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劉策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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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策是老特務,還是情報組行動隊的隊長,兼任閘北警察廳偵緝隊的一個小隊長。他之前和邱明軒有些矛盾,現在邱明軒完蛋,他也沒有成為偵緝隊隊長。
    並且陳遷特意設局,自己先去公共租界內,上門去找安暖姝,先把她騙出租界。
    在租界內國府警察並沒有執法權,很多時候抓捕行動都是騙對方出租界,而後抓捕。若不然就是向租界法院申請,得到批複後由巡捕房或者黑幫勢力共同抓捕,移交至國府。
    陳遷不會走法院,抓人要理由。而且自己沒有證據,若是安暖姝一口咬死自己不是紅黨,那麽巡捕房和黑幫看都不帶看一眼,甚至會出麵阻攔。
    秋風迎麵襲來。
    騎著自行車,後座上的安暖姝側頭趴在陳遷背後,口鼻呼出熱氣讓陳遷感到耳朵發麻,心髒加快跳動。
    兩相無言,當安暖姝發現陳遷通紅的耳垂時,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揚。
    賣力踩著腳踏板,陳遷在想。
    若是放在現代,有一位願意坐在自行車後座上的女生,輕輕將頭搭在自己後背。
    又正直秋天,午後的街頭秋風吹起一陣微風,卷起落葉紛飛,那是多麽美好的一副畫麵。
    現在這幅畫麵也很美好,隻不過兩個人心中都有花花腸子,都在互相欺騙。
    自行車駛出租界區域,陳遷沿著蘇州河緩緩騎行。騎上幾分鍾,在河邊公路上有輛警車,劉策正在帶人盤查,查看行人的身份證件。
    後座上的安暖姝一無所知,正在觀賞蘇州河上的船隻,看那百舸爭流所帶來的視覺刺激。
    陳遷停下自行車,安暖姝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劉策所率領的警察摁住,幾個人輕而易舉將其縛住雙臂,捂住口鼻直接塞進車內。
    一套行動下來,用時不過數秒,這群人一看就是老手。都是劉策親自招募培養的特工,即使腦子不行,手腳功夫還是利落的,一看就知道沒少做綁架勒索的事情。
    劉策戴上製服帽,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紙條,上麵是一處地址。
    做完後劉策上車離開,陳遷也抓緊時間離開。劉策用警車擋住周圍視線,一場綁架直到結束,沒有一位路人看見。
    遠離現場後,陳遷看了眼紙條,於是馬不停蹄趕往此處地址。
    ······
    傍晚,石庫門某處破敗民居內。
    騎車來到此處,陳遷很詫異,為什麽程朋義和劉策都喜歡在這裏關押犯人。
    不過這裏經過128事件後,都被日本人炸成廢墟,之前風光無限的石庫門小洋樓,如今已經成為中低層百姓居住點。
    房間內。
    不大的房間窗門緊閉,隻有劉策一個人待在裏麵審問。
    安暖姝被綁在椅子上,無論她怎麽反抗迎來的隻有毆打,對方似乎把自己當成紅黨,一直在逼問。
    “說,你的身份!”劉策拿起皮帶抽打在安暖姝身上。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們是什麽人?”
    劉策低頭看了眼手表,估算著陳遷大概什麽時候來到這裏。他要在陳遷抵達之前撬開這個女人的嘴,想要知道陳遷背後到底在做什麽。
    能混到偵緝隊分隊長,閘北組行動隊隊長,劉策心眼子不會比其他人少。
    安暖姝不停的重複著:“我叫安暖姝,從東北來的流亡學生,根本不懂你們在說什麽。陳遷在什麽地方,你們為什麽抓我?”
    “你是怎麽認識陳遷的?”劉策問道。
    “經人介紹。”
    “誰?”
    安暖姝淚眼婆娑,哭的梨花帶雨:“一個叫李雅的女人,自從日本人占領東北後,我就被家裏人送到上海,可是舉目無親。
    我是在咖啡廳上班的時候認識她的,沒多久我們就成為好朋友。前幾天她說給我介紹一位在政府上班的年輕人,也讓我有個人依靠。今天是我和陳遷第二次見麵,就被你們抓到這裏了。”
    聞言,劉策心中生起疑惑,不知道陳遷罐子裏賣的什麽藥。
    這個女人長相不錯,讀過書,又是從東北而來的流亡學生,按理說家仇國恨,作為軍校畢業且年輕有為的陳遷,他同情還來不及,為什麽要讓自己綁架她?
