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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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自行車,陳遷沒有騎車,而是選擇扛著自行車走,並且盡量走草叢或者農田,絕不走大路。
    待遠離倉庫後,路上有了車輪印後,陳遷才敢騎上自行車。
    一頓猛踩,回到寶山路附近的棚戶區時,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棚戶區已然炊煙嫋嫋,不少工人已經準備出工。
    路上有不少人,踏著步伐往前走,為家中親人博取飽腹之食。
    回到木屋內,陳遷將自行車丟進屋,脫下濕漉漉的衣物,隨手取下掛在牆壁上的毛巾擦拭。正當陳遷披著被子,準備燒壺熱水洗澡時,看見牆角空蕩蕩的煤球袋子,不經捏起拳頭咬牙切齒。
    不要讓老子逮住你,不然直接送你去監獄體驗體驗!
    打了一盆涼水,陳遷簡單擦拭洗漱,然後盤坐在床上,伸手從地上衣服口袋裏掏出撿來的礦石碎屑。
    外麵已經天光大亮,陳遷睡眼稀鬆強忍著睡意,將礦石碎屑上的泥土擦去。擦去泥土後,礦石露出原本的麵貌。
    看著手中指甲蓋大小的礦石,黑褐色帶著些金屬光澤。
    鐵礦?
    陳遷將口袋裏的礦石碎屑都拿出來,隨手用毛巾擦拭,都是黑褐色、或者紅褐色的石頭。
    煩悶的撓著頭,陳遷還是認不出這石頭是個什麽玩意兒,如果是鐵礦石,費得著去買原材料提煉嗎?
    東北那疙瘩要啥有啥,全套鋼鐵廠、機械廠、槍炮廠,日本人可不缺這一屋子、兩屋子的鐵礦石。
    “艸!”
    拿著認了半天,陳遷終於認出來這小石子是什麽,鎢砂。
    煉鋼就是用這東西,紅腦殼當初在贛省沒少煉,連挖帶加工出口走私,賺了不少錢,不然常凱申剿的也沒那麽困難。
    順手將手中的鎢砂丟進床榻下,陳遷打著哈欠躺在床上睡覺。
    ······
    一覺過後,陳遷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睜眼看了窗外,此時窗外的天空已經暗淡下來。
    揉了揉臉,低頭看眼手表,已經傍晚六點多。
    腹中饑渴,換了身幹淨衣物,陳遷無精打采推著自行車離家,想去附近的蒼蠅館子裏弄些吃的。
    泥濘不堪的土路上,李姐端著一盆汙水站在門口,猛地向路上潑灑,讓本就泥濘不堪的道路更加難走。
    “我去宋鬆家讀書,等會兒就回來。”一個半大的小子抱著幾本書,嘴角上已經生出稀疏的絨毛。
    李姐端著臉盆罵罵咧咧:“家裏缺你兩根蠟燭,天天去小宋家。”
    “他不是學習好嘛!”男孩倔強道。
    陳遷推著自行車走到李姐家門口,兩人正好碰見,男孩禮貌的點頭問好。
    “陳大哥好。”
    陳遷微笑著點頭:“小明,這麽晚了還去同學家學習,要不要送你一程?”
    “小陳。”李姐站在門口說:“天都黑了,還出去?”
    “哦,朋友請吃飯。”
    寒暄幾句,陳遷本想送一送小明,跟他說說別隨便上街遊行、或者舉行聚會,可他似乎不太願意。
    於是,隻得作罷。
    這些年輕的學生滿懷著一腔熱血,陳遷既不想讓他們熱血灑滿大地,也不想讓他們的熱血變涼。
    也不知道他們老師知道這事該是怎樣一副反應,大概會說這屆學生是他帶的最難的一屆,這個時代的學生都難教。
    騎著自行車轉悠。
    陳遷在附近路邊找了個夜間賣餛飩的,要了兩碗餛飩,撒上一把香菜。一口熱乎食物下肚,瞬間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這裏的夜晚很是安靜,遠處天空橙紅一片,那個方向是黃浦江。
    歌舞升平、魚龍混雜,霓虹燈四射,一個有錢人的天堂,當然有錢人在什麽地方都是天堂。
    一碗餛飩吃了沒兩口,耳邊響起警哨聲。
    從角落裏鑽出來幾個學生,大抵是進步學生秘密開會被出賣,而後四散奔逃,這種情況不少見。
    陳遷饒有興致坐在長凳上,目視兩個女學生花容失色奔跑,在其身後跟著幾個男學生狂奔逃竄。隨著警哨聲越來越近,一個女學生崴了腳,摔倒在餛飩攤邊上。
    夜色中,同伴們沒有看見她,哭聲傳入陳遷耳邊,弄的心神不寧。
    陳遷伸手將她扶起,蠻橫的摁在身旁長凳上,將桌上一碗餛飩挪在她麵前。餛飩攤的老板看見後想說什麽,陳遷從口袋裏掏出兩枚大洋丟在案板上。
    四處瞧了眼,餛飩攤老板悄咪咪將大洋揣進褲兜。兩枚大洋抵得上他出攤好十好幾天,且沒有成本。
    陳遷伸手揪住女學生的耳朵:“紀蓉同學,大晚上不在家,你跑這裏做什麽?
    你家裏人知道嗎,我看你皮子癢是不是?”
    “啊?陳大哥···”
    紀蓉驚慌失措的臉上銜滿淚水。
    此時,幾個便衣特務和巡警跑來,看見坐在餛飩攤上的紀蓉停下腳步打量。
    陳遷用力擰了下她的耳朵,恨鐵不成鋼般罵道:“我天天上班供你讀書,你看看這次考試成績爛成什麽樣子,連個乙都拿不到,趁著給我省些學費,去工廠上班。
    你真是我的好妹妹,每次交學費的時候,我第一個給你交錢,怕同學、老師看不起你。伱說過生日想吃起士林麵包,我省吃儉用給你買,還有什麽沒有滿足你?
    現在你拿這樣的成績給我,丟不丟臉?”
    說罷,陳遷擰住紀蓉的耳朵,用力拍了拍她的頭。不知是打痛了,還是如何,紀蓉忍不住趴在桌上哭起來。
    拿了錢的餛飩攤老板勸慰道:“小夥子,說說就可以了,犯不著打孩子。這次沒考好,下次考好點不就行了?
    又打又罵的,孩子哭了半天,你就別打她了。”
    陳遷冷哼一聲,推了下桌上還未吃的餛飩:“把餛飩吃了,該餓你兩天,看看這錢好不好掙!”
    低聲哭泣,紀蓉眼淚滴答滴答,緩緩吃起來。
    一旁留下來的便衣特務沒有發現什麽破綻,便離開去追其他學生。
    見人走後,陳遷揮手又要了碗餛飩。
    熱氣騰騰的餛飩上桌後,陳遷邊吃邊說道:“吃完早點回家,以後別跟你那些同學摻和一起,都不是好人。”
    埋著頭,紀蓉梗咽道:“我腳崴了···”
    “你怎麽腦子沒摔壞,還腳崴了~~~”吊起嗓子,陳遷陰陽怪氣一句。
    “他們會不會有事?”
    “先擔心擔心你,蠢貨!”
    紀蓉小心翼翼解釋道:“我考試門門都是甲,沒你說的那麽差。”
    “哎呀!”陳遷詫異的看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