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月宮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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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荒東皇鍾在手但不敢用!
    一盤漫長的棋,能做很多的事。桑天子的身體裏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棋子一顆接著一顆落下,輸贏越來越一目了然。
    桑天子一個恍惚,看見一個人影飛速走來,立刻找回精神,退了一步。
    隻見那人一臉吉祥氣,身穿藍色長衫,腰間挎著寶劍,對洪錦行禮道“駙馬,公主聽說您今天在此下棋,很不高興,一定要您現在回去。”
    洪錦掂起棋子,平靜地回道“與吾對弈者非友,不能擅離。”
    下人問“如何回複公主?”
    “就說有人尋仇,不得已為之。”
    “是。”下人又行一禮。轉身離去了。過了不大會,洪錦的那顆棋子沒落下,這下人又來,身後還跟著兩個身穿銀甲的衛兵。一起行禮,下人說,“駙馬,公主很生氣,一定要您現在就回去,否則就讓衛兵押著您回去。”
    洪錦手上的棋子一彈,在空中旋轉著飛向那兩個衛兵。
    衛兵驚恐拔刀,砰砰,棋子在刀上各彈一下,將他們彈了出去。棋子複歸於執劍。接著兩股電光泄出,在衛兵身上流竄了一息,使他們支撐不住,單膝跪地。
    下人求道“駙馬,如何回複?”
    洪錦說“這盤棋有了結果,就回去。”
    在這一幕幕前,火靈聖母始終不發一言,玩味地看戲,好像身在局外。
    桑天子當然也看戲嘍。
    至少剛才洪錦露的那手,讓他知道,這封神的人物,不管是獲勝者還是失敗者,都沒有簡單角色。若現在對上這洪錦,用上水火葫蘆,也不見得能贏。用上東皇鍾?大概率會被更強者搶走——所以低調是一種美德。
    “是。”下人和衛兵退去。
    也是不久,那棋子將落未落,下人又來了。
    洪錦收回棋子問“又怎麽了?”
    下人說“公主說,這次屬下再不能把你請回去,她就親自來了。”
    洪錦沉默片刻,把棋子放在棋盤上,卻放在白棋之上,說“既如此,這局棋隻好就下到這,姑且算我輸了吧。賭注給你。”
    他用借口來認輸,從心口摘出一麵護心鏡,放在棋盤上。
    那些棋子為之一亂,變了樣。
    火靈聖母笑道“不愧是叛徒。”
    洪錦哼了一聲,“戰場上沒有輸贏,隻有生死。”
    “祝你早日尋到你的死路。”
    “輕浮的詛咒,可殺不了吾。”
    說完,洪錦一甩袖,和下人一起走了。
    桑天子感覺到那輕飄飄言語之下的巨大恩怨,這裏的水很深啊——當然了,仇深似海的水,一定很深。而他在局中。
    這時,火靈聖母收了棋子,敲了兩下,說“來下一局?”
    叫誰?桑天子左右搖頭,“我?”
    火靈聖母點頭,“你看了很久了。”
    桑天子沒打算靠棋跟誰打交道,但有人邀請,又是火靈聖母,下一局無妨。
    他說“好啊,我落子有點快,跟大家不大一樣。”
    火靈聖母說“不快也得快,這裏一會就散場了。你先。”
    桑天子也不客氣,隨手落一子。
    火靈聖母緊隨著下,棋子碰撞著棋盤,發出鏗鏘的聲響,真的很像戰場。
    周圍卻香風撲鼻——這是輕柔的戰場。
    桑天子果然很快。
    火靈聖母起初也一樣快,但很快就慢了下來。等過了一會,桑天子已穩穩占據上風,火靈聖母越來越慢,很慎重地落子,且越下越驚愕。因為在她印象中,除了伏羲,還沒有哪個下棋這麽厲害的,怎麽這夜市裏竟然藏龍臥虎,旁邊站著看棋的年輕人,劈裏啪啦地竟然就要贏了她?而且,那都是什麽手法,落在她想都沒想過的地方,使她越下越震驚,這個人是誰?
    眼看敗局已定,她問“你是誰?”
