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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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隨著最後一絲光芒隱入群山之間,暮色已漸漸籠罩了大地,白天的繁華,喧鬧也都慢慢歸於一片死寂。
    然而有些地方卻根本不受這規律的束縛,玩鬧之處甚至通宵不絕。
    不夜樓就是這樣的地方,就算是裏麵吵翻了鍋你也根本不會覺得奇怪,如果有一天這裏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的話,你才會感覺不對,甚至害怕。
    因為聚集了來自五湖四海的人,各種各樣的人,人多了,自然總會有些熱鬧的,想不熱鬧都很難,在人多而且熱鬧的地方人們總是會感到開心的,當然最開心的還是莫過於這裏的主人。
    蘇靖安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了這歡快的一切,可在他身上卻感受不到一絲歡快的氣息,現在他的臉上隻有驚愕和詫異。
    無論是誰遇到這種事情都一定會覺得詫異,這似乎早已超出了人們所能認知的範圍。
    蘇靖安清楚的記得,自己已經中毒昏死過去,命垂一線,而此刻的他身體又根本沒有任何一絲異樣。另一方麵,他是倒在天都鎮一間小客棧的門口,而此刻的他卻已然到了最初的地方,長安城最大的酒樓——不夜樓。
    蘇靖安趕忙看了看自己手裏的劍,他的手裏確實有一把劍,可卻不是他認為的那把劍,劍身並沒有龍紋,出劍更無龍吟,這就是一把普通的劍,也是他之前放在客房的那把劍。
    當他抬起頭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坐在對麵的雲歌,此刻的蘇靖安後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似曾相識的情景,可一切卻又似乎有些不同,一切的一切都讓他覺得太過詭異。
    周圍,人們仿佛總有說不完的話,就像他們有著總也喝不完的酒,隻可惜酒不醉,人已醉。
    客棧之內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一種舒適的表情,至少他們絕沒有難過,更沒有哭。
    還在燃燒著的油燈,蠟燭,散出好聞的味道,跳動,跳的整片光幕都暖榮榮的,而客棧內那不可開交的忙碌,也已化作那縷冉冉升起的炊煙隨風而去。
    客棧裏到處都充滿觥籌碰撞發出來的清脆的聲響,這個時候,酒客們應該都已經快醉了,這樣的人絕不在少數。
    客棧正中擺著的是一張巨大的紅木圓桌,滿滿的一桌子菜都由上等的青花盤盛著,還閃爍著幽暗的亮光,白瓷的酒壇上繪著幾朵不知名的花卉,這種酒壇到出來的酒,自然是晶瑩而透明的。
    這桌看起來並不便宜的酒菜囊括了飛禽,走獸,還有海鮮,隻要你想的到的,可能就已在這桌上了,酒過三旬,所有人的臉都泛上了一片紅暈,每個人都其樂融融。
    這時一個皮膚黝黑,滿臉橫肉的大漢突然站起來,他說話的時候臉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刀疤也跟著扭動起來,深邃的眼神中仿佛藏著一把刀,讓人生出一種不適,他的體型也是說不出的強壯,說不出的彪悍,但對於他的樣子來說卻又仿佛很是搭配。
    起來的時候他的手裏還不忘拿起一隻純金的酒杯,他雖然喝了很多酒,卻絲毫沒有要醉的樣子,他先是哈哈大笑,笑聲聽起來就像他的人一樣爽朗。
    大漢道:“今天是我生日,所有人的賬都算在老子身上,隻不過所有人都要喝酒,而且必須喝醉!”
