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字數:11048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歌名為愛 !
    安音璿看著手上暗紅色的水跡,這是剛剛肖權用食指沾了紅酒寫在他手心的房間號碼,現在已經幹涸模糊成了一團。
    他敲開了厚重的房門,陳郡山原本得意忘形的表情就那麽僵在了臉上,隨後毫不留情地直接關門。
    說時遲那時快,他運用了從梁緒那學來的一招,伸出胳膊夾在了門縫裏。
    “我靠!你幹嘛!碰瓷嗎?!”陳郡山嚇了一跳,趕緊拉開門。
    他借機擠進房間,誠懇地說道:“陳老師,我想繼續唱你寫的歌。”
    陳郡山瞪著站在玄關的安音璿,氣不打一處來,坐在床上撥通了肖權的電話。
    “白雁嵐整容了?”
    肖權那邊年會在收尾,很是嘈雜,“沒有啊,怎麽了?”
    “你說怎麽了?來的這是個什麽玩意兒?”陳郡山質問。
    隻聽肖權輕描淡寫道:“你說音璿啊,這不是差不多嗎。”
    陳郡山怒道:“是,差不多,你跟陸悅揚還都是倆眼睛一鼻子一張嘴呢!”
    “那沒事我掛了。”
    “白雁嵐人呢?啊?”陳郡山身材不高,發起火來像個小鋼炮,具備一定殺傷力。
    “這不是跟mr.right一起團建呢麽,他到現在除了leo以外還老叫錯人呢。”肖權那邊沒有掛機,但衝著別處喊道:“雁嵐,郡山跟你打招呼~”
    遠遠的傳來白雁嵐欠揍的聲音:“陳老師好好休息!”
    陳郡山一閉眼睛,平撫逐漸崩潰的心態,問道:“那來的這貨怎麽不用團建?”
    肖權理所當然道:“這不是你不讓音璿進團的嗎,他光杆司令一個,團什麽建啊。”
    陳郡山站起來又坐下,坐下又站起來,走到安音璿麵前故意大聲說道:“那你至少讓楊憂容過來吧!秦映川都把她蹬了,我還不值得擁有了?!”
    安音璿突然就明白了路上楊憂容說的一席話,原來是跟秦映川分手導致角色也被人搶了。至於這個過程不難想象,大概率是amber把憂容給三了,不然不會這麽突然。
    肖權在那邊打著哈哈:“憂容陪楚總他們喝酒呢啊,要不你問問楚總,都是自家人好商量。”
    “肖權!你給我記著!”陳郡山“啪”地摔了電話,上前一步揪起安音璿的領口就把人往屋裏扽。
    “陳老師……等……”他步履踉蹌,都來不及抓住身邊任何一個支點,就被一路揪進臥室,差點兒失重跌倒。
    陳郡山身高跟他不相上下,力量也沒有很懸殊,但怒氣叢生出怪力,使他掙不開鉗製,隻得緊緊扒著陳郡山的手,免得窒息。
    陳郡山鉚足勁把他往床上一甩,他整個人就摔在了床上。
    “脫衣服。”
    陳郡山今晚穿著頗為正式,一改他往日學生黨的樣子,一身黑色高定西裝,此時他皮鞋都沒脫,抬起一腿,屈膝壓在床沿,鬆了鬆領帶,竟有一種風流倜儻之感。
    “我不脫。”安音璿支起上身。
    陳郡山把領帶隨手一扔,開始解袖扣,因為性急袖扣有些卡,就用嘴把那兩顆不聽話的東西咬了下來,吐在了他身上,說道:“那過來先幫我脫。”
    他正色道:“你也別脫。”
    “那你來幹嘛的?!你是要跟我促膝長談?”陳郡山擺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起身跪坐在床中央,一字一句道:“陳老師,您能不能好好聽我唱首歌?”
    “剛才在台上還沒唱夠啊?!”陳郡山都要氣笑了,我褲子都脫了,你現在跟我說這個?!
