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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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權的執行力是業界數一數二的,由梁緒來跟廣告主牽線搭橋,陸悅揚的訂婚儀式已經安排妥當,一個礦泉水的讚助商就cover了整個開銷還賺了不少,鮮花場地,甚至訂婚戒指都帶著營銷目的。
他拍著梁緒的肩膀讚不絕口,終結這次醜聞的竟然是一場盛大的品牌線下活動。在如此惡劣的條件下,不光扭轉頹勢還能大賺一筆的,非肖權莫屬。
基島離燕城不遠,飛機一個來小時,是一個新開發的旅遊景點,正好還在宣傳期。訂婚儀式請了不少圈中朋友,名單都是肖權定的,陸悅揚一點沒有參與,他和楊憂容就像是參加活動的主嘉賓,演完自己那部分就能交差了。
比如瘋狂求曝光的喬詩嶼老師,哭著喊著非要來一同慶祝,肖權也就應允了。到了的人都不稀奇,沒到的倒是大有文章,比如陸氏家族,一個人都沒現身。
“你爸是不是知道這是假的?”肖權坐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問道。
化妝師在給陸悅揚穿西服,他說道:“不知道。”
“那為什麽不來?”
陸悅揚心不在焉道:“可能他覺得以後這事兒多得很,想參加有的是機會。”
“……”肖權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這是陸委員的兒子,不能太胡來,又問道:“那你準備告訴他這是假的嗎?”
陸悅揚想都沒想,道:“不準備。”
肖權無語了,這父子關係都不能用緊張來形容,完全是形同陌路吧。
陸悅揚整理了一下領帶看著手機,他這段時間沒有聯係過安音璿,不知道說些什麽,又恨自己做出了那麽荒唐的事,他麵對安音璿難以啟齒。
最近暫停了所有工作,他有大把時間,反倒是給白雁嵐打了個電話,畢竟整件事情中,最無辜的就是這個被他一時衝動傷害的人。
白雁嵐沒有責備他,隻是說理解他不怪他,似乎認定了有一天能等到他的愛,但陸悅揚心裏明白,這希望太渺茫了。他到現在還深深愛著安音璿,違心地做這一切給世人看也是為了安音璿,他怎麽可能放得下。
他把自己公寓的密碼告訴了白雁嵐,這樣他隨時可以去拿走那天落下的衣服,他自己則住進了酒店,為了避免和白雁嵐碰上——以他現在的狀態也很難去勸別人了。
肖權的聲音又把他拉回現實,他點了一根煙說道:“哦對了,晚上音璿也會過來,跟我沒關係,是他自己要來的,我提前知會你一聲,別你倆一見麵,再上演一出逃婚大作戰,那我真的有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他什麽時候到?”陸悅揚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大腦就像停止了運轉,什麽都顧不上了。
肖權看了眼表,道:“可能在飛機上,你看在我前一陣給你們擦屁股擦到快吐血的份兒上,今天消停一點,行不行?”
陸悅揚心沉了下來,是啊,見了麵又能怎麽樣呢?對他說我跟白雁嵐上床了,求你原諒我嗎?
正值春節前夕,這裏雖是海邊卻不比熱帶島嶼四季如夏,冬天的海別有一番韻味,清冷而孤寂。
訂婚儀式在沙灘上的一所純白色圖書館裏舉行,工作人員把裏麵的咖啡廳布置一新,潔白無瑕的幕布與一簇簇玉蘭花交相輝映,任誰都看不出這隻是一場精彩的戲劇。
賓客們陸續到了,安音璿坐著包機過來,一落地就被專車送往酒店,場地是由一個中型酒店提供,特意設置了區域管製,隻有持邀請函的客人才能自由出入,來賓大部分都是藝人,這免去了不少麻煩。
安音璿是帶著助理和化妝師一同前往的,他坐在套房的沙發上,讓汪汪做了一杯黑咖啡。大病初愈的他,甚至連休息時間都沒有太久,就投入到了巡演的訓練中。
肖權本意是不想讓他來的,但於情於理他也不能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鬧到如此興師動眾,還不是他自己當時被情愛衝昏了頭腦,魯莽地去找陸悅揚求愛。
陸悅揚這些天都沒有聯係他,應該還在氣頭上,他哭也哭過了,想著與其兩人都被痛苦折磨,還不如他低頭認錯,就算很多分歧無法達成共識,先把人哄回來,以後再說以後的事。
所以他是來重修舊好的。
儀式在傍晚舉行,夕陽的餘暉映照著雪白的房子,在沙灘上投下一抹安靜的影子。賓客們已經落座,服務生把香檳都倒上,爵士樂隊在演奏著背景音樂。
陸悅揚挽著楊憂容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向舞台,他們的發言稿都是背好的,與拍戲無甚差別,這是他的老本行,自然無師自通。從麵對鏡頭的那一刻起,他就拿出了這輩子最逼真的演技,隻為坐在台下那個一襲黑衣的魅氣男子。
整個儀式輕鬆且簡單,沒有什麽繁複的環節,隻是陸悅揚給楊憂容戴訂婚戒指的時候攝像給了一個大特寫。
賓客們報以熱烈的掌聲,大家舉杯向二人道賀。陸悅揚時不時看向安音璿,他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與周圍喜慶的環境格格不入。唯一被允許入場的媒體是娛網傳媒,不停在拍他的鏡頭,他也沒有迎合著笑笑,而是一直冷冰冰地看著酒杯發呆。
陸悅揚心要碎掉了,他想扔掉酒杯,掀翻蛋糕,推開這吵人的樂隊,不顧一切地衝下去抱住安音璿,跟所有人說:去他媽訂婚宴,這才是我的戀人,我要永遠跟他在一起!
