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得勝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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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逍遙!
第六十五章得勝歸來去喝龍井茶
複興四年四月二十,大宋海師由大沽口起航。四日後在淮河以北三百裏處同步軍和武夷船隊匯合。趙桔得到訊息,金軍再江北沿線跟宋軍死磕,宋朝官軍估計支持不了半個月。他咬牙大罵吳乞買“失心瘋了!這塞思黑真要我們全做他奴隸麽?”司馬寺聽了問“大帥,什麽叫塞思黑?”趙桔隨口答“女真話討厭鬼的意思。我先拿出來練練,以後捉住他好罵。”
趙桔隨後下令,步軍上船,海師全員即刻開往楚州。
楚州位於淮河南岸、揚州以北,是金國的軍事重鎮。海師從淮河逆流而上,到達其北門外。趙桔命令戰艦開炮轟擊城牆,同時步軍登陸搶灘。
那楚州守將正是複興元年在杭州被趙桔替過一腳的答滴答,他當時大慌,向揚州外金國大營求救,大營隻能分出五萬兵馬馳援。海師轟塌北門城牆往裏攻,金國兵將不惜血肉阻擋,缺口屍山人海。趙桔並不急於攻入城去,隻叫用火器盡量多殺傷敵軍。一日之內,金軍在缺口填進上萬屍體,答滴答再報求援,大營再分兩萬軍奔赴楚州。揚州宋將韓世忠壓力頓輕,揮軍出城反擊。
這幾日風速過大,趙桔不敢升起熱氣球,但將戰艦上數百門火炮搬到城下,不分晝夜轟擊。武夷船隊已回黃埔港運載彈藥,順帶將宣和皇後護送住進黃埔港的上海賓館。楚州籠罩於海師炮火之下,金軍騎兵數十次嚐試衝鋒接近火炮陣地,卻被迫擊炮和火槍打得支零破碎。
四月二十八中午,趙桔經過連日觀察,城內金軍士氣應該已低落到極點,便發令總攻。步軍一萬人列成十幾個方隊,舉火槍向楚州北門進發。其他一萬人保護其兩翼,一萬人整隊準備第二波進攻。海師水兵一萬多人守在灘頭大營。
當先頭方陣來到北城缺口前,城上箭矢如雨,一時倒下不少步軍。可他們在尉官和校官的指揮下,仍然不懼不退,繼續向城牆靠攏。越近火槍就比弓箭越有優勢,一百步內,步軍開槍射擊,城上金兵被彈丸擊中,紛紛墜下城牆。
眼看步軍就要殺入坍塌的城牆,楚州三門齊開,大量金兵從裏麵蜂擁而出。趙桔在望遠鏡裏一看就叫“不好!”,連忙命令第二梯隊步軍增援兩翼。大營水兵居中向前推進,帥旗隨軍壓上。
北門口,領軍大將李洋發現金兵吼叫著擁擠衝出門來,急忙大叫“堵住大門,不要放他們出來!”他們戰前預估城內大約還剩五、六萬金兵,卻沒料到昨晚又到了金國揚州大營的三萬兵馬,城內士氣也為之一振。
靠近城門的步軍士兵紛紛點燃手榴彈引線,扔向大門口。連續爆炸後,密集的金兵成片倒下。後麵的金兵也退縮不敢衝出來,守將答滴答揮刀砍翻幾名兵卒,命親兵用刀尖威逼城內的兵卒不顧死傷往外衝。
答滴答一直算計著要仗著人多與宋軍近戰肉搏,今天一見趙桔舍了火炮來攻,正中其下懷。便糾集殘兵和援軍九萬,等宋軍走近了就兵分三路反衝擊。
北門這邊宋軍勉強控製了局勢。但是左右兩翼因為都在曠野,隻能完全麵臨金國騎兵衝殺。雖然他們攜帶的火器還能堅持一陣,可是一旦彈藥耗光,那就不樂觀了。趙桔發現兩頭金兵各有三萬多,城內兵馬估計也差不多。自責事先過於輕敵,若兩翼失守,城下的海師就要被包圍。再不盡快拿下北門,情況可能不是魚死就是網破!