    桑天子隨口答道“我叫桑天子,現在是北天門的守衛隊長。”
    “噢,北天門的。”火靈聖母還是不解,北天門這麽厲害。
    這時,一人風風火火而來,對火靈聖母說,“師父,已經準備好了。”
    火靈聖母說“好,我該走了。這局棋是我輸了。”她取出剛才的那枚護心鏡,遞給了桑天子說,“還希望你能保密,不要到處宣傳。”
    桑天子收了護心鏡,說“好啊,我之前都跟人說我不會下棋。”
    火靈聖母更不解,“為何如此?”
    “對手太菜,不想浪費時間。”
    “啊,那我呢?”火靈聖母期待評價。
    “聖母的棋好攻伐而弱於防守,對一些技巧了解不多。”
    “噢,那你是跟誰學的?”
    “這個,不好說。”桑天子撓撓頭,一翻手,取出一本厚厚的書,遞出去說,“不過我這兒有一本書,有一些下棋的技巧,您要是有興趣,就送給您。”
    “有興趣。”火靈聖母雙手接過。
    “希望改天我們還能下棋。”
    “當然,下次我肯定要贏你。”
    火靈聖母確有正事,收了棋離開。
    桑天子也不停留,抓緊走了。
    離開夜市,找了個雲霧遮蔽的涼亭,他取出那護心鏡,研究了一番。見那也是一件不錯的法寶,它可以自行吸收各種攻擊手段,阻擋兵器砍刺,並且將那些吸收的法力化為一道護盾,守護全身。論品級,可列入後天上品法寶之列。
    他真的沒想到,他這一夜最大的收獲,竟然還不是倒騰的財物,而是這意外收獲的護心鏡。龍德星君與人對賭之物,果然不是俗物。
    “洪錦的東西,適合做戰利品。”
    但實力不濟,不適合拿出來“炫耀”。
    美滋滋一笑,他看向太陰星。
    太陰星上,嫦娥正親手采摘桂花,為她輸了賭局的賭注——月餅做準備。
    她的手是彈琴的手,也是摘花的手,纖細,修長,伸手時,指尖凝聚一縷玄黃,就那麽一朵一朵地摘。她要做的不多,所以隻摘了九九八十一朵。太陰星上環境貧瘠,並沒有很豐富的材料可用,她取了些三九天劫才可以化出的雷晶少許,糅合了蜜糖和蟠桃汁用來做皮,裏麵用桂花、蟠桃仁、鬆子、影木汁和不死草籽充填。包成後,上下撒一些知善惡樹的花蕊,最後用她修煉出的太陰真火烘培。
    太陰真火是針對元神的陰冷之火,卻可以催發出桂花的香氣,香氣中帶著一股力量,把其它東西浸染出極美的味道。
    最後互相交融,化為月餅兩塊。
    一塊通過日月寶鏡傳到桑天子手裏,一塊她自己吃。
    桑天子看到全過程,但是裏麵的東西,他都看不太懂。隻知道拿到手,月餅是冰涼的,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一股奇異的桂花香從嘴裏衝進頭頂,真是一輩子都不可能忘記的味道。並且,那裏麵還有龐大的藥力,吃一口化解到全身,感覺渾身暖洋洋的,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他的法力飛速地增長。
    “天仙後期,竟有這麽快……”
    吃一口月餅,就可以突破境界?
    他的感受特別奇怪,於是懷疑那是一種假象。他繼續吃,吃的時候卻用法寶鎮壓他自己的境界。使之不亂突破。
    他卻不知道,之所以他有飄飄欲仙的不真實感,是因為月餅裏加了影木汁。
