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亦非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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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天之合!
“要不我把月飛狐放了我們重新來?”亦非卿把玩手中玉扇,忽然說道。
輕輕一句話,場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不行!”客棧內忽然響起一陣洪亮的反對聲,“這妖女害得我堂家家破人亡,她必須死!我要親手殺了她!”
說這話的可能是追殺月飛狐的常客了,他知道放了月飛狐的後果。
說罷一道持刀的身影從二樓旋身向裳應兒而來,刀光淩厲。
裳應兒瞳孔睜大看著刀光劈來,想動身體卻不受控製,最後隻能任命地閉上眼睛,心裏悲涼,看來求佛還未成功自己就要先行到西天了。
但預想中刺痛並未帶來,裳應兒驚訝睜開眼,隻見那個聖潔如神仙下凡的身影擋在她麵前,像製服那隻黑狼一樣的製住那個襲來的人影,指尖武息浮動,便抵得那人不可靠近一分。
亦非卿都沒用正眼瞧那人一眼,隻悠悠道“小子,這是我的人。”兩指隨意一劃,武息強悍,勢不可擋,那人被擊飛,撞向圍著的人,摔倒一片,痛聲起伏,沒被撞到的人也被餘波震懾到,不由得後退幾步。
“少堂主!”有人從樓上慌忙跑下來扶起倒地吐血不止的男子。
男子手撐著隨從艱難站起來,狠狠抹去唇邊血,不敢置信地看向亦非卿道“你這是要包庇這魔頭?!你知道這魔頭手上沾了多少人的性命嗎!殺人奪物,殘害無辜,玩弄詭計,她所作所為罄竹難書,罪無可恕!”
想到月飛狐的惡行,在場眾人都不由得滿懷憤慨,附和那少堂主的話,看向裳應兒的眼神如刀刮。
裳應兒接受到視線開始冒冷汗,心裏哀嚎不是我啊!別看我……
“我說過,她是我的人,生殺予奪之權在我,”一直靜靜聽著的亦非卿麵色一沉,單手背負,“不在你。”語氣不容置喙。
“不服,來戰。”
輕輕一句,是對在場所有人都挑釁。
有些人氣得臉色由青變白,心中氣憤不已。
“女娃娃,做人莫要太輕狂!”有一背著雙刀的刀客跳了出來,觀在場眾人反應,他應該是江湖上有名有號的人物。
亦非卿但笑不語,單手請戰。
刀客冷哼,隨即雙手拔刀,使刀招砍來,淩厲刀氣所及,桌凳具裂,引得要看戲的眾人連忙遠離戰圈。
麵對強勁刀氣,亦非卿深色不變,從容不迫側身,以扇格擋,竟接連化解了刀客的自以為精妙的招式。
裳應兒以怪異的姿勢站在戰局中間,現在頭如鬥大,雖然這亦非卿很是照顧她,刀氣並未傷她分毫,但被那麽多人圍觀她不要麵子的嗎?
刀客愈戰臉色愈難看,略一思索開始轉換為快刀攻擊模式,正所謂江湖武功唯快不破,看她如何應對!
刀客再次劈刀而來,不過亦非卿好似看破了他的意圖,並未打算再浪費時間,眼一動看出了快刀破綻,身形一動,武息一放,抓住刀客的腳甩出了場外。
甩出去的人影劈啦一響砸碎了許多桌椅,口吐鮮血。
眾人見狀心裏都不由得膽顫,刀客功力不凡,卻還是能被這女子隨隨便便外放的武息欺壓,此人實力可怖。
意識到實力差距的人不敢再多放肆,慢慢地退出了包圍圈。
裳應兒心下震驚這亦非卿的實力,但眼裏更是布滿憂傷,各位睜開你們的眼睛看看,這才是月飛狐啊!!
“姑娘實在非凡,怪不得能生擒月飛狐,不知姑娘江湖名號是?”一個俠客上前恭敬問道。
“江湖散客,亦非卿。”手中玉扇一旋,亦非卿負手道。
亦非卿,從此江湖上留名——
如果裳應兒可以動的話,她現在一定是給亦非卿打666,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人這麽會裝逼。
接下來就是一番江湖客套話了,裳應兒聽得都要睡著的時候亦非卿點開了她的穴位。
但趁她不備又點了周身幾個筋脈穴位,順帶被喂了一顆什麽東西。
嗆得裳應兒條件反射使勁去摳,哇,什麽鬼東西??
脖頸前被一冰冷的手指一劃,藥丸下去了。
裳應兒抬頭正要質問給她喂的什麽東西,便見亦非卿垂眼看著她道“這是十日喪命丸,月飛狐,如果十天之內我們沒有到達京都,你就會暴斃而亡,解藥隻在京都。要是想活命就緊跟著我。”
說罷便踏步走出客棧,裳應兒張大嘴巴一臉不敢置信的表情看著那要走遠的人,素白披風在後麵飄起,好不瀟灑。
反應過來她抓起地上的劍急急追了上去。
客棧裏注視著她們離開的人神色各異,各懷怪胎,但大體不過那句話,今夜守了個寂寞。
武息四散的溯陽城,夜裏還是挺寧靜祥和的。
城道上——
“等等我啊”裳應兒抓著劍追趕前麵白色身影,那人不過是如閑庭信步般行走,她卻怎麽也追不上。
“我們必須在天亮前離開溯陽城,第二批追兵已在趕來的路上。”兩人相隔很遠,但裳應兒聽來猶如在耳邊輕語。
“要不是你封了我的功體,我也用不著這麽吃力。”裳應兒在後麵彎腰喘氣翻著白眼埋怨道,這人到底有沒有一點同情心。
“做戲要做全套嘛”
“嗬嗬,信你個鬼,你這女人壞得很。”裳應兒邊走邊忿忿吐槽。
“哦,這是對我的讚美嗎?”
