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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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演習之於巫族,是一件偉大的事。諸位巫帥懷著飽滿的熱情參與。
桑天子遠遠地看著他們,他知道,幾天後他做的決定,會讓很多人死去。他忽然想到和摩昂的所謂恩怨,隻是他的私怨,為了這,值得嗎?
期間,嫦娥研究一局棋,思索良久有了結果,解開後有淡淡的歡喜。
她說“凡人的生命不過凡間數十年,如同蜉蝣,巫族從不懼死。他也說過,與其溫軟,不如赴死。八方浩瀚,是我歸途。”
她口中的“他”,隻有大巫後羿了。
桑天子說“你知道我跟後羿帶兵的區別是什麽嗎?”
嫦娥說“他帶兵時衝鋒陷陣,你不一樣,你總是在戰場外獲勝。”
“嗬嗬。”桑天子說,“你挺懂啊。”
“不敢當。我身邊善戰者無數,耳濡目染,略知一二。”
“倒也是。話說,我跟他的區別可不止這一點。我們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帶兵衝鋒時不知道結果,麵對妖庭那個強敵,他應該也做好了赴死的準備。而我沒有。你看我掀起了整個世界的戰爭,我卻站在這裏,我知道,我一定不會死。可我卻帶著別人去死,所以我心不安。但他不同,他可以問心無愧。”
“不然。你能使天下人平等,是大功德。他是勇士,你也是英雄。隻是,你太在乎自己的是善是惡,以至於曲折了更好的結果,也是自私之心作祟。”
“這解法蠻新鮮。”桑天子連連點頭,暗道有理。
山頂的風好急,吹來了好多霧氣。
迷蒙中,從天巫帥前來請戰——他有意趁著大霧,偷襲一寸天。
桑天子淡淡問“先慮敗,後慮勝,我且問你一事。”
從天巫帥拱手說“大人快說。”
桑天子問“這大霧遮蔽沙海,凡人看不透,你既知偷襲,可曾防備敵人偷襲?”
從天巫帥說“自然防備嚴密,大人放心,我軍未曾有所鬆懈。”
桑天子說“你知道防備,敵人豈能不知?進攻有防備之敵,猶如以卵擊石,結果可想而知。你還是多做防備,等待演習。”
從天巫帥歎息,說“先知,那一寸天有何本事,讓你看重?”
“一寸天強者如雲,上下團結一心,且有西海為後盾,很難對付。你會見到……”
從天巫帥不大信,帶著些疑惑退去。
也不知是命數,還是大意,他往軍中走,半路在黃沙之中見一女子。紅唇鳳目,風姿綽約,其形如嫦娥下凡,其態如嫦娥奔月。美而無法,他心想,那豈不是一個尼姑。這等美人出家做尼姑,可惜了,不如帶回去娶而為妻。
於是他在沙海中奔走,不料那是個局,設局者乃是閉月和尚。
閉月和尚戒空有十八位同行夥伴,乃是空雷神僧和他的羅漢大陣。
這些個強者聚在一起,自認不碰到桑天子,誰來也能全身而退。
使從天巫帥入甕後,十九人一起悶殺,瞬息間,從天巫帥身首異處。
閉月和尚說“那人最為警惕,此人不能複命,恐會惹他懷疑。我等換個地方,尋機在滅殺他統帥,依托西海,足以一戰。”
空雷神僧說“戒空大師,有血骨破幻,吾等足以應對此獠。”
“不然。此人天資卓絕,今日之法力,已非當日。”
“未見有一日夜而成佛之比丘。”
“隻是未見,這世間未必就沒有。”
“佛法無邊。大師莫要自賤。”
空雷神僧頗有些自信,大踏步走去沙海中。
羅漢緊隨,最後是閉月和尚。
天地一色中,一行人不改其向。
而他們也有失算處,卻說從天巫帥身死,一縷傳承自人的虛弱幽魂躍出,憤怒而大吼,“黑白無常,速速來見本帥。”
他的幽魂雖弱,有地府封的官職在身,卻在黑白無常之上。
黑白無常倉皇抵達後,見他如此形狀,驚問“大人為何身死?”