    “不、不是那種。”他有些臉紅。
    “你還知道臉紅?!”陳郡山不耐煩地說道:“行。邊脫邊唱不妨礙,來。”
    安音璿猶豫了一會兒,爬到陳郡山身邊捏住領口,對方胳膊一縮,就輕易把外套脫了下來。
    他拿著煙味兒濃重的衣服,看見陳郡山半閉著眼睛,指著下麵慵懶道:“幫我一下。”
    另一邊,年會已經全部結束了,喧鬧的氣氛告一段落。白雁嵐回到主桌發現安音璿已經不見了,皺了下眉頭,跟leo說了一聲就去樓上找他。
    肖權在一邊跟楚千雲和幾個高層寒暄,餘光掃過了白雁嵐的背影。
    他來到安音璿的樓層,按了幾下門鈴,沒人應,又按了好幾下,還是沒動靜。
    下午他來過這裏,讓前台開門用的房卡一直揣在兜裏沒拿出來,現在就派上了用場。
    他劃開房門進去,裏麵一片漆黑,他怕安音璿已經睡了,特意叫了兩聲:“音璿,你在房間裏嗎?”然後把門卡插在了通電插座裏。
    客廳跟他走時的樣子相同,他輕輕走進臥房,浴室門大開,沒有淋浴的聲音,整間屋子都沒有安音璿回來過的痕跡。
    那人去哪了?他心裏不知為何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突然腦子裏就想起了剛剛陳郡山跟他說的:“你晚上去找我一趟,在1603。”
    白雁嵐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越來越心神不寧,希望不是他猜想的那個地方,千萬不要是他想象的最壞的結果!
    他奪門而出,一路跑到電梯間,按了好幾下上行按鍵,看著電子屏幕蹦出的樓層數字,他一秒鍾都不想等,從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麽慢。不知道安音璿從什麽時候就不見了,這麽久的時間足夠幹許多事了。
    白雁嵐使勁搓了搓自己的頭發,隻聽“叮”的一聲,電梯總算來了,他毫不猶豫地按了十六層。電梯上行,在密閉的空間中,他感覺有汗從鬢角流下,未知的焦急感籠罩下來。
    來到十六層,這裏很安靜,皮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一點聲響都沒有。看著眼前1603的門牌,他胸中充滿疑問,安音璿會不會被勉強,會不會神智不清,唯有去證實或是去阻止,不能眼睜睜看著安音璿被陳郡山套路。
    他的手伸向門鈴,不知道進去之後會看到什麽情景,也不知道之後要怎樣解釋,但安音璿的事情他無法袖手旁觀。
    白雁嵐眼睛閉上,手握拳,深呼吸兩下,隨即又睜開,像下定決心一般朝門鈴按去。
    可沒想到的是,一隻手抓住了他!
    “幹嘛?唔……?!”他突然被拉住胳膊轉身,又瞬間被捂住了嘴,強有力的臂膀把他按在了房門對麵的牆上。
    “噓。”對方一手撐著牆,一手捂他嘴,他被完全困在了中間。等他點點頭示意自己不會亂喊亂動,來人終於放下了手。
    “權哥?”白雁嵐驚道:“你怎麽在這?”
