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朱樾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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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檀搖起手示意眾錦衣衛,那些錦衣衛把繡春刀放下,卻沒有將刀回鞘的意思。
    “這位姑娘風某倒是沒見過,不過這位李公子,我們可是有過一麵之緣,不知今日李公子於此所為何事,莫不是與這四位亂賊是一夥的?”那風檀將手背到身後,示威性地走到李彥翥麵前。
    李彥翥拱手短揖,挑眼淡然道:“路過此地,不知這四位是犯了何罪?”
    “我想適才他們二位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風檀輕微歪頭,用餘光瞥一眼鍾吾焉,冷聲道:“不知姑娘今日是否還要繼續管這事,看在姑娘與風某素未謀麵卻認出風某的麵子上,風某可以不追究今日之事。”
    “如若他四人真犯了律法,也該走律法程序,風大人獨斷專行就地處決,就不算觸犯律法嗎?”
    “姑娘看起來並非愚昧之人,應該知悉我們錦衣衛隻聽命於皇上。”風檀睜眼將藏劍的目光投向她,“風某再給姑娘一次機會。”
    “你!”鍾吾焉緊攥拳頭怒目逼視風檀,“我鍾吾焉最憎惡濫用私權!今日……”
    “慢著。”鍾吾焉話未盡,隻見茶館內走出一女子,她身著一襲湖藍短衫月華長裙,盤一頭淡雅桃花髻,隻一支淺紫嵌紅珠玉簪插於花髻處。
    此人雖穿著樸素無華,但眉目如畫,渾身散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尤其那雙忽閃撲朔的大眼,翹長稠密的睫毛傲然上揚,透出一股威嚴之氣,卻又不孤傲,相反,散出一股母儀天下的祥和。
    她款款走近,平靜看向風檀,“不知本宮的四個侍衛做錯了何事,需要諸位在此大動幹戈。”
    風檀隨意作揖,道:“錢(前)皇後,風某奉旨查案,撞見他四人當街穿靴蹴鞠,還請前皇後配合。”
    “奉旨調查?敢問風僉事是奉旨監視本宮嗎?”錢皇後眼色轉厲。
    風檀卻麵不改色,似乎默認。
    “風僉事今日是定要治他四人‘莫須有’之罪?”
    鍾吾焉得知她是錢皇後的那一刻,為自己今日多管這閑事深深懊悔,可轉念一想,又覺自己這樣的想法過於可笑無聊。遷怒於人,實非君子所想所為。
    “錢皇後此話?”
    “還勞煩風僉事親自將此事上報於皇上,至於風僉事嘴裏所說的這四位‘有罪之人’,本宮今日要先帶走了。”
    鍾吾焉此刻矛盾至極,今日這閑事自己算是管錯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風檀沒回答,錦衣衛和侍衛的刀劍也沒放下。
    錢皇後抬眼看風檀,柔和道:“風僉事,告辭。”
    話出,錢皇後步子才邁,眾錦衣衛警惕揚起繡春刀,那四人見此正要揮劍,錢皇後一個眼色他們便卸下劍來。
    錢皇後麵色轉嚴,但仍柔和對風檀道:“看來風僉事今日是要和本宮撕破臉皮了。”
    風檀麵如冷霜,抿嘴不語,蹙眉瞪目斜視那四個侍衛。
    四下無風,空氣似被打了死結,一片死寂,適才圍觀人群早已走空,冷劍被握於手上,似在發出冷峻的金屬利響。
    “將那四人帶回北鎮撫司,不可傷及旁人。”風檀冷冷發令。
    “風僉事!”錦衣衛才揮刀要上,茶肆又傳出一沉著男聲。
    風檀警覺挑眼蹙眉,迅速揚手示意錦衣衛卸下繡春刀。
    茶肆款步走出一位文弱公子,行動如春日拂柳,輕慢若水。銀製雕蟒發髻將烏木發整齊束起。一襲藍白條紋素長袍,穿一雙描鯤金色高靴。
    隻見他神色自若淺步走來,揮一把純白沉香木光紙扇,扇出之風擦過他立體的麵部輪廓,兩小撮散出的細長頭發輕輕貼到頷尖。薄唇高鼻,一雙含笑深邃眼在兩蹙濃墨眉下,左眼角嵌著一顆如星淚痣。
    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這緝毒警察邢容重生成朱樾容後竟是這派嫻靜作風。
    他走到風檀麵前,收扇自若對他道:“風僉事鐵麵之風果然名不虛傳,可是從古至今,剛柔並濟才為上上策。”
    風檀依舊鐵麵,似乎想說什麽。
    朱樾容將收起的扇尾輕輕打在手掌上,轉身環視那些警惕的錦衣衛,嗤一聲道:“風僉事,現在意下如何?”