從天巫帥說道“小人偷襲。快帶我去見先知大人。”於是乎去而複返,他這一縷幽魂再次麵見桑天子,“大人,我信你的話了,那一寸天果然不好對付。他們派了十九個與我相當之禿驢,設局襲殺了我,大人小心。”
桑天子驚訝而震怒,剛才還侃侃而談,轉眼陰陽相隔。
他取出上次收取焚魂燈時取的魂土,全給了他,說“是我考慮不周。”
從天巫帥收了魂土,精神大震,說“不,這跟大人無關。”
桑天子說“戰火一起,無數人家破人亡。隻願這個結局配得上犧牲。”
“已經很好了。”從天巫帥說,“以前咱們過什麽日子,多少人吃不飽飯,現在的地盤,能夠養活億萬勇士。這都是大人的功勞。至於戰死,不必往心裏去。”
桑天子好像把這勸說聽進心裏,說“你被襲殺,也不往心裏去?”
從天巫帥說“技不如人,死則死矣。隻怕他們陰詭叵測,還有後手。”
桑天子說“此事我已知曉,你且去地府,不久他們都會去見你。”
從天巫帥哈哈一笑,說“大人,你的本事兄弟我見識過了,隻有佩服。你要謀算的事,我想不會做不成。我等你的好消息。卻還有一事,我已經死去,雖說沒有死在戰場上,卻也是被敵人所殺,不能不算為北方聯盟盡忠,為巫族竭力。聖殿之中,給兄弟我留個位子,不算過分吧。我現在隻惦記這個。”
桑天子哭笑不得,人都死了,還在乎這點小事。巫族,腦回路跟人大不相同。他說“你有功,葬身於聖殿,我讚同。不過……”
他停頓了一下,見從天巫帥咯噔一跳,問他“不過什麽?”
“不過,這件事要大家討論決定,巫族不是我一言堂。”
“隻要大人說行,沒有人反對。”
桑天子搖頭,說“我所定一切製度都力求做到,我不在時不至於變了模樣。所以我不會為你說話。但你不用擔心,你近年來練兵練將,傳授功法,帶兵衝鋒陷陣,身先士卒,可謂功勳卓著,不用我說話,大家會給你中肯的評判。”
“是嗎?”從天巫帥有所懷疑。
他隻記得,他去過的地方怨聲載道。
“是,你無需走捷徑,該有的不會少。”
正在說服從天巫帥安心歸去,桑天子忽的一顫,感受到焚魂燈在震動。
果果催動這件用於保命的法寶。
他眉頭一緊,向著西南方向施法踏步,邊走邊說“旁門左道手段,以為幾個修行的和尚,就能逆轉戰局?氣運散盡,爾等當死。”
幽幽聲未盡,人已至戰場中心。之間狼藉一片,無數死傷中,果果苦守。
桑天子執三棱鐧,自天空落下,一鐧打死黑熊一隻。
他想,不應該是十九個禿驢嗎?
既然不是,那說明來犯者不止一群。
與黑熊一起來的,還有一隻老鼠,和一條巨蟒。
見桑天子趕至,且一鐧就打死它們的“好兄弟”,老鼠一縮頭鑽進土裏,巨蟒也在飛逃。但它們還能往哪裏逃?桑天子一鐧將巨蟒的腦袋砸扁,撒手一鐧砸進土裏,把那隻老鼠砸的屎尿橫飛,後腿成肉醬。
老鼠精在土裏翻滾兩下,拖著斷肢出來跪求,“大仙饒命,大仙饒命。”
桑天子跟這合體小妖無話可說,伸手一抓,把三棱鐧抓住,啪嗒揮舞,將那老鼠打成肉泥。他說“果果,你們都沒事吧?”
果果淚眼朦朧說“哥,燭箭大師和羿刀都死了,我師父也受了傷。”
死的可不止燭箭,不止羿刀,還有數十名巫師,以及三百多守衛的將士。要不是果果果斷,一見形勢危急便用焚魂燈禦敵,死傷會是現在的十倍。
桑天子一歎,“從天巫帥也被襲殺。”眾人一聽,無不驚愕非常,隻聽他說,“一寸天的鼠輩畏懼我軍軍威,欲讓修行之僧眾攔阻我軍,簡直妄想。”他真的被激怒,事情不像他預想的那麽好,一寸天的和尚沒有龜縮待宰,反而以彈丸之地,主動反攻。就憑他們有諸多的“高僧”,就想逆轉乾坤?他取出黑令旗,召喚道,“黑白無常,八方鬼魅,皆聽我號令。北方聯盟之將士,皆傳我命令我軍所有部隊保持最高警戒,一旦有異動,即向天空施法射箭。今日必讓他們有去無回。”
果果對此有異議,說“哥,這時候還不打嗎?一寸天高手盡出,其國中必定一片空虛,正是我們攻殺他們的好機會。”
桑天子搖頭,“你想什麽好事呢。”
空虛?他可不這麽認為。相反,他認為一寸天現在正是防備最嚴的時候。
他的敵人可不隻有一寸天,還有西海,還有西神將摩昂。
一寸天敢傾巢而出,襲殺北方聯盟強者,他想,這必定有西海授意。
說不定,摩昂現在就在一寸天。
甚至今天的這場霧,也來得蹊蹺。
事不明,他認為應當穩紮穩打。
果果卻還要追問“難道不是嗎?”
