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善惡終有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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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冷凝露夜籠星,天水玉明遊子行。月下白衣非我命,三分秋色入春行。
這並不是一個屬於紅葉的季節,可此刻的風似也隨著他的出現慢慢變得蕭條起來,一瞬間,殘葉飄飛,亂花零落,世間萬物在這一刻都仿佛應該配合著嘶吼,哀嚎。
沈紅葉就站在風裏,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算卦…算卦…”
漆黑的夜裏,漸漸響起了悅耳的鈴鐺聲,先是一聲輕響,仿佛一枚銅幣落在了青石板上,清脆而空靈,隨後傳來的便是叮叮當當的一片,猶如疾風驟雨般連綿不斷,久久不絕於耳。
隨之出現的,是一個身披道袍的長髯老道,一手拿著算命幡,另一隻手拎著隻銅鈴,每走一步一步便搖晃一下,剛好和他的步伐形成一種特有的節奏。
原本平靜的荒野突然被打破,隻見這老道不慌不忙的走著,手中銅鈴卻突然飛出,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卻隻見這鈴鐺就和發了瘋似的朝著無盡的夜裏飛了過去,可隻在眨眼的功夫,那鈴鐺便又反向飛了回來,徑直的衝向了一旁的楊樹,叮鈴的一聲便嵌在了上麵。
忽然,那黑暗之中也走出來一人,來人看起來竟是個八九歲的女童,走路蹦蹦跳跳的,嘴裏仿佛還在嚼著一顆山楂果,再看那樹上的銅鈴兒,原是背一根竹簽子死死地釘在了上麵,可這如此深厚的內力來源竟是一個小孩子?如果不是親眼看到,這種說法一定會引來哄堂大笑,因為這本身就是個無稽之談,凡是練過武的人都知道,通常來說,一個人的內力適合他的年齡息息相關的,年紀越大,功力就越深厚,所以這根本就是個笑話。可此刻不僅沒有人笑,反而讓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女童笑嘻嘻的說道:“老頭兒,或許你的鈴鐺該換了。”
老道撚了撚胡須,回道:“貧道細數,這已是被你弄壞的第十八個了。”
話音剛落,一陣風吹過,那銅鈴又一聲響,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白發少年單腳站在那竹簽之上,就好似一片羽毛落在上麵一般,青色的衣衫繡著些許雲紋,負手而立,體態輕盈,銀色的麵具在月光下散發出,顯得優雅而神秘。
另一邊,一個身形高大的黃衫男子大步走來,他身上的衣服是上好的絲綢麵料,腰間掛著一塊羊脂玉佩,上麵刻著的似是太陽,又似熊熊火焰。
黃衫男子身後背著一個大布兜,裏麵似乎包裹著什麽東西。他走到沈紅葉和河伯麵前,看了兩人一眼,隨後將那布兜重重的丟在地上,裏麵竟然是個人,一個四十餘歲的中年男子,口中被塞上了一團黑布,發出“唔…唔…”的聲音。
黃衫男子說道:“人我帶來了,生死你們來定。”
沈紅葉俯下身來,取下他口中的布團,目光居然透著說不出的可怕,眼神慢慢燃起星星火焰,正是那老鷹看到獵物的眼光。
那中年男子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幾個人,不由得用手支撐著慢慢向後蹭去,膽戰心驚地支支吾吾道:“各位…各位大爺,我們無冤無仇,你們為何…”說罷一隻手捏著蘭花指向前指了一下。
他的聲音尖細而難聽,舉手投足之間盡顯陰柔,儼然是個宦官。
沈紅葉慢慢起身,俯視著這個人,在他的眼中,這仿佛就是案板上的魚肉,而此刻的他無疑已成為那刀俎,冷冷道:“無冤無仇?開元二十五年…三庶人!”
