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曾經的甜蜜難道是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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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妙就這樣胡思亂想,每每就突然像從噩夢中醒來。
然後狠狠地打開李健兩隻手,封閉了王妙依然妖嬈依然吸人的身體。在這樣的時刻,離去,於王妙有最大的快意。王妙快速得像一陣風一樣拉開房門。
身後傳來李健憤怒的咒罵聲,“你這個婊子!”
“我本來就是婊子!”王妙心裏冷笑著。
王妙喜歡把男人挑逗到一個高峰,然後,再狠狠地摔向穀底。王妙的快感來自於欣賞男人因欲念膨脹而最終無法發泄而嚴重扭曲的臉。這似乎是有一些變態,但是誰讓王妙這麽地變態,王妙不想想,也無法可想。王妙隻知道,當男人和女人簡單到複仇的交換時,那麽,這個男人和女人,在某種程度上,有著一切動物所擁有的屬性。王妙一向認為,愛當是一種享受,是一種心醉神迷後的自然融入,而不是生硬的運動。抑或說得好聽點,是一個純粹的物理運動。而於王妙,卻是在一次次的物理運動中,先流淚,而後,就開始冷笑。
是的,與李健的整個物理過程,王妙都是在冷笑中完成的。這其中,還包括有著一絲絲的報複的快感。是的,王妙等待這個過程太久了,也太苦了。它幾乎是王妙永遠也揮之不去的結,硬硬地,總在心裏劃來劃去,讓王妙的心好痛,好痛。李健是不知道的,他隻知道,這是一場多麽美好的豔遇,一場多麽完美的相逢,還有,是一個男人固有的本質的升展,是一次人生的最激情的體驗。也許往往很多事就是這樣,看著美好的事情,總是伴著有一些的處心積慮,而看著肮髒的事情,卻不知道,在流淚流血的同時,卻是在追求一個美好的結果。
王妙總為她的這種認識高度而得意,或許更準確地說是在開脫吧,開脫她的心,她的身,還有她總是無法想像的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由哭而至冷笑,似乎就是一個少女到女人的轉變。隻是她的這種轉變,有著宿命的成分,還有著無可奈何的打拚。王妙一直在心裏給自己暗暗鼓勁,夜會籠住一切,總會在第二天還給王妙一個與別人一樣的燦爛的明天。
王妙永遠記得是來這個陌生的城市之前,母親病重住院,父親的早逝,讓讀大學的王妙無可奈何,陷入了一種喊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步。是王夢挑起了所有的重擔。這前麵說過了。
所以,王妙不知道是該感謝這個男人還是該恨這個男人。就住在王妙她們的隔壁,是一個包工頭,腫腫的眼泡,肥胖的身軀。當他布滿血絲的雙眼有意無意劃過王夢的臉頰時,王夢知道了一個信號。是的,這是一個可以解決問題的信號,但也是一個讓人無可奈何的信號。
這種事情總是很快就能達成協議,也能很快在時間的長河中淹沒。
王夢終於盼到,是和這個包工頭的最後一次了,就是這一次,是最後一次。王夢終於忍不住,跑到這個簡陋工棚的廁所裏大吐特吐,感覺到連胃都快吐出來時,身體有了片刻的輕鬆。明天,嶄新的明天,母親將出院,王妙也正式畢業了,可以出去掙錢了。在這個工棚裏肮髒的床上同樣肮髒的枕頭下,壓著的,全是母親的救命錢。
但這次,王夢還是執拗地伸出了手,眼裏有著憤怒的倔強。包工頭滿足的眼神裏一刹間滿是疑惑。
他說:“說好了,不是都給了嗎?”