    風檀沉默片刻後便示意錦衣衛收起繡春刀,那錦衣衛收起繡春刀後四個侍衛也將劍歸鞘。
    朱樾容轉身對錢皇後溫婉笑道:“堂嫂,保重。”
    錢皇後還他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沉著轉身領那四人走開。
    風檀用餘光瞟一眼朱樾容,可朱樾容卻沒有回應他,隻是看向李彥翥,投出奇怪的笑容便揚扇轉身又走進茶肆去了。
    風檀領著錦衣衛朝錢皇後離開的方向走去。
    ……
    鍾吾焉對朱樾容向李彥翥投去的那個奇怪笑容一頭霧水,看著朱樾容走進的那家茶肆,重重拍著李彥翥的手臂,“他適才衝你的那個笑什麽意思啊?”
    李彥翥故作凶狠對她說:“輕點!”
    “我見過他嗎?”
    “襄憲王的小兒子朱樾容,他怎麽來京城了,還和錢皇後出入同一家茶肆。”
    “你覺得錢皇後是敵是友?”鍾吾焉垂目冥思。
    “我希望她不是你的敵人,至於前帝,你真不能釋懷?”
    “不能!”她扭頭咬牙。
    “很多事情看似簡單,其實複雜,這個人這件事,怕是沒個標準答案了。但他是他,錢皇後是錢皇後。”
    “那朱樾容呢?”
    “什麽?”
    “他是敵是友?”鍾吾焉冷靜看向李彥翥。朱樾容,看似弱柳扶風,可骨子裏透著一股道不出的力量。他同錢皇後交好,卻能輕易說服風檀,這個人,究竟藏著什麽故事。
    “你信於先生嗎?”李彥翥揚嘴朝她一笑。
    “這和於伯伯有什麽關係?”
    “你不是問我那個笑是什麽意思嗎?我在於先生家裏見過他,不過僅是一麵之緣。”
    “說清楚點。”
    “無他,一年前某日從於先生家裏出來,撞見朱樾容。他這個人,很容易讓人記住。”
    “他來京城……還和錢皇後同出茶肆,惹上錦衣衛……莫不是……”鍾吾焉細思極恐:
    莫不是朱祁鎮暗裏正謀劃回來?
    要是他回來……
    我會親手給父親和那二十萬將兵複仇嗎?
    這些年雖懷著對朱祁鎮和王振的仇恨,卻也不曾動過殺念。
    朱祁鎮是有罪,但這罪我根本沒法衡量,他罪至死嗎?若罪至死,朝廷會如何處置他?若不至死,那二十萬人的性命又如何算?輕信奸佞罔視清官導致決策錯誤,最終釀成大禍……
    “想什麽呢!”李彥翥用扇子輕敲她的頭。
    “我擔心朱祁鎮要回來。”
    李彥翥神色黯然,輕道:“你這些年一直處在矛盾中,你不想他回來,除了想讓他永遠活在瓦剌的陰影中,另一層,是怕自己會親自動手報仇嗎?”
    “我……”
    “焉兒,在這件事上,我和爹的想法是一樣的,如果你有仇人,那他也已經死了。”
    “如果他沒有聽信王振的讒言!”
    “沒有如果。”
    鍾吾焉痛苦閉上雙目,努力控製自己不去想這件事,“我想到我爹,想到我娘,想到那二十萬人……”
    “那是一場戰爭。”
    是啊,那是一場戰爭。
    一場似乎莫名其妙的戰爭,大明莫名其妙敗了。
    這背後,難道真的隻有兩個元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