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俗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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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府。
    高大的朱門把城主府和外界的世界隔絕成兩個世界。
    在外人眼裏,城主府內應當是金碧輝煌,威嚴肅穆。
    朱門之後,卻是是肅穆的大堂,周圍是儼然的建築。
    可在這些建築之後,卻十分突兀地出現了一座茅屋,茅屋之內。兩男子對立而坐,之間的茶幾上擺著一個小茶壺,兩個杯子。
    一男子高冠博帶,玄色深衣,正是靈雀城主王之玄!
    對麵那人一身粗布衣服,長發隨意挽起,麵容看上去十分普通。
    二人正端杯飲茶,突然王之玄心頭一動,朝著靈雀城一處望去。
    粗布長衣之人同時轉頭。
    “這股波動是?”粗布長衣之人放下手中茶杯,清澈的茶水沒有蕩起一絲波瀾,“現在的青花榜首是那個孩子吧?”
    “嗯,挺可惜的,沒有靈脈。即使用靈藥凝脈,也終究走不了多遠。”王之玄點頭。
    這股波動他們都熟悉,在他們的生涯裏,感受過許多次這股波動,雖然每次的形式不同。
    但是是青花榜首玉牌內的那道神通無疑了。
    “些許小事,段兄不必多想。”王之玄神念朝著那股波動源頭一掃,便快速收回。
    氣境而已。
    “可惜了,如果這孩子不是絕靈之體,以他的練劍天賦,說不得未來可以與我們論劍。”
    “季青,我又來了。”蘇顧左手拄著“燈花”,懶得理會身後行人的圍觀,右手朝著藥鋪的門簾掀去。
    門內,季青拿著藥杵搗藥,藥鋪內是有節奏的“哆哆”聲。
    “嗯。”季青也沒有其他反應,隻是嗯了一聲。
    蘇顧掀開門簾走了進來,在跨過門檻的那一瞬間,蘇顧腳下一軟,倒在了地上。
    “蘇顧!你這是?”季青剛抬起頭,就看到蘇顧渾身血跡倒在了地上。
    趕忙從問診台之後走了出來,一手扶著蘇顧。
    右手在蘇顧脈上一撫,季青眉頭擰在了一起:“這麽重的傷!”
    蘇顧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腦袋無力地垂在一旁,滿頭黑發散落了一地。
    季青扶起蘇顧,快步走進了藥鋪後方。
    藥鋪後方是一座小院,季青扶著蘇顧進了一間小屋內。
    小屋內擺放著一張素色小床,床旁有一個大木桶。
    季青熟練地把蘇顧放在床上,皺著眉頭看了看蘇顧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看著他緊鎖的眉頭。
    轉身走到了藥鋪內,把藥鋪的大門關上。
    再從問診台後搬出一個小木箱,走回了屋子裏。
    他先在小屋內點上了一隻熏香,青煙嫋嫋,一股讓人安心的氣味緩緩擴散到整個小屋內。
    打開木箱,木箱內是瓶瓶罐罐,還有一個布囊,布囊的銀針偶爾閃過光芒。
    季青把這一層揭開,露出了第二層,幾柄形態各異的短刃。
    歎了一口氣,季青握住一柄短刃,熟練地切開了蘇顧的衣服,檢查起他的身體。
    一時間,小木屋內除了不斷地斷過一道道光暈沒入了蘇顧體內,同時還有瓶瓶罐罐相互碰撞的聲音。
    蘇顧緊鎖的眉頭,慢慢舒緩,麵上也恢複了一些血色。
    季青臉上掛著疲憊,小指在空中勾勒出最後一筆,一道符印蕩進了蘇顧體內。
    隨著時間的過去,熏香上的最後一縷火光熄滅,一縷香灰朝著一旁一歪,摔碎。
    蘇顧睜開眼睛,眨了眨,這個地方有些熟悉。
    伸出手,蕩起了水聲,蘇顧低頭看了看,揉了揉頭。
    “季青!我醒了!”蘇顧喊道。
    “知道了。”季青從門外走了進來,手裏提著一大桶棕黑色,藥味十分濃鬱的藥水倒進了木桶裏。
    “嘶!燙死了!”蘇顧使勁搓了一下被燙到的地方,齜牙咧嘴。
    “現在知道燙了?長本事了,敢私闖民宅還跟人動上手了?”季青麵無表情地低頭看著蘇顧。
    蘇顧閉上眼感受了自己身體的變化,臉色沉靜了下來。
    體內傳來一股若有若無的痛意,呼吸稍微一用力,肺部便傳來一股拉扯的刺痛感。
    季青說道:“你短時間內,隻能養傷,無法動力。”
    “要多久?”蘇顧問道。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雖然因為練劍有成,體魄比一般人好,完全痊愈至少也要一兩個月。”季青坐在了床上,眉宇間有些掩飾不住的疲憊。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我無法在罪劍山開山時間內,斬劍鬼了是吧。”蘇顧臉上無悲無喜。
    “放心吧,我有辦法。”季青搖了搖頭,“雖然你年齡尚小,但是我不相信你是這麽衝動的人,為了什麽?”季青問道。
    “劉昌奇派人打傷了我爹。”
    “什麽?”
