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所有的逗留沒有一絲的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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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情!”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幹膠撕開的一刹那,駭然入目,驚得我七魂離體!
我的媽呀,我確信沒有看錯,而且,這也確實就是那張紙,如假包換。這該是一種什麽樣的瘋狂,早早地設好了這樣的一個程序,而且,現在,還竟然覺得就是最好的時機。
我愕然,看著蘇小禾。紅醉透底,如火紅的玫瑰,此時在搖擺不止,而那抹醉人的桃紅,或許,就在散發著令人窒息的粉紅的氣息。
我驚呆,說不出話來。我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安排,而且,還居然被蘇小禾約到了這裏,這會是一種怎樣的故事,我也不知道,究竟蘇小禾是出於什麽樣的考慮,或者瘋了嗎。但此時,麵前這個我熟悉又陌生的女孩子,明顯看著,再正常不過了。
“哥,說好的,你不許耍賴呀!”蘇小禾的聲音如吹氣一般輕,剛才那種笑聲此時全然變成了一種嬌嗔。而看著紅而酥軟成一片的蘇小禾,我不知道,此時,她的這種表現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你瘋啦!”我悶聲而嚴曆地說著。
蘇小禾卻是尋聲,一下從床上蹦起,直撲到我跟前,而象往常一樣,勾上我脖子的那一刻,我知道,我永遠無法逃不出那種宿命。
我輕輕地撫了蘇小禾,換了口氣,說:“你這是搞啥呀,別嚇鬧,當心自己的身體,才是最為經緊的。”
我把這執行清單上最後的一項,歸為蘇小禾的瘋鬧,或許在當初,她是懷著惡作劇般的心裏寫下來的吧。但現在,似乎看著象真的一般呀。
蘇小禾溫熱的鼻息就吹到我的臉上,聲音細小得象貓叫,“沒有鬧,是真的!其實,我一直就這樣想,說愛情是一種最大的冒險的話,那麽,給出我的所有或許就是我最後的終結。”
我輕輕地將蘇小禾扶到床上。是的,這個和我一直生活了快三十年的女孩,我相信,她的心裏,就算是我要了她,也會願意。但我此時,說實在的,沒有這丁點的想法。有的,隻是一種愕然後的惶惑,我害怕呀,我怕蘇小禾已然是一種崩潰的狀態。但從剛才看來,還好,沒有失常。
蘇小禾想的是,以一種徹底的給付作為終結,而我想的是,判定蘇小禾還是不是在正常的軌道上。兩個人注定不會交集。而且,也沒有與陳香抱在一起的那種火花閃現。我隻是覺得,蘇小禾全身顫得厲害,倒是從我心底瘋湧的,是一種憐惜,沒有生理的任何衝動。
而蘇小禾被我扶到床上後,斜躺著,嘴唇翕動著,嬌紅可人,微喘處,雙峰的顫抖,可以感覺到,內心是一種決然的激烈。
我坐了過去,輕輕地拉起了她的手說:“別傻了,好好生活下去,其實,哥一直在你的身邊呀。”
蘇小禾過了半晌,而在這個過程中,我看到了,蘇小禾的紅暈一點點的消退。是的,或許,一種狂熱過後的激情正在消退吧。
末了,蘇小禾輕笑著說:“哥,我知道,你不會,開玩笑呢,這叫終極大考驗,還好,你驗收合格。”
我的天,我不知道,蘇小禾說這話時,是真的還是假的。而不管真或者假,這倒是一個最為至美的台階,能夠避開此時我們所有的尷尬。聰明的蘇小禾,還是一如既往地聰明得讓我心裏淌淚。
我笑笑,伸出手去,刮了一下蘇小禾的鼻子,大聲說:“我就知道,你一天不整你哥,你是不得安生呀,怎麽樣,你哥還是合格的吧,我早知道是你想考驗呢,唉,我真的應該裝不知道,也騙下你的,那樣不是更好玩嗎?”
我故意把話說得又長又快,而且把這所有的一切,歸為一種玩笑,一種我們大家所謂的一種相互的玩笑,或者這樣的理解,更為讓人接受吧。
蘇小禾在被我刮了一下鼻子後,那份嬌嗔重又回到了臉上,竟是尋著我的聲,一下蹦到我懷裏,如往常一樣撒起了嬌。是的,那曾經熟悉的一切,又是重新回到了我們的身上,這是一份沉甸甸的屬於成長的記憶,而擁著的,確實與魔鬼般的衝動無關。
蘇小禾吹著氣,讓我的耳根發癢,輕聲說:“哥,你是不是會一直幸福下去,比如說,陳香哪一天不愛你了?”
