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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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治洲準備好了早點派下人去叫三人來享用,楊滿情是三人中最早到的,見到劉治洲寒暄了幾句問了問酒後是否頭痛,劉治洲苦言到現在腦袋都還是昏昏沉沉,楊滿情聽罷笑著講了些醒酒的方法,然後坐在一旁也不等其餘兩人就開始吃起早點。待薛玲玉林北西一同前來時楊滿情已經吃飽在那安逸的品茶,劉治洲吩咐下人重做早點,東西擱久了都已經涼了。楊滿情看著氣色不錯的薛玲玉打趣道:“看樣子心情不錯嘛。”
    “本來是不錯,但一想到某人餓鬼纏身竟然不等我和西北哥哥自己就先吃了早點,心情頓時不好了。”薛玲玉裝作生氣的說道。這時下人們將重做的早點端了上來,楊滿情親自拿碗給薛玲玉盛好放在她的麵前,“小的在這給您賠個不是。”薛玲玉聽罷捂嘴笑了起來,林北西朝楊滿情怒努嘴自己的碗還是空的呢!
    楊滿情抱怨道:“得,我現在啊就是你們的貼身丫鬟。”說著還是給林北西盛滿了,三人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早餐的時光輕鬆愉快。
    吃了一半的功夫,林北西問劉治洲:“怎麽不見你父親和昨晚的大人?”
    劉治洲回答說:“父親一大早就和薛大人外出了,具體什麽事我就不清楚了。”
    “還有一天一年一度的賞花燈大會就要舉辦了,我想啊劉大人和薛大人肯定是去博宴樓檢查檢查布置情況,或者······”楊滿情喝了口熱茶接著說道,“去接順天府來的貴客。”
    “你說的貴客是皇帝嗎。”林北西問道。
    “沒錯。明晚就是賞花燈大會,倘若當朝聖上和文武百官明日才到,舟車勞累旅途困乏勢必會影響到他們的心情,這樣一來這屆燈會也會大打折扣。所以按照行程,今天所有的官員都會到達南京城。”
    林北西疑惑的問道:“我之前一直想問,南京城的客房已滿,文武百官和皇上都來這拿來的的空房休息啊,莫非要趕走那些已經住店的旅客嗎?”
    “西北哥哥,你在想什麽呐,你忘了應天府原來我朝的開國首都啊。作為留都這裏當然會有原先皇室們住的宮殿啊。”薛玲玉說道。
    林北西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他從小到大都在小鎮裏生活,這些曆史上的問題他一概不知。
    管家來到劉治洲的身邊低聲說了幾句,後者聽完起身告訴眾人那些富家子弟約他外出打獵自己無法陪林北西幾人一同吃飯了,三人諒解。等劉治洲走後,楊滿情讓身邊的丫鬟們下去,薛玲玉問他幹什麽神神秘秘的。楊滿情說道:“現在周圍沒有外人說話方便一點。”薛玲玉問道:“那你想說什麽。”
    “那我就開門見山,天水劍在你父親手上,你要怎麽拿回來。親自去給他說嗎?”
    林北西知道雖說薛玲玉嘴上說著沒事但他知道薛玲玉始終沒有跨過隔閡與他父親相認,十幾年的朝思暮想而結成的恩怨不是說化解就化解的。記恨一個人的時候心裏會有一塊傷疤,不論那人做了多少讓你為之感動的事,那傷疤依舊還在那裏。而且,薛玲玉的父親什麽都沒有做。
    薛玲玉聽完楊滿情說的話後頓時沉默了,此行的目的是拿回天水,她沒想到自己在親身父親麵前是說不出話的一個狀態,這樣一來拿回天水劍變得有些困難了,除非他自己克服自己內心的障礙。
    楊滿情見薛玲玉不說話於是又說道:“就知道你沒有辦法,我這倒有一計你們要聽聽看嗎?”
    薛玲玉來了精神點點頭想聽什麽計策,楊滿情故作神秘一笑,“偷!”
