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鮮血四溢的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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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厄種!
    瓷國廣州市。
    男人站在書房的窗邊,右手執著一杯夾雜著冰塊的洋酒,金黃色的液體在杯中混合著融化的冰水輕微搖晃。
    書桌上散布著很多照片,有在臥室的,客廳的,馬路上的,校園的,教室的,還有食堂的等等各個地點不同場景的拍攝。
    照片的主角卻隻有那一個,一個剛滿十八周歲的女孩。
    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緊接著門把手擰開,阿瓦穩步走近窗邊男人——
    “湛哥,阿耀已經正式加入莽林基地新一批童子軍的訓練之中。”
    阿瓦棕藍色的眼睛盯著男人背影,男人淺白色的襯衫在窗外光線下變得透明,阿瓦仿佛看見了男人後背大片猙獰恐怖的疤痕——
    “湛哥,阿耀問……您是繼續留在廣州處理這邊的原材料加工廠事物,還是另外安排人手過來接替您。”
    “鍾迪。”
    陌生且低沉的嗓音從麵前傳來,阿瓦先是一愣,這還是時隔一年多以來首次聽見湛哥的聲音。
    湛哥自一年前“無懼”戰機逃生並假死之後,變了很多,無論是身體的變化還是行事作風。
    “好的,湛哥,這就去安排”,阿瓦答道,正準備轉身安排與阿耀通話時,男孩腳步頓了頓站定神態——
    “那……湛哥接下來是直接回莽林基地……還是……”
    男人略微仰頭,將杯中烈酒一飲而盡後緩慢的轉身,右手將空杯輕置於書桌一角,而後盯著阿瓦緩緩開口——
    “你說呢?”
    阿瓦一驚,隨即單膝跪下, “對不起湛哥,阿瓦不該妄自揣測湛哥的行程。”說完低頭不敢多言。
    “聽你的。”
    男人低頭睨了腳邊的男孩一眼,隨即又轉身看向窗外。
    阿瓦鬆了一口氣,起身退出書房,著手安排接下來的行程。
    窗邊男人閉上雙眼,思緒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一場惡戰……
    鍾湛駕駛“無懼”戰機即將橫越印緬邊界到達印度領空時,腦海中響起別嫋嫋的控訴——
    “該死的是你!鍾湛,你為什麽不去死?最該死的就是你!”
    “你憑什麽殺他們?你算個什麽東西,你比他們還要壞上千倍百倍,你有什麽資格殺外公爸爸媽媽,有什麽資格說他們該死?爺爺奶奶什麽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最該死的就是你鍾湛,就是你!”
    就在這時後方瓷國“摯師”戰鬥機跟過來,鍾湛略微詫異,眉頭一挑,沒想到這瓷國飛行員沒有撞山還超速跟了上來,眸子劃過一絲對瓷國飛行員的欣賞,看來對方抱著必死的心,也要除了他這個恐怖分子。
    欣賞之後便是心累,男人略微思考後扯下氧氣麵罩,觀察確定好兩輛戰鬥機的飛行軌跡,再看向平光鏡中陽光的折射角度,調整戰鬥機向下降落飛行。
    待戰鬥機下落至四千米左右,一聲無奈冷笑後打開駕駛艙門,背著降落傘背包縱身一躍,此時陽光的折射隱蔽了男人下墜的身影。身後瓷國“摯師”戰鬥機的飛行員,全神貫注的盯著“無懼”的戰機機體,精度瞄準準備發射炮彈。
    在鍾湛逃離“無懼”戰機不足十秒之後,“無懼”戰機被“摯師”戰鬥機一擊擊中,頃刻間化為碎片灰燼,巨大的熱浪衝擊力加快了鍾湛下墜速度。
    雖說飛行員飛行服和降落傘背包,都是防火耐高溫的材質,但是機體爆炸的高溫還是灼傷了男人的身體,降落傘也被高溫影響了工作性能。
    鍾湛看了眼右手手臂的檢測儀表,知道自己墜落至與地麵還有一千米距離的位置,猛的打開降落傘,降落傘隻有四分之三的傘麵,降落傘懸著男人在降落過程中搖搖欲墜。
    阿瓦和eden追至印緬邊界的山頂,聽聞爆炸聲皆是猛地抬頭看去,阿瓦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眸,隨即跪在崖邊久久不敢收回視線。
