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亦真亦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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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清寒,灑落在廳堂,正照在沈紅葉的身上,飄飄乎而獨立,沉了春風,醉了花月。
沈紅葉道:“此事是我之過,沒想到布局者反而成了局中的棋子,當真是小瞧這姓蘇的了。”
沐小風道:“也怪我疏忽了,我竟沒有看出其中破綻。”
沈紅葉道:“湘君不必自責,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我且先放你離去。”
說罷,沈紅葉拍開沐小風身上的封著的幾處大穴,接著又解開了他身後綁在手上的麻繩,道:“趁人還沒回來,快走!”
沐小風剛剛要走,又突然頓足,皺著眉頭問道:“可我若走了,你怎麽辦?”
沈紅葉道:“這些問題你無須擔心,我自有脫身的辦法,倒是你趕緊離開,我不希望你們當中任何一個人因我而發生什麽事情,即便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們也要好好活著。”
兩個人四目相對,沒有說什麽,也不需要什麽,沐小風道:“你小心。”
他說出口的隻有簡單的三個字,可他要說的卻又遠遠不止這三個,沈紅葉所聽到的更比這多得多。
沐小風沒有猶豫,打開一旁的窗子一躍而出,他才剛剛跳出窗外,沈紅葉拔出一把短刀朝著自己的胸口劃了一刀,隨後突然大喊了一聲:“快來人!”
而院內僅剩的幾個巡邏弟子還並沒有察覺到此刻的異常,直到他們聽見屋內的傳出的呼喊,才一窩蜂的湧了進去,而院子外麵,沐小風一身紫衣斂盡光華,踏著無盡的月色,消失在夜空。
這一切當然沒有人看到,因為此刻他們並不在院內,而是進到了屋裏,他們看到的隻有沈紅葉,看到了他胸口上還在淌血的傷口,他旁邊的地上還扔著一把短刀。
可這些弟子也如同剛剛的沐小風一樣,第一眼就把他看成了蘇靖安,其中一人開口道:“蘇公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沐小風人呢?”
沈紅葉捂著胸口,佝僂著腰似有些虛弱的說道:“方才我去追那黑衣人,卻聽到這屋內有動靜,便進來查看,卻不知道那沐小風竟衝開了穴道,也不知用什麽方法掙脫了原本綁在手上的繩子,我沒來得及防備,被那賊人在胸口劃了一刀,隨後跳窗而逃,我倒是沒什麽事,隻可惜他現在隻怕已經逃到城外去了。”
巡邏弟子道:“是我等顧慮不周,讓蘇公子受傷了,我這裏還有些止血的藥,蘇公子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將血止住,等幾位長老回來再從長計議。”
說完,那弟子便從身上摸出一個很小的藥瓶,沈紅葉接過來倒出一些粉末在手上,塗抹在傷口,才終於減緩了血流的速度。
而此刻雲梟等人也已趕了回來,可他們的身側卻不見那黑衣人,隨後又聽到一陣清脆的鈴聲,仔細一看原來是阿酌也跟著來了這裏。
阿酌剛一到這裏就看到了一旁的沈紅葉,可她也如其他人一般將他當成了蘇靖安,因為兩個人實在太過相像,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般,如果兩人還有可以辨認的地方,那一定就是眼神。
可此刻的沈紅葉眼睛裏卻看不出太多其他的東西,他眼眸裏竟透著一股平和,雖多少有些僵硬,可在匆亂中雲梟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阿酌則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直勾勾的看著沈紅葉胸口的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問道:“安…安哥哥…你受傷了。”
沈紅葉淡淡的說道:“身在江湖,這點傷算什麽,沒什麽大不了的。”
可他的話剛說完,竟似乎有些後悔剛才說話的語氣,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阿酌的眼睛,此刻已經有些紅潤,她的表情似乎也有些惶恐。
沈紅葉的喉結動了一下,他完全沒有想到阿酌竟會如此擔憂自己,雖然他也知道或許她擔憂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人。可無論如何此刻的他已沒有辦法不動容,他的眼眸也已無限趨近於蘇靖安,仿佛就如同一個人一樣,看著阿酌道:“阿酌你不要擔心了,真的隻是一點小傷而已,如果連這點痛苦都承受不了,又怎麽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呢?”
說完,他居然笑著朝阿酌做了個鬼臉,阿酌看著他也笑了出來,可笑著笑著,一滴淚珠便悄無聲息落了下來,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開心還是難過的淚水,隻有她自己清楚,接著她便偷偷用手撫去了淚珠,仿佛生怕別人看到一樣。
雲梟問道:“發生了什麽事?蘇公子為何會受傷?”
巡邏弟子道:“是弟子無能,沐小風衝破穴道,還趁其不備打傷了蘇公子,逃走了…”
雲梟攥緊了拳頭,似乎本想說什麽,可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一甩袖子道:“知道了,退下吧。”
此刻,雲歌也匆匆趕了過來,看到雲梟等人此刻也在,問道:“爹,你們可抓到了那些黑衣人?”
雲梟道:“那些黑衣人身法詭秘,輕功極好,又狡猾的很,再加上他們身上穿著夜行衣本就難以發現,逃掉了,你那邊呢?”
雲歌也搖了搖頭,想必遇到的情況也是一樣,緊接著她也注意到了受傷的沈紅葉,眼中也帶著幾分急色,可卻並沒有阿酌那般誇張,受傷和流血他似乎也要就已經習慣了,可看到沈紅葉傷口的那一刻他的眼中卻還是帶著一種複雜的神色,又似帶著幾分自責和內疚。
雲歌道:“我房裏還有些上好的藥膏,治療外傷有很好的效果,我馬上去取!”
沈紅葉還未說什麽,他便匆匆往回趕去,雲梟走過來道:“蘇公子可能說下方才具體的情況?
沈紅葉道:“我方才本也是去追那黑衣人的,可途經這間屋子的時候卻聽到裏麵有動靜,我以為是有人逃入其中,便從窗口跳入查看,卻沒料到沐小風已解開穴道,連手上綁著的繩子也掙脫了,我本就沒有防備,他揮刀刺來,我隻能側身躲開,不小心被劃破了胸口,他也趁機逃掉了。”
雲梟道:“你進來的時候他已連綁在手上的繩子都掙脫了?”
沈紅葉道:“是。”
雲梟轉了轉眼珠,道:“可你是怎麽知道他身上綁著繩子的?白天的時候我隻是封了他的穴道,他身上的繩子是到了這裏之後才綁上去的。”
沈紅葉道:“因為我看到他旁邊地上扔著一團麻繩,你這話難道是在懷疑我?”
雲梟沒有回答他,反而接著說道:“可你又怎麽知道那繩子綁的是他的手而不是他的身體?”
沈紅葉的眼中一絲淩厲飄過,道:“我…”
雲梟身形一閃突然出現在沈紅葉背後,一掌斜切在他脖頸上,沈紅葉的我字剛出口便暈了過去。
阿酌連忙扶住了他,有些生氣的問道:“前輩你幹嘛!安哥哥他都已經受傷了你還打暈他!”
雲梟負手道:“我懷疑是他放走了沐小風,今晚已經放走了太多人,他絕不能再離開。”
阿酌道:“不會的,安哥哥不是這樣的人!”
雲梟回想起那晚奪劍時發生的事,並沒有理會阿酌,揮手喚來幾個弟子道:“把他帶回去,阿酌姑娘也麻煩你們一並照顧好些。”
說罷,便離開了,一旁的弟子攙扶起沈紅葉,道:“阿酌姑娘莫要讓我等為難,同我們一起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