但他不能這麽自私,不能毀掉他愛的人的前途,即使兩人都傷痕累累,也不能成為他的絆腳石。他突然就明白了那句俗氣的話:愛,不一定是擁有,而是懂得放手。
安音璿從來都不是隻屬於他一人的。他有夢想,有目標,有廣闊的天地在等他,而自己隻是其中一個渺小的存在,是那麽不值一提。
原本陸悅揚應該宣布酒會開始,然後退場,想留在這的人繼續狂歡也行,回到酒店自行休息也罷。可他卻拿起話筒,注視著那雙眼角微微上揚的黑色眼睛,說道:“我今天很高興,終於做了一次想做的事。我愛的人就在我身邊,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刻,他給了我以前從未體驗過的情感,讓我知道了愛也可以變成另一個形式而存在。”
賓客們都報以祝福的掌聲,卻是那麽刺耳,陸悅揚抿了抿嘴,說道:“我不會忘記那年下雪的除夕夜,你閉著眼看向天上炸開的煙花,雙手合十嘴唇緊閉,那個虔誠的模樣,而你卻不知道,我當時也向上天請求:你的願望一定要實現。今天我遵守了承諾,希望你也能記得我們相處的每一個時刻,相擁的每一個夜晚,我都真心實意地用盡全力在愛你。”
楊憂容擔心地看向陸悅揚,她知道這番話是說給誰聽的,但好在全場大部分人都以為這是陸悅揚對她的深情告白,讓她鬆了口氣。
安音璿微微蹙眉,這是陸悅揚說給他聽的一席話,不像是尋求和好,反倒像是要永別,讓他心慌得很。
肖權既然安排他來了,就不能白來,要唱首歌助助興,也正好表明他們之間的好友關係。
陸悅揚下場之後就被台下的圈中好友拉著喝起了酒,楊憂容則直接回到了休息室,懶得出來應酬了。
司儀是喬詩嶼老師,他自從在歌唱節目裏客串過主持人,就特別偏愛幹這事,有人主動挑大梁,肖權沒有不同意的道理,還省了他不少事。
“音璿今天也來給悅揚捧場了,是不是得上來唱一首,讓咱們有幸一睹芳容啊!”
喬老師已經進入了角色,叫得很親切,其實安音璿紅了之後他倆完全沒有交集,也根本不熟。
聞言,安音璿從容走向舞台,跟樂隊商量了幾句,選了那首《落花》,當前奏響起時,在場人表示無比詫異。這首歌算是一個相當不出彩的a,他本人是很不想提起的,公司也一再強調《first love》才是真正意義的出道歌曲。
更何況之前跟白雁嵐在媒體上隔空喊話,也是因為提起了《落花》導致他直接翻臉,毫不留情地損了白雁嵐一通。
但此時安音璿不這麽想,一首歌的成與敗對他來說無所謂了,重要的是這首歌是他與陸悅揚的開端,沒有這首歌就不會一起去島國拍攝,他們的關係會永遠停留在那個除夕夜,而陸悅揚連他的名字都不會知道,所以《落花》是個轉折點,沒有幫他贏得喝彩,卻幫他贏得了一個男人的愛。
他把話筒插在落地架上,調好高度,前奏響起,他找到了陸悅揚的身影,用他現在獨特的唱法演繹著以前那首歌,與之前完全是不同的風格。他深情款款,把優美的旋律娓娓道來,飽含了內心的情愫。他在對陸悅揚訴說自己的歉意、愛慕、甚至是決心,不想離開,不想放手,不想失去。
陸悅揚紅著眼眶,一杯又一杯地把酒灌下肚,任誰勸都置若罔聞,他理解了安音璿的意思,卻無法再回應。他在錯誤的時間,遇上了錯誤的人,與白雁嵐的一夜情使他後悔萬分,更加痛恨自己,這讓他如何再麵對那個對他還抱有期待的安音璿。
一曲完畢,安音璿見陸悅揚已經喝下去多半瓶威士忌,他趕忙跳下台,跑到陸悅揚的身邊。
“悅揚?你怎麽喝了這麽多?”
