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腰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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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眼淚是透明的,可風的眼淚呢?風當然沒有眼淚,風中落下的眼淚一定是別人的。
    可沐小風的臉上並沒有淚珠留下的痕跡,他也從來都不是一個會把痛苦寫在臉上的人。
    沐小風聽了蘇靖安的話,道:“不錯,你的確是個聰明的人,但你卻並不知道花的背後牽連之廣,我們已為你鋪好了諸多條路路。”
    蘇靖安道:“我要走的路從我踏進長安城的那一刻便已決定好了,我走的路可以沒有鮮花,我的腳下也可以布滿荊棘,但卻永遠都不會踏上積滿了仇恨的那條。”
    沐小風聽著蘇靖安的話,可眼睛卻望著遠方,他模糊的眼中恍惚間看到一個身影,一閃而逝。
    此刻,一旁的雲梟朝著雲歌走過來,問道:“你說的那個姓蘇的朋友就是他?”
    雲歌看著蘇靖安,眼中流露出一種柔和的光芒,像是充滿了對他的讚譽和欽佩,隨後轉頭回答道:“正是。”
    雲梟的目光突然移向了蘇靖安,腦海裏也浮現出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道:“我們又見麵了。”
    蘇靖安疑惑的道:“前輩莫不是記錯了?你我今日見麵方才是第一次。”
    雲梟道:“兩天之前我們沒有見過?”
    蘇靖安努力回想,可還是沒有任何記憶,他越發確定自己是沒有見過雲梟的,所以他回答道:“自屠飛死的那天起,這兩天我便一直待在客棧未曾出去過,昨日的雨下了一天,我也在客棧的屋子裏歇了一天,直到今日雨過,才出來走動,實在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前輩。”
    雲梟的眼睛死死的盯在蘇靖安的臉上,似乎在觀察著他說謊時神情的變化,可他卻並沒有發現,他根本就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可他終於還是發現了一個不對的地方,那便是蘇靖安的眼睛。
    那雙眼睛他記得很清楚,無論是誰都很難忘記那種宛如獵鷹追逐獵物一般的眼神,可眼前的這個人卻並沒有那種感覺,蘇靖安的眼神帶給人的卻是截然相反的感覺。
    雲梟此刻剩下的隻是疑惑,明明就是同一個人,可為什麽會有如此大的差距?難道隻是長相相近得兩個人,還是現在他所看到的一切都不過是對方刻意給予的假象?
    可雲梟似乎也沒有再想下去,最終也隻是回了句:“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隨後他便轉身對著在場的諸位江湖人士作了一揖:“雲某相信在場的各位俠士此刻已經明了,近日江湖中神秘莫測的花魔,隻不過是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杜撰出來的,而花和飛花城也並無任何瓜葛,花魔之謎已破十之三四,諸位也便請回吧!至於這個人…”
    雲梟說著看向了地上的沐小風,道:“此人與花背後的組織關係非同小可,諸位若信得過我飛花城,便先交由我們處置,日後必還武林一個交代!”
    雲梟既然這樣說了,自然沒有人會有不同的意見,甚至於最初嚷嚷著要來飛花城討說法的人此刻也緊緊的閉上了嘴巴,換了一副新的麵龐。
    可公子邪卻不這樣認為,他也並不覺得飛花城帶走沐小風是為了給武林什麽交代,就在他們要帶走沐小風的時候,公子邪便衝過來想要攔住他們,道:“你們不能帶有這個人!”
    這句話雖然出口,卻沒有人回答他,回答他的隻是一道渾然的掌風,公子邪隻覺得身體被一股勁風包裹,隨後便倒退出去三四步。
    雲梟看著他冷冷的道:“長生殿今日所行之事我已記在心中,來日定當奉還,可我不會難為你們,趁我還未有悔意,你們走吧。”
    公子邪和藍先生雖然心有不甘,可此刻的二人一個折了武器,一個身上帶傷,如若再起衝突隻怕真的是以命相博了。
    公子邪拱手道:“他日江湖再見。”
    說罷,幾個人便離開了,而那些前來討要說法的正義之士也在沒有討到任何說法的時候就離開了,這些人來的很快,走的時候也自然是一樣。
    雲歌道:“蘇兄,你和阿酌好不容易來飛花城一趟,不如在此歇息幾天。”
    蘇靖安打趣道:“盛情難卻,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看來我該早點認識你,這樣我就不愁吃住了。”
    雲歌道:“蘇兄,你們和七位劍侍先行回去,父親和我還有些事,我們隨後就到。”
    牡丹俯下身在沐小風身上點了幾下,封住他的幾處穴脈,隨後便壓著他朝著城內走去,蘇靖安和阿酌也跟在他們的身後走了進去。
    雲梟看著他們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才開口向雲歌問道:“你的這個朋友認識多久了?”
    雲歌道:“幾天而已。”
    雲梟道:“你覺得他這個人如何?”
    雲歌道:“雖結實時間短暫,可也看得出他是個真性情的人,也保持著一顆俠義之心,加之今日所見所聞,無論哪一點我都覺得他著實是個值得一交的朋友。”
    雲梟道:“可我卻有些看不透他。”
    雲歌問道:“這又是為何?”
    雲梟道:“那日我去奪劍,我所遇到的那個人正是他,而那趕車的人武功在江湖之上也算中上,卻對他馬首是瞻,而今日的他卻否認曾與我見過,這著實讓我猜不透,此人或許並不簡單,你見到的也許隻是他的人前假象,莫要被他的言語舉動所迷惑。”
    雲歌聽完這些話竟有些生氣的回答道:“爹!你怎麽可以在背後如此議論人家!蘇兄方才幫了我們飛花城一個大忙,而你不感激他也便罷了,還在這裏懷疑人家!”
    雲梟歎了口氣道:“我倒希望是我想多了。”
    話音剛落,雲梟突然飛身起來,一式裂風掌順勢拍出,這一掌不同於打公子邪的那一掌,竟使用了八九成的功力,當這掌落下的時候,一旁的巨石竟也裂成了兩半。
    石頭後麵,一個黑衣人宛若一支利箭一樣,“蹭”的一下就躥了出去,雲梟追在後麵,足尖點著荒草,錦衣舞著清風。
    隻見雲梟運氣於掌心,淩空翻身躍過黑衣人頭頂時剛猛的一道掌法自上而下打出,可黑衣人卻並沒有躲避,反而穩住身形,同樣打出一掌直接迎了上去。
    兩道掌法相接的一瞬,隻見花葉凋落,滿天綠葉飄舞,兩個人不禁都各自震的向後退了一步。
    雲梟看著他的那枚銀色的腰牌說道:“好功夫!不知閣下是何人?”
    可黑衣人卻並沒有說話,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就在兩人都被震退的同時,黑衣人突然拾起地上的一把沙子朝著雲梟丟了過去,雲梟忙抬起袖子遮住眼睛,當他的手臂放下來的時候,黑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雲梟實在想不通,從方才的交手試探來看,那黑衣人絕對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可他卻一直在避戰逃跑,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去做。
    他走的太過匆忙,以至於連腰間的銀牌掉落在地都沒有發現,雲梟走過去拾起來,隻見上麵清晰的刻著一個“雪”字,而腰牌的背麵則用行草刻了兩句短詩:
    亂山隱風雪,孤燭夜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