    “這算什麽計策啊,這是最不是辦法的辦法了。”林北西不滿的說道,他本以為楊滿情真的有什麽好計策呢。薛玲玉指了指楊滿情讓他接著說,“的確這聽起來不是什麽好的計策但你們仔細想想這是不是最實用的辦法。我們偷了這把劍一走了之,妳也不用和你父親相認避免尷尬。”
    “那如果在我們偷得時候他要是發現了怎麽辦?或者偷到手我們一走了之後全國通緝我們怎麽辦。”薛玲玉的後顧之憂也不是沒有道理,三人偷了天水劍一走了之自然會引人懷疑到時候勢必會牽連劉治洲這些不知實情無辜的人。
    “這好辦,你手寫一份書信,我們偷完後將書信交給劉治洲讓他轉交給你父親,至於寫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楊滿情滿意的喝口茶,然後看著薛玲玉等她誇讚自己如何聰明。
    “你還是沒有說如果偷的時候被抓現行怎麽辦。”薛玲玉一臉嚴肅,這才是重要的問題,如果真的偷盜順利留下一封書信離開固然是萬全之策,可要是直接被活捉總不能當場承認自己真實的身份吧!
    “那就當場承認你是她女兒啊。”楊滿情雙手微抬聳聳肩很輕鬆的說道。林北西插嘴道:“那還不如直接讓玲玉妹妹承認自己的身份來的快呢。要是被抓後再說出自己的身份你覺得她的父親會怎麽想,女兒是個盜賊?”
    楊滿情笑著說道:“我們拿回自己的東西算什麽盜賊,再者說了我們不要讓他抓住就行了唄。計劃萬無一失就好。”薛玲玉咬了咬嘴唇,不自信的說道:“那要是萬一······”
    “沒有萬一,我永遠是那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
    三人商討對策後決定用在薛原橋晚上就寢休息時在他的寢室吹送花粉,麻痹他的神經後在他昏睡時進房偷劍。楊滿情隨身攜帶者烏羽王和曼陀羅的花粉,二者都有麻痹神經之效固然可以實行計劃。定下計劃後林北西陪薛玲玉回房寫書信,楊滿情對寫這信不敢興趣,府內也沒什麽人能陪他聊天,於是閑來無事他決定去城裏的青樓逛逛,在他眼裏唯一有提的起興趣的地方恐怕隻有那裏了。
    桃花扇是南京城內最大的青樓,名字取自北宋詞人晏幾道的《鷓鴣天·彩袖殷勤捧玉鍾》,“彩袖殷勤捧玉鍾。當年拚卻**。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桃花扇位於南京城最繁華也是最喧囂的地段,這裏從早到晚熱鬧非凡,白日裏做生意的人絡繹不絕,金銀珠寶珍珠翡翠遍地都是;夜晚燈火通明猶如白晝,歌舞升平好不快哉。楊滿情很早就聽說桃花扇的名號,映入他眼簾的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麵龍飛鳳舞地題著三個大字“桃花扇”,且不看那樓內裝修如何精致,這從外看好似一巨大的宮殿,金黃色的琉璃瓦片在陽光下閃耀著光芒,大殿四周直排長著幾棵直貫雲霄的大樹,周圍安置著不同種類的盆栽,外行人隻看盆栽的長勢而像楊滿情這些懂花的的人一眼就可以清楚的看出那些盆栽的珍貴。真可謂古樹參天,綠蔭並茂,紅牆黃瓦,金碧輝煌啊。現在是上午客人不像下午夜晚那般多,但還是有部分姑娘們出來攬客,她們個個手如柔荑,顏如舜華,妝容如仙子一般。眼看有看人上門,三個女子上前簇擁著楊滿情,楊滿情也是這種風花雪月場所的常客,沒有任何拘謹。到了裏麵,進去一看隻見內堂大殿頂梁是以檀木而建,從上往下看,花狀吊燈上插滿了白色蠟燭,窗簾是用波斯進來的綢緞製成,四根柱子為房基,每根柱上麵雕刻著一條金色的龍紋。正中心有一巨大的平台,台子周圍各色綢帶纏繞成結好生好看,一尺高的虹橋木將五米的塔子包裹起來,榻上鋪著也是從波斯進來的地毯,做工仔細,縫補精良,地攤上縫著一朵曼陀羅花,七巧玲瓏花瓣用肉眼都可分辨的清。台子周邊好多酒桌是用來欣賞表演的,周圍有向上的樓梯總共有三層,大大小小的房間都是同來進行皮肉生意的,春宵一刻值千金嘛。
    “君不行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無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來,吹參差兮誰思?駕飛龍兮北征,邅吾道兮洞庭。薜荔柏兮蕙綢,蓀橈兮蘭旌。望涔陽兮極浦,橫大江兮揚靈。揚靈兮未極,女嬋媛兮為餘太息!橫流涕兮潺湲,隱思君兮陫側······”舞台上一女子拿著琵琶彈唱《湘君》,澄妝影於歌扇,散衣香於舞風,拭珠瀝於羅袂,傳金翠杯於素手,看的楊滿情都呆著了,**上前和楊滿情搭話,順著楊滿情的眼光一看就明白怎麽回事了,“哎呦呦,這位公子看著麵生是第一次來這裏吧?怎麽稱呼你呀?”
