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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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緒讓節目組給他送了兩張海選參賽證,一張是給安音璿的感情投資,另一張是發小白雁嵐管他要的。因為海選就在一月舉行,他本來想叫個閃送給他遞過去,想了想最近這段時間也沒怎麽見,幹脆親自給他送過去,再吃個飯喝個酒什麽的,反正今天找安音璿已經爽過了,心情大好,至於被安鋆揍了一拳,那就不叫事兒。
驅車來到城中心皇城周邊的一個別墅區,跟保安說了門牌號才被放行,一進來就隔絕了城市的喧囂,即使是冬天花園景觀也極為精致,小橋流水相映成趣。
拐進私家路小徑上,把車停在了門口一輛黑色保姆車的旁邊,他要是沒記錯,這是周寒的車。
雖然跟周寒同歲,但梁緒還是有點怵他,不光是自己,王小易也一樣,明明平時也沒什麽交集。
梁少下了車整理好衣服,他的儀容儀表還是很體麵的,不然也不會收割了那麽多少男少女。按幾下門鈴,幫傭認識他便開了門,方青怡從中式廚房裏探了半個身子出來。
“這不是梁緒嗎,好長時間沒看見你了啊!你媽身體怎麽樣?”
梁緒落座:“青怡姐,我媽還行啊,你們最近沒約嗎?我那天還聽她說想跟您和芳芳姐一起去巴黎買東西呢。”芳芳姐就是王小易的媽。
“那天我們是說來著,也沒下文了啊,這麽說你媽熱情挺高,那我得組織組織。”方青怡讓幫傭給梁緒倒茶,“你等著啊,我給你叫雁嵐去。”
梁緒在門口給白雁嵐發過信息,所以沒有一口茶的功夫白雁嵐就下樓了,方青怡笑著說:“你們聊啊,我給你們拿點水果,晚上在家吃飯吧。”
“在家吃。”白雁嵐坐在沙發上朝已經進了廚房的老媽喊了一句,又盯著梁緒看,用手指了指自己嘴角。
梁緒下意識搓搓下巴道:“啊?我臉上有什麽沒擦幹淨?”
“你這是被人……”安音璿嫌棄道:“被人揍了?”
“我,看出來了?我還以為沒事兒呢!你等我去廁所照照啊!”梁緒起身,嘴裏嘟囔著我怎麽沒覺得疼啊,便進了一層客用衛生間,鏡子上的臉依舊帥氣不羈,嘴角卻有一點點青腫,不太明顯,眼尖的人才能看出來。
梁緒照完鏡子,舔著嘴角出來,一屁股白雁嵐身邊,歎氣:“唉,野馬也有失前蹄的時候。”
“我看你是陰溝裏翻船,你悠著點兒,天天招貓逗狗,小心瀟灑要付出代價。”白雁嵐太了解他了,從小就為了女孩爭風吃醋打群架,如今二十好幾了一點沒變,還是容易被紅顏禍水,改是不可能改的,這輩子不可能的。
“你可別亂說啊,我一正經人,正經談朋友,我是付出了真情實感的!”梁緒遞給白雁嵐一個信封,說道:“給,年後直接去就行了,知道在哪吧?真的不要晉級嗎?”
白雁嵐接過信封,打開飛速掃了一眼就趕緊揣兜裏了,語氣生硬道:“不用。”
“你說你都要正式簽公司了,參加這個野雞選秀幹嘛?多掉價兒……”
白雁嵐給梁緒使了個眼色,做了噓的動作,說道:“別管這麽多,你先管好自己那些個正經的男女朋友們吧。”他正經二字帶了重音。
“唉,以為你和王小易了解我其實是個重感情的人,沒想到你們都這麽說我,心寒啊心寒!”梁緒拍大腿歎氣。
白雁嵐冷哼一聲,“我和王小易當然了解你,就是太了解了,才忍不住為了別人唏噓。”
“為誰唏噓啊?”梁緒一臉不屑地問,卻沒想到白雁嵐回了他一個名字:“安音璿唄。”
梁緒頓時睜大眼睛看著他,驚詫道:“你從哪知道這個名字的?!是不是王小易那個賊人說什麽了?不對啊,王小易也不應該知道啊!”他一頭霧水,又難以置信道:“你倆不會跟蹤我吧,要不要這麽沒品。”
白雁嵐白眼要翻上天了,他真是服了,怒道:“誰有空跟蹤你!”