肖權一直提高警惕,就怕倆人喝多了出幺蛾子,扒開人群也跑了過去。賓客們隻道是悅揚今天太高興了,所以多喝了幾杯。
他剛伸手要扶起已經站不穩的陸悅揚,肖權就一胳膊把他擋開,架起陸悅揚準備退場。誰知陸悅揚人高馬大,向前一撲,一把沒拉住,於是倒在了他身上。
他趕忙下意識抱住了陸悅揚,腳下還沒站穩,他的鼻息就被濃鬱的酒味淹沒了,耳邊響起了極度悲哀的聲音:“我睡了白雁嵐,我們再也回不去了,音璿,對不起,我愛你。”
一瞬間好像消音了一般,周圍狂歡的噪聲都不複存在,世界隻有他和陸悅揚兩個人。他僵住無法動彈,眼睛慢慢睜大,瞳孔突然縮小。
“你說什麽?”
這不是一個問題,這隻是安音璿因無法接受而發出的悲鳴。
一個外力拉著陸悅揚直起身來,差點把他拽個踉蹌,為防止出意外狀況,肖權指揮眾人七手八腳把人架走了,隻留安音璿獨自站在原地無法動彈。
熙攘的人群衝散了他與陸悅揚,擋住了他的視線,直到那個身影消失在潔白幕布的盡頭。
剛剛悅揚說什麽了?他是不是說跟白雁嵐睡了?怎麽回事?
片刻的呆立後,安音璿像著了魔一樣追了上去,他擠出人群,甚至碰灑了別人的酒,腳步逐漸加快。
悅揚,別走,等等我!我沒聽清你說什麽!
他走出宴會場地,順著走廊奔跑,打開一扇又一扇門,都沒有!陸悅揚,你在哪?!你別丟下我!
一直跟拍安音璿的記者緊跟其後,生怕讓他跑沒影了,錯過挖掘新聞的機會。
他四下張望,跑到一扇落地窗前,外麵已是夜幕降臨,遠遠看見陸悅揚被幾個人抬向漆黑一片的沙灘,他拉開玻璃門就衝了出去,一陣寒冷的海風襲來,蕭瑟淒涼。
又找不到了,好像剛剛看到的都是幻覺,一眨眼就消失了,悅揚在哪?他在沙灘上奔跑,步履蹣跚,耳邊隻能聽見迭起的海潮。
伴隨著一個又一個翻起的浪花,他聽見了踩進水裏的聲音,腳下感到潮濕和寒涼,他卻沒有停下來,被牽引著向更深的地方走去。
悅揚?你在哪裏?他使勁揉揉眼睛,也許是海水入了眼,讓他刺痛難耐。漸漸的褲腿也都濕了,冬天的海水有如尖刺,冷得穿透骨髓,下肢沒了知覺,他堅持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就在這時,一雙堅實的臂膀從後麵攔腰抱住了他,渾厚又緊張的聲音喚著他的名字:“音璿!”
他回過頭,眼神已經無法聚焦,大聲喊道:“他在說什麽?!你有沒有聽見他在說什麽?!”
“音璿!我是周寒!”周寒也半個身子泡在了刺骨的海水裏,低吼道:“你在說誰?先跟我回去!水太深很危險!”
正說著,一個大浪打了過來,兩人從頭到腳都濕了。
“咳!咳!”安音璿搶了一口水,卻反手死死抓住了周寒的胳膊,問道:“你告訴我陸悅揚剛剛說什麽了?!”