    影木食之可以骨輕,吃多了甚至可以融化骨頭,化為一灘鬆軟的血肉,從而重新演化全身五行,同時永遠改變相貌。但那樣的演化,常常會出現後遺症,並且,如果對五行之道理解的不透徹,目光常常會很呆滯,並不好看。所以這的確是仙木,多吃卻無益。但若少吃一些,卻可以養回來,養回來之後,身體會更強健。
    至於那龐大的法力,大都來自於蟠桃。那是一顆六千年一熟的蟠桃。雖說隻用汁水和蟠桃仁,且分成兩部分,但攜帶的法力,足以讓一個凡人成仙。天分好一些,緩緩煉化,成天仙也不奇怪。助桑天子突破到真仙境界,簡直輕而易舉。何況裏麵還有雷晶和不死草那樣的奇物。不僅法力高,還攜帶一些道韻。
    當然最好的,還是用太陰真火催發出的桂花,那香氣裏所蘊含的,說先天靈根的精華。當這縷氣息被法寶鎮壓在他的體內,和法力一起滋養他的血肉和筋脈,再在八九玄功的輔助下,所得的好處難以計量。
    他沒有想起現在去練八九玄功,但他的根基已經提升不少。
    隻待往後某日修行時,自見分曉。
    香氣在逸散,一次不吃完,就浪費了。有法寶鎮壓,他在發飄的感覺中,一口一口吃完,連讚道“真的不錯,你手藝真好。”
    嫦娥回道“當然好,我練過。”
    吃完,桑天子在涼亭中隨意臥倒,淺睡中感覺陽光初升,很暖。
    他慵懶地翻了個身,下意識地修煉起了功德元神經。
    他的身上有著龐大的功德,有被鎮壓著的好多法力,還有殘留的月餅的藥力,匯集在一起,衝擊著功德元神經的關口。
    隻是第一層而已,並不太強。
    被這麽一衝,豁然開朗。
    恍恍惚惚,感覺愉悅,清靜,圓融。
    就好像與天地融為一體似的。
    這是一種頓悟,他不知不覺陷入其中,隻有一片經文與他同在。
    龐大的功德化為第二轉的養料,在太陽星的照耀下,將他的元神浸潤的格外溫柔。日上三竿,他觸及到第三轉的關口,所剩無幾的功德為元神塗一抹光暈。他幽幽地醒來了,隻覺得睡了幾十年一般,格外清爽,格外美好。
    “真快啊,這就天仙後期了。”
    是月餅的功勞,他下意識地看向太陰星。
    已經過了很久了,玉兔和金蟾已經探明許多交易信息,給了嫦娥。
    嫦娥按照桑天子之前做的,將那些信息串起來,她已經串出了三條可以盈利的線,最高的一條轉一圈,可以賺一倍的利益。
    不過還不夠好,且中間有許多限製,不太好突破。
    見桑天子醒了,她求助道,“師父,你幫我參謀參謀!”
    別說他們是試圖,就算沒什麽關係,嫦娥尋求幫助,也不好說不幫。
    桑天子說“好,咱們串一串。”
    他對數字,沒有徐嶽那麽敏感,但是也不算差,尤其他不求每一步都賺,在如破簍似的價格網裏統籌考慮,不一會兒便找出幾個缺口。不過,這裏的利益似乎沒有桑天子在夜市看到的大。嫦娥發問,他回道,“一般大宗貨物,價格都比較合理,小批量收購和賣出的東西,空子都比較大。夜市是小本買賣。”
    既如此,便不求一次賺到很多。隻求量大,可持續。
    廣寒宮的一切都被關注著,想要持續地做什麽事,太難了。但若天南海北地去做,或許能在大家眼皮子底下,搞點動作。
    桑天子說“事情一旦開始,早晚都會泄密,隻有速度能拯救一切。”
    “明白。”嫦娥偷笑了一聲,回頭吩咐道,“玉兒,蟾兒,你們都看到了吧?”
    玉兔更機靈,無辜地點了幾下頭。
    嫦娥說“那麽,你們帶著宮裏的財產,玉兒負責東邊和北邊,蟾兒負責西邊和南邊,按照我給你們的六個辦法,打亂了去做買賣。”
    “仙子盡管放心,這事我拿手。”
    玉兔已經開始高興了。而金蟾隻答了一聲,“是!”
