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去你的大姨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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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天之合!
    溯陽城外,一間破敗的茅草房裏,一黑帶蒙眼的少年熟練地倒出炭火熏黑的泥瓦罐中漆黑的藥。
    他小心翼翼地捧藥碗到一張簡陋的床前,熟練地扶起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少女,然後一口一口地喂入她口中,即使他已經很緩慢了,喂入口中的藥水還是流出來,他隻能一邊用袖口擦拭一邊耐心灌藥。
    從始至終他懷中的少女沒有一絲反應,甚至,她是沒有呼吸的。
    即使喂藥的過程很麻煩,即使他不能視物,他也不厭其煩,因為這是他唯一活下來的動力。
    忽然,外麵傳來一聲狼的低嗚聲。
    “誰?”少年耳朵一動,放下手中碗,警惕地把懷中人放下護在身後。
    亦非卿站在放在房間架子上箭袋前,漫不經心地用示中兩指挑起一支箭端詳,笑道“小子,玄隱宗給你的焚祭冥火可還有?”
    她甫一出聲,銀生就能判斷她在做什麽,但他不敢動分毫,隻緊緊地把身後人擋起來。
    “什麽焚祭冥火?”銀生偏頭道,隻是他的握緊的拳頭毫無遺漏地泄露了他的慌張。
    “我們也別打什麽啞謎了,你那一箭焚祭冥火的威力確實不好受,我折騰了一晚上,思來想去,我覺得不能隻有我一人享受啊,你覺得呢?”兩指間的箭的啪啦一聲折斷,箭頭嗖的一聲插入床柱上。
    “玄隱宗隻給我一份。”銀生臉色煞白。玄隱宗找到他讓他出手時,說過焚祭冥火是冥界獨有
    “嗯,無妨,我還有。”亦非卿玉扇一轉,扇上多了一晶瑩剔透的小瓶子,其中呆著止不住跳躍的綠色小火苗。
    “你想如何?別傷害我妹妹。”銀生用近乎乞求的語氣道,“是我放的箭,你要報複就報複我。”
    聞言亦非卿斜了躺在床上死屍,笑道“我對死人沒有興趣,也對你沒有興趣,我隻想請你幫一個忙。”
    聽到死人二字,銀生拳頭緊攥,臉色更是難看。
    然而亦非卿可不關心他的心情,揮袖負手踏步而出,“走吧,神箭手。”後麵三字特意加重了語氣。
    溯陽城不遠的山林處,有一以山林煙雲遮掩的恢弘宗門——玄隱宗,從遠處看猶如山林中的蜃樓。
    而此時在門外重重把守的山牢裏,隻著一素色窄袖長裙的裳應兒蜷縮在地,雙手緊緊捂著下腹,臉色蒼白,雖緊咬著下唇卻還是忍不住發出抽氣的聲。
    悔不當初啊!此刻裳應兒心裏隻有無限的懊悔,悔自己為什麽以前要作踐自己的身子,仗著有功體護身便肆無忌憚地在特殊時期淌冰水練武,學人家沐浴瀑布練神功,這回真是報應來了。
    她沒有了功體護體,忍受生理期的疼痛閾值已直線下降為零,又加上她這一天一夜啥能量也沒輸入,此處又是濕冷的山洞地牢,以前留下的隱患全部爆發出來。
    忽又一陣痙攣抽痛,裳應兒實在忍不住,在捂著小腹原地打滾,疼到眼淚也抑製不住流了下來,嘴唇似要被咬破。
    忽然外邊傳來一聲鐵門打開的聲音,接著是幾道的腳步聲,還有鐵器敲擊在一起的聲響。
    “月飛狐,你是決定自己醒悟把幻魂蕭還給我呢還是要讓我動刑?”奈洛河瞥了一眼躺在地裳應兒,優雅提袍坐在手下搬來的椅子上。
    他身後還站著幾位身著玄衣的屬下,旁邊赫然是剛搬來的刑具,閃著森氣,但凡想到它們的用途,都會不寒而栗。
    奈洛河回去思慮良久,除了最為低下的威脅生命的動刑,他好像沒有能讓月飛狐乖乖低頭的把柄。
    既然如此那就試試這些殘酷之具吧,月飛狐這是你該受的,我也要看看以玩弄把戲,欺心盜物為樂的你顫抖求饒的樣子是如何。想到此,奈洛河心裏莫名的興奮。
    “當然,你現在求饒我會考慮下手輕一點。”奈洛河見沒有回答,雙手搭在椅子扶手上,翹起二郎腿,笑道。原來你也會怕?
