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詩仙軍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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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有盛桃!
    青天白雲下,碧水翠山中,一陣陣口號聲震天動地。
    鳥雀忽飛,似乎是驚得不輕。
    沈江琿正滿眼不知什麽意味地望著青丘,那微微勾起的嘴角,隱藏了太多東西。
    青丘也有些不知所措,隻能低了頭不去看他。
    “楘楘,青丘軍師如此高聲亮色,難道不怕這軍中有內鬼?”一番言語,似在試探。
    青丘心頭反倒是長舒出一口氣,終是抬頭笑道“王爺,這第七軍團的確是有內鬼……”
    “哦?”沈江琿眼角有了些許怒意,不斷打量著這個似乎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有內鬼還敢說那麽大聲?找死啊?
    青丘沒有在意他的神色,仍舊恭敬地回答道“王爺,內鬼已除,大可放心。”
    沈江琿一聽他這般說,倒是有了濃厚的興趣。
    “你且說來聽聽,這內鬼如何被除?”
    青丘深吸了口氣,道“王爺有所不知,昨晚有一隊人馬突破了第七軍團的最前防線,守門士兵皆被重創……”
    他一邊說著,一邊瞟了瞟沈瑜,臉上浮現出狡黠的笑容。
    “而這些被重創的士兵,正是第七軍團裏的內鬼……”
    “荒唐!”沈江琿還以為青丘要說出怎樣一番驚天動地的大手筆,結果沒想到他竟然是說了個如此不著調的理由來。他也是被激得有些憤怒,直指著青丘那戴麵具的臉,罵道
    “什麽狗頭軍師!”
    青丘左眼角跳了跳,還真是沒想到這平郡王爺的火氣那麽大。
    沈瑜也是發現事情的走向不大對勁兒,也趕緊上前勸解自己父王道“父王,青丘軍師沒有亂說。那對人馬正是我帶去的。”
    沈江琿一聽自己兒子竟然還幫著外人,更是氣急攻心,就差一口老血噴出,又轉身指著沈瑜,不停地搖頭念念有詞地道“好啊,好,你們兩個真是,搞半天是合起夥兒來整我的吧?”
    沈瑜趕緊擺擺手,道“父王,那些守衛真是內鬼,昨晚已經撬開嘴了,大多是河泰王那邊來的人。”
    “大多?還有些呢?”沈江琿緩了緩氣息,他畢竟是管國錢的人,自然是能很好地控製自己的情緒,隨時做到謹慎細微——這點倒是和蘇舟季很像,都是老狐狸做派。
    “另一些……”沈瑜頓了頓,望了望青丘,似乎是覺得此些人的來曆不大能讓他知道。
    青丘倒也見著了他的暗示——這是讓他趁此機會趕緊溜,等沈江琿的怒火平息下來再說。
    青丘微微頷首行禮,就溜下了高台。沈江琿見他先行離開,倒也不怎麽在意。
    待青丘走遠後,沈瑜這才繼續道“是上頭那位正規軍的人。”
    沈江琿一聽,眼瞳凝了凝。
    “他要是想來監視你的行為,倒也是在情理之中。不過……你把人給打殘了,該怎麽交代?”
    沈瑜搖搖頭,道“不是皇上直接為派來的。是幾年前雲華太子在軍裏招來的人,安插在我第七軍團。若不是青丘軍師,隻怕我們的行動還會一直暴露在太子眼中。”
    “父王您所謂的計劃,在太子眼中,也不過是場兒戲罷了。”
    沈江琿甩了甩袖子,背起手,來來回回踱步,看上去有些犯愁。
    “這些年,我們軍隊應該還沒有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倒是無所謂。唉,也是多虧了你那小軍師,以至於沒有擾亂我們後邊兒的計劃啊……”
    “父王……”沈瑜聽此,皺了皺眉,道,“一定要這樣嗎?”
