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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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提他幹嘛?”因為之前安鋆不放心安音璿太晚回家,就去酒吧接過他,所以目睹了梁緒把安音璿頂在牆上摟摟抱抱的場麵。
當時安音璿為了安撫弟弟,騙他說這是自己想要正經談的對象,不然以安鋆的性子要是知道真相,肯定得跟梁緒拚命,到時候安鋆要是為自己受了傷,那他得自責一輩子。
“我不喜歡他。”
“我喜歡就行了,你不喜歡也正常。”安音璿有點好笑。
“你也不喜歡他。”安鋆喃喃道。
安音璿愣了一下,收拾完灶台,拍了拍腰間的手,說道:“個子比我高那麽多,還這麽黏人,鬆開。”
安鋆不但沒鬆手,還越摟越緊,搞得安音璿險些喘不上氣,“不鬆,你沒回答我問題。”
“喜不喜歡我自己說了不算?”
“不算,你喜不喜歡一個人我能看不出來嗎?再說了,我不喜歡他你肯定也不會喜歡他的。”
理論上來說,安音璿知道無論自己喜歡上誰,安鋆都無法接受,也不會給人家好臉色,說難聽點就跟婆媳關係一樣,媳婦多優秀,婆婆也總是看不上眼的,因為她們都愛著同一個人。安鋆的心態跟傳說中的惡婆婆如出一轍,他最愛的哥哥喜歡男的或者女的無所謂,反正他都瞧不上。
安音璿在弟弟懷裏轉過身,跟他麵對麵,冷不防抽出一隻手,捏住了安鋆略帶稚氣的臉頰,說道:“你才17歲,操心得夠多的,長大還不得管天管地管空氣。”安音璿扯著安鋆的漂亮臉蛋,把他表情都扯扭曲了,繼續道:“手機要是搗騰完了,去給我扒個柚子,我看你就是不能閑著。”
安鋆放開他,乖乖從冰箱裏拿出個柚子,到茶幾上認真剝起來,臉被捏得還有點紅。
安音璿靠坐在沙發上,房齡太高,各種設施都比較老舊,暖氣燒得也不是特別熱,家裏溫度雖然過了燕城市的供暖標準,但也不算高,他坐著待一會兒就有些手腳冰涼,便習慣性地伸開腿,把腳壓到安鋆的大腿下麵取暖,弟弟像個永遠燒得旺的小火爐。打開電視,看一個唱歌的綜藝節目,裏麵是一些過氣歌手唱live的角逐,這是第一期,正上場的就是喬詩嶼,聖誕節那天原本要給白雁嵐生日宴獻唱的人。
熒幕上的他看上去三十出頭,實際卻已近不惑之年。喬詩嶼是他父母那個時代的偶像歌手,聲線是典型的柔和溫存係,唱法吐字也富有那個年代獨有的特征,非常有磁性。不得不說,他唱敘事型情歌很有一套,容易引起聽眾的共鳴。隻是近五年他都沒有出過新歌了,都是在吃老本,被人記住的也僅僅是剛出道沒多久就唱-紅全國的一首歌。早在那個時代,一個歌手靠一首歌紅十年是不成問題的。
安音璿認真地看著聽著,一塊剝好的柚子放到了嘴邊,他被喂了一大口,鼓著腮幫子說:“真甜,我自己來。”
安鋆把盤子遞給他,“還沒你唱得好聽。”
安音璿反應了一下才知道安鋆說的是電視裏的喬詩嶼,隨後笑道:“你老捧我臭腳,我都沒法進步了。你說實話誰比我唱得好聽,我也好學習一下。”
“沒有。”安鋆想都不想。
“……”
安鋆怕他不信,確定道:“這就是實話。”
“你還是好好學習吧,一點音樂細胞都沒有,上帝給你開了這麽多扇門,總得關個窗,不然你讓別人怎麽活。”安音璿吃著柚子慢悠悠地說。
“……”安鋆沉默片刻,道:“我去洗澡。”然後進了浴室不理人了。
一期節目完結,最後喬詩嶼晉級了,下期還能看到他的表演,目測喬老師這個冷飯炒得還不錯,能帶一波熱度,至於這熱度能持續多久,誰都不知道。