趙桔披上盔甲和侍從們握手,笑說“這回咱們兄弟算是訣別,有運氣這世再見,沒運氣來世再見。”當握到駱駝祥子時,他說“祥子,你還未娶媳婦,等我們後麵再上吧。嗬嗬!”祥子熱淚盈眶說“大帥,你們也沒得媳婦,為何留下我呢?”南宮夜雨紅眼大罵“你個夯貨!叫你隻是來扛行李的,打架你不在行!”駱駝祥子難得發了脾氣“南宮,你們欺負我也夠了,這回我是不答應了,倒看看誰厲害!”趙桔不願多說,隻叫他跟住南宮,畢竟跟在“下雨不打傘”後麵,不用擔心流矢傷身。
鼓聲響起,駱駝祥子擎著太尉帥旗一路向前。
趙桔揮刀喊“衝!”“哇!”帥帳親兵跟著他吼叫衝向缺口。海師水兵也鬥誌激昂,冒著箭矢攻向城頭。趙桔在衝鋒途中見有幾處萬豪的城牆上有大量金國弓手躲在箭垛後施放箭雨,給宋軍造成極大傷害。腦子一轉,停下腳步對駱駝祥子說“祥子,你力大,看能不能把手榴彈扔到城樓上去。”
駱駝祥子身上掛滿手榴彈,當時解下一枚扔了出去。趙桔看著一道弧線劃入城中,大讚“漂亮!”金泉卻罵“笨蛋!還沒點火呢!”“”隨後,司馬寺和金骰負責點引線,祥子負責朝城上人多的地方扔。金泉和南宮夜雨在一旁保護,撥打一些冷箭。
駱駝祥子頃刻變成一台人體炮,投出的榴彈又遠又準,幾處城上的金兵都沒逃過他的轟炸。箭雨當時就稀落了下去,趙桔大喜說“好了,我們衝!”
等趙桔他們衝上城樓砍殺殘餘的金兵時,答滴答在城內望見趙桔帥旗,新仇舊恨一起湧上心頭。他扔掉沾滿汗水的頭盔大叫“都隨我去殺了趙桔,誰若斬下他首級,賞銀十萬兩!”手下金軍聽到頓時瘋狂,許多人不要命的往趙桔這邊撲來。
一番激烈廝殺後,隻有答滴答和他幾個親兵來到趙桔帥旗跟前,金泉和南宮上去攔截。答滴答硬抗住南宮一棍,滿身是血朝趙桔衝過來,一邊大吼“趙桔,你爺爺來去你性命來了!”趙桔迎上去笑說“再吃我一腳!”答滴答知道他腳快,慌忙收回狼牙棒護住腰腹。趙桔並不想殺他,長刀虛刺他胸口,答滴答側身格擋了個空,趙桔左手一拳就把他打得滿臉開花。
答滴答眼前一黑,倒地時還說“你騙人。”趙桔說“不騙你,我現在就踢。嘿嘿!”說著就在他肚子上踢了一腳。“”
答滴答被擒,城中金兵再無鬥誌,四散向東西南門逃竄,宋軍銜尾追殺。正在東西兩側同海師步軍交戰的金軍眼看城中逃出守軍,當時氣餒,扔下一地屍體和傷員,回馬就往南潰敗。
海師馬少,追出五裏就再趕不上,齊齊守兵回楚州。戰後統計此戰殺傷金兵兩萬餘人,俘虜兩萬餘人。海師傷亡八千餘人,是趙桔帶兵以來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次,。連趙桔帥營衛隊中也陣亡三十六人,重傷七十人。趙桔懊喪之餘,仍自慶幸“還好海師實行了班排長製度,有那些下級軍官穩定士兵,否則兩翼堅持不了這麽長時間。要是換做宋朝護軍,早就崩潰了。”
趙桔六名侍從除了駱駝祥子,都受了些輕傷,他一一檢視後見沒什麽大礙,就讓他們好生休養。同時,趙桔下令“海師休整三天,全軍大賞!”