    而此時裳應兒小腹一陣陣痙攣性疼痛,腦子一片空白,根本顧不上來人說什麽要作甚。
    奈洛河見人還是蜷縮在地上裝死,眉頭皺起,這女人又在玩什麽花樣?
    隱隱聽到抽氣聲,他狐疑地眯起眼,站起身走到她身邊俯身查看她的情況。
    “月飛狐,你又想……”奈洛河把蜷曲人扳過來正要質問,卻見人轉身後翻了一下白眼隨即昏死過去,臉無一絲血色,下唇被咬破了皮,睫毛上還清晰可見掛著淚痕。
    “可曾有人來過!?”奈洛河眉頭擰起,質問道。
    “按照宗主吩咐,我們不曾讓任何人靠近地牢。”一屬下單膝跪下緊張答道,這裏裏裏外外把守那麽嚴密絕不可能有人溜進來。
    奈洛河抓起裳應兒左手把脈,臉色變化莫測,暗罵道“該死。”
    隨既一揮袖散去了禁錮她的黑鏈,他一把撈起躺在地上如一攤死屍的人,抱出了這昏暗地方。
    一路上,奈洛河盯著懷裏此刻軟弱毫無反抗能力的昏死的人,心裏百感交集,他對她恨得咬牙切齒,因為他曾經信任過她,誰知她隻為了騙取他隨身之物,她是利用了他的一片誌誠。
    聽到那麽多關於她的惡事,他早該認識到她本性了不是嗎?可是他有時還會偷偷告訴自己,如果她告訴他她是有苦衷,她的絕情都是騙他的,他可能還會原諒她的……
    就像此刻,他本該利用這次機會好好折磨她嘲諷她,他還是忍不住為她慌張……
    把人放在柔軟的床上,奈洛河歎了口氣,用拇指指腹輕柔地擦去她眼上的淚珠,“終究是個女人。”在外麵為非作歹,此刻還不是隻能躺在這。
    許是腹中絞痛繼續,混迷中的人隻能再蜷曲身子來緩解,額頭冷汗不止,口中呻吟。
    奈洛河見狀抓起她的左手四指搭在她手腕筋脈處,輸送溫和的真氣安撫她下腹的疼痛,他學過醫術,自然知道她現在是什麽情況。
    一股暖意傳遍全身,下腹痙攣感消失,裳應兒也漸漸從昏迷中醒來。
    睜開眼的裳應兒一臉困惑的注視著抓緊她手腕閉目養神的人,怎麽有一股打點滴的錯覺?
    “你醒了。”睜開眼便看見被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奈洛河瞬間就有點不自在,怎麽感覺自己要被嘲笑了呢?想到月飛狐的本性,他立即正身先道“月飛狐,本宗主是不想你因為……那個……在玄隱宗而死,讓本宗主被江湖人嘲笑,所以才救你,你別自作多情,本宗主方才是要對你用刑。”
    裳應兒見他一口一個本宗主,不禁噗嗤笑出聲,這麽急於澄清不正表明他的心虛?心裏有鬼吧。回想起自己先前的痛苦,裳應兒心裏一陣感激。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你,我舒服很多了。”裳應兒躺在床上轉頭看著他微笑道,他一個男子竟這麽體貼她真想不到,先前的見麵她還以為他是那種冷酷範的……
    看著她對自己笑了,奈洛河臉上更是一臉不自在,同時心裏一陣怪異的感覺,一時不知該說什麽,他一個男人為女人做這種事確實很不合禮數。
    霎時房間內一陣尷尬的氣氛,最終還是裳應兒打破了沉默。
    “那個,宗主你能回避一下嗎我有點不舒服?”裳應兒手絞著腹前的衣料嬌羞道。
    奈洛河領悟過來,他不自在地咳了一下,道“我會派人給你準備所需的物品過來。”然後看都不敢再看裳應兒一眼,似有些落荒而逃的走了出去。
    裳應兒斜眼瞄見他腳踏出門,立馬忍住下身的不舒適感機靈跳下床。
    問是女人的尊嚴重要還是命重要?
    裳答當然是命重要!!!!去你的大姨媽!!
    然而裳應兒好像不知道,是大姨媽幫她躲過了殘酷的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