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七劍斬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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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卷殘陽萬裏殺,暗香孤影斬風華。
    劍歌白衣何故有,玉簫落鳳梅落花。
    風沙漫天,席卷著世間的萬物,遮蔽了原本屬於太陽的光華,幾隻結隊的鴻雁飛過,發出淒厲的哀鳴。
    “飛花城包藏禍心,一手策劃了江湖中神鬼莫測的花魔事件,實為迫害武林中名宿,今日若不交出龍吟劍,實難平江湖之憤啊。”
    這話一出來人們才發現原來一旁的枯木上麵還坐著個人,看起來似是已有三四十歲,體型瘦削,他的手中還握著一根判官筆,這判官筆又稱狀元筆,器形似筆,筆頭尖細,筆把粗圓,尾部有一圓環,套在手指上可以旋轉,也有兩端均為筆頭的,筆身中間有一圓環,這種形狀比較接近於峨眉刺,雖然江湖中使這種武器的人並不多,但這支判官筆卻絕對是獨一無二的一支。
    之所以說它特別,是因為無論是一頭還是兩頭的判官筆,雖有毛筆的形製,可筆頭卻多是硬木或者金屬,而他手上的這支看起來卻與尋常的毛筆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隻不過是筆管略微粗壯了些,可它的尾端和中間都沒有圓環,筆頭也是獸毛製作而成,怎麽看都不像是一支殺人的兵器。
    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絕不會這樣認為,相反獸毛製成的筆頭看似軟綿無力,實則卻是更大的威脅,這說明用這種筆的人無論是內力和武功都已成了一定的氣候,以內力注入其中,就算是一張紙也可以成為殺人的利器。而另一方麵判官筆不見圓環,也足以說明此人對於這種武器的使用早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無論是哪一方麵都足以說明此人一定不簡單。他們已經隱約猜到了枯樹上坐著的人是什麽人,這正是江湖上人稱“妙手書生”的藍先生,也是長生殿天權堂的文曲長老,當年曾一人獨戰天山三劍中的兩位而不落於下風,而這麽多年過去了,現在也還依舊被說書的先生念在口中。
    公子邪看著樹上的人笑著道:“師傅您也來了。”
    藍先生撫了撫胡須,道:“我若不來,你今日恐怕是沒有辦法收場了。”
    公子邪道:“飛花七劍侍,我倒剛想領教呢。”
    藍先生道:“你方才已打過一場,稍作歇息,且讓某來試試!”
    說罷,隻見藍先生手腕一抖,竟從那支毛筆的筆頭甩出七八點黑色的墨汁,藍先生足尖輕踩枯枝,就如同一隻輕盈的喜鵲一般飛了出來,每一步剛好就踏在一滴墨汁上麵,隨著最後一滴墨汁落在地麵,他的人也已落在了七劍侍的麵前。
    如此輕盈的身法令所有人都瞠目結舌,因為從墨汁撇出到落地隻是一瞬間的事情,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怕是所有人都會覺得這一切不過是說書先生杜撰出來的而已。
    蕭寒衣拱手道:“前輩剛剛所言差矣,那江湖中捕風捉影的花魔和我飛花城全無半點關係,飛花城行事從不用這等三峽懶得手段,我城也從未曾迫害過武林中的任何一位前輩名宿,至於那龍吟劍,無論在不在飛花城中都與在場的諸位無關,飛花城現在隻怕是懷璧其罪了。”
    藍先生道:“多言無用,今日要麽那姓白的出來給在場的諸位一個說法,要麽便是藍某人武功不濟,血染白衣,出劍吧。”
    蕭寒衣道:“得罪了。”
    話音剛落,隻見劍風四起,銀光乍現,七道劍光如閃電一般掠過天際,前前後後,上下左右的交織縱橫在一起,七劍近乎同時出手,卷著風沙襲來。
    藍先生左右躲避,以手腕之力急轉判官筆,筆尖所過之處,一滴滴豆粒大小的墨汁飛旋而出,直點幾人眉心穴,七人忙以劍相抵,可墨汁迅猛而急促,竟似一枚枚精鋼打造的暗器一般淩厲,直到打在劍刃上麵激出水花,才讓人肯定了這隻不過是尋常的墨水。