“你別亂說,那天音璿過生日,他也沒什麽朋友,我陪陪他。”梁緒避重就輕道。
“他跟我同一天生日啊?”
“嗯,比你小兩歲。”
白雁嵐臉貼近梁緒,注視著他嘴角的青紫,不懷好意地問道:“所以這是安音璿親的吧?”
“咬的還差不多,還親的呢!嘴唇上帶刀子啊!”梁緒撇撇嘴,又問:“很明顯嗎?你有雲南白藥沒有,給我噴點兒。”
“你等著。”白雁嵐起身,想要到臥室給他拿藥,到了樓梯口一抬頭:“哥……”
梁緒猛然站起身,跟周寒點頭致意,周寒一身黑灰色修身運動褲搭薄羊絨衫,身型挺拔站在樓梯上,不知道已經待了多久。
“哥,你晚上在家吃飯嗎?”白雁嵐抬眼問道。
周寒點頭,側身走過去進了廚房。
一會兒功夫,白雁嵐拿著跌打損傷噴霧下來了,對梁緒道:“你得張嘴,不然噴不上。”
“我真不能張嘴,你會噴我嘴裏的!”梁緒說:“要不你噴手上再給我抹嘴角?”
“那你自己來吧!”白雁嵐把藥一扔。
“我自己也看不見啊,白少爺你行行好。”梁緒手拿噴霧抓著白雁嵐的手:“我噴你手上,你幫我抹一下。”
白雁嵐不耐煩地照做,忽然眼神一閃,正色問道:“梁緒!你不會家暴人家了吧!”
“我是那種人嗎,天地良心!”梁緒氣絕:“再說了,就他那瘦骨嶙峋的小身板兒,用得著動手嗎,我動動梁小緒他都半天起不來床。”
“行了別說了,你小點聲,我不想知道你怎麽辦事兒!”白雁嵐手上力道陡然加重,“沒有就好,不用說這麽詳細!”
“誒誒疼啊!輕點輕點!”梁緒正呲牙咧嘴地叫著,音調陡然就變了。
“寒哥。”
梁緒見周寒手裏拿著瓶蘇打水從中式廚房推門出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周寒目露凶光,心情不太好的樣子,可能是嫌他倆太吵了。
方青怡跟在後麵端了個餐盤出來,招呼道:“都過來喝湯,剛煲的花膠龍骨湯。”仔細打量了一圈梁緒,又問:“喲,你這臉上怎麽了?剛才沒注意,這一瞧還真是青了。”
“沒事沒事。”梁緒嘿嘿笑著轉移話題:“今天青怡姐親自下廚啊?”
“是啊,馬上就好了,平時小寒和雁嵐都見不著人影,我睡了他倆才回來,我起的時候他倆已經出門了,好不容易今天都在家,正好你也來了,我可不得親手伺候你們幾位少爺啊。”說完方青怡又進廚房了。
餐廳是圓桌,沒有主位輔位之分,但白雁嵐和梁緒兩人還是等周寒落座之後才坐下,周寒不說話,他倆也不好意思閑聊,隻有輕輕的勺子碰碗的聲音。
還挺尷尬的。
這種尷尬從何而來,梁緒也說不清道不明,可能主要是周寒心情不佳吧。
周寒湯喝一半手機開始震,白雁嵐餘光瞟到是周江臨,他哥不出意外地到後院去接電話了。
白雁嵐跟他這麽多年生活在一起,深刻了解他的一些習慣,比如從不當著別人麵接電話,比如從不跟沒有生意往來的人多話,再比如從不穿短褲,不管運動或者天氣多熱。
餐廳的落地窗外麵就是園丁精心修剪過花草景觀的後院,所以梁緒和白雁嵐的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周寒在插著兜打電話,外麵很冷,他說話都有哈氣。
“你哥怎麽了?”梁緒小聲問。
白雁嵐搖頭:“沒怎麽吧,雖然我也覺得他今天情緒不高,但平時他也是一副嚴肅臉,所以沒什麽。”
“不是吧,我感覺他今天氣壓特別低,好像特別看不上咱倆。”
“你可別算上我,他是看不上-你。”白雁嵐壓低聲音說:“也看不上王小易,所以你不用太走心,隻要你不缺錢,你跟他就沒什麽交集,不用刻意討好他,他也不吃你這套。”
梁緒仰頭把湯一飲而盡,問了個完全不相幹的問題:“你哥有女朋友嗎?”