最後三個字,沈紅葉一字一頓,極力的壓製著心中熊熊燃燒的怒火,這正是他內心的怒吼,這三個字一出來,空氣間竟生出一種令人喘不過氣來的壓迫感。
那宦官突地驚出一身冷汗,全身止不住的顫抖著,顫顫巍巍的說道:“這…小的…小的不過是奉命去傳令而已,小的也是身不由己啊,求求各位大爺放我一馬…”
隨之,那宦官就像瘋了一樣不斷的在地上磕著頭,額頭上已沁出絲絲血跡。
黃衫男子袖子一甩,背過手去,高大的身形顯得威嚴無比,道:“毋須開脫,我已調查許久,當年你為求攀附權貴,也曾多次獻計,而當他們最終計劃落定,你更是首當其衝,主動請命傳信,今日是你,來日還有你的主子,不過是誰前誰後罷了。”
話音剛落,那宦官突然拾起一把黃土,向著眾人拋去,隨後跌跌撞撞的跑走,試圖逃離這裏。
可一陣風突然吹過,一道殘影突然停在了他的前麵,正是那戴著銀色麵具的白發少年。
白發少年一掌拍去,那宦官便倒飛了出去,滾了幾滾,回到了沈紅葉麵前。
那宦官見逃跑不成,眼中突現殺意,從腰間拿出一把黑色的匕首朝著沈紅葉胸口刺去。
沈紅葉並未躲避,一腳踢開他的兵刃,同時飛身抓住匕首,手臂一揮,那寒光粼粼的匕首便刺穿了那宦官的手掌,直直地釘在了樹幹上。
那宦官痛的大喊出來,聲音撕心裂肺,就像殺豬一樣,臉上流露出痛苦而猙獰的表情。
月光照在沈紅葉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波動,慢慢走過去,俯視著那宦官道:“多行不義必自斃,你為虎作倀的時候便該想到會有今日,隻不過這一天或許來的遲了。”
那宦官看著他目光中透著恐懼,痛苦的喊道:“你殺了我,楊駙馬不會放過你們的!”
沈紅葉拔出那把匕首看了看,冷聲笑道:“你就算是死一百次那姓楊的也半分都不會關注,更何況你們也不過是前後腳的事,他的好日子也快到頭了,可惜那武惠妃死的早,也算是便宜她了。”
隨後沈紅葉一把揪起地上的宦官,另一隻手手腕翻轉,寒光閃動,匕首已在那宦官身上割了七八刀,一刀比一刀重,一下比一下快,一痕比一痕長,鮮血已浸濕了他的衣衫,一道道傷口觸目驚心。
可沈紅葉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他的雙目竟似擎著晶瑩的淚珠,但終究還是壓了下去。
亂刀揮舞,鮮血飛濺!
直到沈紅葉揮出第七七四十九刀,那宦官終於在後退中倒了下去,躺在血泊裏一動不動,有一口沒一口的喘息著。
遠方,一聲狼嚎響徹天際,似是聞到了風中的血腥之氣,循著氣味慢慢而來,聽聲音應該馬上就要到達這裏。
沈紅葉匕首再起,迅速挑斷那宦官的手筋和腳筋,隨之將匕首橫放在那宦官嘴裏,淡淡道:“莫說我不仁義,我給你一條生路,那餓狼不出片刻便會到達這裏,生死由你自己決定。”
隨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因為他覺得這種人多看一眼都是汙染他的眼睛,所以他的生死也是根本不值得憐惜的。
他走了,那河伯,老道,女童,白發少年和黃衫男子也一起跟著,仿佛在商討著什麽。
女童問道:“公子今日召我等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沈紅葉道:“原本是想帶你們一起去解開那龍泉劍中的隱秘,但計劃生變,劍已落入他人手中。”
白發少年道:“我等現去攔截,或許還有回旋餘地。”
沈紅葉道:“不必了,劍他可以拿走,可我們也總要給他們找點事做才好。”
女童道:“公子還請講明。”
沈紅葉道:“沈某能得諸位相助,乃某之榮幸,諸位走後可在江湖大造聲勢,就說那龍泉劍已落於飛花城,而江湖中人人聽聞的花魔,也可牽扯說與那飛花城有關,而宮裏那邊…”
黃衫男子道:“公子請說。”
沈紅葉道:“宮中那邊你也可放出龍泉劍已落入飛花城的消息,江湖傳言飛花城正輔助太子李亨,此番或也可限製他們的行動。”
黃衫男子道:“不想一切竟皆在公子掌控。”
長夜漫漫,皓月當空,遠方,一條詭秘的身影一閃而逝,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