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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浪地球]短程線!
    “午飯來啦。還有點燙,涼一會兒再吃,記得飯後要吃藥哦。”
    “謝謝提醒。”站在窗戶旁邊看著外麵的劉培強聞聲走了過來,他當然從來沒有忘記過吃藥,“今天很忙嗎?”
    “可不是,”陳小依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剛才有個病人手術的時候發生嚴重的休克,大家都過去幫忙了。這不還在搶救呢。我剛回來。”
    地下城醫院裏人手總是不夠的,劉培強覺得自己沒有什麽問題,待在這裏純屬給人家添麻煩。
    “我可以出院了吧?”
    “您還有什麽症狀嗎?”
    “沒什麽了,有時候還會犯困,有時候又感覺腿腳繃得有點緊,我看是麻醉的後遺症吧。”劉培強笑笑,接過飯菜,轉身放到床頭櫃上。
    “那可能,還需要觀察幾天吧。”
    “陳護士長,253床嘔吐了,說反胃,都吐出血來了。”突然有人跑到外麵叫著護士長。
    “要叫醫生吧?”
    “先去看看吧。”
    陳小依急忙過去處理。她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劉培強一眼,劉培強正好放下飯菜,突然轉過頭來,兩人的目光對撞在一起。
    門照例關上了,劉培強站在床頭櫃前麵,半天沒有緩過勁。
    怎麽會有這種感覺?
    剛才那一撞見,似乎陳小依那雙黑色的眼睛裏隱隱冒出一種仇怨,射到劉培強身上,讓他不寒而栗。
    是錯覺,還是自己近期太敏感了?
    前幾天並沒有這種感覺,不過……每次他接過飯菜放下來的時候,都會習慣性地盯著飯菜一會兒,不知為什麽他在空間站養成了這個習慣。所以每次等到他抬起頭來,陳小依都已經關門出去了。
    陳小依似乎確實有點奇怪,雖然劉培強說不出來她奇怪在哪裏。
    她是護士長,按理來說送飯這種小事不需要她做,就連吃完飯餐盤都她是親自收的。但是如果人家想這麽做呢……對了,白天是她當班,幾天下來都沒有別的護士進過這間病房。她和劉啟他們挺熟,劉啟在這裏的時候……劉培強想了想,她看自己的眼神和看劉啟是不一樣的,劉培強似乎覺得她的眼睛掠過自己的時候帶著一種特殊的冷淡。
    但所有這些都不是懷疑陳小依的理由,或許人家的性情就是如此。
    隻是剛才那一眼,實在太讓他心驚了。
    劉培強下意識地看了看那飯菜,抓起筷子和湯匙,在稀飯裏慢慢攪動和打撈著。
    從底下翻出來一小塊,小米粒大小,還沒有完全融化的白色物體,看上去跟他每天吃的藥片倒是挺像。可是他看了幾眼,也不能確定這究竟是什麽,再說藥片不都長得差不多嘛。
    肚子雖然還餓著,現在他隻好把飯菜倒掉了。
    陳小依還沒有回來,253床的問題可能比較嚴重,他聽見有人從外麵跑過去呼叫醫生。劉培強把那一小粒白色物體用紙巾壓幹淨,包了起來,連著日常吃的藥片一起塞進了枕頭底下。他把稀飯倒了,再把一部分菜在盥洗室裏扯碎衝掉了,還剩下一小部分,裝作已經吃過的樣子。
    麻醉的後遺症想來無甚大礙,隻是有人想把他留在這醫院裏。雖然不能確定陳小依是否給他下了藥,或者陳小依背後有沒有其他人,總之他必須要盡快離開這裏。
    待會陳小依過來收餐盤的時候,他就裝作午睡。
    但是……劉培強看了看四周,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沒有通訊腕表,無法與外界聯係。而且他的腕表還不知道在哪裏,之前劉啟過來的時候,他居然忘記了問這件事。
    昨天晚上劉啟沒有來,今天晚上應該也不會有人來吧。
    這個時候他就懷念起oss了。要是以前的ossa裝置在身邊,黑了全醫院的監控讓他大大方方地逛出門去,都不算什麽事。
    不,oss根本不會讓他身處險境。
    走廊,樓梯和電梯裏都有監控,外麵的路上也有。醫院晚上也很熱鬧,門診那邊直到12點之前都不會安靜下來。
    劉培強躺在床上想著,耳朵裏聽見陳小依拿走餐盤之後關門的聲音。
    晚上不是陳小依當班,劉培強知道陳小依自從上次受傷之後就不再上夜班了。那……這裏後半夜倒是挺安靜。
    隻要夜班護士沒有在監視他……但陳小依是護士長,病人失蹤了,也許夜班護士會通知她的……所以,他得等到淩晨1點護士查房之後。
    幸好那天晚上被劉啟折騰得一夜沒睡,這個查房的節點居然被他知道了。
    劉培強爬起來往窗外看了看。
    病房在三樓,地下城的房子樓層不高,底下有一排人造灌木叢,還有路燈杆,這條路離醫院後門不遠。小門有攝像頭,但正常情況下無人值守,劉啟說他就是從那邊進來的。
    還不錯,要是有棵樹就好了。
    不過都住地下城了,不能要求太高,這種人造灌木叢已經是公園和療養區才有的配置。
    盥洗室裏麵有個比較高的小窗戶,劉培強悄悄地爬到窗上,檢查著外麵的水管。地下城的建築都相當結實,以他自幼習武打下的基礎,沿著水管爬下去不是問題。
    要不是他沒有換洗的衣服,換件衣服混在人群中間大搖大擺地從樓梯走出去,未必會被發現。可是這身病號服實在太過惹眼,他在房間裏找了一圈,也沒有什麽深色的,適應夜色的東西可以用來作掩護。
    劉培強有些懊惱,這次他太過掉以輕心。
    晚飯也不能吃。他必須忍著饑餓,保持清醒到淩晨。
    夜班護士的腳步聲在寂靜的走廊裏遠去,劉培強爬上了盥洗室的窗戶。
    肌肉好像比較僵硬,有點不聽使喚,但至少能穩得住。他手腳並用,慢慢地往下爬。
    “啊!那是什麽!”
    突然一聲尖利的叫聲劃開了人造的夜空,二樓居然傳來了一個女人的尖叫。
    怎麽到了這時候還不睡啊,不睡就算了,還站在窗口往外看,還抬頭看。
    “有人……不是,有鬼!有鬼啊!”
    按理說爬這水管對他不是什麽難事,可是肌肉好像越來越緊,甚至開始抽筋。劉培強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他顧不得這些,趕快抓緊時間往下滑。
    “鬼啊!快看,那邊有個白色的鬼啊!”
    求求你別叫了好嗎……這年頭大家都不信鬼神了,你是吃錯了藥還是精神有問題啊……
    “啊,那邊啊!那邊啊!”
    那女人還在持續不斷地叫喊著。二樓內部的走廊似乎已經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似乎某一個窗口還閃過了通訊腕表的屏幕燈光。特麽的這是要給他增加照明還是要拍照留念啊?劉培強橫下心,放開水管,縱身一跳,滾在了灌木叢裏。
    人造灌木的彈性還是不錯的……路燈下麵居然還有個監控探頭?這是劉培強趴在灌木叢裏抬起頭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東西。
    反正已經被發現了。剛才那句“有鬼”啟發了他,他也不管什麽形象了,索性把撕破的病號服往頭上一罩,隻露出眼睛,顧不得疼痛,一瘸一拐地從醫院後門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