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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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生曉夢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鵑
寄情於景的人要麽是甘於沉醉而不自知,要麽是身局者迷而無法自知。
李寂雪對著房門一陣苦笑,他很確定自己不屬於第一種,但他現在卻正對著一扇房門束手無策,有一種丟了鑰匙進不去自己家的無奈。
所以他隻能是第二種。
“要不,請個撬鎖師傅?”
剛開完玩笑李寂雪就自己吐槽自己,在自己的內心裏給自己加什麽戲,連個觀眾都沒有。
李寂雪細細思索著,人的內心世界看似奇幻,卻有著奇妙的穩定性。就像物理世界,插入水中的筷子在水中的部分會變短,其實隻是簡單的光折射現象。
心理世界看似奇幻,比如一個人可以長得是叔叔,身份卻是父親。其實隻是簡單的心理認同現象,用這個角色代表父權。
這些原則保證了心理世界的平衡性,有點像魔法,如果你要搓一個火球,並不是你想搓多大就搓多大。
它取決於兩點,一是當前環境下空氣中可燃物的含量,二是魔法師所能引導空氣中可燃物的意誌有多強大。
這是一種力量與發揮程度的平衡,所以在潛意識世界裏,個體的主權力量就體現在,個體有著對全部物體的支配權。
除非潛意識的自己想拒絕意識層的自己。
也就意味著,像李寂雪這種習慣於探索潛意識世界的人,是絕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阿拉霍洞開?”
鐵門紋絲不動。
李寂雪感歎,真是科學的終點是玄學,自己搞了一輩子學術研究,到最後跑到潛意識世界搞魔法。
“鎖眼?不會吧···”李寂雪注意到鎖眼部位透出一絲光亮,他不怎麽抱希望的趴在鎖眼上,這種現實世界的常識怎麽可能對潛意識有用?
然後,李寂雪就看到了夢境裏的景象,雖然透過鎖眼的視覺有限。但那飄在空中的人,和他對麵巨大的人物,空中彌漫的煙塵與血紅雲霧。
正是他下午被驚醒時最後夢見的場景。
“要不?找個開鎖的?”
“不是說了嗎,老是自嗨個什麽勁!嗯,不對啊,自己沒說話啊。”
“喂,我和你說話呢!!!”
“啊!”
“呀!”
李寂雪捂著額頭坐在地上,身上還掛著一根吃了大半的玉米,上麵剛被咬掉的部分還閃著亮晶晶的光。
“你幹嘛呀!”溫銘一臉委屈的表情,她好心好意出主意,結果李寂雪不僅不采納,還用力的撞他,什麽人呐。
“你,你怎麽來了?等會,這什麽情況?我在做夢嗎?”李寂雪十二分的不理解眼前的情況,舉個例子,現在就像是一個導演在寫劇本的時候,裏麵的人物突然自己跑到這一行來敲下了一句話。
“神經病啊,還我玉米!”溫銘很不滿的伸出手,早知道就不幫他了,不僅撞了自己不道歉,還搶了自己的玉米。
李寂雪鬆了一口氣,把玉米遞回去,“還好,是在做夢。”
溫銘沒有接玉米,忽閃忽閃眨巴著的大眼睛中閃著關切的目光,“李大賤人,你是不是腦袋磕壞了?”
“李大賤人?哦也對,自己穿越回來一直沒進潛意識,都沒有更新她。”李寂雪自言自語著,在過去的那一生裏,始終沒有突破那一聲李大賤人。
有些刻骨銘心,正是因為充滿遺憾。
“要不要了?”李寂雪把玉米往前推了推,不再糾結在眼前這一個虛擬版本的小女孩,雖然不清楚她為什麽突然冒出來,但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且,從剛才開始,李寂雪就感覺到身邊的空間在排斥他。想來是因為溫銘的突然出現,讓他的心情劇烈波動,從而被潛意識視為異類了。
“嗯···”溫銘猶豫著,最終還是沒有接過去。她也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了,眼前這個往日裏被自己欺負的臉紅心跳的李大賤人,怎麽竟說些不著調的話?
以前他也不是這樣的啊。嗯?不是嗎,好像隔一段時間會有一那麽一瞬間一反常態。
“噹噹噹。”閣樓裏的房間發出巨響,一扇扇房門像是被人憤怒的摔了一下似的用力關上。
“呀!”溫銘被一聲聲巨響嚇著了,她驚恐地看向四周,“這是哪?這是學校嗎?”