    “小點聲。”肖權雖然喝了酒,但眼神無比清明,說道:“別人的事少管。”
    “安音璿不是別人。”
    肖權徹底放開他,推了推眼鏡,慢條斯理地說道:“雁嵐,人各有誌,你管不了那麽多。”
    “你們是不是強迫他了?”他質問道。
    其實肖權沒少幹威逼利誘的事,但他覺得用武力或者下藥都是低級操作,他不屑於這麽幹,他講究的是方式方法,各取所需。
    “我最不齒的就是硬來,雖然我沒什麽底線,但犯法的事兒我向來不幹的。”
    “那音璿怎麽會……”
    “他自願的。”肖權認真道:“沒人能勉強他,你這樣衝進去隻會讓我們都難堪。”
    “可是、可是他有……”白雁嵐險些把安音璿和梁緒的關係抖落出來,這對一個出道歌手來說可是醜聞。
    “安音璿有什麽?他沒有人脈沒有背景,所以沒辦法像你一樣灑脫。”肖權問道:“雁嵐,你有沒有想過你不要的東西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
    “我不信他要靠這種旁門左道來出名。”白雁嵐堅持道:“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是……”
    肖權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入了圈,不成名則成仁,一切都毫無意義,這就是個隻看結果的社會,我們都要在遊戲規則裏找尋生存的機會。”
    “如果失去了自我,成了名又有什麽意義?”他不懂,為了名利出賣自己出賣靈魂,付出了這麽大代價到底值不值得。
    “那也要等成名之後才有資格去評說。”白雁嵐想不通,肖權卻是看多了這些,勸道:“雁嵐,聽我一句,別擋了他的路。”
    白雁嵐還欲再說什麽,房間中卻傳來了安音璿軟糯的叫聲,像小貓一樣撓著別人的心。接著是“咣啷”一聲,好像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白雁嵐上前一步伸出胳膊要去握門把手,又聽見安音璿欲拒還迎的笑聲,他的手就這麽停在了半空中。
    房門很厚,傳出來的聲音並不大,卻一下下震著他的鼓膜,極度刺耳。他頹喪地低下頭,慢慢攥緊拳,呆立半晌,最終大步離開,沒有回頭。
    肖權見白雁嵐走得決絕,便沒什麽好擔心的,也退場了——他可不想聽人牆根。
    然而屋內卻完全是另一番情景。
    安音璿知道剛才陳郡山提的什麽要求,咬了咬下嘴唇說:“您要是把我嘴堵上,我還怎麽唱歌?”
    陳郡山“嘖”了一聲,抱怨:“你事兒為什麽那麽多。”隨即拉著他的小臂一用力,把他撲倒在床上,說道:“那這樣行了吧。”
    他不由自主“啊”地一叫,這聲音聽起來非常曖昧,可他自小就是這副魅嗓,就算好好說話也會讓人多想三分。
    他身型上也沒什麽優勢,隻能鉚足了勁用力抵著陳郡山的肩膀一推,結果一不小心就碰倒了桌上的台燈,找借口道:“陳老師,等一下,喘著我唱不出來。”
    這下氣氛更詭異了,本來臥室就沒有吊燈,就這麽一個台燈在支持著,現在燈倒地上了,光線由下而上打出來,分分鍾是鬼片的布景。
    陳郡山懶得理那糟心的台燈,掙脫開他推拒的雙手,順勢又把他兩手鎖於頭頂,俯埋首在他頸側,含混不清道:“沒事,我耳朵好,氣息不穩我也能聽出好賴。別說,你還挺香……”
    安音璿這個癢啊,縮著脖子實在憋不住笑,結果發出了聲音確實太淫蕩了,他當下就收了聲。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了,得想個辦法。
    他急中生智,丹田發力,吼出了那首氣勢磅礴的歌曲:
    “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沉浮隨浪隻記今朝!”
    這聲音有多大呢?首先音量堪比用了一個麥,其次穿透力極強,再唱兩句玻璃杯都能碎,這是他有史以來最用力的兩句唱腔。
    如果在門外的白雁嵐再多留兩分鍾,就能聽見這高亢嘹亮的歌聲,想必也就消除了誤會,但他沒有。
    “我!”
    陳郡山一下從床上彈了起來,他覺得自己萎了!
    “你幹嘛?!”
    安音璿從床上爬起來,用手把沾在脖子和耳朵上的口水抹下來,說道:“我一般用這歌開嗓子。”
    陳郡山罵了一句特別難聽的,一把推開他徑自去了衛生間,使出吃奶的勁拉上門,門板都抖了三抖。
    約莫五分鍾後他出來了,前側頭發沾了些水漬,看來是在洗手間洗了把臉。他斜眼睨了安音璿一下,走到大床正對的沙發上坐下,點了一根煙,說道:“行!你唱!我看你今天能唱出什麽花兒來!”
    “那陳老師,我先清唱一段。”
    安音璿趕緊跪坐到床沿,由於衣冠不整,顯得有些楚楚可憐,剛要開口,陳郡山猛吸一口煙,做了個手勢說道:“打住。你先別唱了,我知道你要唱什麽,你是以為我沒聽過嗎?!我自己寫的歌,成品我能沒聽過嗎!有多難聽你自己心裏沒譜嗎?啊?!搞得全網都是翻唱,一個賽一個惡心!”