    筆尖飛轉,在眾人看來藍先生與其說是在和人打架倒不如說是在畫一幅畫或是寫一幅字,一收一放盡顯飄逸和灑脫,可看似舒緩的動作實則暗藏殺機,在楚煜轉身的瞬間,藍先生一招仙女引針直衝“墨蘭”楚煜的玉枕穴而去,楚煜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等他注意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躲避了。可七劍侍終究是七個人,藍先生縱使有通天徹地的功夫也不可能憑空生出七八隻手來,“芙蕖”木枕清急轉劍鋒擋在楚煜後腦前,“玉玲瓏”風仙兒則一劍劈下封住藍先生轉筆的軌跡,而身後“牡丹”“寒菊”等人長劍衝落而下,藍先生忽的雙腿跪地,身體向後仰去,舉筆相抗,忽而筆勢飛轉,獸毛製成的筆頭此刻竟也和鋼鐵一般堅挺,筆尖劃過長劍,“鏗鏘”之聲不絕於耳。
    藍先生單手撐地,翻身躍起,筆杆一晃,又是數點墨滴飛出,如鋼釘一般駭人心弦,七人手中長劍抖動,勉強擋住了這勢如破竹的“暗器”。
    墨灑乾坤當中,劍鳴荒野之外。
    此刻七人彼此看了一眼,各自點了點頭,飛身旋落,以藍先生為中心分別落在東,南,西,北,東南,西南,東北等七個方位,隻差西北位置空缺一人,可七劍卻隻有七個人,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將這個位置補充起來。
    七人七劍,移形換影,劍勢剛柔並濟,虛虛實實,令人眼花繚亂,一時間竟難以分辨到底哪一劍才是真實的,隻片刻便竟藍先生圍困其中,可無論怎麽變換位置,這個劍陣始終都隻有七個人,始終有一個位置是空缺的,藍先生似乎發現了這一點,他要擺脫現在的窘境就勢必要從這個缺口突破而出。
    藍先生邊轉筆禦敵,邊朝著缺口退去,可正當他要出來的時候,七劍瞬間收攏,七把長劍宛若遊龍一般橫在他麵前,藍先生迅速回身閃躲,可七劍似是算準了一般,隻見“木樨”月淩峰一招劍影留痕封住退路,藍先生的身上瞬間多了兩道傷口。
    此刻的藍先生隻覺得自己簡直愚蠢,看似生門的缺口實則暗藏殺機,一旦踏入,殺機便會像泉水一樣湧現出來,死相環生,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缺口和破綻,而是七人刻意留出來引人入甕的,一旦涉足其中,凶險至極。
    公子邪見形勢不對,數點暗器抖落出來,有如唐門的“萬樹飛花”一般朝著七劍而去,公子邪身邊的四個女子此刻也已飛身過去,帶頭那人道:“長老,我等助你!”
    四個紅衣女子同樣站在七劍四個方位,袖中紅綢旋繞飛出,竟纏住了七人的劍鋒,暫時止住了七劍的攻勢,藍先生順勢一拉紅綢,終於從那件劍陣中脫離出來。
    可突然間,銀光乍起,數枚銀釘被掃落在地,紅綢也如同碎絮一般飄落下來,六把長劍交織在一起,楚煜淩空踏劍,在空中翻身越過藍先生頭頂,一招碧海流花斬落,阻斷藍先生前進的道路,隨後六人六劍先後臨至,一時間劍氣激蕩。
    公子邪連忙拿起玉簫吹奏起來,蕭聲愈發空靈詭異,七人被蕭聲擾亂,竟似迷了心神一般,劍招已逐漸慢了下來,藍先生趁機反攻,判官筆招招奪命,直衝七人神堂。
    就在這時,一道彎彎的刀光突然襲來,刀光一閃而逝,公子邪的玉簫頃刻間變成了兩截。七劍忽然驚醒,以劍架住藍先生的判官筆,終是逃過一劫。
    這宛如皎月一般的刀光,當然是來自那個人,在這個世間也隻有他的刀光是彎彎的,那是明月一樣憂鬱的藍色,就像月亮一樣空曠,深邃而神秘。
    可這刀光卻並不是來自蘇靖安的身旁,而是來自另一側,他身旁的雲歌也還站在那裏,他的刀也並未出鞘,可這樣的一刀除卻雲歌之外又有誰能劈出來呢?
    沒有人知道,雲歌現在的表情似乎也有些惶恐和不安,他瞪大了眼睛看著蘇靖安卻不知道說什麽,蘇靖安也沒有說話,他雙臂環抱於胸前,看著雲歌嘴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容。
    雲歌突然後退了兩步,轉身便想離開,可蘇靖安突然上前一步拉住了雲歌,道:“這場戲是不是你喊我來看的?”
    雲歌道:“是。”
    蘇靖安道:“可戲已開始,現在的你已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