    他們離開太陰星,分落在兩地。一個召集天庭的兔子,一個召集各方的金蟾,然後把每個環節打碎了吩咐下去,在各處買與賣。一見到兔子,見到金蟾,大家都知道來自於何方,不管有沒有交集,都會給個麵子。偶有疑難之處,玉兔和金蟾親自去解決,連他們都解決不了,便匯報給嫦娥,再另想辦法。
    在買賣中,數據匯聚的越來越多,千頭萬緒,無數空子張開著。
    有了個起步,越往下做越容易。
    前文說過,廣寒宮的一切都被大家關注,玉兔和金蟾的動靜那麽大,怎會不被大家主意?玉帝,太白金星,天蓬元帥,月遊星君,和西王母一等,先後注意到此事,並且推算出結論。但玉帝裝作沒看到,太陰星嘛,要掙點錢,堂堂玉帝怎麽能阻攔?太白金星看到了,匯報了玉帝,玉帝還勸太白金星,不要多管閑事。至於天蓬元帥,也是個角色,他看透了之後,讓他的夔龍找到玉兔,聲明全力相助。月遊星君即是石磯娘娘,跟嫦娥無冤無仇,又討厭天庭,怎會為了天庭找嫦娥的麻煩?也裝作看不見。知道王母娘娘察覺了此事,立刻親自去尋玉帝,拿出證據稟告了此事。
    西王母過問的事,玉帝不能不處理,應道“朕立刻召集太白相商。”
    連召集,帶討論,再到召開朝會,再到執行,又過了兩天。一個監管物價標準的部門,才終於建成,財神爺趙公明兼任部長。
    太陰星前前後後做了七天買賣。
    天上七天,地下就是七年。
    利益一滾再滾,那“一點本錢”,滾成了三百多萬倍。
    把它們鋪在太陰星上,能鋪滿很多層。
    那日,趙公明入廣寒宮求見,嫦娥倒茶水,邀請他入內一續。
    趙公明恭敬道“見過仙子。仙子才智不下於美貌,把整個天庭都驚動了。”
    嫦娥說“世人皆知廣寒宮貧瘠。”
    “不然不然,在仙子麵前,在下也是個窮人。”趙公明喝了口水說,“天庭既有秩序,還請仙子召回手下,可好?”
    “可!”嫦娥從善如流,立刻召回了玉兔和金蟾。
    趙公明承情道“多謝仙子。”
    嫦娥既當自己為截教弟子,當然視趙公明為自己人,說“不必言謝。廣寒宮裏清苦慣了,不善打理財帛,還請財神給個主意?”
    “仙子說笑了。”趙公明一歎再歎,“既然仙子要問,在下便明言。如今天庭所聚之財,相當一部分來自於地仙界城池。仙子若要打理財帛,不妨派遣可信之人,去地仙界廣建城池,隻需好好經營,必有收獲。”
    “是嗎?可我怎麽看人家建城,都是往裏賠錢?”
    “有嗎?”趙公明問,“沒有吧?”
    桑天子聽出來了,她說的賠錢,就是說他自己,趕緊辯解道“嫦娥,你弄錯了,我沒賠錢。我是該賺的,可每次到賺錢的時候,我就被人搶了。”
    “嗬嗬。”嫦娥淺笑,“沒笑什麽,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既然如此,那我就聽財神的建議,尋些夫家的兒郎替我奔走。”
    “巫族?”趙公明說,“在下給仙子推薦一個人如何?”
    嫦娥說“財神快快請講。”
    “那人乃是在下近來聽聞,與我金光師妹有些交際,煉製的法寶頗為有趣。在下聽聞他在地仙界所建之城,無不美輪美奐,已成天庭樣板。”說到這,那名字已經呼之欲出,趙公明說,“此人名叫桑天子。”
    “你說他啊,嗬嗬。”嫦娥又笑。
    “仙子為何總是發笑?”
    “那人我認識。沒想到你也認識?”
    “仙子竟然認識這麽個人?”
    “當然認識。前些日子,我曾下界去請他幫忙。他的名字是玉帝所賜,身兼天庭地府兩層期望,可不簡單。對了,剛才我說建城賠了錢的,也是他。不過我想到他飛升地仙界三十餘年,在天界不過月餘,即建一城,還因此升職做了北天門的守衛,也不算賠本。我依著他的法子建造那城,想來不至於把本都賠了。”
    桑天子嘰嘰喳喳,“當然不會賠,必須不會賠,一定不會賠。”
    趙公明頗為驚訝,“噢,原來竟還有這等往事,是在下孤陋寡聞了。”
    嫦娥說“既如此,我便去地府一行,找些可用之人來。”
    趙公明問“仙子,你既然認得桑天子,為何不用?”
    嫦娥說“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噢,明白了。我為仙子引路。”
    “多謝。”嫦娥沒有拒絕。
    交代了玉兔和金蟾看家,她便與趙公明一起飛往北天門,傳送到地仙界的峨眉山羅浮洞。那裏是趙公明之前的洞府,並不停留,找到缺口,他們深入九幽地府之中。在惡火熏騰的山間站了一會兒,北方鬼帝張衡和楊雲一起來迎接他們。
    地府對天庭之事所知甚少,張衡問“不知仙子來地府,所為何事?”