    “姓楊。”楊滿情簡潔的回答道。
    老媽媽一聽以為這姓楊的公子第一次來青樓,於是笑著說道:“看樣子楊公子是第一次來這啊,放鬆點來這玩不要拘謹嗎。”說著招呼了幾個姑娘過來,“楊公子請看,這幾個都是我們桃花扇姿色數一數二的姑娘你看上哪個了給我講好啦,保證不會叫公子失望的。”
    楊滿情露出那玩世不恭的笑容,眼睛向下瞟一副質問的樣子看著老媽媽,“老媽媽你就擺出這種胭脂俗粉的貨色來招待新顧客啊,未免也太寒酸了吧。”老媽媽一驚,她剛才的確說了謊那幾個女子當然不是店裏的頭牌,但是所說不及頭牌但姿色也高於常人啊!老媽媽又細細一想,這公子眼光頗高說不定子是帝都來的客人,倘若真是這樣得好生伺候才行。全托花燈大會的福這幾天就有不少帝都來的貴公子在這逍遙,個個出手闊綽,店裏這幾日盈利好的讓老媽媽高興的不得了。
    老媽媽手持扇對著楊滿情扇了起來,另一隻手輕拍著他楊滿情,賠笑道:“哎呦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嗎,我見公子麵生想必是第一次來這,既然頭次來我自然不知道公子的喜好,所以才會找這二位姑娘服侍你,不對公子的胃口的話我再換姑娘,不知公子你喜歡什麽樣的啊?”
    楊滿情指了指舞台上的人說道:“老媽媽台子上那個彈琵琶的女子叫什麽名字?我看她倒是不錯。”
    老媽媽順著楊滿情指的方向看舞台上的抱琵琶唱歌的女子,**原本扇風的扇子遮擋在自己的嘴臉不讓別人看到她笑,“公子好眼光那是我們桃花扇數一數二的好歌喉婉宮,先前有好多客人都看上了她,不過啊······”老媽媽一下不說話了。
    “不過什麽?”楊滿情再次低頭看著她,老媽媽湊到楊滿情的耳朵跟前意味深長地說:“這婉宮姑娘啊,她賣藝不賣身。”
    楊滿情聽罷低笑兩聲然後從懷裏用兩指夾出銀票給了老媽媽,“從現在起這婉宮姑娘是屬於我一個人的。”說完留下高興的老媽媽向舞台中央走去,先前被楊滿情說作胭脂俗粉的兩個姑娘看著的背影,其中一個說道:“真搞不懂婉宮姐姐哪來這麽大的魅力又有男人被婉宮姐姐勾去了魂,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舞台上的婉宮還在唱:“桂棹兮蘭枻,斫冰兮積雪。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心不同兮媒勞,恩不甚兮輕絕。石瀨兮淺淺,飛龍兮翩翩。交不忠兮怨長,期不信兮告餘以不閒。朝騁騖兮江皋,夕弭節兮北渚。鳥次兮屋上,水周兮堂下。捐餘玦兮江中,遺餘佩兮澧浦。采芳洲兮杜若,將以遺兮下女。時不可兮再得,聊逍遙兮容與。”曲終,啪啪啪的掌聲零零落落,現在客人不是很多,但在場的客人都拍手以示讚賞,楊滿情拍著手走到了婉宮麵前,“姑娘唱真是扣人心弦,我要是湘君定會前來赴約。”婉宮微笑抱著琴微蹲一下來向楊滿情行禮,“多謝公子稱讚奴婢,隻可惜公子不是湘君我也不是湘夫人,前人的事我們後人隻能感到惋惜罷了。”
    “姑娘說的是,不知姑娘還會吟唱其他歌曲嗎?若真有還希望能再聽姑娘彈唱一曲?”