“不知道。就算有我們也不知道是誰,他從來不在家提這個,爸媽問了也白問,私生活可神秘了。但我覺得他應該不是性冷淡,也許有炮友,我哥都24了,多金又那麽帥,怎麽可能是處男。你打聽這個幹嘛?”隨後白雁嵐不可思議地說:“你不會看上他了吧!”
梁緒:“……”
“真不行!第一他不喜歡男的!第二就算他喜歡男的,也不會喜歡你這樣的!最多喜歡……嗯……喜歡……”白雁嵐不知為何,又是這個名字脫口而出:“安音璿那樣的。”
“我真不是喜歡他,喜歡不動。”梁緒咋舌,心說白雁嵐你腦子是不是有坑,周寒那塊頭恨不能比自己還壯一點,完全不符合他交友的審美。轉念一想,又抓狂地問:“你們到底怎麽知道安音璿的?!”
周寒還在打電話,白雁嵐覺得他哥真的很奇怪,冬天多冷都不穿秋褲,夏天多熱都不穿短褲,現在上身就一層單薄的襯衫,襯得他肩寬腰窄,一點沒有因為戶外的氣溫而佝僂身體。
片刻後,白雁嵐卻好像想通了什麽,自言自語道:“心情不好……安音璿……呃,我覺得我可能猜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梁緒一臉問號,白雁嵐回過神,用最快的語速最簡單直白的語言,把他們那天生日宴之後碰上安音璿的事情說給了梁緒,梁緒像隻大狼狗一樣眨著眼睛,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
“我哥從來就不是他那天執意要送安音璿回家不會是看上他了吧!”白雁嵐覺得這事細思極恐:“然後他剛剛聽見咱倆扯淡,知道安音璿其實是你姘頭,所以特別不爽,有沒有可能?”
“他不是我姘頭,你什麽時候說話也這麽難聽了。”
“那他還能是你男朋友啊!”白雁嵐無力吐槽,“是你男友你還會那天跟著一大波走了,留下他一個人大半夜迷路在酒店,最後讓我們有機會碰見他。”
梁緒語塞,他確實沒法理直氣壯地回答白雁嵐的問題。隨即咳了咳,沒好氣道:“我這回認真的,我和音璿名正言順談朋友,你讓你哥別惦記了,他也不缺人,添什麽亂。”他故意叫得很親切,來掩飾自己的心虛。
白雁嵐冷哼一聲沒再理他。他內心也不太相信周寒惦記上安音璿了,那個人雖然確實帥氣逼人,但他哥周圍有姿色的太多了,不多這一個也不少這一個。周寒以後是要結婚生子繼承家業的,現在甭管男的女的都是過客,著實沒必要為了一個微不足道的過客跟別人爭搶,他幹不出來。
正想著,周寒帶著一身寒氣推開玻璃門進來了,重新落座,正好方青怡過來問他們要不要加湯。
周寒示意自己先不用,對方青怡說道:“爸今天有事不回來吃飯,我吃完去找他,不會太晚回來。有要我幫忙的嗎?”
方青怡知道這就是客套話,她也從不拿他們周氏父子的客氣當福氣,便笑著回答:“餓了吧,再蒸個魚,馬上就好了,你趕時間嗎?”
周寒說不會。
梁緒覺得富貴人家的相處方式實在有意思,特別禮貌客氣,這不是不熟的人才這樣嗎,周寒的氣場給人距離感太強了,還不如自己跟青怡姐關係親近。
“聽雁嵐說,你現在做廣告代理公司?”周寒問梁緒。
梁緒嚇一跳,手裏湯勺都戳嘴上,流了一下巴湯,他趕緊拿桌上餐巾紙抹了一把,回道:“是啊,小公司。”
“我最近在幫一個上市公司做收購,收購對象是一家廣告代理,所以現學了很多你們廣告相關的行業規則,很有意思,但隻是皮毛,正好今天請教你。”
梁緒沒想到周寒這麽謙虛地跟他討論工作的事,他還以為周寒一直看不上白雁嵐這些包括他在內的狐朋狗友,有些受寵若驚地說道:“你問,能解答的我盡量給你講。”
“你是做傳統媒體還是digital相關?”周寒問道。
梁緒雖然看著是個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但聊起工作專業性還是很強的,畢竟對於中小企業來說,能夠認識周寒這樣的掌握大部分資金的投資人非常有用處。他認真解釋道:“我們都有,比稿下來哪部分就做哪部分,現在很多大型快消廣告主都不會把傳統和digital放在同一個廣告代理,甚至不同產品線都會分別放在不同廣告代理,這樣互相監管,實現利益最大化。”
周寒點頭:“理論上-你們比稿下更多廣告主的投放就能讓公司盈利更多?”