楚州逃兵回到揚州外大營,恐慌迅速蔓延。大營主帥完顏宗翰連夜拔營,往廬州方向撤退。揚州守將也得到趙桔快船傳訊,第二天一早便率宋軍尾追。沿路,金軍丟棄輜重營帳,還派出小股人馬阻擊,大部才擺脫追兵,逃進廬州城外金軍大營。
金兀術出營迎接宗翰。一見麵,宗翰搖頭道“罷了罷了,趙桔忒狠,楚州已被其海師攻克。你我當立刻向皇上請命退兵,否則其並船再沿淮水(淮河)上來,廬州大營將受到三麵攻打。”金兀術聽了冷汗下來,忙問“大帥,舒州那邊怎麽辦?”宗翰咬牙說“傳我帥令命他們晝夜趕路撤回廬州,我們最多等兩日。兩日後我們渡河,在北岸潁州設防。”
消息傳到汴梁,吳乞買癱坐在龍椅上,久久不發一言。禦林軍統領達喝嘛勸說“皇上,您還是早拿主意,宗翰元帥和兀術在廬州也極是危險。他們若是再敗,咱們金國的萬裏江山就無兵可守了。”吳乞買垂下頭說“就按他們的意思辦吧。”說話間人仿佛一下蒼老了許多。
五月初六,江北金軍在嶽飛和韓世忠兩軍的纏鬥中,千幸萬苦才全數退回淮河以北。他們一直擔心的趙桔水師並沒有出現,因為趙桔顧慮淮河上遊河道窄小,不利於艦船航行。而且,他也不想讓海師再受大的損失,如果真去堵住金軍退路,他們勢必要作困獸之鬥,到那時海師能剩下幾個人都不知道。
趙桔一向認為,海師作為宋朝的戰略力量,不能用在消耗戰上。這也是他不願把海師軍權交給樞密院的原因,一旦哪個庸才命令海師去啃硬骨頭,那五萬人在大戰場上半個月可能就拚光了,枉費他這幾年來的心血。
其實,樞密院連日裏奏請官家調動海師,連在前方的右宰相趙鼎也上奏要求趙桔率軍封堵金軍主力的退路。趙構陷入兩難境地,趙桔來書說海師疲憊,不宜再戰,再戰則恐元氣大傷,過後兩年亦不可大用矣。趙構最信趙桔,況且此戰重創金軍主力。“金魚行動”也大有收獲,不但收複山東,還救回了宣和皇後。因此,趙構一味推搪,不讓海師參戰。
趙桔在楚州休息了七天。期間,把兩萬多俘虜移交給趕來的陳永和,讓他甄別使用。答滴答等一批金國將領則解往杭州,由朝廷處置。
海師在城中搜出大量金軍物資,軍餉銀錢就有一百二十多萬兩,其餘糧草軍械不計其數。
其後,朝廷命揚州通判為楚州知州前來接管地方。新知州錢融把半截標槍恭敬遞給趙桔說“太尉,此乃您插在揚州城外的標槍,金兵圍城時折了,隻剩在地裏的半截,下官帶來了,”趙桔接過後說“多謝錢大人,本來也是我玩笑之舉,想不到您抬愛替我收好。謝謝,謝謝!”接著命司馬寺陪錢融辦理交接。自己則去整理行裝,領海師上船。
