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和平取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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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先知城的風浪一波接著一波。
但燭翼的臉色越來越輕鬆。當傭兵協會來人威脅她要關停先知城的業務時,她已經可以斷定,傭兵協會跟桑天子鬧,死路一條。她沒跟桑天子說,隻跟果果商量,便將先知城的玉石業務單拿出來,另建玉行,與傭兵協會切割。
傭兵協會上下皆不滿她的行為,對她下通牒,要注銷她的賬戶。
燭翼從一開始就沒信過積分,賬戶裏隻有一百多萬。一聽要被凍結,當時就全兌成玉石,輕輕鬆鬆,一個子兒都不留。
她歎說“果果,你哥說的沒錯。”
果果正忙女閃的賬戶呢,積分太多,不好轉移,她歎問“說什麽?”
燭翼說“他說他不用出手,傭兵協會就能把自己的臉打爛。果不其然,那幫人昏招一個接一個。一會要關停我們的分會,一會要注銷我賬戶,這不就是把自己的信譽,自己的臉,壓著在地上摩擦給百姓們看嗎?”
果果說“師父,你先別說那些,我阿媽賬戶七億積分呢。好難啊!”
這麽多積分,年都轉移不過來。
燭翼說“別擔心,我估計他們隻是嚇唬人。若真這麽做,他們就要笨死了。”
果果歎說“笨死也不是不可能。”
不管怎麽說,能轉移就趕緊轉。
萬一真有人出昏招——
他們死不要緊,這七個億就沒了。
正處理著,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燭翼警惕地抬起頭,問“誰啊?”
“是我。”是燭青焦急的聲音。
燭翼去開門,見燭青氣喘籲籲,她問“你怎麽了,這麽著急?”
燭青手舞足蹈地說“出大事了。大祭司,大熊國派了個和尚來挑戰,說隻要在十天之內有人能打敗他,大熊國便無條件投降。否則,先知城要退回到五年前的位置。”
果果問“是什麽樣的和尚。”
燭青說“我沒見過,但聽人說是先知故交。”
果果問“怎麽稱呼也不知道?”
燭青說“我沒來得及問,聽到信就來了。”
果果說“這聽起來像是個陰謀。”
“這是一個陽謀。”燭翼說,“那個人肯定很厲害吧?既然是故人,至少他應該明白先知的實力,那他至少是大乘期修為……”
大乘期,這個世界頂峰的實力。
如果真有一個,那就必須讓桑天子出手。
可那和尚有備而來,會不會出問題?
果果說“不管怎樣,師父,我們得弄清楚怎麽回事,盡快通知我哥。”
燭翼點頭說“對,我們快走。”
兩人出了門。果果把一遝貸款申請交給職員並吩咐,“這個盡快辦了,錢從我阿媽賬戶出,記錄在冊。最好今天就撥付出去。”
賬戶注銷的話,積分就沒了。
還不如貸款出去。
就算成了爛賬,比沒了強。
交代完,幾人出去,見路上人聲鼎沸,歡呼不止,一問,都說大熊國已經降了。
降了?她倆怎麽沒收到消息。
她們去女閃家,幾十人排成兩隊,找女閃談事情。一隊走得快,是因為那隊是摘果子的。女閃說可以免費摘果子,大家都想來試試。剛開始的時候,連燭翼都經常來排隊。另一隊是去談正事的,比較短,也比較慢,有時好幾個人一起進去,半天不出來。事情有大有小,大的關係到整個先知城的製度,小的隻是個人的難題。
果果從兩個隊伍中間進去,問“阿媽,聽說大熊國投降了,有人來報嗎?”
女閃說“沒有。你到別處問問。”
“阿媽,這麽大的事,你還坐得住?”
“再大的事,也不能耽誤大家吃飯。你幹嘛,想吃這裏的果子,到後麵排隊。”說著說著,見果果插隊摘果子,女閃阻止了她。
可這是自家果子,給人家白摘還不夠?自己摘還排隊,真是太苛刻了!
果果還是摘了,往法寶裏一收,大家都看不太清楚,又都眯起眼睛。她這麽做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都能得手,大家對此不光不反對,反而覺得她應該這樣,畢竟那是一家人。再說了,那件法寶裏果子無數,根本摘不完。
果果說“那我們去別處問問?”