李寂雪瞬間捋清了思路,空間排斥的並不是他,而是溫銘。
眼看著閣樓的空間在快速縮小,擠壓下顫抖的溫銘,李寂雪抱住溫銘疾跑幾步,順著閣樓窗口的位置一躍而出。
“啊!”溫銘被抱著從高樓飛出,失重的恐懼冰凍了她每一根神經,更要命的是,她正以極快的速度墜向堅硬的地麵。
一雙手捂住溫銘的雙眼,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湖。”
噗通,二人墜入溫暖的湖水中,溫銘有種奇特而矛盾的感覺,她好像是受到了一個巨大的衝擊,卻又在同時,好像瞬間回到了小時候調皮的跳進溫熱浴缸的那一刻。
隨後,她暈了過去。
······
···
“嘶~”溫銘倒抽了一口涼氣坐起來,張開嘴就要喊。
李寂雪馬上捂住她的嘴,以一副千萬別再來一次的表情說,“住嘴,別喊。”
溫銘看見李寂雪心放下大半,冷靜下來眼睛上下一動,又要喊。
“別喊,我解釋,我們掉進水裏了,所以我沒穿衣服。”,李寂雪想拍死自己的心都有,這都什麽事啊,誰家編劇被一個角色搞得謹小慎微的。
其實喊不喊隻是個流程問題,並不影響理解情況。
被捂著喊不出來,溫銘也就不喊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不對啊,自己身上的衣服幹幹淨淨的,一點沒有掉水裏的痕跡啊。
溫銘的表情慢慢從思索轉向疑問,又轉向羞惱。李寂雪趕緊把話搶在前麵,“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你能不能先不要喊?”
溫銘思考了一會,“為什麽?”
李寂雪愣住了,這個問題怎麽回答,難道告訴她說,其實你隻是個我想象中的人物,我們現在在夢裏,你如果大喊大叫的,可能會把我擠出去?
溫銘的臉上浮現出勝利的表情,耀武揚威似的張大嘴開始抽氣,“嘶~”
李寂雪迅速拿出殺手鐧,“不是,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麽一定要喊一下,有什麽意義嗎?”
這回換溫銘愣住了,對呀,她為什麽非要喊一下呢?
李寂雪很欣慰,剛想借機勸說溫大小姐做個溫柔理性的大家閨秀,但他顯然低估了女孩子,尤其是溫銘這樣的女孩子。
“你!流氓!神經病!”
李寂雪很不服氣,想和她理論,“就算我是流氓,難道你喊一下我就不流氓了?難道你喊一下我神經病就好了?”
溫銘再次被擊敗,“嗯?那,嗯···可···”
李寂雪正襟危坐,尊尊誘導,“對吧,而且如果我真的是流氓,你越喊,我不是越興奮嗎?真搞不懂你們女孩子,為什麽總要做些起反作用的事情呢?”
李寂雪的話很起作用,溫銘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疑惑變成了看見變態似的嫌棄。
隨後她以切身表現為廣大少女做了證明,女孩子如果想做一件事,你最好趕快讓她做,不然她不僅還是要做,還會順便咬你一口。
“疼疼疼!疼?”李寂雪詫異的感受著皮肉被含在唇齒下撕扯的痛感,怎麽會痛呢?這不是在潛意識的夢裏嗎?
想到這,李寂雪迅速拿起旁邊烤著的玉米,“溫銘,溫銘,玉米,烤玉米。”
此刻他突然莫名的開始恐懼,萬一溫銘很嫌棄的說一句,本姑娘最討厭玉米!
好在溫銘雖然很嫌棄,卻是嫌棄李寂雪的廚藝,對於玉米,她仍然啃得十分香,按她的說法來說是。
食物本身是偉大的,它奉獻了自己供人類享用,這是一種高尚的自我犧牲精神。可恨的是那些廚藝很爛的廚師,他們的行為簡直就是褻瀆了食物的自我犧牲。
此處源於,溫銘對自己不做飯但很會吃的解釋。
溫銘吃東西的時候雖然談不上優雅,但卻很好看,她對喜歡的事情很坦然,很投入,沒有一絲的矯揉造作,隻是單純簡單的很快樂。
李寂雪看著溫銘吃著烤玉米,不自覺的笑起來,哄著她,“慢慢吃,還有很多。”
隨手畫了幾個圈,李寂雪眼前又變出來一些玉米。他管這種小法術叫做不影響世界平衡的讓人有點幸福的小bug。
溫銘瞬間就開心起來,眼睛笑的彎彎的,“可別烤糊了,你能放點糖嗎?有芝士嗎?”