司馬寺最後同錢融交接錢庫,這時海師的艦船發出鳴號,催促最後的人們登船。司馬寺把一枚鑰匙和賬本遞給錢融道“錢大人,您自己點吧,我要走了,不然大帥要發脾氣。”說完帶上最後一批海師上馬絕塵而去。錢融暗想“還用點麽,你們能留給我十兩都是客氣了。”當時拿起賬本看總數,當時嚇了一跳“二十四萬八千五百零七貫!”他生怕有誤,忙叫起了隨行屬官和下吏,一起開鎖才敢進庫房。開門後,眾人眼前一片銀光。入內一點,分毫不差。
錢融向海師方向三拜,喜極道“傳說黃浦侯誠實廉潔,此言一點未虛也。”其實,這也是趙桔故意留給楚州百姓的一筆財富,也是為海師不斷炮擊楚州作出的補償。
趙桔領海師回到黃埔港。還未下令放假休息,朝廷旨意就等著了,命他和功勳將士前往杭州六和塔碼頭凱旋堂接受頒賞。趙桔隻能讓趙權和李洋去整理功勞簿,挑出能得金質忠勇獎章的人,第二天隨將官們一起進杭州灣。
第二天午後,幾艘大船停靠六和塔碼頭,官家依舊在那裏等候。趙桔一下船,趙構就走上跳板迎接。趙桔要施禮,被他拉住衣袖免了,一路同行往凱旋堂去。
路上,趙構開口道謝“桔弟,這回宣和皇後回鑾全都仰仗你了,母親回宮後還一直誇獎你忠厚善良。”趙桔擺手道“九哥,都是自己家親戚,本是小弟應當份的事。”趙構說“放下這家裏的事,你這次為朝廷也立下奇功,我和二位宰相也商量不出如何賞你了。封王也是可以”
趙桔打斷說“聖上,封賞之事莫再要提了,即便您下旨臣也不敢接。畢竟臣尚年輕,再晉高位,恐招來非議。”趙構道“那隻能委屈你了。”趙桔說“臣倒有一事相求此後能不能容臣歇息一年?臣實在太累了。”趙構道“桔弟,還是等這回和議之後再歇吧,金國已來國書求議和哩。”趙桔不肯道“臣真的吃不消了,心情也是壞透了。”“好了好了,你莫要任性。於國於民你也要去談談,就算哥哥求你。”趙桔說“不是有二位相爺和樞密使麽,臣去也是個擺設,不如讓臣舒服些日子。”趙構繼續哄他“你去一旁看著也好,金國人都怕你,到時候也順當一點。”“那歇息一年的事?”“依你依你。”
凱旋堂中,除了趙桔和駱駝祥子等少數人,獲獎賞之人無不帶傷,許多還是被抬進來的。每當皇帝授發金章,趙桔就在一邊表述其人功績,聽的一班大臣唏噓落淚,原本對海師避戰的怨氣如風拂去。
當趙構要把最高忠勇獎章——玉製盾牌頒給趙桔時,他還要推辭,卻被趙構不由分說別在他的胸口上。
隨後,趙桔把隨軍功勞簿和賬目分別遞交樞密院和戶部,請盡早恩賞了解。戶部尚書黃啟宏翻看之後發出驚呼,趙構知道趙桔出手大方,這回肯定用去不少銀子。他也不驚訝,笑道“黃卿,你盡數撥發便是,打仗豈有不花錢的?”