    沈江琿忽而改用一種尖銳的目光望向沈瑜,道“蘭若的仇,我必定會報回去的……”
    “……”
    沈瑜不明白,為什麽人心中的仇恨,一旦擁有,便再也不能放下。
    沈江琿倒是率先轉移了話題,道“去,找人把你那小軍師帶來,有些問題,我還得問問他……”
    ……
    青丘慌慌忙忙地衝下高台來,隻怕耽擱一秒,又得讓那魔鬼王爺不高興了。
    “小軍師?你怎麽下來了?”剛才下來傳達指令回來的老潘三人碰見慌慌張張的青丘,偷笑道。
    “別提了,”青丘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抱怨道,“你家王爺可真是夠沒耐心的,嚇死我了,還好我溜得快……”
    老潘三人再也忍不住笑意,紛紛笑出聲來。這個笑得隻捂住肚皮,那個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笑什麽啊?”青丘覺得太不可思議了,有些微惱,質問道。
    “哈哈,就是剛剛……哈哈哈……”老潘剛剛說了幾個字,又是笑得說不出話來。
    青丘也不再理會三人,自個兒坐到樹蔭下歇涼去了。
    “笑笑笑,是得好好想個法子整整你們了……”青丘內心可咽不下這口氣,直哼哼道。
    剛坐下沒多久,便又是有一個黑衣士兵朝他走了過來,恭敬地行禮道“小軍師,王爺少帥傳您回去一下……”
    什麽?那魔鬼王爺又要找他?這還沒休息一會兒呢……青丘在內心狠狠地將平郡王啐了幾口。
    不過……
    “你怎麽看著這麽眼熟啊?”青丘微微眯了眯眼,打量了一番眼前這黑衣士兵,道。
    黑衣士兵也什麽都沒說,就保持著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
    額,木頭人嗎?青丘一陣無語。
    再仔細一看,這身形,這裝束……
    “你是那天打我的那個吧?”青丘忽然認出了黑衣士兵的來頭,壞笑道。
    那士兵不可察覺地微微一抖,隻能點頭作罷。
    “你同夥呢?”青丘進一步逼問道,活脫脫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大無畏精神——其實也就是愛記“仇”。
    那黑衣士兵依然是在樹蔭外的烈陽下流下了涔涔汗水,沒有直接回答青丘的問題,隻是重複道“王爺和少帥有事找小軍師商量,還請小軍師不要過多耽擱……”
    青丘緩緩站起身來,撣了撣青衣上那不存在的塵土,道“算了……走吧。”
    ……
    好吧,至少現在平郡王沈江琿再次出現在了他眼前,這才是青丘目前麵臨的最大的難關。
    “青丘軍師,”沈江琿開口道,“剛才本王有諸多誤解,還請青丘軍師見諒……”
    “王爺大可不必,草民也是沒把話說清楚……”青丘嘴上雖說是禮貌有一套來一套的,但內心不知把沈江琿“啐罵”了多少遍了。
    凶得跟隻母雞似的。青丘在心裏如此評價沈江琿。
    “哈哈,青丘公子,來,請坐。本王還有些事情想請教公子一二。”
    沈江琿那狐狸眼裏,不知又在想些什麽。隻要不做暴躁老沈,其他啥我都忍得了,青丘哼哼道。
    “父王,小軍師,你們先聊,我去看看軍隊的行進走得怎樣了……”沈瑜見氣氛不大妙,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溜走了。
    沈瑜這個白眼狼!青丘內心咆哮著——看來不止是平郡王,青丘也被他給傳染上了暴躁了呢!
    “小軍師竟然還清楚南方地形,是曾去過嗎?”沈江琿抿了口茶,悠悠道。
    “未曾,不過是聽一位……兄長講過罷了。”青丘頓了頓,把到嘴邊的“白晴”二字給吞了回去,道。
    “哦?本王倒想見見,神機妙算的小軍師的那位兄長,是怎樣的一個聰慧的人。”
    那是,我白晴哥哥能不聰明嗎?青丘內心又開始了對白晴的每日吹捧。
    不過……他也好像離開了近三年了呢……
    自打來到沈瑜麾下的第七軍團後,青丘每天都過得很充實,軍營生活讓他漸漸淡忘了對白晴的念想來。今一提起,才又覺得其中的悲切來。
    “山重水複疑無路?”沈江琿突然道。
    嗯?怎麽對起詩來了?不過……
    “露腳斜飛濕寒兔。”青丘快速地從自己那有限的詩庫裏找出一句詩來,胡亂對道。
    “渭城朝雨浥輕塵?”
    “灑上空枝映血痕。”
    “京口瓜洲一水間?”
    “又是涼風暮雨天。”
    ……
    這兩位“大師”,一來二去對了可能有上百回合了,也不知知識儲備量有限的青丘從何處想到如此之多的詩句來應對。
    不管怎樣,平郡王爺看起來是很高興的,對完後還意猶未盡地搖頭晃腦,仿佛自己就是詩仙一般。
    時候也不早了,青丘也就施禮告辭。
    沈瑜四處轉了轉,一回來便是見到了自個兒在那兒傻笑的沈江琿。也不知青丘做了什麽,竟讓這向來滿臉嚴肅的平郡王開懷一笑。
    “父王,您和小軍師聊了什麽啊?”沈瑜疑惑地問道。
    沈江琿見沈瑜回來,激動地拉住他的手臂,使勁兒晃道“瑜兒啊,你可真是找到了一個奇才!”
    “嗯?怎麽回事?”沈瑜哭笑不得,不知為何,沈江琿對青丘的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大。
    “剛才本王和他對詩來著,”沈江琿穩了穩那激動的情緒,道,“其實也不是對詩,而是在對軍事暗號。”
    “他……對上了?”
    “是呀,”沈江琿嘖嘖讚歎道,“豈止是對上了,簡直是出乎了本王的意料!”
    “何解?”
    “就那前三句來講。本王說‘山重水複疑無路’,實際上是在問敵軍若是占領了前方線路該如何做。他便對‘露腳斜飛濕寒兔’,也就是說他認為應在深夜下露水的時刻,不知不覺地偷襲敵軍大營!”
    “本王又問‘渭城朝雨浥輕塵’,也就是問若是敵軍將領送別重要人物時應該怎麽做。他便對‘灑上空枝映血痕’,也就是說派刺客於高處進行埋伏刺殺。”
    “然後本王繼續問‘京口瓜洲一水間’,也就是若是敵軍陣營駐紮在江間陸地該怎麽辦。他也對‘又是涼風暮雨天’,也就是說等到雨季,盡量堵住江口下遊,水淹敵軍軍營。”
    “……”
    “奇才啊!”
    沈瑜見沈江琿這般分析,也不由得對青丘有了很大改觀。
    果真是難得的天選之人!
    ……
    “小軍師,你怎麽會想到如此對詩?”老潘三人也是旁聽了這壯觀的對詩場景,好奇道。
    “嗯?也沒別的,就是覺得押韻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