桑天子說“世上沒有一場準備好的勝仗給你打,也沒有無緣無故修成的神仙。知彼知己,不是要把對方看成蠢貨,戰略上藐視敵人,但戰術上要重視敵人。他們用一支精英小組來我們這搞破壞,這是聰明的戰術,不要小覷。”
果果不認可,辯道“就算他們有些高手,我們橫推過去,滅其國祚,他們也就成了無根之木,無緣之火。不然我們不攻,他們一直來偷襲,也要死傷。”
桑天子反問“在沙漠裏橫推,你打算進去賠多少人命?”
何況還有大霧,路都看不清楚。
萬一對方布置陷阱,這就是另一個赤壁。
果果還想辯駁,燭翼叫住她說“果果,過來幫幫忙。”之後,她勸果果道,“你別勸他了,他有他的主意。”
“我就是跟他說說大家的想法。”
這裏死的人,桑天子認不全,但果果都能叫出名字。
她的情緒波動,比桑天子大。
燭翼說“論打仗和計謀,你我可比不得先知,這時候最該做的就是聽話。”
真懂事,讓桑天子鬆一口氣。桑天子一手拿著黑令旗,一手執鐧,等待變化。
這個時候的北方聯盟內部形勢微妙。一些剛被收服的貴族,不甘心與老百姓一個地位,隨時準備反咬一口。私下裏互相聯絡,說,“一旦戰旗,我等即倒戈圍攻巫軍,巫軍雙全難敵四手,必然死絕。”或道,“替敵人賣命,吾等絕不。一旦戰起,讓巫軍自己上,我們穩住別動,誰贏,吾等就向著誰……”
這樣的隊伍,打順風仗還湊合,一旦受挫,就會爆炸。
所以看似強大的,實則很脆弱。
而這個時候的一寸天也夠嗆。
一寸天裏有很多剛被收服的部落,比不上北方聯盟臃腫,但也心思各異。
私下裏也嘀嘀咕咕,“輸了,咱們都得當和尚,下等和尚。往後如花美眷,看一眼都是罪過。那樣的日子你們受得了,我可受不了……”
說的人受不了,聽的人也受不了。
這絕對是個極微妙的時間點。
這時候的一舉一動,關係重大。而桑天子選擇以靜製動。
至少巫帥治下的,三苗國、西海國和大熊國的,將士們始終如一,沒有因為敵方刺客行為而驚慌失措。他們心裏憤怒,並將這股憤怒用在執行軍令上——他們喊出的口號震耳欲聾,他們的隊伍整整齊齊,肅穆巍峨。
閉月和尚一行物色新的受害者,看到這沒有變化的變化,無不震驚。
閉月和尚說“這樣百萬雄兵,加上那人的智計,誰人能敵?”
空雷神僧沉默良久,說“我佛教大興之勢,無人可擋。再好的兵,隻要沒有那人帶領,都是土雞瓦狗。戒空大師,你我不如將那人引來……”
閉月和尚一驚,“神僧,那人法力高強,吾等躲還來不及,何以引來他?”
引來之後呢,他們能夠對付?
對付不了,不就是去送死的麽?