“安音璿!”周寒想喊醒他,但無濟於事,他鬆開手,又往海的深處走去,還自語道:“悅揚怎麽可能跟白雁嵐睡了?我不相信……這不可能……”
周寒聽到這些話,便明白了前因後果。
他隻是慶幸,好在來了。
照例這種活動都會發請柬給他,這次也不例外,他原本要直接扔進垃圾桶,但聽秦映川說安音璿也會到場,他不放心,坐著私人飛機就跟了過來。
趕到的時候儀式已經進入了尾聲,陸悅揚莫名其妙的告白,安音璿上台唱歌助興,然後他看見兩人糾纏了一會兒,再後來就發現安音璿精神狀態不對勁了,於是一路尾隨,最終在海水中攔住了人。
周寒一手抓著他的胳膊,一手摸了摸已經濕漉漉的頭發,又蹭掉他臉上的水,勸道:“我們上岸再說好不好?有什麽委屈告訴我。”
誰知安音璿用力推開他,聽不進去任何話,拉扯一番又被踢了一腳。遠處海浪聲迭起,馬上下一個巨浪就要掀起,情急之下他兩手抱起安音璿的腿,把人扛在肩上就往回走。
安音璿可能是凍僵了,沒太掙紮,等周寒上了岸,保鏢也跟著跑了出來,他下巴一抬,指向了不遠處的一個記者和一個攝像,吩咐道:“處理一下。”
幾個保鏢把娛網的兩人圍住,結果可想而知。剩下的人想幫他抬安音璿,被他拒絕了,隻讓他們搭了條毛毯在身上,兩人就這麽濕冷著走回了酒店。
在周寒的大套間裏,安音璿的頭發滴著水,臉色蒼白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周寒遞給他一條毛巾,說道:“去衝個熱水澡,我讓人去房間拿你的換洗衣物了。”
“讓我走。”他紅著眼看著周寒,說道:“讓我去找悅揚。”
“現在不行,你這樣會感冒,剛剛大病了一場禁不起這麽折騰。”周寒渾身也濕透了,襯衫緊緊貼在肌肉上變得透明,他進門的時候脫了鞋襪,光腳站在地毯上。
安音璿冷得嘴唇直打顫,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前一陣病了?”
周寒語塞,說了就穿幫了,所以他選擇不說話。
安音璿冷笑一聲,說道:“對,有什麽是你不知道的?你是不是也知道就在我昏睡的時候,你弟弟白雁嵐跟悅揚上了床?”
周寒否認道:“我不知道。”
“白雁嵐終於如願以償了。”他收回目光,說道:“他贏了,他得到了悅揚。”
“陸悅揚並不適合你。”緊張的氣氛讓周寒的聲音顯得更為低沉。
“那誰適合我?你嗎?”他把毯子扔在了地上,歪著頭毫不在意地說道:“好,我跟你,你不就想要這個麽,現在做,做完了讓我走,行麽?”
周寒蹙眉,問道:“我在你心裏是這樣?”
“應該是怎樣?”雖然房間溫度很高,但由於剛泡了許久海水,他還是冷得指關節都是紅色的,抽了兩下鼻子,說道:“你們周家人以支配為樂,我反抗不了,隻能順從,順從了才有活路不是麽?”
“如果我真是這麽想的,你還有機會跟陸悅揚交往?”周寒反問道。
周家人辦事安音璿是略有耳聞的,之前就有傳聞楚千雲落馬跟周寒有脫不開的幹係,但他沒細打聽,對他這個層麵影響不大,現在周寒終於霸道地把話說明白,他並不感到意外。
“所以你認為我和陸悅揚的感情隻是鑽了你的空子?在你沒辦法控製我的時候,我愛上了別人。”
“我沒有控製你。”周寒試圖解釋,安音璿伸出一手示意他閉嘴。
“我可能隻是你在賣場相中的一個玩具,給我一些恩惠,裝作理解我的樣子,我就能順從地跟你走,然後投懷送抱,不然就是我忤逆了你。別說得那麽冠冕堂皇,得不到的玩具就要想盡辦法毀掉,你們周家幹的不就是這樣的事麽?”