王夢的眼神再次冰冷而倔強,冷冷地說:“再給點,這是路費,你不讓我消失,我就出現在你妻子的床前!”這似乎沒有商量的餘地,這是用王夢的尊嚴還有那固有的憤怒在索取從此成為人過的日子的砝碼。
包工頭似乎被王夢的氣勢所攝,也似乎一瞬間忘記了他在王夢的身上百般衝突的感覺。他囁嚅著問,“你準備去哪?”照常理,這沒必要告訴他,但王夢卻是從牙縫裏一個字一個字地擠出了一個王夢完全陌生而他卻心驚肉跳的城市的名字。他怔了怔,終了低下頭,王夢甚至聽到了他的一聲輕聲歎息,終了掏出幾張來,王夢一把抓在了手裏。莫明其妙,王夢真想在心裏冷笑。在這個隻是充滿肮髒的地方,王夢第一次竟升起了一絲絲的快感,哪怕是五味混雜的快感。
剛想離開,他突然又掏出了比剛才更多的幾張,王夢看到了他一直淫穢的眼神裏,此時卻竟不可思議地有了一絲乞求,這讓王夢的心裏升起的快感更甚,也許就是這種快感,讓王夢以後的生活都為了這個快感而轉著圈。
他對王夢說:“對不起,我說‘對不起’這幾個字你或許認為實在不值,但我還是要說真的對不起,其實,我有個女兒,和你一樣大,也就在那個城市,如果你碰到了,請不要傷害她!”
王夢陰著臉笑笑。天啦,終於,王夢是聽到了這一席話。這是王夢一直夢裏咬牙切齒的向往。
包工頭當然不知道王夢的想法,這是王夢一開始就想要的結果。他有個女兒在那個城市工作,這是他們這兒的人都知道的事實,也是他人前人後炫耀的資本。
王夢轉身風一樣地離開,她隻想快快地告別這個記憶,當然還包括開始她新的計劃。
王夢青春妖嬈的身體,所有關於純真而美好的夢,所有關於人生的美好暢想,也就被自己,被他,而親手埋葬。
王夢不甘心,王夢真的不甘心。這段刻骨銘心的記憶,注定要對她的人生產生一些影響。王夢無數次在夢中驚醒,然後無數次地流淚,再然後冷笑得自己周身無力。王夢想呀想,想起來了,他的至愛,也就是他的全部,就是這個寶貝女兒。這是他一生引以為傲的資本。是他讓王夢一生沒了希望,也可以就是他奪去了王夢全部的幻想,王夢也要讓他的一生有一絲的殘破。王夢被自己這個瘋狂的想法折磨著,一直是扳著指頭數著自己要離開的日子。上天佑王夢,讓王夢終於有了出頭之日。
這是為什麽,似乎沒有為什麽。有一個泛濫的理由倒是可以解釋一下,“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王夢不知道她的心什麽時侯變得這樣地可怕,還這樣地縝密。王夢想好了一個又一個的計劃,想好了一套又一套的方案,然後,在夢裏,再次笑醒。看著打濕的枕巾,王夢的心在一寸又一寸地瘋長。所以,就有了前麵所說的林全的糾結,還有那些林蘭相幫下的所謂的複仇。而王夢的離去,真實的原因,卻是因為,實在是心裏太累,她突然覺得,一切,隨著王妙的成長,都突然沒有了目標,而突然失去了方向。她將所有的事情,咬著牙寫在了遺書上,接力棒傳到了王妙的手上。而其實,王夢的真正的死因,還確實是另有隱情,容後詳說。
先說這接力棒傳到了王妙的手上,當然就多了許多奇奇怪怪的事。
王妙將母親安排停當,對母親說:“媽媽,女兒終於長大了,畢業了,我會用我的雙手,為您再找回更幸福的生活!”
