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局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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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彎的刀光消逝在風的盡頭,而刀光出現的地方赫然站著一個紫衣公子,他的手裏正拿著一把刀,彎刀。
這把刀的刀鞘猶如白玉一般細膩溫潤,以蘭花為綴,刀鞘彎彎,宛如初生的新月,仿佛來自九天蒼穹。
拿刀的人正是雲歌,可蘇靖安的身邊也有個雲歌,他就站在那裏未曾動過,可世上怎會有兩個雲歌?
“好刀!好刀法!”
蘇靖安看著另一側的雲歌拍了拍手大聲說道。
他這一拍手一說話,其他人便也好奇的看了過去,於是他們就看到了兩個一模一樣的的人,不止相貌一樣,連他們的衣服穿著,甚至於他們的佩刀也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差別。
此刻所有人的臉上都或多或少帶著一絲詫異的表情,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難道他們是雙胞胎和親兄弟?
可蘇靖安的臉上卻完全沒有這種表情,兩個雲歌臉上也沒有,他們似乎並不好奇對方是誰,隻不過其中一個臉上滿是惶恐,而另一個則麵帶微笑踱步走來。
“你是雲歌?”
“是。”
“那我是誰?”
“你也是雲歌。”
“這個世界上有兩個雲歌?”
“本來隻有一個,可花改變了一個人的時間,所以有他在的地方便會出現你我兩個完全一樣的人,你是未來的我,而我是過去的你。”
“那個人是誰?”
“蘇靖安。”
“花有這麽神奇?”
“花無所不能。”
蘇靖安並沒有說話,因為他實在沒有想到此刻這個雲歌居然還在說這種玄乎其玄的話,更讓他想不到的是這種鬼話竟然還會有人繼續相信。
原本安靜的人群已開始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中一個背劍的書生道:“你們還別不信,這花可邪門的很,前些時日我在那不夜樓裏吃飯的時候,曾見過一個臉上有條刀疤的漢子,就因為說了幾句對花不敬的話,那漢子沒走出去幾步便倒在地上吐血而亡了,你們說這事蹊不蹊蹺?”
“你說的話可當真?”
“千真萬確,那可是我親眼所見,還能騙你們不成?”
阿酌歪著腦袋聽著,隨手說道:“這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事情,其中一定有什麽緣由,反正我是不信的。”
蘇靖安笑著搖了搖頭,道:“你們啊,竟還不如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其實有很多時候,懂得那些看似很淺顯道理的人往往是那些不喑世事的孩童和年輕人,因為這些人始終還存在著最初的那份天真和無邪,當一個人若在這個濁世活得久了,或許會收獲到很多他所喜歡和追求的東西,但他們失去了的,恐怕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再也找不回來了。
背劍書生疑惑的看著蘇靖安,問道:“此話怎講?”
蘇靖安道:“我且問你,如果真如他所說的那樣,花改變了時間,你為何會記得那臉上帶有刀疤的漢子吐血而亡,他明明是被人用劍殺死的。”
背劍書生一時竟無法反駁蘇靖安的話,隨後道:“你說的似乎有些道理,可你說他是被人用劍殺的,那個人是誰?”
蘇靖安看了眼旁邊的雲歌,說道:“沐小風!”
此話一出,人群中立刻有人反駁道:“你胡說,那屠飛死的那晚我也在不夜樓,他明明是被你身邊的這個,叫什麽雲歌的人殺的。”
蘇靖安打量著身邊的這個雲歌,繞著他慢慢走了一圈,道:“如果…他就是沐小風呢?”
話剛說完,蘇靖安便一把撕下了那張人皮麵具,麵具中藏著的是一副熟悉的麵孔,起碼蘇靖安來說並不陌生,這正是那天在天都鎮外,垂柳之下來殺他的那個人,這個人居然真的是沐小風!
沐小風見身份敗露,從衣襟出掏出兩顆流霞彈,隻聽得“轟隆”一聲巨響,地麵瞬間煙塵四起,飛沙走石,眾人連忙以袖蔽麵,沐小風看準時機,雙腳一踏便縱身飛起,竟連頭也不回。
可他卻並沒有能離開這裏,他才剛剛躍起兩三步便倒飛了回來,在地上滾了幾滾,嘴角淌出一絲鮮血,沐小風慢慢支撐著從地上坐了起來,看著眼前的人。
雲梟一身錦衣絢麗奪目,負手而立,看著坐在地上的沐小風道:“小子想去何處啊?”