怪呀,這瘋妮子,真的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呀。
我說:“當然,為了你,我也會一直幸福無比,這與別人無關,不管別人怎麽樣,我永遠幸福在你的身邊。”
蘇小禾輕輕地勾了我的脖子,將臉貼在我的下巴,幽幽地說:“老天對我還是公平的,終歸是讓我記住了你的樣子,沒有一開始,就讓我在黑暗中隻能聽到你的聲音。”
我輕輕地撫著蘇小禾滴下的輕淚,那裏,滑成一片,有潔白的瑩,還有細膩的充滿心頭的一片濕滑的柔軟。
我輕聲說:“妹,別擔心,醫生不是說了嗎,會有辦法的,再說,就算是這樣,我們也一樣快樂呀。”
蘇小禾快快地點點頭,臉上晶瑩一片,還是細小的聲音,說:“哥,你懷裏真溫暖,不知道,還能不能再有這樣的溫暖。”
我笑著說:“隻要你想有,我隨時免費提供人肉大暖包呀。”
蘇小禾沒有笑,我以為故做的幽默,想要有些搞笑的效果,或許,我和蘇小禾,還真的想的就不是一樣。我想的,是要她無論如何都要快樂,而她想的,哪怕是付出自己,也要讓我幸福。
均勻的鼻息,蘇小禾徹底安靜。而在我的心裏,關於執行清單這件事,轟地似乎劃上了一個句號。不過,心裏真的有點疼。這是一段關於成長的記憶吧,而在我的心裏,似乎更多的,還不僅是一起成長的快樂,而是那時不時就瘋然湧起的一種感情。是的,說實話,我隻有當這種感情湧裹時,我就會一下子看到地老天荒的影子劃過。這如一個習慣,亦或是一種宿命,我逃不出蘇小禾的心,她也擠不出我的命。
我不想將所有的過往,都歸結於哪一個人的錯。我們都是社會的產物,有些事情,無法而無奈,我不知道,怎樣才能轉動命運的轉盤,劃向我們的,永遠是幸福美好。但終隻是一種願望罷了,一切,都似乎總在磕磕絆絆中前行。蘇小禾和我,本來凡俗而成,依了一種固有的規律,不出意外,隻要她願意,也隻要我願意,當是可以人麵桃花相映紅的。
現在,不是我不願意,也不是她不解情,而是,所有盛載我們生活的一切,發生了改變。而我們不得不用一種改變,來滿足這樣的一種改變,從而使我們能在生活的夾縫裏,有著喘息的機會。我是這麽認為的,也一直是這麽做的。對了,上次張路對我的指責,我承認是對的,但有時侯,我卻更多地是陷入其奈若何呀。
安靜而溫柔,平寧而直白。現在我與蘇小禾,或許就是這種狀態。而本來這種不難達到的狀態,卻是要在我們一起生活的城市裏一起有家的地方,得找到另一個地,才能安放這樣一種相處的奢侈,這是不是很滑稽。
我輕輕地拍著蘇小禾說:“累了吧,你睡吧。”
蘇小禾全身軟軟的,任由我抱了,放到被子裏麵。蓋上,是一個記憶的終結吧,蘇小禾安靜而自如,一切,都似乎,在回歸一種原始的安靜。
或許是真累了,蘇小禾平靜的臉上,眼睛閉得很緊,而那一臉的安靜,或許也是因為我在旁邊吧。
我輕輕地挪動,深怕打擾了一種好不容易的寧靜。在這個紛繁而喧囂的塵世裏,所有的人來來往往,匆匆忙忙。能夠有那麽一份屬於自己的寧靜,還真的就是一種安然的奢侈,不是每個人,都能享有的。
我走到別一邊,坐到椅子上,看了一會蘇小禾的睡姿,真的如一個潔白的瓷娃娃,唉,要命的是,還真的隻能是小心輕放呀。我心裏有點抖,我得用一輩子的時間吧,讓這件瓷器,不能碎得莫明。
看樣子,蘇小禾是沒打算回去了,圴勻的呼吸聲,告訴我此刻她的安詳。我走到床的另一邊,將薄被子鋪在地上,睡在上麵,輕輕地呼出一口氣,這是不是我和蘇小禾最後一次以這樣的格局在一起?
不知道,我也不願想。
腦子沉成一片,那“一夜情”的三個字,死死地壓在我的心裏。聰明的蘇小禾,最後以玩笑給了我心的寧靜,而在當初,她寫下這個執行清單時,是要去西藏的前夕,她寫下這樣的一些要做的事,我的天,那是不是那個時侯,就準備去後不會回轉。是的,從這裏麵,可以看到,一個少女的絕決,把所有主流社會所認為的不好,她都想嚐一遍,倒不是她有多壞,我能想到,她是想讓自己的人生完整,有一直乖乖女的形象,當然,也有著離經判道的一麵,這樣的合在一起,才是一個完整的人生。
當時的執行清單的時限是三天。而想要在三天裏走完所有人生的不完美的人,是要拉著在她生命裏最重要的人,讓自己永遠沒有遺憾。是的,當時或許就是這樣的,蘇小禾壓根,就沒準備回來,她是想把所有的人生,都和我一起過完了,然後到離天最近的地方,去呼吸那裏沒有我的空氣。
是什麽樣的力量,又讓蘇小禾重新回來?