    說到這,大漢忽然停頓了一下,環視了一下四周,眸子中隱約間飄過一絲戾色,“我先敬大家一杯!”隨後,他就把這杯酒幹了,而這周圍的人也都站起身來,他的話就像有著某種魔咒一般,話剛出口,有很多人就拚了命似的往嘴裏灌酒,好像生怕喝不醉似的,不因為別的,隻因為他是神風鏢局的總鏢頭屠飛。
    說起屠飛,這裏的人並不陌生,他是這裏最大鏢局的總鏢頭,相傳在他壓鏢時曾遇到一夥悍匪圍攻,而他僅憑這一對沒有任何兵刃的拳頭就將所有人打翻在地,其中也不乏幾個綠林好漢,自此得到了一個“鐵拳“的江湖稱號。
    蘇靖安也並不陌生這個人,但他其實並不知道他就是鐵拳屠飛,他之所以熟悉是因為他清楚的記得,這個人因為言語上褻瀆花魔,執意離開酒樓,早已吐血而亡,而此刻的他居然還活著?
    如果有人說一個已經死了的人再次出現,甚至還在吃飯喝酒,那麽說這話的人不是瘋子就是傻子,可蘇靖安並沒有瘋,看他的樣子卻是離傻不遠了,他實在想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角落裏坐著一個兩鬢黑白相間的老人,這個老人蘇靖安並不陌生,正是那付不起酒錢被小二打罵的酒鬼老頭,現在或許是因為年邁耳朵不靈,沒有站起來喝酒,隻是默默的一口一口吃著他點的小菜,這本是誰也不會招惹到的。
    但是,他居然沒有喝酒!他為什麽不喝酒?他不喝酒的後果隻有一個。
    顯然屠飛也注意到了他,氣衝衝地走了過來,他的腳步很重,重的令每個人的心都顫了顫,隻可惜那老人居然還是沒有聽見,直至那滿臉怒氣的大漢來到他麵前才反應過來。
    “你不喝酒?”
    “喝酒?大夫說我的病不能再喝酒了…”
    顯然這個老人由於耳朵不靈根本還沒弄清楚現在的情況,否則他一定不會這麽說,即便是這樣,他的聲音也已有些顫抖。
    不喝酒的人總歸是不對的,這句話直接引得屠飛火冒三丈,不由分說,一個巴掌重重地聒在老人那飽經風霜的臉上,這都是那個老人的錯誤。
    老人的嘴角已經在往外溢血了,這樣重重的一掌無論是誰都是承受不住的,更不要說這個年邁的老人。
    屠飛惡狠狠地道:“老頭,你到底喝不喝?”
    老人顫抖著回道:“我,我喝,喝…”
    老人伸出一隻蒼白的手,接過他遞來的酒,瞪了許久才慢慢閉上眼喝了下去,喝的時候,他的身體都是顫抖的。
    這下屠飛笑了,因為這次老人總算做對了一次,屠飛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笑著走開,而老人卻是再也笑不出來,他吐了,吐的不是酒也不是菜,而是鮮紅的血!隨後便撲通一聲倒了下去,再也無法起來。
    然而之後的這一切事情,屠飛都沒有關注,更沒有看見,他關心的隻有喝酒,而其他人更不會去注意,更不會看見,難道真的沒有人看見?
    可是這世間卻偏偏就有人不同於常人,就在臨窗的一張桌子前,坐著一個紫衣公子,他麵前桌子上擺著的是一盤茴香豆,而桌子靠牆的一角則是一隻玲瓏精致的銀色酒壺,上麵的九朵牡丹仿佛要生出來一般,栩栩如生。
    雲歌慢慢將一顆茴香豆拿在手中,隨後向著口中拋去,而每一粒都毫無懸念的落入了他的嘴中,就這樣重複著,好像永遠都不會感到厭煩。
    不過隻要你稍微留心就會感到有一點奇怪的地方,別人在吃茴香豆時總要喝些酒的,而他的酒卻一動不動地擺在那裏,根本沒有去動,或許他剛剛還在喝酒的,隻不過現在由於某種原因隻是一心一意地吃著他的茴香豆,這著實是個怪人。
    這樣的一個人是很難不引人注意的,屠飛也早已看到他了,不過他更早注意到了他的彎刀,他雖然粗魯但卻不笨,但有這樣一個“不合群”的人,他總會感到不舒服的,而且他他還有可能會顏麵掃地。
    屠飛端起一杯酒,笑嘻嘻地走過去,接著直接伸出那隻拿著酒杯的手,示意他喝下去。
    雲歌還是沒有動,仍舊全神貫注的吃著茴香豆,就如同根本沒看到他一樣,更沒有去接那杯酒。
    屠飛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變得鐵青,可還是強壓住怒意,說道:“小兄弟,我請你喝杯酒好不好?”