    “有是有,但是恐怕要掃公子的雅興了。”
    “此話怎講?”
    婉宮委婉一笑,“想必公子是第一次來桃花扇不知我在這定的規矩,我一天隻唱一曲。”
    楊滿情上前一步,“姑娘要是有這規矩我自不好強求,隻不過剛才我在老媽媽那買下了姑娘今天剩餘的時間,那請問姑娘若不唱曲能否與我交談,陪我說話呢?”楊滿情嘴角依舊帶著笑,即使婉宮拒絕他他的笑都不會消息。
    “公子恐怕還沒明白我說的意思,我在這隻唱曲不陪客。”婉宮說罷作勢準備離去,楊滿情沒有做出阻攔她離去的動作而是說道:“姑娘恐怕誤會我的意圖,我隻是單純的想和姑娘交談音律詩詞並無其他邪念。”
    婉宮捂嘴笑道:“哼哼,是公子多慮了,我並沒有懷疑公子的意思,今天實屬抱歉改日我親自向公子道歉隻為你唱一曲公子看這樣行麽?”話多說到這份上了,楊滿情自然不會強求,再者說他也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主,他很大度的說道:“那就這麽說定了,那我改日再來聽姑娘彈唱。”說罷準備離去。婉宮一看,上前勸道:“公子先別急,說了這麽多還不知公子姓名。”
    “待改日唱完曲再告知姑娘吧,這樣讓姑娘對我有個念想,他日見麵也不會顯得尷尬。”
    “奴婢已經記住公子了,雖說公子沒有在我這聽曲,但也可以在別的姐妹那飲酒作樂,就這樣離去太浪費公子剛買下我時間的錢財了。”婉宮看著楊滿情的背影,友善的挽留道。
    楊滿情沒有轉身,抬起手擺了擺,“我來這隻為找到知音,既然看中了姑娘對別人也就沒了興趣,所以姑娘也就別讓我去其他姑娘那尋樂了,都是空殼,虛的沒有感情的皮肉罷了。”說完徑直離去留下站在原地的婉宮。老媽媽見楊滿情這麽快離去,於是走到婉宮身邊詢問是不是禮數不周怠慢了楊公子,婉宮搖頭沒有然後怪嗔媽媽沒有向那位楊公子說自己不接客的,老媽媽聽完一臉無辜,她說道:“哎呦姑奶奶我解釋了,可那位楊公子他不聽啊,再說他出手大方,銀票上的數字很誘人呢!”婉宮交代了幾句日後不準再收他人的錢,讓自己陷入兩難境地。老媽媽直點頭,但又說道,“你就接客了怎麽了嗎,你這樣隻唱曲空浪費了自己的那張臉,在過幾年人老珠黃了嗓子倘若在廢了要怎麽樣討生活,那時在後悔可就晚了啊。”
    婉宮笑著,“這就不勞媽媽費心了,我回房歇息了。”老媽媽搖搖頭嘴上說著:“這該死的丫頭,還不讓我多說了。”然後轉身對兩個女子說道:“你倆可不能向她那樣知道嗎,女人的年輕時間很短暫的,再不好好利用就老了知道嗎?”兩個女子點點頭,老媽媽沒再說什麽,接著去招呼別的客人去了。
    再說婉宮,她回房後從梳妝台的抽屜上拿出一個小藥瓶,打開後倒出來一點塗抹在自己的手中,細心的人會發現她的手光滑皮膚順溜沒有一點彈琵琶久了長手繭的痕跡,外人見此肯定會以為她是為了護理保養自己的手看起來不會醜態罷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這麽做不隻是抹去手指的繭還有手心處長時間練舞握劍生出的繭。剛護理完,隻見一飛鏢插在婉宮麵前,她很平靜從飛鏢上解下綁在上麵的紙條,飛鏢上有個很隱晦的八卦圖的痕跡,婉宮打開紙條上麵寫道,
    天水劍、薛原橋處,奪之。如遇反抗者一律殺之。
    婉宮看完單拳將紙條握在手中,運內力一起再次打開手掌時裏麵什麽都不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