周寒全身上下濕透,還在滴水,他卻顧不上擦一擦,隻向後抹了一把頭發上的水,認真道:“也許我的做法讓你曲解了我的真實意圖,但你不能讓我連愛慕都不能表露。”
“愛慕我?你為什麽能把這話輕易說出口?你在國外的一年裏,我做過什麽你知道嗎?你隻會在回來的時候問我為什麽整了容!你看到的都是表象,你根本什麽都不了解,你隻想讓我乖乖地當你的玩物!”在安音璿眼裏,大概周寒比梁緒還不如,他的關心總帶著那麽點支配,而這正是安音璿最厭惡的。
他怎麽不知道,怎能不了解。
邱秘書把安音璿這一年事無巨細地寫了份報告給他,內容極其詳盡,為了求證某些細節,甚至找人專門從度假的陳郡山口中套出了話。他看著記載了安音璿的生活和工作軌跡的每一行字,心裏充滿了自責和心疼。
“我一直都很尊重你,我隻是在追求你,而不是強迫你。陳郡山和肖權逼你委曲求全,這都怨我,是我沒在身邊陪你,才讓你一個人麵對那麽多。”
可惜周寒這套論調徹底激怒了安音璿,他質問道:“周寒,你懂什麽叫尊重麽?我不是你那個什麽都指著別人照顧的廢物弟弟,我的生存方式不需要任何人來認同,因為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我就是一個人麵對,一個人做決定,一個人撐起整個家。你說你尊重我,那好我問你,我跟什麽人交往,跟你有關係麽?”
“沒有,但陸悅揚不行,他不值得你為他付出。”周寒想都沒想就說了出來,陸悅揚的複雜家世大概他們這個層麵都是略有耳聞的,他張揚自由,做事不計後果也是人盡皆知的秘密,對於安音璿來說,這絕不是一個好的選擇,這會毀了他的前途,而現在發生的事件已經說明了問題。陸悅揚是那條偷蘋果的蛇,可上帝懲罰的隻有夏娃。
他覺得這可笑至極,問道:“值不值得我需要你來告訴我?”
“你不清楚他的過去,他的為人。”
“我不清楚難道你清楚?!你不要再來高高在上地告誡我了!我不是說了麽,來上我,嚐嚐我的滋味,你不就滿意了麽?一次不夠就十次百次,總有你膩了我的一天,到時候你是不是就能放過我。還是說你不敢?連碰都不敢碰我一下?你真是個孬種。”安音璿狠狠地說完,便直勾勾地盯著周寒。
周寒上前一步拎起了他的領口,眼裏充滿火光,他竭力壓製自己的暴戾,說道:“你別逼我安音璿,我的心也是肉長的,從你跟梁緒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愛上了你,三年了,你有正視過我一次嗎?你有試圖去了解過我一次嗎?你憑什麽這麽揣測我。”
“我不想。你聽得明白麽?”他雖然身體無法動彈,聲音也小,卻一點不示弱,一字一句都穿透了周寒堅實的盔甲,刺進最柔軟的內心:“我不想了解你,我甚至不想看見你,你離我遠一點就是我最大的請求。從我們認識的那一刻起,你的存在就是我的困擾,我一直在想著如何應付你。我根本不在乎你怎麽想,因為我不會愛你,永遠都、不、會。”
周寒隻剩下最後一絲理智,聲音都在發抖:“我以為我們至少是朋友,我以為你願意向我傾訴你的心事。”
安音璿想起了他們可笑的“朋友遊戲”,他跟弟弟吵架之後周寒在那間舞室勸他的話,說道:“對,讓我不要妄自菲薄的是你,讓我放手追求自己幸福的人是你,是你撫慰我鼓勵我,如果不是你跟我說’我沒有看不起你,你值得有人愛你‘這種話,我怎麽會接受陸悅揚?!”
周寒愣在原地,手上鬆了力道,久久發不出一言,房間裏靜得可怕,好像一個聲響就能讓平衡徹底粉碎,讓兩人顏麵無存。
“要上我嗎?”
安音璿扶牆站穩微喘著,剛剛被揪得呼吸不暢,等了一會兒見沒有回應,他使勁推了一把周寒濕透的胸膛,說道:
“不上就滾遠點。”
然後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摔門而去。
周寒的心沉入了無可言表的苦海之中,是的,都是我說的,是我讓你大膽去愛,我卻不該自以為是地默認你愛上的人一定是我。
他坐倒在沙發上,捂住眼睛自嘲地想:不遇上愛的人,就不知道自己有多脆弱。強悍如他,居然也落到今天這個難堪的地步。
“哢嚓”一聲脆響。
他聽到門鎖被劃開,外麵走進了一個人,步履輕盈,想著是邱秘書但聽著又不太像。他使勁閉了下眼又睜開,恢複了往日的冷靜嚴肅,便看見從玄關走進來一個人。
“音……”話到嘴邊周寒就知道這人不是,隻是在房間昏暗的燈光下很像安音璿。
那人乖順地走到麵前,跪在了他,柔和地說道:“周總,你衣服濕了,我幫你換掉?”
他說話聲音很小,大概是為了掩飾嗓音與安音璿的不同,見周寒沒有拒絕,便小心翼翼地解開了襯衫的扣子,動作是那麽流暢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