安音璿關了電視,走進臥室,看見安鋆坐在,他躡手躡腳地躺在自己的單人床上,準備早些休息。
沒過一會兒安鋆也關了台燈,收拾好書本,卻理所當然地躺到了他哥身邊。
“你擠不擠,回去自己床上。”安音璿抗議道。
安鋆:“我給你暖一下被窩。”
安音璿把他往外推,說道:“不用你給我暖,我躺這麽久,被窩早就暖了。”
“得了吧,你看你腳丫子還那麽涼。”安鋆用小腿夾住他的腳,又把他的手往自己衣服裏塞:“手也給我,哥,你真的太瘦了,都沒有脂肪怎麽抗凍,你多吃點兒,說不定身高還能躥一躥,咱們倆同父同母,沒理由差十公分,你就是營養不良。”
安鋆是教科書級別的金剛芭比,看似秀氣白皙的巴掌臉,卻安在了高大壯碩的身子上,不脫衣服都不知道他這麽有料。
“而且,你每天都淩晨才回來。”安鋆越說聲音越小,似是要睡著了:“我上學,你睡覺,我放學,你上班。咱倆作息時間都有時差,好不容易今天能一起睡,我想你了哥……”
最後說的話已經前言不搭後語了,安鋆是沾枕頭就能入睡。安音璿也沒再掙紮,他怕吵醒弟弟,雖然外麵冷得掛霜,但他的被窩很暖,心也跟著暖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兩人前後腳起了床,安鋆留了早飯給他,匆匆出門去上學了。安音璿洗個澡出來正準備喝粥,電話就響了,是梁緒。
“你昨天沒去酒吧唱歌?”
“嗯,太累了,歇一天,今晚就過去。”安音璿今天不準備再請假了。
“你起了嗎?我去你家找你。”梁緒說。
“起來了,你別麻煩了,要去哪我自己過去。”安音璿是很善解人意的,知道梁緒話裏話外就是那個意思,他得去。
梁緒卻不容他拒絕,說道:“沒事,我已經到你家樓下了,正上樓呢,待會兒給我開門,哎你住這地兒怎麽連個電梯都沒有。”
“你知道幾層嗎?”安音璿趕緊放下筷子,走到玄關開門迎梁緒。
“老於告訴我了,602是不是?”梁緒昨晚以為安音璿會去酒吧唱歌,左等右等人都不來,問了於哥才知道請假了,想發個信息問問吧,一看時間已經淩晨一點多了,實在覺得不好意思,然後聽於哥說了他家裏地址,一大早就殺過來了。
梁緒氣喘籲籲爬了上來,看見門口安音璿穿著鬆垮的家居服,頭發還有點滴水,頓時嗓子眼就發緊,一把抱起安音璿進屋,用腳帶上了門。
“誒,放我下來。”安音璿被梁緒扛在肩上,隻得輕輕用手捶著他的後背。
因為客廳實在太小,梁少身高腿長,就走了兩步,鞋都沒換就倒在沙發上,安音璿被梁緒壓得整個人陷了進去。
“寶貝兒,想死我了。”梁緒親了他一口。
他微微蹙眉,道:“別在這,旁邊就有酒店。”
“等不及了。”
“還是去酒店吧,家裏太亂了。”
梁緒抬頭注視著他,隨後從屁兜裏拿出一個信封扔在茶幾上,挑眉道:“這是參賽證,都說好了,海選晉級。”
這就是他跟梁緒上床的目的。
三個月前,梁緒帶著公司員工去於哥的酒吧開慶功宴,當晚看著在舞台上唱歌的安音璿,一眼就淪陷了,隨後就展開了一係列追求。梁緒對自己的外表很有自信,撩人的技術也是爐火純青,一般在他的攻勢下,沒有不上鉤的魚。
然而,這次卻落空了。他沒想到,不管是瘋狂點歌,還是送禮物,竟然一次都約不到人,安音璿根本不鳥他。一個小小的駐唱歌手還要什麽呢?已經夠可以了吧。屢屢挫敗並沒有熄滅堂堂梁少的熱情,反而燃起了他的鬥誌,不得手絕不罷休,連王小易和白雁嵐都沒空見了,天天下班就泡在於哥的酒吧裏觀察安音璿。
最後於哥實在看不下去,勸他說:“梁少省省吧,天底下俊男美女那麽多,你跟小安死磕個什麽勁兒,他還是個孩子呢,能不能放過人家。”
梁緒驚詫道:“你雇童工了?!他還沒成年?!”