    須臾之後,一降落傘正朝著印緬邊界的方向緩步降落。男孩哼哧一聲笑了起來,忙和eden跑向湛哥降落的鬣梭山最靠近印度國界的地方,那也是鬣梭叢林最危險最不可把握的地段。
    降落傘終究是灼毀得厲害,在距離地麵不足五十米的地方已經是隻剩原傘麵的四分之一。就著高空中強勢的風力,鍾湛使出渾身力氣蕩到茂密的原始森林林木灌叢密集處。
    男人抬手看了眼檢測儀表,此時距離地麵還有二十米。若是此時撞擊樹木或是岩石地麵必死無疑,檢測儀表上重力加速度傳感器也發出警告,此時隻能放手一搏。
    墜落途中需要找到緩衝的目標物,再墜入河流,或有生機。
    臨近地麵處已沒有風力,男人摁開降落傘安全卡扣,借助翻身之力朝著灌木叢緩坡處砸去。巨大的衝擊力逼得男人猛地吐出一口鮮血,順著灌木叢向下沿河流滾去。
    鍾湛將腰腹處弓起,手臂拱起護住腦袋,在坡體滾了數百米後衝進河流。此時高溫灼傷的傷口驟然崩裂,一時間鮮血四溢將河水染紅。
    男人深知位於鬣梭叢林最原始的森林深處,此處河流流速緩慢,河中土基淺薄,像是沼澤濕地。那麽……四周定有鱷魚……而此時此刻,男人就像是一個鮮血四溢的誘餌,正是鱷魚心心念念的盤中餐……
    hk大學。
    嫋嫋一路驚慌的跑出了hk大學,情緒緩慢的冷凝至平穩。
    女孩一路恍惚的走到公交站牌,正準備上車的時候想起書包裏麵的公交卡,便又默默地轉了身。
    hk大學距離羽荊公寓也沒有多少站,走回去也不過一個小時……
    失神之際,嫋嫋看見馬路對麵停著一輛墨黑色的烤漆邁巴赫。女孩心口一怔,竟然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
    馬路上車來車往,女孩眼中空洞的隻剩下那輛邁巴赫,走到一半時,邁巴赫突然啟動了起來。
    邁巴赫所有的車窗玻璃上,都貼著防偷窺黑膜,嫋嫋不知道車裏是不是……是不是他?就在嫋嫋到達馬路另一頭的時候,邁巴赫駕駛位車窗打開,一隻夾著香煙的手臂探出車外,手臂上挽起的袖口……黃色印花袖口內,一圈盤覆在腕間的漆黑佛珠如此顯眼。
    是他!
    嫋嫋瘋狂的跟著邁巴赫跑起來。
    馬路上一眾來來往往的人,全都盯著這個羸弱的女孩,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在女孩逐漸失去氣力,雙臂撐著膝蓋彎下腰際時,前麵駛出拐角的邁巴赫竟然倒了回來……
    秦湛也一路從辦公室追了出來,他知道別嫋嫋同學近來精神狀態不大好。可剛才那一幕,才讓他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不知道女孩奔著哪個方向走了,還是明天等別嫋嫋同學上完課,再仔細找她溝通一下……
    秦湛朝著地下停車場走去,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不是自己的手機鈴聲。
    聲音是從書包裏傳出來的,想了想男人拉開書包拉鏈,取出了一款白色精巧的女士手機。
    剛摁下接通按鈕,手機裏就傳來熟悉的女聲, “嫋嫋,你和秦老師聊完了嗎?明天周末,我可以去羽荊公寓找你玩嘛?”是宋裏嫭的聲音。
    “宋同學,是我~”秦湛緩和了音調回道。
    “咦……秦老師,是我打錯電話了嗎?可是……這明明就是嫋嫋的號碼啊……”宋裏嫭驚訝的看看手機屏幕,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模樣。
    “嗬嗬,是別同學的手機沒錯,剛才她把書包落在辦公室了。”
    “原來是這樣啊,那好吧,我明天再去找嫋嫋,秦老師再見。”宋裏嫭乖巧的和秦湛拜別掛斷電話。
    秦湛拿著手機久久沒有動彈,羽荊公寓?那個安保設施堪比警局的知名公寓?
    秦湛用嫋嫋的手機撥打了自己的手機,並將自己的號碼編輯備注,留在了嫋嫋手機通訊錄裏。
    秦湛折回了教務樓辦公室,從辦公桌右手邊的第一個抽屜裏,拿出了一(9)班所有學生的個人檔案。
    從一摞檔案中,拿出了別嫋嫋的個人檔案。
    別嫋嫋,女,出生日期1996年8月31日,出生地是瓷國廣州市。華籍廣州市人後更變為華籍hk市人,父母皆意外身亡。目前居住於hk市最繁華的羽荊公寓九棟902室,手機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