    雲歌冷冷道:“不好。”
    屠飛問道:“不好?”
    雲歌道:“不好,我沒允許誰也不能請我喝酒。”
    他說這話時就好像別人請他喝酒好像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居然不會感覺到臉紅。
    屠飛怒喝道:“今天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他幾乎連看都沒有去看他,因為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他看,他隻是淡淡地說道:“你是誰?是人?”
    聽到這句話,即使脾氣再好的人恐怕也要暴怒了,因為對方居然一直沒有把自己當作人來看,更何況屠飛本就不是個好脾氣。
    屠飛道:“小兔崽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聽好了,老子就是江湖人稱鐵拳的神風鏢局總鏢頭屠飛!”
    顯然雲歌並沒有吃他這一套,並不是所有人都吃他這一套,他輕笑,譏誚道:“土匪?恩,果然像個土匪。”
    屠飛的雙眼此刻都快爆出來了,惡狠狠地盯著麵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隨後一隻令江湖中人聞風喪膽的“鐵拳“便送了過去,他的拳不僅剛猛,而且速度很快,幾乎沒有人躲的過去,這樣的一拳下去,恐怕又會多了一條人命可惜,雲歌不偏不倚,不知怎的就躲了過去,雖然根本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麽躲過去的,但這一拳還是落空了,接著又是第二拳,第三拳…
    那雙無堅不摧的鐵拳今天居然像遇到了克星一般,接連撲空,而且最丟臉的是屠飛居然被雲歌打的鼻青臉腫,口鼻溢血,接著更是直接趴在了地上男子看著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搖搖頭又咂咂嘴,道:“唉…真沒用,這酒還是留給你自己喝吧!”
    說完,在桌麵上放了一錠銀子,拿起那隻精巧的銀製酒壺,便往外走,不是沒有人想攔住他,而是根本沒有人敢攔他,就連和屠飛同桌的那幾個也都默默低著頭,仿佛沒看見一般。
    朋友?舉杯的時候總是歡樂的,同樂的人卻並不代表朋友!更何況這些朋友平日裏也沒少同那老人一樣受他欺壓,他們此刻能坐在這裏喝一杯酒,不過是迫於各種壓力罷了。
    響當當的鐵拳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向來倒在地上的都該是敵人才對,而如今卻令他顏麵盡失,他現在隻想殺了他,因為他已注意到男子剛剛走出客棧便將那壺酒一飲而盡,他很費力地從地麵爬起來,隨後迅速從他身邊的人手中抽出一把劍,跑出去向著對方的刺去,屠飛雖然並不輕,但他的腳步卻很輕,根本連一點聲音也沒有,這一劍是他拚了命刺出的一劍,很少有人能接得住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已屏住了呼吸,隻看到劍尖慢慢的接近那青衫男子,三寸,兩寸,一寸…劍已刺入對方體內。
    隻不過並非雲歌的身體,而是屠飛的喉嚨,幾乎是在雲歌轉身的瞬間,屠飛手裏的長劍就已經到了雲歌的手裏,其他人還是沒有看清他是怎樣出手的,隻看到劍光一閃,鮮血便飛濺了出來,隨後屠飛便倒下了,這一劍簡直太過突然,屠飛張大的嘴巴仿佛到死都不敢相信時間居然有這麽快的劍。
    雲歌將劍撇在一旁,道:“你根本不配我用刀。”
    蘇靖安急忙起身朝著雲歌走去,企圖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明月高懸,燈火如晝,燈火相輝之間,大廳的中央突然出現一個人,這個人披散著頭發,讓人看不清他的臉,來人正是山鬼。
    山鬼擋在蘇靖安的前麵,道:“蘇公子心中一定充滿了疑惑,在下願為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