不用她們親自打聽,從這裏出去,有一士兵來報,“前方道路包圍大熊國首都時,大熊國派出一名僧人,法號戒空,人稱血和尚,閉月和尚。此人法力高強,可以呼風喚雨,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他說,隻要有人能打敗他,大熊國就投降,否則就要先知城後退千裏。如今前方已人心惶惶,求大人早拿主意。”
這個消息很精確,且與前麵消息一致。
果果說“我知道了,辛苦了。”
與燭翼對視一眼,燭翼說“快走。”
既有消息,兩人要去找桑天子。
向南的傳送陣太擁擠,她們先往北走,改道去龍蛇海,半個時辰,路走大半。忽然在一個出口碰到好多人,都是要去南邊。
聽他們交談,似乎大熊國已經降了。
燭翼問“諸位從哪得來的消息。”
大家都知道的消息,沒必要隱瞞她們。一人恭敬說“羨天巫帥大人已經與和尚約了一架,戰而勝之,大熊國已經投降了。”
啊?羨天巫帥竟然出手了。
燭翼暗想,這位大人難得聰明一回。
雖然已經投降,但走到這,她們覺得仍有必要告訴桑天子一聲,便繼續走。
又走兩段路,果果忽然頓住,說,“師父,我忽然覺得不太對勁。”
燭翼詫異問“哪裏不對勁了?”
“師父,這才多久啊,羨天巫帥怎麽剛好出現在那裏?再說我哥攻略大熊國多年,一仗沒打,創造出今天的奇跡,可羨天巫帥這麽一出手,促使大熊國投降,功勞全成他的了。這難道不是一場陰謀,難道不是一場表演?”
“咦,對啊,這下咱們可虧大了。”
“那大熊國的和尚也有算計。他這麽做,羨天巫帥跟我哥的矛盾豈不挑明了?大熊國雖降,可弄出了這麽個衝突……”果果好生感慨。
“衝突一來,他可以坐山觀虎鬥。快走,我們的對手變成羨天巫帥了。”
這可比大熊國危險多了。
有了傳送陣,趕路就是快。
隻可惜傳送陣不是到處都有。
從傳送陣趕到傳送陣,這麽一路花了快一天時間。
午夜,湧動的雲遮住星星,月亮一會出來,一會躲著。在桑天子漂浮的地方,海水自下往上倒卷,雲龍卷風似的搖落,八方風起。
忽然乍停,一片明亮中,桑天子出現在她們的船上,“怎麽這會兒來了?”
話語中,那艘船化為宮殿。外麵大雨磅礴,狂風從門窗吹進來。
燭翼以為自己麻木了,但看到這樣的場景,依舊想要驚歎。
果果也驚愕,但還記得正事,她說“哥,羨天巫帥又對你出招了。”
大熊國投降,隻是一場局的一環。
羨天巫帥才是最關鍵的對手。
桑天子說“不著急,慢慢說。”
這還不急。果果當即說“大熊國今早派了個和尚,說要一戰定輸贏,他若輸,大熊國降。不久,羨天巫帥應戰而勝。時間之巧,速度之快,極可能是提前謀劃。如今羨天巫帥摘取我們這些年種的果實,必然更進一步。”
燭翼說“不錯,羨天巫帥幾次出手,你再不管,先知城真被他攪亂了。”
桑天子依舊鎮定,問“先說說,他怎麽出招,你們又怎麽應對?”
燭翼於是才將這段時間受到的威脅,和她們正常的應對措施講出。
桑天子當熱鬧來聽,說“我不太了解那些個巫帥,但從上次見到的從天巫帥處事風格看,這些巫帥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皆可以做羿刀來看。你們想想,若是羿刀坐在那個位置上,這一切不就都合理了?”想到這,他甚至想笑,但又想,假若真碰上了幾個羿刀坐一塊出主意,那就得麵對最壞、最沒腦子的結果,“你們的應對已經很好,就算傭兵協會胡來,也有個替代品。不過你們有沒有想過,假若他們真那麽做了,傭兵協會信用破產,勢必會殃及到這一類事的信譽。他們不能取信於人,你們建的玉行,又該怎樣說服別人你們可信呢?若百姓始終不信,一起擠兌,人心惶惶時,根本分辨不清真假,到時候都要把玉石取出。你們又怎麽能維持局勢?”
人心所向,即為大勢所趨。
人人都不信,就算一片好意,也沒有好結果。
燭翼說“所言甚是,如何是好?”
桑天子取出風銅來,凝成一枚小小的錢幣,說“這個價值幾何?”