    嫦娥說“先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天庭的財神趙公明。”
    天庭的財神?跟地府有什麽關係?張衡和楊雲齊道“見過財神。”
    趙公明看得出來兩位鬼帝在應付他,聽嫦娥介紹他們,他便學著他們的樣子應付了一句,“見過地府的兩位英雄。”
    嫦娥這才說“我今日是來找人……”
    她是想找果果等人,那些人在人間界曾建城,並身居高位,想來在地仙界建城,必然能比常人上手快一些。但她還沒說出來意,遠方一道黑影像光一樣落在她的麵前,速度快到讓趙公明都沒看清楚,但嫦娥卻麵不改色。
    嫦娥拱手拜道,“見過酆都大帝。”
    酆都大帝化出一道傳送門說“仙子客氣了,娘娘有請。”
    在這裏能被他稱作娘娘的,隻有從前的後土娘娘,也就是如今的平心娘娘。
    嫦娥一陣驚愕,說“多謝大帝告知。”她踏入傳送陣,瞬息不見了。
    趙公明留在這有點尷尬,但娘娘邀請的,他又不能說什麽。
    酆都大帝招呼道“兄弟喝酒嗎?”
    不管是誰,談到對的事上就是朋友。趙公明說“喝。”
    “哈哈,本帝知道,天庭好東西多,但地府的鬼竹酒、龍妖酒和那紅蓮酒,也都別具一格。走,今日定要把你灌醉了。”
    “我趙公明喝酒,從來不醉。”
    “沒醉之前都是這麽說的。”
    走著,真的假的,喝了才知道。
    這邊安排妥當,嫦娥在那傳送陣裏顛倒片刻,到了一片陰森之地。往後看一眼,高高低低的山上,有一連串的樓閣,前方有一小路,兩邊用牆壁攔阻,牆壁外麵有數不清的魂魄,正往六道輪回的方向走。她的那條小路,也是要去六道輪回。她順著小路往前走,一個時辰後,她看到地府的月亮,彎彎的,照亮一座門樓。她用半個時辰才走到那裏,一過門樓,日月寶鏡便被一股力量屏蔽了。越往前走,傳送的聲音越是輕微,又走了盞茶時間,連聲音也聽不到了。她看到了後土娘娘。
    “月宮嫦娥拜見後土娘娘。”
    “多年不見,你快到跟前來。”
    “是。”嫦娥起身再走。原本看著很遠的地方,三步兩步便走到跟前。她抬頭看了一眼,後土很溫和地注視著她,“娘娘找我有事?”
    後土娘娘說“你要找的人正在去轉世,人間,巫族終將為帝王。”
    嫦娥沒料到,她會卷入到這亂局中去,說“那天庭……?”
    “玉帝是天道走狗,也是聖人傀儡,他肯定不準。但他阻擋不住。”
    “可他們不許,必不能長久。”
    “誰又想要天長地久了呢?”後土娘娘說,“巫族興盛一個量劫,今日看來,就像夢一場,和成湯八百年也沒什麽區別。成湯的八百年,和一兩年也沒什麽區別。重要的是曾經有過。有過,哪怕隻有一天,也能做很多事。”
    “既然娘娘想清楚,嫦娥聽吩咐。”
    “放心,不會讓你吃虧。”
    “不敢當,我還是巫族的媳婦。”
    “你和後羿都是好孩子。你不用覺得不好,巫族所得的天下既不長久,財帛皆如同泡影,到時候你無論要什麽,盡可以取之。”
    “謹遵娘娘吩咐。”嫦娥說,“既如此,我回去做好準備。”
    “稍等片刻。你身上有一場死劫,可我計算不清源頭。”
    “啊?”嫦娥身上一顫,她相信她所認識的那個大慈大悲的後土娘娘,絕對不會騙她,那她身上就一定有死劫。連後土娘娘都算不透的死劫,豈不必死無疑了?她可不想又去輪回,求道,“求娘娘救我性命。”
    “算不清。不過這有一道輪回之力,若不是聖人親自出手,可保你不死。”
    “多謝娘娘。嫦娥不敢得罪聖人。”
    “放心,若是聖人要對付你,我連感知都不會有。”後土娘娘將輪回之力打入嫦娥的體內,說,“這必是某位算計無雙的妖物的手筆。”
    沒有點名,但能被這麽形容的,也隻有那位大神了。
    嫦娥說“娘娘,是他嗎?”
    “不知,算不清,你要多加小心。”
    “多謝娘娘,我一定多加小心。”
    事關自己的小命,當然要多加小心。
    一道輪回之力,是助嫦娥,但不是隻能用來助她。從後土娘娘那出來,日月寶鏡可以使用,嫦娥問“師父,你猜娘娘找我何事?”