沐小風用手擦去嘴角的血跡,道:“我現在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裂風掌果然名不虛傳,多謝前輩手下留情。”
蘇靖安打趣道:“沐兄覺得這戲可還好?”
沐小風道:“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蘇靖安道:“起初我並不知道,我中毒醒來之後看到的一切也著實讓我震驚,我實在想不通我到底經曆了什麽,甚至我也不知道我身邊的雲歌居然是假的。”
沐小風道:“那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蘇靖安道:“你可還記得那日你殺了屠飛之後你我在不夜樓外曾遇到一個落魄書生,你還記不記得他做了什麽?”
沐小風道:“我記得,他偷了你的錢袋,但卻被你發現了,之後便又把錢袋還給了你,你還給了他些銀子…”
蘇靖安道:“你莫非以為那真就隻是個普通的錢袋麽?”
沐小風承認,道:“我當時確實是這樣覺得,這種事情本就再正常不過了。”
蘇靖安道:“可那卻不僅僅是個錢袋而已,裏麵還裝著一張紙條,上麵寫滿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那上麵也告訴了我你是假的。”
沐小風道:“那個書生是誰?他為什麽會知道這些事情?”
雲歌微笑著走過來,道:“你仔細看看那書生的身形,可有幾分與我相似?”
沐小風道:“可你…你明明當天早上便和他分開,你也和他說過有一些要緊的事情去辦…”
蘇靖安道:“你們費盡心思想引我入局,可惜啊,機關算盡太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殊不知引我入局的同時,你們也已處在了一個更大的局中。”
沐小風道:“什麽局?”
蘇靖安:“這個局為的便是解開江湖中的撲朔迷離的花魔之謎,自以為主宰著一切的你們,其實也不過是走在別人的圈子裏罷了。”
沐小風道:“我實在沒想到,可我還是不明白,雲歌為何會把整件事情了解的如此清楚?”
蘇靖安回答道:“因為他要去做的事便是暗中調查這件事,而他其實也從未離開過我身邊。”
沐小風有些疑惑的問道:“此話怎講?”
蘇靖安道:“那日我在天都鎮的小客棧中毒之後殺了歐陽青,躲在桌子底下畏畏縮縮的老板並不是別人,正是雲歌。”
沐小風道:“原來如此,是我大意了…”
蘇靖安道:“你大意的地方還不止在這裏,不夜樓外的書生,長安城內的糖葫蘆小販,也都是他。”
沐小風自嘲的笑了笑,道:“難怪…不想我為人布局的同時,居然也一直在別人布下的圈子裏。”
蘇靖安道:“所以他親眼目睹了下一切,當然也親眼目睹了我是怎麽被救活的,那日早上我在不夜樓遇到的酒鬼老頭其實是早已隱姓埋名的鬼醫江世離,也正因為那日早上我請他吃了頓酒,中午時分他又碰巧遇到了已身中劇毒的我,他這個人性格太過古怪,既已隱姓埋名,便不願再沾染江湖風波了,所以他將我救活之後便匆匆離開了。”
沐小風道:“可屠飛死而複生你們不覺得奇怪嗎?這件事你們兩個應該並不能查到多少線索的。”
蘇靖安道:“不錯,他死而複生確實令人匪夷所思,屠飛死的蹊蹺,活的也蹊蹺,可我覺得,既然你們可以為了我演一出起死回生的戲出來,那麽為什麽屠飛不能呢?或許他早已加入了你們,他第一次吐血而亡也隻不過是假死而已,而且當日在場的江湖人士不在少數,也正是你們去營造花魔的大好時機,豈不是一箭雙雕?”
沐小風道:“你並沒有證據證明屠飛已經加入我們,就算你這樣懷疑,可你也看到他是被我殺的,我們總不至於連自己的人也不放過。”
蘇靖安道:“我接下來要說的正是這個問題,我用三點來回答你的疑問,你且細細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