“也不全是,你知道我們相當於夾在金主和媒體中間的,看似像甲方的丙方,每個廣告主的風格不一樣,有的預算直接甩出來給我們最大的話語權,有的則是自己跟媒體談好了,就從我們這走個過場。所以我們收的傭金比例都是不一樣的。”
這時幫傭推著鐵藝餐車來上菜,方青怡走過來對梁緒說道:“你們年輕人真是三句話不離生意,嚐嚐這個魚,你叔叔去連江浦出海釣的,直接冰鮮了空運回來的,特新鮮。”
“噯,那我得嚐嚐。”梁緒大快朵頤,特別捧場。
周寒起身幫忙扶好身旁椅子,方青怡坐了下來,他給後媽盛了碗湯到麵前,繼續說道:“那我明白這個盈利模式了,謝謝你給我解釋得這麽詳細。”
梁緒道哪裏哪裏。
“說起來還有一件事得謝你。”周寒慢條斯理地說:“雁嵐生日那天,我記得王小易預定的是喬老師來唱歌,後來我聽說他身體不適進醫院了,還多虧了你找到人來頂替,不然可麻煩了。”
梁緒:“……”
白雁嵐也無語了,他哥迂回半天就是想提安音璿?!什麽收購廣告公司什麽請教盈利模式,原來都是障眼法,合著在這等著呢!不愧是周寒,套路真深啊。
“沒什麽的,你這麽說就見外了,雁嵐也是我兄弟,我別的不行,找個唱歌跳舞的還是手到擒來,不麻煩。”梁緒就不想把話題往安音璿身上引,想打個哈哈就糊弄過去了。
周寒卻有自己的想法,帶著無公害的笑容道:“你這麽說就正好了,過兩天我的公司年會,正好在那附近包了場,我覺得生日宴那個歌手就不錯,能不能麻煩你介紹他過來?”
周寒沒有直接要安音璿的聯係方式,某種程度還是尊重梁緒的,意思就是傭金我直接給你,至於你願意給安音璿多少錢那是你的事,雖然都是小錢,但於情於理不能也不該跨過梁緒。
梁緒僵硬地笑道:“那哪能行呢,不然我還是讓王小易給你找喬老師吧,一個酒吧駐唱歌手顯得太小氣了,你這都快世界五百強了,年會得找個有排麵兒的。”
誰知周寒拒絕道:“找喬老師不合適,一個是不知道他身體好了沒,一個是私募機構都被股東們監管著呢,請個有名有姓的正經藝人容易受人詬病,現在盈利的時候是沒什麽,哪天虧了怕是要拿出來變成話柄。”
白雁嵐半天沒說話,實在插不上嘴,因為他哥一直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且不說有沒有人敢背後說道周氏父子,就他們公司這五十來個精英分子,誰虧他們都不會虧,多大排麵這幫人都撐得起。他看了眼被逼無奈的發小,覺得實在糟心,但也真是沒法管。
梁緒內心是抗拒的,安音璿雖然不是他正經男朋友,但至少這段時間是屬於他一個人的,他還沒玩夠。他們都是聰明人,情場摸爬滾打這麽久也不是白混的,他知道周寒應該是看上安音璿了。周寒說得客氣,梁緒要是拒絕就顯得小氣了,隻得硬著頭皮強撐麵子道:“小case寒哥,回頭你時間地點發我,我直接讓他過去,給你們助助興。不過這事我做主了,免費唱啊,都自家人別給錢了。”
周寒正色道:“那不行,你跟雁嵐是朋友,要是找你直接幫忙我肯定不言謝,但人家是人家,該付錢還是要付的,來日方長。”
言下之意就是,人家是人家,你是你,你不能給安音璿做主,你沒有立場,而且我也不打算這一次就完事兒,這就不是一錘子買賣。
梁緒徹底服氣了,道:“行,那我回頭跟他說一下。”
周寒吃了口魚,滿意地稱讚道:“方姨,這魚味道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