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這……恐怕……”急診室醫生看著白亞興，小心的說著。
    “準備手術室。”白亞興麵色鐵青，語氣不容商榷。
    可是這任誰看都知道沒救了，白亞興是心外科專家，他怎麽會不懂這個道理。
    “可是……”急診室醫生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麽勸阻。
    “我說準備手術！”白亞興厲聲喝道，“立刻安排手術！”
    急診室醫生被吼得愣住了，但他反應過來後，趕緊去準備手術室。
    “白醫生，你現在很不理智。他已經死了。”副手醫生硬著頭皮說著。
    白亞興厲聲道“他沒有死，他不會死！我讓你準備手術你聽得懂嗎？”
    兩名護士對視一眼，不敢出聲。
    他們從未見過院長這樣。
    手術開始了。
    林北河被移入手術室，白亞興和助手醫師一起忙碌著手術。
    急診室醫生通知蕭莫予，林北河已經沒有了生命體征。
    蕭莫予如遭雷擊，呆滯了片刻，他突然發狂似的抓著醫生的衣襟，怒吼道“你在騙我對不對？北河沒有死！他沒有死！”
    他的聲音淒慘絕望，悲慟欲絕，連眼角都溢出了晶瑩的淚珠。
    醫生猶豫著告訴他，院長現在正在給他做手術。
    但是又不敢讓他懷有希望，好心提醒道“可是病人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所以手術也沒有什麽作用，家屬還是做好心理準備。”
    白亞興可以！
    白亞興一定可以救活他，白亞興一定做得到！
    蕭莫予默念著，這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手術台上，林北河雙目緊閉，胸膛沒有起伏，顯然已經沒有生命體征。
    “患者沒有生命體征，無法報告數值。”那麻醉醫師說著，“我從未參與過這樣的手術，不知怎麽處置。”
    白亞興皺著眉“你隻管按照正常的程序麻醉，數據方麵不需要你操心。”
    白亞興嘴上這樣說，心裏卻沒底。
    他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麽，拿出手術鉗開始手術，可是當鋒利的鉗子碰觸到林北河胸膛的瞬間，他忽然有種異樣的感覺，那種感覺令他全身戰栗。
    林北河的身體正在逐漸僵硬。
    白亞興頓了頓，繼續手術，傷口很深，看得出林北河想離開的決心。
    這時白亞興才意識到，林北河一直有情緒問題，隻是他隱藏得深，不想麻煩身邊人，以至於有時他也忘了，林北河是一個情緒病病人。
    手術繼續著，而手術台旁邊的監控儀器上，原本沒有絲毫波動的指標，竟然緩慢地恢複了起伏！
    白亞興心中驚訝。
    難道……
    他抬眸看向屏幕，果然看到林北河的心跳逐漸變強。
    “加大麻藥劑量！”白亞興命令道，語調透著興奮。
    他明知道林北河已經沒救了，可他依舊選擇了堅持。
    奇跡，總歸是存在的。
    手術結束後，護士將林北河送到icu重症監護室，由於失血過多，林北河的臉蒼白如紙，毫無生機。
    白亞興站在窗邊，透過玻璃，盯著裏麵的人，難掩疲憊。
    他幾乎將所有的靈力都輸給了林北河，可是沒有靈精的林北河顯然吸收不了。
    到時他肚子裏的孩子，以驚人的吸納能力吸收著。
    也因為這個異族孩子，才暫且保全了林北河的命。
    這個孩子，肯定是蕭莫予的！
    異族和人類的混血是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的。
    白亞興猶豫著該不該告訴蕭莫予。
    或許他應該自私的不說，那樣或許在林北河重獲新生後會離開蕭莫予。
    他才會有機會。
    直到淩晨，他才轉身走向蕭莫予，拍了拍他的肩膀。
    蕭莫予抬眸，滿眼的紅腫，眼神空洞，仿佛失魂落魄。
    “他暫時沒事了。”白亞興輕歎了一聲，低聲說道。
    蕭莫予苦笑了一聲，問道“他會好起來的，是不是？”
    “會的。”白亞興點了點頭，安慰道“一定會的。”
    他伸出手，握住蕭莫予的手背，力道很大。
    蕭莫予緩緩垂下眼簾，眼角滑下一行熱淚。
    他的聲音沙啞幹澀“謝謝你。”
    白亞興歎息一聲，沒有再繼續安慰他，轉身欲走。
    蕭莫予靠牆站著，一動不動，像個木偶。
    白亞興走了一段路之後，回過頭，就看到蕭莫予仍維持著原先的姿勢。
    白亞興微微歎息了一聲，還是回過頭，忍不住問“雖然我沒有立場，但我還是想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決絕的傷害自己。那傷口太深了，如果不是太絕望了，不會有人能對自己下這麽重的手。”
    蕭莫予的手臂猛地抖動了一下，半晌，他才開口“是我對不起他。”
    白亞興沉默了良久，才道“你逼他不要孩子了？”
    “我傷害了他，也許是我的做法讓他感到難堪。”蕭莫予說道，“但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會走這一步，畢竟他還有孩子，我沒想到他放得下。”
    蕭莫予的話，讓白亞興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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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因為他有孩子放不下，就欺負他，逼迫他，讓他做不願意的事，你不覺得你很卑鄙嗎？”
    蕭莫予啞口無言，白亞興說得對，他的確卑鄙，不止卑鄙而且無恥。
    這一次他是真的知道錯了，他發誓隻要林北河好起來，他就什麽都不計較了。
    白亞興走遠了，留下蕭莫予一個人，靜靜地站著。
    蕭莫予曾經以為，自己可以一輩子和林北河在一起，一輩子陪伴著他。
    可是他錯了。
    他錯得太離譜了。
    他從來不知道，林北河這樣脆弱。
    蕭莫予不斷地回憶著，他們的第一次約會，他們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親密，第一次擁抱，第一次……
    他們的每一次親密，都讓他心疼、愧疚，恨不能代替林北河承擔這份痛楚。
    “北河……對不起……”蕭莫予喃喃著。
    夜色濃鬱，蕭莫予在icu門口坐了很久，久到天蒙蒙亮的時候，他才緩緩站起身來。
    “北河，你快點醒過來吧。”蕭莫予呢喃著，“等你醒來，我們一家人好好過日子好不好？我什麽都不計較了，真的！”
    ……
    蕭莫予回到家時，早已物是人非。
    偌大的房子裏，隻剩下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燈光，沒有暖氣，冷冰冰的，像極了他的世界。
    他走進臥室，看見床上地毯上斑斑血跡，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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