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覲見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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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坤寧宮,
    推門入內首見雕花落地罩,細鏤各式吉祥圖案,將寢宮分成前後兩閣。
    外間侍女們正忙碌著,輕盈地來往於大殿中,或捧著食盤,或端著用物,等候著裏間傳喚。
    由女官引著,慶陽郡主徑直步入內殿。
    正中央一張九龍金椅,雕龍畫鳳,盡顯皇家尊貴與威嚴。
    佟皇後頭頂鳳冠霞帔,身披錦繡華服,一雙纖纖玉手提筆在檀木雕花長案上揮毫潑墨,正臨摹著名家畫作。
    如今佟皇後年過三十,但肌膚水潤,身形窈窕,隻是略施粉黛,便顯出不凡容貌,貴氣莊重,當真為母儀天下之姿。
    這一種美,不是成熟女人的嫵媚風味,而是溫柔似水,體貼入微,隻是一眼望去,便被端莊秀麗撫平了心中雜亂繁思。
    佟皇後膝下無子,自然也不是這深宮之中得寵的那一個。
    平日裏處理了瑣碎,便就習字作畫,陶冶心境,使得她的性子更加溫婉,似水潺潺,與人不爭。
    “今日怎麽知道回來給本宮請安了?”
    佟皇後將毫筆擱置在一旁,抬眼瞧著麵上笑嘻嘻的陳嫣,眉間微挑,出言問訊。
    深知陳嫣性子的佟皇後,自然猜到了這小丫頭無事不登三寶殿,但終究是妹妹的孩子,也是她唯一親近的子侄,萬事都會寵著她來。
    陳嫣踱步到近前,抱住佟皇後的手臂便就撒起嬌,“皇後娘娘,這回一定得替我出氣呀。”
    佟皇後抬手撫摸著陳嫣的頭,歎息問道:“你呀,在京城算是赫赫有名了,連本宮在宮中都聽聞你小魔女的名頭。誰還能欺負到你頭上不成?你不欺負別人就是好的了。”
    陳嫣卻是嘟起嘴來,小腦袋晃個不停,“不是不是,這回真沒騙娘娘,實是我被人欺負了,皇後娘娘若是不信,問王伯便知。”
    佟皇後轉向下方侍立的王伯,“王老,這孩子讓您操勞了。她說的事可是真?真有人欺負到她頭上來了?”
    王伯一拱手,應答道:“回皇後娘娘的話,此次郡主確沒說謊。說來,終究是老夫上了年紀,未敵過來襲之人,讓慶陽郡主挨了一掌,照看不周,還請娘娘治罪。”
    佟皇後微微搖頭,頂戴上的步搖隨之輕晃,又聽她開口言道:“王老隨先皇為江山社稷立下汗馬功勞,與皇家還有恩情在,豈是本宮能處置的,若是應了王老的話,恐怕才是有失公允。”
    頓了頓又疑惑問道:“京城裏何時出現能與王老對敵,還能取勝之人,這等人才為何不招攬來,供皇家差使?王老可知其人來路?”
    “不知詳盡,依老夫所見,體格健碩,血氣充盈,又有煞氣纏身,推斷至少應有四十歲上下。至於何方人氏,似是不久前從江南來的那一夥人。曾有他的同夥與老夫交過手,操著一口漢風淮韻,但武藝相較於他差出許多。”
    佟皇後輕點螓首,似是對江山又有人才湧出,感到欣慰。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該網羅天下各類人才為陛下分憂,若是王老能夠招攬來,便就早些與陛下引薦了。”
    聞言,陳嫣卻有些不滿了,她是心心念念著複仇之事,若是那壞蛋被陛下看重,還怎麽下手了?
    嘟起的嘴唇翹的更高了,嬌哼一聲,“皇後娘娘不為我出氣也就算了,還要招攬打了我的人,真是太讓人寒心了。這京城裏留不得了,我要回去和娘親在軍營住。”
    如今都是這麽刁蠻了,若是再養在軍營,哪還有姑娘家的樣子。
    目光又回到身邊的陳嫣身上,佟皇後安撫道:“看你這般有活力,本宮以為定是沒事的。好了,一會兒遣幾個宮中禁衛高手隨你前去。不過事先說好,莫要傷及性命,能招攬來最好。到時候本宮讓他先供你差事,到時候,隨你怎樣處置了。”
    聽了皇後的提議,陳嫣更加心喜了,若是真供她差事,定要想出一百種折磨人的法子來複仇。
    腦中越想著,越有些迫不及待了,“好,皇後娘娘一言為定,我這就挑選高手將他抓了來。”
    說罷,抬腳便往外走,作勢離去。
    佟皇後輕乜了一眼,歎道:“也不坐下吃口茶,陪本宮說說閑話再走。”
    看著一旁安置的軟凳,再想想自己還沒消腫的屁股,陳嫣擠出些笑容,回身與皇後行禮道:“人才不可多得,還是早早將他招來為好,若是等他出城,可就再難尋了。如此一來,豈不是天家的損失?”
    佟皇後無奈看向王伯,叮囑道:“慶陽在邊塞野蠻慣了,王老費心照看她些……”
    ……
    京城,
    長安街,
    此處鋪麵林立,人潮如織,衣著光鮮的行人絡繹不絕。
    顧府門前車水馬龍,來往者皆為達官顯貴。
    當朝首輔顧思道才從皇城歸府,高坐在廳堂上,皺眉飲茶。
    心中思慮萬千,入口的茶也沒了滋味,隻是本能的因口渴飲盡。
    “爹爹,可是出事了?”
    顧思道的幼子顧燮在一旁添水伺候,關懷問著。
    顧思道眉間又緊了緊,將茶盞拾起再放下,歎出一口氣道:“如今天災人禍,百姓流離失所,竟都還顧著爭權奪利,國將不國啊。”
    顧燮聞言也是眉眼低垂,“陛下沒同意爹爹的提議?”
    “哎,鼎故革新從來不是一件易事,如今武朝看似強盛,實則積貧積弊,也因此承受不住變革的動蕩,擔不住失敗的後果。陛下想要穩定朝政,一時間下不了決心,還是能理解的。”
    “如此說來,陛下也是心有所往,爹爹何必急於一時,徐徐圖之便是。朝堂之上,對爹爹的反對聲太多,等到時機再成熟一些推動也不遲。”
    道理雖然是這個道理,而顧思道擔心的是武朝還有多少時間供他布局。
    偏頭看向眼神清澈,態度恭敬的小兒子,道:“不必來堂上做戲了,去書房做了功課再準許你出門,多與你幾位兄長學學,如此散漫怎能求取功名?”
    顧燮聞言臉終於垮了下來,正要離堂,與進來通傳的管家撞了個正麵。
    “老爺,少爺,外間有揚州世族唐衍拜訪。”
    頓了一句,接下來的話有些難言,“說是例行送貨,可……可卻是隻提了一個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