於哥無奈:“我就是打個比方!你不文化人嗎!”說著從吧台抽屜拿出安音璿的身份證複印件說道:“我可沒雇童工啊,我這是正經生意。”
“他有20?!我真以為他還沒成年。”雖然身份證上是另一個名字,但照片一看就是安音璿,梁緒也是才知道安音璿是個藝名。
於哥心說,那你以為他未成年還對人家圖謀不軌,真夠禽獸的。
“小安啊,一門心思就是唱歌,其他的都不上心。”
梁緒一捶掌心,你早說小美人就喜歡唱歌,好辦啊!
他自己經營著一家中型廣告代理公司,雖然規模不算太大,但一直服務幾個固定大客戶,最近剛投了一個歌唱選秀類節目,不是冠名而是特約,作為甲方代理他也是有一定話語權的,往裏麵塞個人還是輕而易舉的事。
他腦子一轉,為博得小美人開心,幹脆給他個選秀的機會,前十他保證不了,行規放在那,不是簽約歌手不可能前十,但海選晉級肯定易如反掌。何況長遠的他也沒想,玩倆月這個籌碼足夠了。
於是他得逞了,順利得他自己都覺得走了狗屎運。當安音璿躺在他身下喘息的時候,他舒服極了,這是一副讓人銷魂的身體,並且以他多年閱人無數的經驗來看,他無疑是安音璿的第一個男人,這讓他更加滿足。
今天梁緒打著給安音璿送參賽證的旗號來找他,安音璿即使不願意在和安鋆的家裏做這些事,現在也拒絕不了了。
安音璿任由梁緒的大手撫摸自己,呼吸越來越粗重,梁緒的親吻漸漸往下移,他的手隻好輕輕搭在身上人的肩膀處,他想沙發就沙發吧,別去屋裏了,昨晚他跟安鋆一起睡的床還沒有疊。
就在梁緒情到深處要解腰帶的時候,門突然被用鑰匙打開了。
“哥,我忘帶新手機回來取……”安鋆拉著門把手站在玄關。
安音璿一下推開梁緒,把自己的衣服拽整齊,“手機在……”
話沒說完,隻見安鋆衝上來一把抓住梁緒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梁緒也不是吃素的,用手格擋了一下,使勁把安鋆推開。
“你發什麽神經!”梁緒吼道。
安鋆不說話,瞳孔卻極速縮小,手緊握成拳,直接招呼到梁緒臉上,這一下用了十成十的力道,梁少被揍得一個踉蹌,頓時眼前發黑,下意識抬腳踹了過去。
安音璿從震驚中恢複,跑過去嘴裏說著安鋆別衝動,手上卻在擋著梁緒,他本就是柔聲細語的人,即便到了這個時候音量也不大。
“安鋆別打了,他是我男朋友。”
“他誰啊?”梁緒大吼。
這是梁少第一次看見安鋆,但安鋆可是早就遠遠地見過他了。
“他是我弟,你放開他。”
梁緒剛剛以為是安音璿的姘頭來了,怒火中燒想著先收拾了這王八蛋再收拾安音璿,結果居然是弟弟,打鬥間又隱約覺得這倆人確實有五六分相似。
原來這是咱弟啊,你早說啊,梁緒一下氣勢就減半了。
“老弟停!停!別打了!都是一家人!”梁緒一手摟著安音璿一手胡亂地擋著對手的拳頭。
因為哥哥攔在梁緒的身前,安鋆也不太好下手,他怕碰著他哥,低吼道:“誰跟你是一家人!”
安鋆是個非常悶的人,在學校從不多話,別人要是不跟他搭茬,他能一學期不講話,也就回家能跟他哥聊上幾句,語氣從來都是溫文爾雅的,兒時良好的家教一直在約束他的行為,不大聲喧嘩是最基本的習慣。但自從知道有梁緒這麽個人的存在,他就好像吃槍藥了一樣,一點就著,一著就不可收拾。就跟身上忽然多了一個開關,梁緒一出現,就瞬間轉換成了另一個人。
“我說你別顧著拉我,你倒是跟他解釋一下。”知道了兩人的關係,梁緒不好再打了,一個成年人總不能跟個孩子一般見識,隻得拿安音璿當擋箭牌,縮在後麵。
安鋆看著更生氣了,喊:“你別碰我哥!你放開他!”