母親叮囑王妙不要太累,不要像她病時那樣地累。
王妙一真騙母親說在她病時用於治病的錢是她打四份家教工掙來的,母親就愛憐地撫著王妙的頭說真是苦了你了,王妙說沒事。
過後王妙一個人偷偷地流淚,但在這種深深的母愛中,王妙又找到了一些的心的安慰。王妙走時,母女抱頭痛哭,最後,是王妙決然地離開了這個生王妙毀王妙的城市,奔向她的目的地。
但現實不是小說,沒有人來刻意設計一個溫暖的結尾。王妙一路萎頓,一路精神不振,最後,是像一株支離破碎的植物,昏倒在這個城市的一家公司門前。好在,此時,就是王妙提及的那個叫長歌的男人救了王妙。
這是王妙到這之後碰到的第一個好心的男人,細心,熱情,甚至還帶著一絲孩子氣,有著與現代化都市格格不入不的靦腆的笑。
整整三天,王妙像一個初生的嬰兒,褪去了堅強的包裹,躺在一片潔白裏。長歌就在病床前衣不解帶地守了王妙三天,直到王妙從甜甜的夢中醒來。
好像經過了一個世紀,又似王妙的一次重生,王妙睜開眼時,看到了一個潔白而寧淨的世界,而更重要的是,王妙看到了長歌,這個細心的男人,正拿著水杯。他開始一勺一勺地喂王妙水喝時,王妙感到生命正一點點爬進她的身體。同時,她的心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這個男人,是可以讓人放心的,停泊的港灣!王妙第一次感受到了被人嗬護的甜蜜,還有,被人關照的作為人的尊嚴。
出院後王妙應聘上了她曾經昏倒在門前的這家公司,因她的專業隻與這家公司對口,這也是她在最筋疲力盡時還能走到的最有利自己的地方。
當然,長歌也是這家公司的,是他下班時發現並救的王妙。同時,也是他牽了王妙的手,拿了王妙鮮紅的畢業證,拍著胸在老總麵前舉薦的王妙。
當王妙無法理解他對一個陌生人的熱情時,長歌對王妙說了他的故事。
他當初也和王妙一樣,沒頭沒腦地就闖進了這座繁華的都市。舉目無親,窮困無著。一天早上,他終於忍不住饑餓一邊等著複印簡曆,一邊狼吞虎咽吃完兩大碗麵條。及至付帳時他才發現,他要麽隻能付麵錢,要麽隻能付複印費。是一個一直在一旁吃麵的女孩,幫他把麵錢付了,他才有幸走到了今天。上班後,他刻意找過那個女孩,但再也沒見過。所以,他說,他的每一天都是在感恩中度過,真誠地對每一個人微笑,善意地,力所能及地幫助所有需要幫助的人,比如王妙。
這是一個多麽溫暖的故事。我們的生活中,還真的不能天真地期待救世主的出現,永遠能夠救贖的,還隻能是自己。有一個善良而美好的開始,當然收獲的,是那一地溫暖的陽光。環境之於我們,是那麽地重要,我們一直尋找的,還是在一個美好的環境中開始美好的生活。
至少,王妙現在堅定了這個想法,當然,得把自己心底裏那個硬硬的結鬆動,長出簇新的嫩芽。
王妙不記得自己已多久沒有流淚的衝動了,但此時,她卻是真實地有了這樣一種感覺,讓她的心在一點點地柔軟,一點點地找回自己。
她現在不得不相信,在她所認知的這個世界裏,卻還是有著這般的春風至純,還是有著和暖的陽光。
王妙甚至想到,她要忘記自己的過去,包括那個在心底沉澱了很久的關於此行的目的。她要在這個陌生的城市,在這個誰也不了解自己過去的城市裏,享受渴盼和熟悉的溫情。王妙幾乎將所有的時間和長歌粘在了一起,愛情注定了宿命,任誰也無法逃脫應有的情節。她要將她失去的加倍補回,貪婪地占有這愛情的空氣。行走在沙漠的人,當一瞬間看到綠洲時,那是一種透骨徹髓的瘋狂。
但誰又能想到,當一個人為一件事情幾近中毒時,她的心裏,總是在不經意間,彌起這一串串的躁動。
這樣的事情表現於王妙,任她怎麽忘記,但還是改不了,一到晚上就去尋找,像一隻獵狗,四處找尋著自己的獵物。就在找的過程中,王妙差點被別人當成了獵物,一些有意無意的人,斜斜地看著她,無聊地上來搭訕,膽大的直接問一晚多少。王妙開始是慌慌地搖頭,最後,王妙的冷笑又回到了嘴邊。怒喝一聲:“姑奶奶是無價!”總是能嚇走一些人。過後細想,這些個人都是這樣,既貪但膽小,隻想安穩地享受飛來豔福,卻不願冒險。
對於這些小插曲,王妙沒功夫理會,也沒有細想。腦子始終昏著,實在是自己也找不出什麽理由,就像習慣吧,沒有理由,遊蕩在街頭巷尾。
王妙在找什麽,長歌不知道,也不好問。找到最後,連王妙自己也開始模糊,自己究竟在找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