溫銘很隨意的一句話,如一聲驚雷般在李寂雪的心口炸開,長久以來被堵塞的記憶,如洪水泄閘般洶湧而出。
李寂雪的手徒然停頓,隨後笑著說,“溫銘,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你嗎?就是你像是一顆許願星,讓人看到的時候,就會聯想到幸福。哪怕是這幸福,太過耀眼以至於讓人不敢直視。”
溫銘似乎沒聽到,隻是吃玉米的動作慢了下來,時常有好幾口在嘴裏嚼啊嚼的,永遠嚼不完似的。
李寂雪將那一堆玉米,一顆顆,一顆顆整齊的擺好,“溫銘,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
“嗯。”溫銘動作小小的看著他的背影,聲音小小的回應。
“曾經,有一個女孩子,她和一個男孩子是同班同學。她總是欺負那個男孩子,男孩子總是笑著,並不是他溫柔,而是他真的很快樂。那時候他們每天都有好幾個小時,要在一間屋子裏,好幾個小時呢。真的是好長好長,可是,男孩子始終太過羞澀,維護著自己小小的,無聊的自尊。”
“男孩子曾以為,這樣的日子可以持續下去。所以他總是安慰自己,沒關係的,前路漫漫,總有歸期,總會相聚。”
“然後,別離的那一天來了。女孩子在臨別的那一天,約男孩子一起去肯德基,那時候肯德基真的是好高檔的呢。男孩子傻乎乎的,一直在很刻意的表現著自己的灑脫,卻忽略了自己該注意的地方。”
“他問了一萬遍女孩子還想吃什麽,說了一萬遍隨便點不要客氣。女孩子卻隻點了一份芝士薯條。男孩子很紳士的,也很固執的點了兩人份的套餐,所以最終女孩子獨自吃完了那份芝士薯條。”
“隨後,兩人分別,自此未見。”
溫銘聽得很認真,她開始以為是在講自己的故事,隻是後麵的故事她有些聽不明白,李寂雪想講什麽呢?他今天好奇怪啊,神神叨叨的。
李寂雪已經擺好了玉米,轉過身來摸了摸溫銘的馬尾,寵溺的說,“故事裏的女孩子,最討厭吃芝士了。”
女孩子的頭發是很私密的部分,但溫銘卻一點也不覺得討厭,甚至有點舒服,這個想法讓她有點害羞,連忙找著話題掩飾,“那女孩子真傻,我就最喜歡吃芝士了。”
李寂雪笑笑,笑意有些蕭索,“是啊,你最喜歡吃芝士了。”
溫銘滿意的點點頭,“算你還記得清楚,你要是敢記錯我的愛好,看我不咬死你。”
李寂雪笑著答應,“好的,我記得。那你去吧。”
隨後,一場煙塵飄過,李寂雪一個人站在閣樓上,門鎖已打開,門縫間搖曳的場景宛如一席待展欲開的畫卷,引誘著人一覽全貌。
李寂雪滑動手臂拉開門,大踏步走進去。
“來吧,前生今世,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就讓我看看,我到底在恐懼什麽?”
此情可待成追憶
隻是當時已惘然
溫銘坐在操場咬著一根玉米突然驚醒,她隱約記得自己做了一場夢,夢見了奇奇怪怪的李寂雪,講了一個奇奇怪怪的故事。
羞死了,自己怎麽成天老想著這個人。
說曹操曹操到,李寂雪背著書包遠遠走過來,臉還有些紅,“溫,溫銘。”
溫銘歎了口氣,果然是夢,隨即笑了起來,還是這個榆木疙瘩好,要真變成那神經病似的,就太嚇人了。
想到這溫銘的眼睛又瞪了起來,“叫本姑娘幹什麽!”
李寂雪的臉漲得更紅,憋了好半天,憋到溫銘都要用手中吃光的玉米棒砸他了,他才閃躲著開口道。
“溫銘,你那個約定還作數麽?”
“什麽約定啊?”
“就是,就是,如果有一天我和你一起吃了你最討厭的東西,我們就在一起的約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