    今天是第二次見麵,難道陳遷光是見一次麵,就知曉什麽?
    沒空多想,劉策繼續逼問道:“那個李雅是什麽人?”
    “是某位商會會長的夫人,很是年輕時髦,經常一個人去我工作的咖啡廳吃下午茶。”安暖姝回道。
    “你來滬上多久了?”
    “三年多了。”
    劉策冷笑道:“你一個人,舉目無親,怎麽進入租界內,又是怎麽當上咖啡館的服務生?
    姑娘,你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安暖姝抬起頭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緩緩說道:“委身做過一位外國人的情婦,是他幫我介紹的工作。”
    “是誰?”
    正當劉策審訊時,外麵響起敲門聲。低頭看了眼手表,劉策心想大概是陳遷來了。
    紮緊皮帶,劉策惡狠狠的說:“不準對他透露剛才的事情,知道嗎?”
    “好。”安暖姝委屈巴巴的應承道。
    在門外等了片刻,陳遷氣喘籲籲站在門外,見房門打開,目光掃過裏麵一眼。發現安暖姝被綁在椅子上,雙手反銬。
    劉策側著身子出來,順手將門關上:“陳老弟,裏麵這位給兄弟我透個底,她是什麽人?”
    “劉哥你沒問她?”陳遷揶揄道。
    “害!你可別拿我取笑,老弟你不來,我一個人怎麽敢審問她?”
    陳遷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那就好、那就好,這人可是上麵點名要的,萬一出事可不得了。”
    “真的,老弟您可別嚇我。”
    陳遷笑著作勢便要開門進去,擋在前麵的劉策先一步開門。
    走進房間,陳遷看見被綁在椅子上的安暖姝,見她淚眼婆娑,心中越發覺得惡心。這女人雖然長的不錯,可民族大義陳遷還是知道的。
    回頭看了眼劉策,後者找了把椅子坐在上麵。
    進去陳遷沒有說話,而是打量著房間內的布置,當看見蠟燭火焰下,地上微微泛黑的血跡。這裏大概是劉策的秘密監獄,用以關押審訊被捕的紅黨分子及左派人士,又或者一些江湖人物。
    這地方陰森森,看樣子沒少死人。
    陳遷繞著房間走了一圈,用腳踢了下角落裏燃燒殆盡的炭盆,又拿起一根細長的鐵棍看了看。
    走進去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問,東瞧瞧西看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調研考察。
    從口袋裏掏出香煙和火柴,陳遷遞給劉策一根,兩人一言不發抽起煙。劉策不知道陳遷葫蘆裏在賣什麽藥,人是伱要抓的,現在又什麽都不問。
    燃燒的煙蒂照應出陳遷的臉,臉色陰寒麻木。
    邁步走向安暖姝,陳遷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當看見那張姣好的俏臉哭的我見尤憐,陳遷含笑不語。
    丟下煙蒂,陳遷咳嗽一聲:“安小姐,雖然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麵,但還是先向你正式介紹一下鄙人。
    在下乃是特務處閘北區情報組督查,中尉陳遷。聽說過特務處嗎?”
    安暖姝眼睛瞪大,似乎對陳遷的真實身份顯得很是吃驚,而後點點頭示意聽說過。
    而後更為吃驚的一幕出現,陳遷伸手摸了下她的褲子,而後嘖嘖嘖、歎個不停。
    “陳~~~陳長官,我什麽都不知道······”安暖姝哭訴道。
    陳遷歎了口氣:“卿本佳人,奈何為賊。你一直哭哭啼啼,裝作柔弱少女,我們特務處的名號雖然不太好,但也是臭名昭著。
    您這位柔弱少女,聽了我們特務處的名號,被綁架到這裏,居然沒有被嚇壞,還能如此有條理的與我交談,真是怪哉!怪哉!”
    安暖姝抿著嘴,低頭一言不發,看不清她現在是如何一副表情。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
    做這行,不需要證據,隻需要懷疑便足夠。隻要懷疑心一起,總會露出破綻,有心人便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