燭翼接過去掂了掂,說“約15玉石。”
桑天子說“15玉石,不出自於你我之後,此物價格亦是如此,何故,是此物自身有其價值。傭兵協會將積分的價值建立在自身信譽上,信譽受損,則那積分一錢不值。你若將你那玉行的價值,建立在你們的信譽上,百姓被騙過一次,就算他們相信你們的為人,也不會相信你們的那張紙。現在隻有一個辦法,你們得找信譽之外的東西,跟玉行發行的錢掛鉤。用玉石太不方便,平常人們買東西的價格遠低於一玉石,根本用不上那東西,所以不如用此物,另鑄錢幣,用錢幣本身價值來建立信譽。”
燭翼沉吟片刻,說“可如此一來,所需何止億萬。”
桑天子說“沒那麽離譜。此物隻跟玉石兌換,又不跟積分兌換,得有玉石,才能兌換銅幣。且修行之人都習慣用玉石,不見得會兌換成此物。故而隻有尋常百姓會兌換此物。尋常百姓手裏的錢,加起來也沒有多少。”
燭翼說“可是,先知城的那些賬目,總不能不算數吧?”
果果也說“是啊,別的地方的積分不兌,先知城的總要給他們。好多人的積蓄都換成了積分,若不兌,大家的損失就太大了。”
桑天子考慮說“損失若不大,傭兵協會的信譽也不至於破產。”
這件事相當麻煩。若兌,等於給傭兵協會的爛賬擦屁股;若不兌,對百姓不好。
燭翼一直做這件事,有些心得,說“你若不兌,那些貸款也收不上來。不如這樣,我們回去就徹底跟傭兵協會切割幹淨,隻理先知城的賬目,慢慢廢除積分,改成先知城特有的票據,和你說的風銅幣。”
這主意不錯,桑天子點頭讚同。
現在已經做最壞打算,跟傭兵協會切割。
眼下隻有一個問題錢怎麽設計?
桑天子想起了銅錢,都帶個孔,供人串起來。要不要學起來?
不學還真不太行。現在沒有信用背書,想推行紙幣不現實,那就隻能用銅幣。而既然用銅幣,若不弄個孔串著,又不方便攜帶。
桑天子手一番,形成幾個圖案。
他有意在一麵寫麵額,另一麵蓋印。
但若在中間挖空,印就不好蓋。
他說“幫我參謀一下,這個錢上的圖案該怎麽設計?”
燭翼說“圖案不重要,材料才重要。隻要風銅足,畫條蚯蚓大家也喜歡。”
桑天子翻了個白眼,說“燭翼,你是個大祭司呢,竟然說這樣的話?你難道不知道,這錢將來整個先知城都要用,如果我現在把你的臉畫在上麵,隻需短短數日,你在整個先知城裏就會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作為巫族,你修的是信仰與念力,而這銅幣上的圖案,就是最好的信仰載體,你竟認不出。”
經他這麽提醒,她們都反應過來了,紛紛眼熱。
桑天子卻又說“別想那取巧之事。私心太多,好事或許會變成壞事。我希望用這些錢傳達信息,而不是為了個人收集眾生念力。這一麵圖案,寫上麵額,畫上錘子和穀子,這是先知城的根基。另外一麵畫什麽?”
這麽好的機會放棄了,真可惜。
但這事兒是他做主,她們幹涉不了。
就算幹涉,真的畫某個人,也不能是她們。
不然,別人會嫉妒到罵死她們……
果果說“哥,要不就畫上先知城。”
“也行。”桑天子覺得可以,於是有了草案。修飾花紋時,又做了些美觀上的改進,說“第一版就這樣。過幾年,再向百姓廣泛征集,設計另一版更好看的錢。最近先知城想必不安定,我先送你們回去,過幾日再把錢送過去。”
果果說“築這銅幣,隻需幾日?”
