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您的意思是，我們並不了解魔法，即使掌握了它？”
    台下，赫敏忽然舉起手，問題已先一步脫口而出。
    “正是，格蘭傑小姐。”林恩說，“魔咒是魔法的外在形態，或者說魔法的【外殼】，而魔法的本質，最偉大的巫師也未必能觸及，就像【內核】。”
    麥格與弗利維雙雙點頭，即便是他們這樣深耕某一領域的大師，在真正玄奧的魔法本質麵前也像個學徒。
    知曉越多，越會意識到自己的無知。
    “不要覺得神秘是恐怖的東西，雖然未知確實會帶來恐懼。”
    看出了赫敏想問的問題，林恩提前給出答案，“人類正因為對神秘的好奇才走出發展的第一步，巫師如此，麻瓜也如此。這是我們的野心，野心從不是貶義詞，因為欲望是動力的重要源泉。”
    原本有些拘束的斯萊特林們紛紛挺直腰板，其他幾個學院也若有所思。
    斯萊特林的座位席，高挑的女孩舉起手，在林恩的應允下發問：“教授，您說魔法是神秘，那它從何而來，又如何成為魔法？”
    “弗利小姐問到了關鍵。”
    林恩讚許地按下魔法幻燈機，轉動的齒輪聲中，畫麵再度變化。
    一條筆直的道路。
    前一半布滿泥土，後一半頭頂星空。
    小巫師們發出疑惑的聲音。
    “這就是我的解釋。”
    林恩動了起來，在四個學院的前方緩緩踱步，娓娓道來。
    “神秘有兩種，一種掩埋在過去，另一種蘊藏於未來。”
    “前者需要發掘，後者依賴創造。”
    “魔法是神秘，人類的發展就是解構麵前的神秘。”
    “有些神秘隨時間消逝，埋在前麵的泥土中，等待發掘。”
    “有些則會流傳下來，或者被解構，就像今日的許多魔法，或者依然戴著麵紗，就像頭頂的星空。”
    “當你認為自己理解了神秘，就會發現麵前出現了更多神秘。”
    “有人選擇麵對，有人選擇逃避和退縮，所以曆史有時前進，有時停滯或倒退。”
    “說到這，你們或許明白為什麽我會來霍格沃茨為你們講授這樣一門課了。”
    “學習盧恩和各種古代魔法，是探索神秘與未知的道路之一。”
    “它並非唯一，卻能讓我們找到失落在時光長河的珍寶，那些古老的神秘。”
    “在發掘和改善中，我們會走向創造——如果有人願意去洞察和開拓。”
    “就像……抬頭觀察星空，在深邃的宇宙尋覓。”
    “麻瓜的腳步已經走到了我們生活的星球外，如果魔法世界依舊故步自封、妄自尊大，就隻會走向衰落，所以我們需要睜開眼睛，去麵對和解構神秘，並迎來乃至創造新的神秘。”
    他說得真摯又懇切，毫不忌諱台下有許多是食死徒子女，甚至背負與他的血仇。
    這既是心胸，也是自信，他既然來了霍格沃茨，就不會在意。
    麥格與弗利維也有些動容，雖然與林恩的魔法觀並不相同，但他們可以理解。
    他們在霍格沃茨數十年如一日教書育人，也正因為希望傳遞這種追求。
    比起血脈賦予的力量，他們更推崇思想，更信奉知識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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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回聽到這種論調的學生們有著不同的反應。
    有人對麻瓜與巫師的論調不屑一顧。
    有人好奇地抬起頭，看向穹頂。
    有人則是幹脆第一次翻開課本，審視起這門原本堪比魔法史的枯燥課程。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林恩也不著急，一直等到大多數學生看向自己才笑著開口：
    “我從你們的眼睛裏看到了很多種想法，這很正常，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理解，但我希望你們多思考，不要拘泥於答案，而是要去尋找它。”
    話音落下，魔杖輕抬，幻燈機關閉。
    “今天隻是第一次課，理論的內容到此為止，接下來的內容你們也許會更喜歡些。”
    十幾個銀白色的球狀飛行物從角落升空而起，懸停在林恩的身後。
    “古代魔法的演示。”
    清朗的輝光頃刻間遍染禮堂，也點亮了每個人都眼睛。
    ......
    ......
    禮堂外，鄧布利多用自己出神入化的幻身術隱匿在空氣中，垂到腰間的長胡子微微顫動。
    蔚藍的雙眼沒了焦距，原本隻是順路一看的他沉浸在回憶裏。
    透過人群的縫隙，看著毫不吝嗇展示著自己思想與才能的林恩，他仿佛見到了老友。
    林恩的身影與年輕時的蓋勒特·格林德沃緩緩重疊，卻又迥然不同。
    一樣的才華橫溢，也是如出一轍的驕傲，舉手投足間滿是意氣風發的自信和張揚。
    但卻是截然不同的兩麵，走在相反的路上。
    他現在讀懂了前幾年與老朋友尼可·勒梅討論時，對方那個意味深長的目光。
    也不知是遺憾抑或憧憬，複雜的情緒在他那雙飽經歲月風霜洗禮的藍眼睛裏糾纏。
    最後他還是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隻是沒發出任何聲響地轉身離開，消失在走廊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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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刻，比利牛斯山，布斯巴頓魔法學校。
    五年級學生們的第一節古代魔法課也剛剛開始。
    穿著一身銀藍色的巫師袍，尤菲米婭平靜地站在講台上。
    “我，尤菲米婭·福克斯，你們的新教授。”
    她的臉上看不出什麽情緒，渾身散發著清冷的氣質。
    “埃裏克教授離職前已經把你們的情況告訴我了。”
    “他評價很高，認為你們都是可造之材。”
    “我會用我的眼睛做出評判。”
    “林恩很寵愛你們，也喜歡鼓勵教學，但我不同。”
    “古代魔法純粹且危險，而我不會像他那樣無微不至。”
    “我很嚴格，甚至在你們看來會很嚴苛，希望你們做好準備。”
    “現在上課，第一節課是火之盧恩·肯納茲的性質與魔力構成，仔細看。”
    一條簡單卻蘊含奇特韻律的魔力細線在空中劃過。
    “砰”的一聲，熊熊烈火憑空燃起，四處躍動，明亮而熾熱，比火焰咒更靈動也更鮮活。
    就像有了生命。
    未曾想，看起來像座冰山的福克斯教授，卻擅長以熱烈著稱的火焰魔法。
    火光染紅了眾人的臉龐，也點亮了如饑似渴的求知欲。
    坐在最前排的芙蓉與尤菲米婭四目相對，眼中燃起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