空雷神僧說“貧僧有血骨,有羅漢陣法,又有大師相助,就算不敵,難道還不能抵擋片刻?西神將雖未出西海,但片刻可至。”
“神僧,西神將心懷叵測,未必不會等吾等死絕,再施所謂援手。”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況且有血骨在,我等未必輸。”
“你魔怔了,那是何等人物……”
“大師。”空雷神僧打斷道,“貧僧意已決,大師若怕,請先走一步。”
“死又何懼。”閉月和尚說,“隻是不該這樣赴死。”
“大師過慮了。”空雷神僧雙手合十。
“走吧,今日既然來此,就算去六道輪回,貧僧也陪神僧走一遭。”
於是乎一行人闖陣,欲殺廓天巫帥。廓天巫帥身在軍陣之中,帶著法師團支擋時,天生異象。一道光穿過迷霧,在桑天子眼中一閃。
桑天子既怒又喜,收了黑令旗,三步並做兩步踏了過去。迷霧中才瞥見他的道法,他的人已到跟前,三棱鐧掃到一個和尚的臉上。
什麽陣法,根本沒時間布置。
什麽血骨,可以破幻,破不了真實。
血霧中,空雷神僧大驚失色,拿起血骨大喝,“破。”
靈氣翻滾,周圍的霧氣潰散。
卻見桑天子疾走揮鐧,砰砰砰,所謂羅漢,一個接一個去黃泉待命。
眨眼死絕,桑天子高舉鐧,朝空雷神僧揮動。他用了九分力氣。
空間崩裂中,空雷神僧舉起血骨,高喊,“唵、嘛、呢、叭……”沒能喊完,那一鐧便將血骨打碎,落在他的頭頂——砰得一聲巨響,一顆大好頭顱,先被破碎的空間攪得神魂顛倒,再被三棱鐧打成肉霧。一身修為成了往事。
他的本事並非這麽不堪,他太輕信那塊血骨,也太把佛教大興當回事。
要不然全力抵擋,不至於死這麽慘。
不過那血骨碎裂成的晶物,看起來是好東西。桑天子眉心一閃,將那碎片收起,連帶著空雷神僧的屍身,一起收了進去。
“鐧下留人。”西方傳來一聲道喝。
來得好快。桑天子立馬舉鐧,朝布置了一身防禦的閉月和尚打去。
這條命已經送到他眼前,豈能不收?他對和尚可沒有慈悲心。
隻聽砰砰鐺,三聲並做一聲。
第一聲砰,是桑天子打中那防護;
第二聲砰,是閉月和尚一件法寶破碎;
第三聲鐺,卻是西方丟過來的一條精金鎖鏈,卷住了三棱鐧。
咳咳,閉月和尚受了傷,咳了一口血,飛速後退。
他有個名號叫血和尚,以前總是沐浴的鮮血,如今自己咳血,給他的名號另一種解讀。不過到底接下了這一鐧。
“吼。”一條龍在雲層之上停住,翻滾片刻,化為人形落下。
他就是摩昂,果然龍身威武,人身風流。
他指著桑天子,斥道,“好膽,吾乃西海摩昂是也,你敢殺我摯友,該死。”
桑天子笑道“我聽說人世間最親密的摯友,親如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你一臉求死相,不愧為他的摯友。”
“好放肆。不知本事幾兩?”說著,他取出兩把森寒的寶劍。
桑天子一抖鐧身,將精金鎖鏈抖落,抓在手裏,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你把韁繩遞到我手上,我同意收你為坐騎。”
摩昂怒視桑天子,蓄勢待發。
他的憤怒很大,很真,以前常聽手下說,北神將不好惹,他不大相信,直到北方聯盟席卷半個天下,他才半信半疑。今日見麵,他懷著一些期待,要見識見識桑天子的真本事,沒想到手上功夫還沒見,嘴上先吃了虧。太氣人了,一會說他求死相,一會要收他做坐騎,滿天神佛也不敢如此大膽。
他做足了準備,說“今日取你性命。”
他說得如此坦然,仿佛探囊取物。
桑天子說“作為一條長蟲,你的廢話太多了。”
長蟲——比坐騎的侮辱性更強。
摩昂怒急,雙劍破空掃了出去。
桑天子嘴上便宜討盡,手底下也不放鬆,雙手揮鐧迎上。鐧劍相擊,一聲巨響,桑天子感覺手上一沉,劍上寒光亂顫。一瞥摩昂,他發現摩昂的臉上同樣驚愕,劍身往後彈,摩昂往後退了一小步,劍分上下,又刺出來。
好一條龍,力氣果真匪夷所思。
桑天子沒有用元嬰身,本體的力量可不如摩昂的龍身。
不過他手上的鐧不同凡響。
鐧勝雙劍,讓他不弱於摩昂。
於是乎他借三棱鐧,大開大合地回擊。