    “因為劉昌奇是做藥材生意,一直想與丹閣搭上線,我家恰好知道一條水道,通往一塊擁有丹藥藥引之物的地方。”
    “你爹不是氣境之人?怎麽會被輕易暗算?”
    蘇顧低下了頭,伸手在木桶內一劃,掏出了一片藥材放在眼睛下看著:“我爹氣境廢了,是因為我。”
    季青聞言驚訝地看著蘇顧,隨後拍了拍蘇顧的肩膀,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
    蘇顧繼續說著:“因為我沒有靈脈,我爹......”
    他坐在木桶裏,緩緩說著,麵色平靜,隻是手指不斷捏著一片藥材,木桶內的藥水,也沉靜了下來。
    期間,季青又點上了一支安神香。
    “是不是,很俗套的故事?”蘇顧自嘲一笑,“原本關係極差的父子倆,最後父親為了兒子,差點身死。”
    “哪有什麽俗套不俗套。”季青探了探木桶內的水溫,從一個小瓷瓶內倒出一顆藥丸。
    “可是真的很俗套啊。”
    “你總結每個人的一生,不論是劍修,亦或是普通人,最後歸納後都隻有幾種,平凡一生也好,一生拚搏也好,亦或是其他,其實都是一樣。
    最多有些人吃飯是吃白飯蔬菜,有些人是山珍海味。”
    季青敲了敲熏香,彈下來一截香灰。
    蘇顧靠著木桶:“麻煩你再幫我一個忙,拜托一個人幫我給家裏送個信,我怕我娘擔心。”
    “早就請人送信去了。”
    蘇顧看了一眼季青,二十歲的年齡,算起來隻比自己大五歲,但是卻要成熟許多。
    “謝謝。”
    “不用謝,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山裏了。”
    七個月前,蘇顧出城進山,遇見了被野獸猛追的季青。
    季青毫無修劍天賦,又或者,根本沒有練過劍,聽季青說,他很討厭練劍。
    於是蘇顧救了他,於是從此蘇顧受傷都是由季青治療。
    “你就用玉牌的防禦光幕詐劉昌奇?你就不怕他不上當麽?”
    “如果他不上當,非得把我困在劉宅,那我真的沒什麽辦法了。然而,他就是上當了。”蘇顧說道。
    “你把這個吃了,七天內傷勢盡愈。”季青突然從身後拿出一顆藥丸,放在了蘇顧腦袋旁的一張凳子上。
    “這是什麽?”蘇顧問道。
    “那次我進山就是為了調這藥的一味主藥。”季青沒有多說,“吃了後,你可以繼續練劍。然後你可以在斬鬼之前去挑戰劉家那個供奉。”
    蘇顧驚訝抬頭:“你怎麽知道我的想法?”
    “你要是連一個剛入氣境之人都打不過,如何斬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