲大哭,除了晃著宓楓兒的身體不知該如何是好。死了該怎麽辦?她能怎麽做?完全不知道!爹娘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卻發生在宓楓兒身上,可怎麽和她爹娘交代?現在章小魚一點也不覺得運氣了,就算這裏路過再多的修士,也沒有人可以救宓楓兒。章小魚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想到第一次在這個世界麵對非自然死亡,她也頭一次感到絕望,仍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直到一陣冷風刺激了一下章小魚的大腦,章小魚突然想起來,她曾經是章瑜來著,想起了那個穿越係統……她有三個錦囊的,那是金手指!
“對呀,怎麽忘了這個,係統賠了我三個掛的!”章小魚頓時止住眼淚,七手八腳地在儲物袋尋找。
當亮閃閃的錦囊捧在手上,簡直就是一道希望之光。章小魚顫顫巍巍地打開錦囊:“那個那個……幫我把宓楓兒救活。”她對著錦囊口袋說,又道:“宓楓兒就是躺在我眼前的這個人。”
錦囊一時沒有反應。章小魚眨眨眼,應該是這樣用吧?所謂掛,應該能把死人複活吧?她不放心,又重複了一遍。
“叮!”
章小魚一個激靈,隻見錦囊內部亮起了光,響起了熟悉的機器女聲。
“係統正在檢測中……”
章小魚滿臉期待:“快點,快點啊……”
“叮!”
“係統檢測存疑,請稍作等待。”
“存疑?”章小魚不明白,存疑什麽?
又過了一會兒。“叮!”心髒病要叮出來了。章小魚急道:“行不行啊?拜托別讓她死!”
錦囊內的光一明一暗。“經係統檢測,x號修仙世界東海中心島東南岸邊躺在雲舟上的宓楓兒修士,並未死亡,無法完成複活操作。”
“並未死亡?”章小魚突然破涕為笑,但又探了探宓楓兒的鼻息,依然無。“那她怎麽沒氣了?也沒有脈搏?”
“經檢測,氣管堵住了,脈搭錯了,需馬上救治,否則等會兒真的會憋死。”
……這貨不會嗆水了吧?章小魚當即做起搶救措施,果然沒一會兒,宓楓兒嗆了幾口水出來,睜開了眼睛。
“你醒啦!”章小魚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宓楓兒,你嚇死我了!”
“經係統檢測,宓楓兒已經脫離危險。一個金手指使用完畢,使用報告:無效。賬戶剩餘:二。係統提醒您謹慎使用,期待您的下次光臨。”
宓楓兒腦子還不清醒,模模糊糊聽到係統女聲:“誰在說話啊?”
“沒人說話啊!”章小魚幹笑著,內裏腹誹:啥意思?剛剛那個金手指作廢了?作廢了??不是沒起效果嗎?
她還在錯愕,這時宓楓兒皺著眉頭說:“小魚,我頭很痛,整個身體麻麻的,不知道怎麽了。”
“你應該嗆水了,叫你逞強遊那麽快啦。”章小魚扶著她的背,“好了,我替你調一下息,快起來。”
宓楓兒卻彎不了背,頓時驚恐:“嗯?起不來?”章小魚也發現了,但也不敢用力:“怎麽會這樣?”
她們還沒有完全靠岸。這時有一個修士經過,認出了她們:“兩位道友這是怎麽了?”
這個修士正是那個阿昭。他們一行三人找大鼇已經換了好幾個落水點,今日又回到這片海域來了,輪到他在上頭接應,此番他是準備回岸邊取傷藥來的,不巧看見了動不了的宓楓兒和一臉茫然的章小魚。
“我朋友起不來了,不知道怎麽回事!”章小魚記起係統說,“難道脈搭錯了?”
“脈?”阿昭觀察了一下宓楓兒,“或許我可以一試。”
章小魚不知道她是誰,宓楓兒卻算有過幾麵之緣,但更多的是病急亂投醫:“小魚,讓他試試吧,我們還得繼續任務!”
“那有勞了。”
章小魚把位置讓給阿昭,先替宓楓兒把了一會兒脈,似是皺了皺眉頭,而後盤腿坐下,雙手交替施法,很快,一道白色的治療網覆蓋了宓楓兒全身。
這應該是一種治療法術,不過細看靈氣的流動,路子似乎跟章小魚以前見過的不一樣,不靠近也能感到溫暖的氣息。宓楓兒此刻也感到一股暖意正打通全身的筋脈,不禁感到暢快,很快就能動彈了。
“多謝道友!”宓楓兒坐起身,動動手動動腳,恢複了平日正常的感覺。
阿昭收回治療網,仿佛若有所思。章小魚見他模樣不禁問:“道友,我朋友應該沒問題了吧?”
阿昭回過神來,示以禮貌微笑:“是,我隻是打通了她的筋脈,之前似有異物導致阻塞,現下已經無礙了。”
“啊,那就好!謝謝你啊。”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阿昭打了個揖,“在下胡景昭,與二位道友數度相見,也是有緣,敢問如何稱呼?”
章小魚跟著宓楓兒報了自己名字,卻感到奇怪。數度相見?她怎麽不記得?見眼前這個修士豐神俊朗,氣質方正,所著服飾似有講究,一看就是個大家族的正人君子,她們怎麽可能跟他見過?這時聽宓楓兒道:“你可能沒看到,他也是坐柴家的雲舟來的。”
“哦。”那章小魚是真沒看到。
胡景昭聽到她們說的話,又淡淡笑了笑:“章道友、宓道友可能不記得,其實我等與二位在安海城潘府的拍賣會就見過,還作為對手競價最後一顆避水珠,當日二位道友還提前離場了。”
他這麽一說,章小魚和宓楓兒就回過神來,敢情是胡家的人啊。他姓胡,倒也應證了,接著她們也得知胡景昭不算胡家世家子弟,而是胡府的管家。然而想起當過對手,章小魚還記得她們回客棧之後,一起吃著燒餅說胡家三人的壞話,這時便覺得有點尷尬和好笑。
胡景昭大概也覺得尷尬:“當日我們一下拍走兩顆避水珠,於情於理確實給諸多道友造成了不便。近日我也偶爾見兩位道友輪流下水,水下也沒個照應,心中總有些歉意。適才出手幫個小忙,也實在算不得什麽了。”
他說話這麽客套,章小魚和宓楓兒也不得不客套:“沒事,拍賣會也是各憑本事,沒有規矩說胡家不得拍走兩顆呀,道友不必介懷。”
本來都是要靠岸的,於是三人邊行邊說。胡景昭下了台階,繼續了另一個話題:“兩位道友在此也三月有餘了,不知在水下找尋結果如何?我等算是毫無收獲了。”
宓楓兒和章小魚不知解釋了多少遍:“我們不找大鼇,我們有其他任務在身。”
胡景昭了然笑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終於靠岸,客套的話題也就結束了。胡景昭與二人告辭,章小魚和宓楓兒吭哧吭哧地把木頭搬回客棧,途中宓楓兒想起來:“呀,給那個胡家管家打斷了,我本來有事跟你說來著。”
“什麽事啊?”章小魚拍拍手,回到岸邊行船回老地方。
宓楓兒略帶緊張地說:“你說的那個死亡草原,我今天路過的時候好像看到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