摩昂的那兩把劍亦非凡物,乃地仙界西海海底的一塊冰寒的玉石所鑄,裏麵摻了混沌鐵,堅韌無比,重量也很可觀。雙劍皆一麵開刃,一麵未開刃,開刃則抹,未開刃則斬擊,自有一套功法,環環相扣,十分厲害。
這一人一龍,都有看家本領,乒乒乓乓打起來,難分勝負。
從沙海打到天上去,從天上打向海裏。
海水翻滾,空間破而後複……
在成仙劫的壓力下,他們盡不了全力,沒完沒了地打。
一人一龍戰鬥時,閉月和尚因受傷頗重,返回一寸天,言說空雷神僧往複極樂世界之事,無不感傷。閉月和尚無奈閉關,一寸天的僧人不知所措。
忽然一老僧硬朗地走出,說“若西神將大人不能勝,一寸天難以保全,這方天地絕無我佛容身之處。若西神將取勝,未必不會對吾等設限。除非我們自己爭取。趁那北方蠻人群龍無首之際,集中力量攻殺他們……現在是唯一的機會。”他認真且近乎痛苦地掃視眾僧,謀算道,“曲國,大荊國等地,深受兵戈之害,斷不會相助那些嗜血之蠻人。戒空與神僧一等刺殺了那巫帥,其兵將必亂,裏外折合,吾等如今要麵對的敵兵,不會超過百萬。吾等有百萬信徒,殺過去,必能為我佛爭取一片天地。師兄,師弟,我佛大興之勢不可擋,萬萬不可坐視良機溜走。”
既無它法,此言貌似可行,於是整兵,傾巢而出,反攻北方聯盟。
北方聯盟千萬將士,聽到這消息都懵了。什麽情況?他們這麽多人,來攻取一個鳥不拉屎的彈丸之地,那群和尚非但不投降,還敢一再反擊。
好,都已經打上門了,誰都攔不住他們反攻。
按理,北方聯盟此時最好的舉措是原地待命,讓敵人進攻,以逸待勞地打防守戰。桑天子被摩昂纏住,無法約束他們,他們把理性拋之腦後,開著車,穿著甲,迎了上去。霧氣退去的時候,喊殺聲傳入對方陣營,“殺!”
北方聯盟聚在這裏的兵將,不下於千萬,衝出去的,僅有三百萬。
但所有戰車都衝了出去,衝在最前頭。一線天將士以為還在“安全區”,戰車上手臂粗的弩箭射了出去。三百步之外,唰唰唰地串起糖葫蘆。
一線天的將士並不富裕,近一半的隊長都穿不上鎧甲,更別說普通人。跟武裝到牙齒的對手打,一照麵便被打得找不著北。前麵衝鋒的將士生出畏懼之心,轉身往回跑,跟後麵的將士衝撞在一起——他們真是善良,連督軍的隊伍都沒有設置,亂七八糟——上文說道,在一寸天裏有一些新被征服的部落,口服心不服,這一刻都暴露出來了。趁機作亂,讓那百萬人的隊伍瞬間四分五裂……
這樣下去,他們的下場可以想象。
一群高僧一看不行,合計道,“必須打破蠻人攻勢。”
他們是修行人,他們要親自上,帶頭衝鋒,給大家做個榜樣。
箭雨急過,高僧們不看在眼裏。片刻間,他們就要來到戰車前——
正此時,數百個舉著法杖的巫師出來,在黃沙裏施展火法。
以多對少,以強對弱,結果可想而知。
一寸天打了一場糊塗仗,高看了自己,小覷了對手;而北方聯盟打了一場準備多年的仗,且無人掉以輕心。再加上一寸天派人刺殺,用從天巫帥等人的死,把這支鋼鐵精兵逼成了哀兵。這一仗打得毫無懸念。
以至於原本打算觀望的人,也加入了圍攻之中。
大勢已成,摩昂若想翻盤,隻有一種可能在這一戰裏滅殺桑天子。
但很可惜,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桑天子也在未出底牌的情況下盡了力。戰鬥隻用本體,法寶隻用三棱鐧,與摩昂打了一天一夜——實際上,北方聯盟和一線天的戰爭前一天傍晚就基本結束,但摩昂被桑天子氣到了,憤怒中非要打出個結果,於是打到深夜,打到朝日高升。
桑天子身上掛了點彩,但無傷大雅,說“該吃早飯了,改日再戰如何?”
摩昂也知道打不出個結果,說“今日你仗法寶之利,它日也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法寶。”說完,一轉身化為神龍,向西海飛去。
嗬嗬,又要走後門——希望這次,他們能眼神好點,找準位置。
桑天子高喊,“我隨時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