    看著他一臉要哭的表情,陳郡山不得不收斂了些許怒氣,聲音也沒有那麽高了:“你還委屈,你有什麽可委屈的,那麽難聽,我委屈還差不多!”
    “我沒委屈。”
    “那你哭什麽哭!”
    “我沒哭。”
    “好好說話,別瞪我。”
    安音璿今天來的目的很明確,他迫切需要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我唱得真有那麽差嗎?”
    “有。”陳郡山回答得斬釘截鐵。
    “可不可以再給我一次機會。”
    陳郡山:“不行。”
    安音璿:“……”
    “咱們一碼算一碼,就算你今天跟我睡了,我也不想再給你寫歌了,糟心。”陳郡山把煙掐了,語氣倒是前所未有的誠懇。
    “我到底哪有問題?”
    陳郡山看著他一臉無辜虛心求教的樣子,火氣消了不少,沒有剛才那麽暴躁了,心平氣和說道:“你哪都沒問題,也可以說你哪都是問題。”
    “具體是指哪裏?”他問。
    “你懂我在說什麽嗎?你的唱法要經過顛覆性的改變才能有突破,但你已經在現有的唱法上走太遠了,你想改,好,從零開始,你願意?”
    他莫名就想起了幾件事,一個是去音樂學院找沈美茗的時候,當時沈美茗對他說:“如果你用現在的唱法繼續唱,也是沒有瑕疵的,沒有必要讓我來重新雕琢你。”
    然後到了海選的時候,喬詩嶼對他說:“你的音色很美,但是我覺得你沒有很好的發揮出來。”
    之後錄節目的時候再次對他說:“你的音準和節奏都沒有問題,但你隻是單純的去理解別人是如何演繹的,而忽略了如果自己是原唱,那麽我該如何演繹。”
    如果自己是原唱,那麽該如何演繹?
    這個問題一直困惑著他。幾年以來他一直在唱別人的歌,模仿別人的發聲方法,盡量去還原這首歌原本的樣貌,從來沒有把哪首歌當成是自己的東西,盡情感受。
    《落花》是他第一次作為原唱的歌,他唱得小心翼翼中規中矩,可在音樂的範疇裏中規中矩即是原罪。
    這些蛛絲馬跡都指向了一個他不願承認的事實:他唱法是有問題的,這麽多人都聽出來了,他自己卻渾然不知。
    看著安音璿眼尾又發紅了,在白皙的臉上極為明顯,陳郡山覺得自己話說重了,咳了一聲,準備安慰兩句:“其實你也不是……”
    安音璿卻打斷他,說道:“我願意。”
    陳郡山勸道:“你別答應那麽快,摒棄之前的所有,完完全全地重新變成一張白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就像紋身也許沒那麽疼,但洗去紋身是要矬層皮下去的,你有這個覺悟嗎?”
    他把一邊頭發別在了耳後,鄭重地說道:“我有,再給我寫一首歌,我不會讓你失望。”
    陳郡山翹著二郎腿,看著眼前這個麵容姣好的年輕人,這樣的人他見過太多,但不得不說,無論是先天的樣貌還是過人的天賦,安音璿都是最出色的一個。
    如果是十年前的陳郡山,他會抓住安音璿占為己有,享受悉心雕琢的過程,最終打造出一件藝術品。隻是現在他實在沒有多餘的精力與激情去挑戰一個極具不確定性的難題。
    他內心很矛盾,抿嘴思考了片刻,不願意也不想管的聲音占了上風,但心底存留的一絲絲對才華的渴望,又讓那微弱的火苗久久無法熄滅。
    不幫,但至少要給安音璿一個機會,是的,一生一次的機會,如果能抓住就會蛻變,如果抓不住,這就是命。
    陳郡山起身走到安音璿麵前,捏起他的下巴,居高臨下地說道:“我再給你一首歌,自己去錄,別指望我會給你任何指導,要是我不滿意,我看你收拾收拾以後也別再唱歌了。懂嗎?”