黃啟宏道“聖上,太尉這次犒賞出去有三百多萬兩!”“啊!”趙構君臣都驚呼,想這趙桔用起錢來也是個能手。黃啟宏接著說“海師搜羅的財物倒有一千萬出頭,裏外裏多出七百多萬兩!”“啊!”君臣又驚呼,心想這也不差,趙桔出去總沒虧本著回來。趙構連忙宣布散會。
趙構和趙桔坐車回湖西賓館的路上,趙構擔心問“桔弟,你那一千萬從哪裏來的?不會劫掠百姓吧?”趙桔拿出葡萄酒倒了,給他一杯說“我是搶了金國娘娘們的私房錢,加上金國的軍餉和軍資,就發了一筆小財。嗬嗬!”趙構笑道“原來如此,金國內帑原來這麽多。”趙桔說“他們是奴隸主,內外不分的。”
回到湖西賓館,趙桔聞到那裏的草木之香,不由鬆緩神經,連日的勞累也隨之一掃而空。
皇後娘娘唐杼當晚也從宮中過來,見到趙桔便說“小子,幹得不錯,難得我這些年栽培。嗬嗬!”趙桔問趙構“九哥,這位姑娘是誰?好是粗魯,莫不是您新納的妃子?”唐杼大怒,挽起袖子追打趙桔,趙桔笑著逃竄。趙構眼中溫馨,心想“桔弟下船時還是一身殺氣,現在回到親人身邊就好了許多。”
之後,趙構也覺得趙桔需調養,就放了他三日的假。趙桔的心情也從戰爭陰影中走出來,一日比一日愜意起來。
出發前一天,趙桔帶著侍從們去獅峰山下的村莊找新茶品茗。張山告了假一早趕來和他一同去。因為他們要走近路爬山,所以馬不能帶,侍從們就把一應家什叫駱駝祥子背了。
這天沒有下雨,山路也比較好走,可是走到中途張山就氣喘籲籲,要求趙桔歇息一會。趙桔也不著急趕路,就從祥子背的大行李中解下兩張躺椅,和張山坐著欣賞滿山的春意。
張山低聲說“老趙,朝中一些人在私下議論你呢。”趙桔問“他們議論些什麽?”“有些說你趨利避害,專挑軟柿子捏。不敢孤軍阻擋金軍退路,在江北諸軍苦戰之時又獨善其身。”趙桔淡淡說“這倒沒有完全說錯,我是怕金國狗急跳牆,到時候不能全身而退。”
張山又說“還有就講得難聽了,說你擁兵自重,保住海師這支嫡係精銳。日後憑其再建大功,好向朝廷邀功請賞。”趙桔聽著陷入沉思,良久才說“看樣子我也該把兵權交出去了,不然更難聽的話就跟著來了。”
張山皺眉道“難道他們還會說你有不臣之心?”趙桔歎氣道“人心難測呀,我長久掌握海師,任誰也會揣測我的居心。”張山說“那還是交出去的好,海師愈強,你的帥印就愈燙手。不過你若是此番交印,聖上未必答應呢。”
趙桔打定主意後問“那麽朝議中有人彈劾我嗎?”張山回答“眼下明裏都是一片頌揚,連秦檜那一班人也在極力吹捧你呢。”趙桔更覺不妙心想“這事不能再耽擱,秦檜他們是在驕縱我得意自滿。一旦我言行有失,便要發難。”於是他說“老張,還是麻煩你參我一本,把他們心裏想的東西講出來,提前將這股暗勁給消了。我正好借坡下驢,把兵權交回給官家。反正金國這回傷了元氣,一兩年之內不會再開大戰。”
張山與趙桔同枝連葉,十分理解他的顧慮,起身笑說“那我就不客氣了。老趙,走,我們問茶去。嗬嗬!”接下來大多是下坡山路,眾人輕鬆了許多。
張山和趙桔走在一起問“老趙,你真覺得海師擋不住金兵退路?”趙桔分析給他聽“淮水上遊河道窄小,海師大船是上不去的,中小戰艦通行也是勉強。如此一去,金將可能放過我們大隊,隨後兩岸就近火攻,再用鐵索或其它物事阻塞返回航道。海師進退兩難,又沒有大船火力優勢,必將在一小片水域之中被其包圍纏鬥。屆時,隻要攔住江北護軍救援,海師大部也就全部要葬身魚腹了。”
張山聽了冒出一身冷汗,猶不全信問“難道金將就有這麽聰明?大敗之後仍有如此算計?”趙桔道“百足之蟲死而未僵,況且他們還有四十餘萬兵馬。完顏宗翰、兀術也都久曆戰陣,有此痛殲大宋海師的良機豈肯放過。海師一滅,他們轉頭再攻江北也未可知。”