    桑天子並不知曉,但他聯想到大秦和巫族的關係的傳說,約麽猜到點痕跡。
    他半真半假地說“不會又要爭天下吧?還是跟後羿有關?”
    嫦娥說“是,又要爭天下。”
    “真不知道當幾天王能有什麽好?”
    “我也不知。但娘娘說,哪怕隻有一天,也可以做很多事。她已經把人準備好了,讓我以後選城主的時候選他們,你看怎麽樣?”
    “那個級別的爭鬥,還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所以,你聽話就好。”
    嫦娥問“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讓我拿什麽我就拿什麽?”
    “是啊,就像一顆有用的棋子。”
    “那你說,她能成功嗎?”
    “你瞎問。”桑天子說,“要想知道誰勝誰負,你首先要知道都有哪些人參與這逐鹿的遊戲,了解各方用什麽人,什麽製度。你知道嗎,你肯定不知道,我也不知道。連這些都不知道,談論勝負,隻能靠蒙。”
    “你不知道就直接說不知道。”
    “不說原因,你會以為我不想說。”
    是的,他不想說,也不能說,所以才更要講明原因,以免誤會。
    “知道了。”嫦娥說,“等下我去見見酆都大帝,要不要我帶信給你家人?”
    “不必刻意,能見到就見到,順其自然。隻要知道她們都過得好就夠了。不然你專門見了她們,讓她們備受矚目,並非好事。”桑天子已經很頭痛,嫦娥在太陰星上跟趙公明說了那些,以後都不知道要造成多大麻煩——好在麻煩和機遇通常相伴而來,他現在的實力還不錯,可以麵對,果果她們未必可以。
    當他們聊這些話題時,似乎不可能有人知道,但又不是秘密。
    除了桑天子身體裏藏著的女媧的那滴血,那道輪回之力,也可以探查一切。
    順著日月寶鏡,後土娘娘尋到了桑天子。一縷輪回的氣息抵達……
    女媧被觸動,問“後土,你不在六道輪回待著,來這地仙界作甚?”
    “你是……女媧?”後土猜了出來。
    “巫妖已經過去,你的謀劃,我不會攔阻,也希望你不要把手伸的太長。要知道出了六道輪回,你的性命便無法保障。”
    “女媧,這個人是你的什麽人?你又想對嫦娥做什麽?”
    “你的問題真多。”女媧說,“這位小朋友是通天師兄的弟子,也是嫦娥的師父,對嫦娥,隻要她安分做好該做的事,我不會傷害她。”
    “她身上的死劫跟你無關?”
    “無關。我並不關心她。”
    “雖曾是敵人,我信你。可你在藏什麽?”
    “跟你無關。”女媧在掩藏東皇鍾,她不想多一個聖人跟她爭。
    後土沉吟片刻,說“也許,你會需要我的幫助。”
    “你願意讓金烏安穩地轉世?”
    “如你所言,巫妖已經過去,六道輪回之外的事也已與我無關,我又怎麽會為了過去的恩怨,阻攔你的道路。金烏轉世如你所願。”
    “好,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
    “請講。”後土以為跟桑天子有關。
    女媧說“嫦娥的身上,的確糾纏著一個布局,有人在後羿的弓箭上做了手腳,當有人拉開了弓箭,那箭矢便會飛出去。它不會傷害其他任何人,隻會找到嫦娥,射進她的心口。用後羿的箭射死嫦娥,便是那死劫。”
    “好,好一個陰毒的手段。”
    “死了孩子的女人,很瘋狂的。”
    死一個,已經可以讓一個母親瘋狂,何況一下子死了九個。
    後土說“你會如願以償,告辭。”
    “不送。”女媧回歸了靜默。
    巫妖大戰之後,後土收斂巫族勢力,以地府為根基,不顯山不露水。三皇五帝的時代,巫族傾巢而出,爭過一次人皇,最終失敗。這前前後後,無論是算謀還是別的,後土跟女媧都沒有直接碰上。在諸聖眼中,她們依舊延續著巫妖時代的仇恨,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難解因果。如今這意外的碰麵,倒是融化了一點冰霜。
    這很好,女媧想,合作比做對手強。因為前者互相幫助,後者互相提防。
    而她們的這些交流,桑天子和嫦娥都一無所知。
    那不是他們的境界能接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