這看起來是一件很難的事。
如果她來辦,沒有半年做不出來。
桑天子說“此事容易。我有築神將巫帥牌子的經驗,很快的。”
不就是燒融了風銅開印嗎,一個晚上幾十億輕輕鬆鬆。
算上那靈龜龍魚的幫助,就更多了。
果果說“那我就有底了。哥,我和師父自己走就行,不用送。也不知道羨天巫帥哪一天發難,早一日準備好,底氣足一些。”
桑天子笑說“沒事兒,最近演練一術法,有所得,正欲一試。”
說著他揮手收起幻境,等她們交代燭青把船開回去,準備妥當,便向東施法。
月光映照處,千百道波光由遠而近,他施法一托二人後背,眼前景色變化,比之數年前,這一次可謂是追雲逐月,風馳電掣。比之前些年,已是十多倍,一天行程,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先知城上定住,桑天子見家裏的燈還亮著,於是縮地成寸,落進去房子裏,門戶皆開著,女閃還在接待落魄的客人。
“阿媽。”果果先喊了一聲。
女閃詫異一瞧,“你這麽晚,怎麽又回來了?咦,是鈴鐺。”
桑天子說“阿媽,你先忙完。”
那位客人局促地站起來,說“已經這麽晚了,不敢打擾,我明日再來吧。”
“不必明日。”女閃說,“你還有年幼的兒女要照料,不能拖延。”
桑天子說“沒事兒,你有事說事,正好我們幫你參謀參謀。”
他在這,果果、燭翼也在這,給夠了麵子。
那人誠惶誠恐講他的經曆。原來他本是大熊國人,在他們的鎮子並入先知城之後,他因為讀過書,做了份工,生活越來越好。見別人都在做生意,謀發展,他也借了點積分去開店,沒曾想不懂其中門道,被人騙了個幹幹淨淨。他初來先知城,沒有基礎也沒有人脈,貸不了款,實在沒辦法,才來這裏碰碰運氣。
女閃聽完後說“你既讀過書,必能有所成就,莫要灰心。”
說完便在那申請表上簽字蓋印。
一切辦妥,她問“鈴鐺,你看這麽做合適嗎?”
“合適。”桑天子先是讚同,然後問,“像他這樣的人多麽?”
“不少呢。今天碰到好幾個。”
“阿媽,像這種問題差不多的,你可以一起辦。你出錢辦個基金會,專門針對某一類問題,雇人來處理,省得你忙到半夜。”
基金會的出發點是好的,壞的是人。
桑天子相信,女閃辦的基金會是好的,就算裏麵有坑,也不會壞到骨子裏。
女閃說“雇人隻怕花費太多。”
“雇人的錢最終也會到百姓手中,不也是一種善事?”
“是呀,你腦袋真好使。”女閃想了想,“那我就把最近遇到的人數較多的問題,專門拿出來……不過,哪天要是沒那問題了,基金會怎麽辦?”
世上還有能解決完的問題?
桑天子不大信,說“你可以把幾個問題,放在一個地方解決。多開幾個窗口,有哪個問題徹底解決了,關了它就是。”
女閃連連點頭,才請“客人”離去。
那“客人”解決了難題,又見證基金會的誕生,失了誠惶誠恐,多了些發自內心的尊重。告退之後,退到門口,忽然止住,回頭拱手一禮,說“若辦基金會,老朽雖不才,卻心向往之,不能不自薦。請在其中討一個差使。”
女閃看向桑天子,“你看呢?”
桑天子說“讓他回去寫個章程,你看寫得怎樣,酌情錄用即可。”
這不光能解決錄用問題,還能白賺個章程。
女閃看向“客人”,“你看如何?”
“客人”是讀過書的,拜道“老朽必定全力為之。”
於是再次告退——今天終於忙完。
趁著沒人,燭翼和果果都去取了些果子,桑天子則陪女閃說了些話。話題沒有柴米油鹽,隻有先知城的“大事”。如今這些大事,成了她的日常,不忙碌這件,就要忙碌那一件。但女閃一點不覺得累,精神十足。作為虔誠信仰後土娘娘的巫族,她在那一件件“大事”裏接收百姓的念力,現在的修為不比果果差多少。到了這種境界,隻要不在功法上消耗過度,疲憊時稍稍休息,便能精神百倍。
何況她吃得也好,不光把果子、蘑菇等美食當飽了吃,還有晶石粉、魚蝦、牛羊豬肉可吃,營養很好。對巫族來說,吃得好,身體強壯得很。
桑天子去了千斤火晶乳給女閃,說“阿媽,以後你吃這個。”
女閃沒見過火晶乳,問是什麽。
桑天子說“便是晶石的精華,比晶石粉能量更好。不過吃起來像烈酒一樣,有點辣喉嚨,你吃的時候用勺子,一次少點。”
女閃聞言,好奇地試了試,一勺子下肚,感覺渾身溫熱。
她說“我倒覺得像吃丹藥。”
果果見狀,也去嚐。她體質雖不適合,但有功力壓製和煉化,感覺頗為痛快。
她評道“力量好大,確實像丹藥。”
燭翼也吃一口,評道“此物若出售,必定價值千金。”
桑天子說“這東西不好弄,不賣。你倆有別的修行方式,這東西對你們來說與天地靈氣差不多,別湊熱鬧。阿媽,別給她們分。”
果果說“我知道。才不會分。”
女閃卻說“果果修煉也會需要。”
果果說“阿媽,沒事,我有別的方法,這個最適合你。”
這還差不多——桑天子沒有住下,等女閃回房休息,他回了龍蛇海。
有了新的手段,趕路倒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