    他從陳郡山眼裏看出了這是說真的,沒有開玩笑,要麽找出問題把歌唱好,要麽收拾鋪蓋滾蛋回家,這是他最後的機會,要麽生要麽死,連讓他以後混日子的餘地都沒有了。
    他注視著陳郡山,說道:“給我,我能唱到你滿意。”
    陳郡山把他鬆開,輕輕靠在一旁的迷你吧台,麵帶笑意地說道:“節後來找我。”
    他從床上下來,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衣服,把台燈撿起來放好,氣氛終於不那麽詭異了,目的達到了,他想溜了。
    “那陳老師,我今天就不打擾了,你好好休息。”
    陳郡山裝模作樣地說道:“你知道外麵有多少人排著隊想跟我來一發,我還沒碰上一個像你這樣涮我的人,歌的事兒解決了,其他的怎麽解決?”
    他這話說得一點沒吹牛,就像去網紅店打卡一樣,陳郡山就是娛樂圈的打卡點,哪個想紅或者想翻紅的藝人,都爭著搶著讓他打卡。
    於是正事說完,空氣又曖昧了起來。
    “陳老師,我以前在酒吧的時候跟調酒師學過一兩種調酒。”安音璿走過來,說道:“您讓一讓。”
    陳郡山側身,他打開了冰箱,裏麵有很多種類的酒,他熟練地挑出幾小瓶放在桌子上,又從玻璃櫃裏拿了兩個玻璃杯出來。
    他左一瓶右一瓶地倒,大製作人在一旁玩味地看著,心想來點情趣也不錯。挑的都是烈酒,陳郡山是了解的,他可是混跡夜場的老手,是在燕城最火爆的club裏,所有大波翹臀穿著比基尼排著隊給他送酒的男人,什麽世麵沒見過。
    “夠烈的啊。”也不知道陳郡山是在說酒還是安音璿。
    “隻有烈一點口感才不會錯。”安音璿拿起兩杯調酒,遞給他一杯,誠懇地說道:“陳老師,我敬您。”
    陳郡山晃著杯子,心想我還能栽在這小屁孩手裏嗎,不可能的。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陳郡山大拇指一抹嘴唇,頗感意外道:“味道確實不錯!”
    安音璿莞爾,陳郡山越發覺得這人長得順眼,膚色白到透明,瞳仁卻很黑,對比強烈。眼尾微微上揚,睫毛長翹,在房間昏暗的燈光下更顯柔媚。
    他吞了口口水,安音璿不同於白雁嵐那種清雋陽光之美,他是魅惑心弦的勾人,一下下抓撓你最薄弱的意誌,讓你躁動不安。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突然就對肖權的品味感同身受了,老狐狸果然會看人,一個眼神能穿透你皮肉看進你靈魂。
    他視線越來越模糊,安音璿也變成了重影,整個房間都在轉,像一個萬花筒,變換形態,五彩斑斕。
    “陳老師?”安音璿看酒勁差不多了,把神態迷離的陳郡山扶到床上,還貼心地給他蓋了被子。
    好在原來在酒吧跟於哥學過兩手,他調的這是著名的失身酒,沒有一個人喝完一杯還能立著走出去——除了他自己——所以陳郡山也不例外。
    他疲憊地回到自己房間,一進門就發現是燈火通明,然後看見插槽上的門卡,心想自己出門的時候沒拔下來嗎。
    但深更半夜他也實在沒有力氣糾結這個了,他上了一個七點的鬧鍾,必須早點走,以免呆久了夜長夢多,再碰上陳郡山可就不能保證全身而退了。
    匆忙洗了把臉就睡覺了,睡前最後一個念頭就是:陸悅揚說得沒錯,想睡就睡這個技能他已經爐火純青了。
    第二天中午,陳郡山從床上爬起來,渾身感覺又累又爽,像是跟十頭牛拔了一宿河,他揉揉眼睛,喃喃道:“寶貝兒,你挺帶勁兒啊。”
    撈了半天沒撈到人,再一看,床上哪有人。陳郡山一下醒了,隻覺嗓子眼特別幹,頭特別沉,奮力回憶昨晚每一個細節:好像是親了,還答應給他寫歌了,後來就一起喝了杯酒……
    陳郡山走馬燈一樣過了一遍,全想起來之後,扯著嗓子喊道:“安音璿!你不是人!”
    這餘音繞梁三日的音量把隔壁肖權都嚇到了,心道:莫不是陳郡山馬失前蹄被人壓了?安音璿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