張山不得不信說“那你為何不上奏辯解?”趙桔一笑“沒發生的事如何辯的清楚,被別人講來也就是我自言推諉罷了。”
說話間,獅子峰下的村落已在眼前,午時的炊煙嫋嫋升起。村裏人見是一群官人來遊玩,忙去喊了村長來招呼。
村長見過一些世麵,發現他們十個人裏麵倒有四五個掛著金魚袋。趙桔雖然沒有配飾,可村長也看出這一幹人以他為首。他忙作揖請問官爺們有何吩咐,趙桔命司馬寺把帶來的糖果交給他,讓村長去分給村裏的孩子們吃。那幫小孩都在一旁看新奇,分到糖果後都歡喜拿在手裏吃。
趙桔說明來意“老丈,我等也是得暇前來踏青,久聞貴處新茶香濃可口,也想買一些來品嚐。”村長連忙殷勤道“官爺,村裏穀雨前的茶雖然不多,可是每戶收集起來也夠官爺們嚐新。說要賣錢豈不羞煞人,山裏人自家采的,值不得錢的。”趙桔不置可否,隻說吃過午飯再喝茶。
村長當即領他們去自己家裏用飯,他家院子不小,村長的幾個兒子媳婦都來侍候,把桌子板凳都用布擦幹淨請趙桔等人坐。金骰從駱駝祥子的大行李中取出肉脯鹹魚,叫他家的媳婦們和新鮮蔬菜和竹筍一起炒了,裝了幾大碗端到桌上。眾人就著米飯一起吃,都讚可口香甜。
這時候,還沒有前世聞名天下的龍井村,趙桔觀察地理位置感覺應該距此村不遠西北的半山頭上,現在看過去那裏還沒有人煙。
飯後,村長收羅來約莫七八兩雨前新茶,趙桔看著一枚枚如蓮心一般淡綠嫩芽,心中生出一股喜悅。這雨前的獅峰龍井在前世可謂難得之極,一般人就算花重金也一兩難求。自己也是在杭州開會時嚐到杯中一撮,當時口齒留香,隔日不絕。今兒能夠喝個暢快,如何不叫他高興。
趙桔叫金骰取來大玻璃杯,從村長的布袋中掂出數撮茶葉,等燒滾的山泉水稍涼到90c,才倒進杯子裏泡了。頓時,一股炒米似的清香悠悠飄散,張山沒喝先讚“好茶!”
隨後,眾人捧起杯子望著裏麵嫩芽沉浮,細細品味裏麵的清香和鮮美。張山看著趙桔一副認真樣子說“老趙,論起享樂考究而言,大宋隻有道君皇帝(宋徽宗趙佶)可以與你並論。”趙桔不禁生氣道“老張,你不要亂講!我豈敢比前帝,他貴為一國之君,有百姓供奉。我乃一介臣子,享受都要花錢的呐!”說完就喚來村長道“這半斤、八兩茶葉我買了,償你們村八十兩如何?”村長大驚道“官爺,您千萬饒了小的,十兩銀子一兩茶,說出去縣太爺還不治小的一個坑騙之罪。”
趙桔一指張山說“老丈,你記住此人相貌,他是京裏的翰林學士張山大人。你們縣官問起,你就提他,再不信就去國子監找他作證。”村長大喜,連連向張山作揖。張山聽趙桔話說得不客氣,憤憤道“我是不管的,老丈你自去吉安府告大食公主駙馬,到時自有府尹替你做主。”趙桔怒道“老張,你什麽時候把我許給了公主?”張山一撇嘴,隻顧喝茶不再理他。
那村長知道他倆混鬧,忙再次拜謝,接過金骰給的銀子,歡天喜地地退了下去。不多時,村子居然燒起了爆竹,戶戶相慶發了筆橫財。
爆竹聲中,趙桔和張山二人一邊喝茶一邊鬥嘴。直到太陽將近山頂,才收拾東西向村長告辭。
一行人走出村口,發現全村人都來相送。趙桔微笑對村長說“老丈,明年春暖花開之時,我們再來相見。到時候我教你幹鍋殺青之法。”其時,宋朝還用水蒸在籠屜中殺青成茶,所以出來的茶葉鮮嫩有餘而餘味不足,茶過二道便少了滋味。而用前世龍井手炒去除水分,就可讓新茶多出幾成甘甜澀味。
趙桔說完揮手道別,和張山一起走進了茫茫山路。山民遙望揮手,都期望他們明年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