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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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辭山海!
行至山下。姬九和莫十先去找了一家客棧,將冬天的襖裳換過。然後去客棧一樓點了兩個小菜。
寬闊的大廳此時卻沒幾個人,店小二有一沒一的甩著抹布,客棧老板撚這算盤,手指翻飛,麵容愁苦。
店小二悄聲和老板說“掌櫃的,要不咱也出去避避吧,你看這附近少說十裏,那三十裏人家都搬空了,咋還可能有生意嘛。”
雖說是悄聲說,但大廳就這幾個人,且莫十的耳力何其好,但雖然心有疑問,也知打探消息不可心急。
趁著店小二上菜的時候,姬九對莫十虛弱一笑“表哥,我這病怕是治不好了。”本身姬九容色及美,這時更是清冷眉眼中含著無奈。
“別怕,我一定帶你去找最好的大夫。”莫十神色一向堅毅,此時看起來更像是為了治好表妹的病而破釜沉舟。
店小二終於忍不住,覺得善良的自己十分有必要提醒一下這對苦命的鴛鴦,e,即使不是苦命鴛鴦瞧這樣子那也是相依為命的親人,遂出聲提醒“那你們可千萬別走三河鎮明陽村那條道。”
“為什麽?”莫十問。
“嘖嘖,一看你們就是外來的,”店小二向四周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望了望,隨即向神情不解的姬九和莫十尷尬的笑了笑,“你們不知道,這舉頭三尺有神明的呀,三河鎮那說不定就是這麽沒的。要不然瘟神老爺怎麽偏偏眷顧它那。這位姑娘既然身體本來就不好,就更不要去那邊了,據說那邊,沒人進了三河鎮還能活著回來的,嚇死人了。”
“那邊可是得了疫病?”姬九問。
“那可不,官兵都不敢靠近那邊,你說多嚇人嘞,”店小二似乎是來了勁,打開了話閘,“據說那病發作起來,渾身流血,然後從人下體流出血後,人就沒了,咦可嚇人了。”
店小二還要說,客棧掌櫃的及時從後麵打了腦袋,氣道“你說啥呢,客人還在吃飯,沒了生意你給我飯吃,”隨即賠禮道,“真是不好意思了,他不懂事,別見怪。”
莫十對客棧掌櫃的點了點頭,又問“既然疫情這麽凶猛,那為何你們還不搬走?”
客棧掌櫃愁眉苦臉“我家世代居住於此,少時也是讀過幾本書的,當時就覺得這裏和書中說的桃花源一樣,”複而歎了口氣,“況且家中祖業豈能說丟就丟,這不還隔著三河鎮五十裏了嘛。”
這下姬九莫十相視了悟,掌櫃還是因為銀票啊。店小二看此景,捶胸頓足,終於終於有人懂他了,他一直想勸掌櫃的收拾包袱避難,可掌櫃的眼裏沒有可貴的生命,隻有萬惡的銀票,店家小二眼含熱淚,仿若找到知音,連連道“所以姑娘和公子可千萬別走那個方向。要出事的。”店家小二也曉得知音難覓,故而他很是努力的勸莫十和姬九,畢竟他覺得,和他一樣聰明的已經不多了。
吃完飯,莫十和姬九準備繼續上路,到掌櫃的那去結賬時,莫十特地多給了些,就當作慰一慰掌櫃的這往後許多天的寂寥吧。
客棧掌櫃被深深感動,和店小二一起給姬九和莫十指明了方向並在客棧大門那裏目送二位客人的離去。
姬九和莫十離開客棧以後,轉個道,竟然直奔三河鎮。
一路上,莫十多加勸阻,姬九教育他說姬家人自小都多多少少學過一點醫術,此時應該秉承醫者仁心,心懷天下的偉大理想,怎麽能貪生怕死。莫十無語,他還不是怕姬九出事。
姬氏家主的培養和司務的培養並不一樣,姬氏家主是青鶴院九位大家從小教識,從上古文字到焚火煉器,從觀陰陽天象到辨百草藥理(不過姬九先天懷弱,一直對學醫心有抵觸,也是很奇怪的心理),一朝一夕都是傾注了心血。如果姬氏家主臨時危亡,整個姬氏都會是悲痛的。至於司務,那是從殘忍的對敵絕殺中亡命而來的尊榮。酷暑嚴寒的訓練,冷冬奇熱的地方莫十都走過,姬氏中庸,隻守候青鶴山,但同時姬氏一直被他們最厲害的人守候著。姬氏也一直尊敬著那些人。莫十心想,他是早已把姬氏當成家了。
看著莫十被她訓得無語,姬九轉頭,清冷的眉眼皺了皺,那根簪子主大凶,三河鎮又恰好在這樣的時機發生禍事,那裏說不定會有機緣,她的生命注定不長久,她不敢錯過,既然這樣她又怎麽能不去三河鎮探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