或許是我吧。我真的認為就是這樣。
這最後的一項,我現在可以肯定,蘇小禾說是玩笑,倒是臨時起意,決然,是一種心裏真正的想法,隻不過,當時不成熟,而現在,看到陳香和我,有了一種釋然後的終極。是的,蘇小禾想用這種方式,最後完滿自己的人生。
而我,卻是不能把一種傷害,留給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腦子裏亂想一片,一忽兒藍天白飄得很輕,一忽兒台兒暴雨就象和趙勁一起經曆的那次一樣,讓人覺得,其實生與死,並沒有真正的距離,在乎一個轉念之間。我相信老祖宗的偉大,要不然,為什麽會造出生不如死的這樣的一個絕妙的詞,把一種人間的極致,表現得我們所有的人都看得懂,也避之唯恐不及。
耳畔傳來了蘇小禾的夢囈,我揪起身子,看過去,沒有什麽,嘴在輕輕地動,似在想說什麽。是的,這是個從小就渴望著一種愛的女孩,我能慶幸的是,一直到現在,我認為我沒有傷害過她。但究竟有沒有,卻是在蘇小禾的眼裏看不到答案。
當一種成長的恩情,需要一個人比其一生償還時,這是不是一種硬硬的結。
我害怕蘇小禾陷入這樣的一種境地,而這,也是我最不願看到的結局。這種如枷鎖一般的恩典,會讓一個人一輩子窒息!
所以,我刻意地容許蘇小禾在我的生活裏走來走去,什麽都不避開她,什麽都由著她來。她能任何時侯蹦上我的背揪著我的耳朵,她能在半夜說是做了惡夢而一下子衝進我的房間爬進我的被窩轉而一腳把我踹地上還不許我離去,她能二十四小時說打我電話就打說要吃東西我就得去買。是的,她在我的生活中,就是一部分。而一段時間如果她不鬧了,安靜了,我會找機會,又讓她鬧了起來。我覺得這樣,才是最真實的。
而我其實真的在心裏,就是想淡化她一種恩遇的心裏。我們一起隨意,是不是生活會自然得很多。
我不知道蘇小禾是不是能懂我的這種良苦用心。先前,說白了,我是刻意,但到最後,實話實話,成為一種習慣,而在記憶裏,蘇小禾與我在一起,就應該是這個樣子,不應該是舉案齊眉。
而當我剛才死死地盯著一夜情三個字時,我害怕這樣的一種心結在泛起。我怕蘇小禾在自己眼睛出問題後,為了我,或者說是為了我們這個家的一種安寧和幸福,而選擇了讓自己犧牲一生的感情,來拚命地成全我,讓我和陳香在一起,這是所有人都認為不錯的婚姻,門當戶對,郎才女貌。還有,到最後,因為一種恩情的牽掛,她覺得最好的,是讓我的幸福,就是全家的一種希望。
我不確定蘇小禾是不是這樣想的,但從剛才看來,我真的害怕成這樣。
蘇小禾剛才說開玩時的突然轉變,我心裏也是不安。怎麽會,這麽快。而先前,或許,在我和蘇小禾之間,那一層窗戶紙,沒有捅破,她覺得,可以用這個詞來捅破。而到現在,她所希望的,我終於和陳香在一起了,她又覺得,這隻能是一種玩笑。但玩笑不開出來,那不是玩笑,隻有講出來,哪怕不實現,這也是一種痕跡。
我猛然明白,今天一天,走過的所有的路,都是我和蘇小禾一起走過的。正如,在她的執行清單上,所有的活動,一起參加完,堪稱完美。
而把以前所有的記憶,濃縮成一天,就這樣一下子走完,這到底是要做什麽?難道單純的,真的就隻是為了回憶?
我腦子亂成一片,但不想再往下想了,我真的怕自己把自己陷入一種無望的迷團中,那樣,會把簡單的事情搞得異常的複雜,而讓所有的一切,都因這個複雜而糾結無比。
我沉沉睡去,夢中,鮮花滿地。
而當我再睜開眼時,沒有全嚴的窗子透過來一絲陽光,我竟是睡得死沉無比。或許,我也是因了睡在床上的蘇小禾的緣故。
一下蹦起,大叫著小懶蟲,昨晚睡得可好。
望向床上,天!
沒有!
沒有蘇小禾!
被子被輕輕地掀起,而潔白的床單上,一如的平整。這是蘇小禾永遠的習慣,她不容許自己有過逗留的地方有一絲的亂痕!
天啦!我確定,蘇小禾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