“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是我碰他還是他抱著我!”梁緒簡直無語,在失控的人麵前,有理都說不清,無奈對著安音璿說道:“不是,寶貝兒,你不能拉偏架,我不打他,你先把我放開。”
安鋆怒道:“你別叫得那麽親切!你誰啊你!”
“你哥不都說我是他男朋友了嗎?!剛才那麽大聲聽不見啊!你再跟他重複一遍!”梁緒一努嘴,示意安音璿說說他弟。
安音璿保持著抱著梁緒的姿勢回頭怒視安鋆,聲音不大卻有威懾力:“你出去。”
安鋆剛想說什麽,安音璿眉頭緊鎖,眼神嚴肅道:“拿了手機去上學,快點!”
安鋆垂下手,一臉驚詫,他接受不了哥哥為了一個外人訓斥他,哥哥一直對自己是那麽溫柔,梁緒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在中間橫插一腳!
他知道安音璿遲早要交男朋友,他希望對方是一個能照顧他愛護他的人,絕對不是梁緒這種玩世不恭的公子哥。
“哥,我……”
“出去。我不想再說第三遍。”安音璿冷冷道。
安鋆沉下肩膀,收了手,沮喪地盯著安音璿,眼裏有怒火也有不甘,沉默片刻,吸了一下鼻子,憤然轉身拎起沙發上的書包走到了門口,手機也沒拿。他站在玄關停留片刻,一個一米八幾的大個子,背影竟是如此落寞,最後大步跨出去,摔門走了。
梁緒以為這孩子還得說什麽,誰知卻沒有。
安音璿手上力道鬆了下來,低著頭看不見臉上的表情,說道:“梁少,對不起,讓你看笑話了。”隨後抬頭,又恢複到了安鋆闖進來前的正常神態:“你沒事吧,有沒有哪受傷?”
“沒有,你說你這個弟弟,小小年紀那麽暴躁,出去要吃虧的,這脾氣真得改改,不分青紅皂白……唔!”梁緒還準備長篇大論地教育一番,安音璿直接把他腰帶解了跪在他身前。
他們雖然親密接觸過幾回,但安音璿從來沒有為他做過這件事,梁緒的不悅情緒一掃而空,語言是如此蒼白,行動更具說服力,他一下就不舍得再責怪他這個大寶貝兒了,對他那個莫名其妙的弟弟頓時也沒什麽微辭了。
完事之後,梁緒坐在沙發上抽煙,安音璿枕著他的大腿,他的手摸進安音璿的頭發裏輕撫。
“待會兒跟我去吃日料?這附近有個店味道還不錯。”梁緒問。
安音璿點頭輕嗯了一聲,又說:“我弟還在上高中,我倆一直在一起,他挺依賴我的,把我當哥也當媽,所以看見你跟我,嗯……就比較介意。”
梁緒心說這不止是介意了吧,看眼神以為他要撲上來殺人了,這親兄弟怎麽差別那麽大,不光體型不一樣,性格也是截然不同,一個楚楚可憐,另一個簡直就是一傻大個兒、愣頭青。
“十幾歲孩子我還能跟他過不去啊,你梁哥我是這麽小肚雞腸的人嗎,這也就是碰上我,碰到別人你試試。”梁緒把煙掐了,拍拍安音璿:“走,吃午飯去,今天隻能陪你半天,下午我還有事。”
兩人出了門也沒有發現一直躲在樓梯另一邊角落裏的安鋆,他咬著拳頭蹲在地上,眼神裏充斥著凶煞氣息。
梁緒帶著安音璿吃完飯,降下車窗跟他道別:“寶貝兒,今天就不送你回去了,我得去一趟西邊,這離你家不遠,你走個十分鍾也就回去了。”
“嗯,開車慢點。”安音璿禮貌性地叮囑道。
梁緒一腳油門,豬血紅色的小跑就躥出去了,拐了個彎,上到環路,雖然是工作日的下午,但從城東穿越到城西也是需要一定時間的,尤其是東環,像個路麵停車場一樣。他把音響聲音開大,放的歐美流行音樂,手指跟著節奏敲打方向盤,忽然想到了什麽,使勁踩刹車hold住小跑,從屁兜裏抽出一個信封,白色信封已經被坐得皺皺巴巴,他抖開捋平,扔在了副駕座椅上。
這個信封跟他給安音璿的參賽證一模一樣,隻是上麵寫著不一樣的名字:
白雁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