“是啊,你最讚你最美,你還是個栽贓陷害的小能手,月飛狐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人人喊打,連她都想砍一刀,要不是打不過……
“我可不是月飛狐,你可別空口白牙誣陷啊。”愉快的語氣。
“憋裝了,現在又沒別人。”
“方才所有人都看到了你才是月飛狐,當時你並沒有否認。”
“你!”裳應兒氣結,滿腔怒火的停下腳步叉腰道“我反悔了,現在已經安全了,我們的合作就到此為止,我不想再被人當做惡貫滿盈的月飛狐,再見!”
“十日後你記得找個無人的山洞把自己藏起來,十日喪命丸毒發可是慘狀萬分,可別嚇到路人了。”前麵的人並未止步,繼續悠然走著。
聽到這話,裳應兒如五雷轟頂,不敢置信驚叫“你真的給我喂了毒藥?!”她們不是合作關係嗎?
“難道還能是假的毒藥?”前麵的人終於停了下來,回身歪頭無辜反問。
啊啊啊啊啊裳應兒氣得在原地撓頭騷耳,想拳打腳踢一個人卻又無能為力的亞子讓人看了心生同情。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最後千言萬語匯成一句疑問,裳應兒聲音中帶著哭腔。她並未招惹她不是嗎?
她不蠢,這一天從被誤認為是月飛狐、被迫認領月飛狐的身份、再到現在的被迫跟著她去往溯洲京都,她都已知道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落這人的謀劃之中。
也許她們第一次相遇時她便開始著手謀劃,但她知道又怎樣,還不是得按著她的計劃走?
“很過分嗎?”亦非卿不解,跟其他比起來,她對她已經很友好了,這隻是達到目的的一些必須手段罷了。
“你覺得呢?”裳應兒氣急,她還覺得沒錯嗎?“你能不能稍微地尊重一下我?我是一個人,不是什麽阿貓阿狗,不是被你怎麽利用都不會生氣的傀儡。”
“哦,如何做才是尊重你?”
“在你做這一係列謀劃之前征詢一下我的意見。”
“如果我事先告訴你會像今天一下完成我的計劃嗎?”
“我……”當然不會!誰想背鍋,誰想吃毒藥?
“既然如此,我為什麽要告知你?自古人心最難測,采取一些手段就能一定達成目的,我為什麽要依靠飄渺難定的人心?亦非卿從來不做無把握的事。”說罷亦非卿回身繼續往前走,“就像此刻我知你必定會跟上來,而不用我百般好求。”
裳應兒看著前方沉穩踏步走遠的人,心裏百般滋味,不跟隨她的腳步又怕完成不了此行的任務。
“去往京都之後你真的要把我交給朝廷換賞金?”裳應兒不放心地問,那還不如就此一搏。
“你罪不至死。”亦非卿玉扇一展,悠然道。她要做的可是那弓箭手,小小黃雀還不至於她大費周章。
嗚——
忽然,寂靜的夜被一聲狼叫打破。
裳應兒驚豎起耳朵,還未察覺什麽。
“小心!”倏然前方傳來一道急呼。
裳應兒反應過來猛然轉過身,便隻看見亦非卿背對著她擋在她身後,武息盡現,周身圍繞著與平時不同的氣息。
在不遠的高樓上,一道持弓背箭的身影直起身,隱入暗中。
“喂,你沒事吧。”裳應兒不明所以地詢問旁邊一動不動的人。
“有事,麻煩大了。”她轉過身幽幽道,右手抬起,一支閃著銀光的箭赫然在手,忽然染血的箭頭燃起綠火沿著血滴向她的手蔓延而去。
“你不要命了,放手啊!”裳應兒從震驚中回神,見她遲遲不扔手中箭,著急地去扒拉她的手。
原本意識模糊的亦非卿極力內運功體,眼一閉再睜開終於恢複了一絲意識。
“別亂碰,有毒。”她一旋手腕避開了裳應兒的手,氣若遊絲道。
“我當然看出來有毒,那你倒是想辦法啊。”別光抓著毒物啊喂,看著陰森綠火不斷蔓延,這會兒已經到達了手腕處,裳應兒急得快哭了,然而當事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她沒救了。”遠處悠然傳來一道幸災樂禍的男聲。
裳應兒還未反應過來便被十幾道黑色鐵鏈拴住,她想掙脫,奈何功體被封,有力使不上,連手中劍都被擊落於地,被拉扯著向空中而去。
“亦非卿醒醒!”裳應兒慌亂呼喊下麵怔怔的人。
“玄隱宗!”虛弱站在原地的亦非卿抬眼看去,恢複一點神誌,慌張地鬆開握著箭的手想要拉住裳應兒。
然而箭一離手,像是引燃了汽油一般,亦非卿全身瞬間被陰森綠火吞噬,饒是她忍受能力再大,也不由得跪倒在地,痛苦呻吟。
裳應兒眼裏映著亦非卿被綠火吞噬的身影,瞳孔放大,臉色煞白,“亦非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