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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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恕珩,這個名字經常出現在新聞播報裏,隻要是看電視的東華國人都認識他。然而任憑他如何強勢霸道、雄韜偉略,周遭還是有一群汙點圍繞著他,比如他的弟弟陸紫冶,再比如他的雙胞胎兒女陸悅揚和陸悅音,沒一個讓他省心的。
“你從現在開始,給我呆在家裏一步不許踏出家門,你愛吃飯就吃,不愛吃就餓著。我隻說一遍,呆在家裏,幹什麽都行。”
“幹我小媽行嗎?”陸悅揚從沙發上站起來,一臉挑釁。
陸悅音不聲不響走到他麵前,上來就是一記重拳打在他的腹部,他彎腰弓背,胃裏翻江倒海差點沒吐出來。
“你對爸尊重一點。”陸悅音拍拍他的肩,雖然身高隻到哥哥胸前,但打得他彎了腰,自然就不用仰視他說話了。
陸悅揚捂著胃怒道:“你忘了以前他是怎麽對咱倆的了?你還有沒有骨氣,你現在就是他的幫凶,他說什麽你都聽,他是給你吃迷魂藥了?”
陸悅音捏著哥哥的下巴“嘖”了一聲,說道:“你真沒用,這是被誰打的?”
“我是為愛情受的傷,我光榮。”
陸悅音翻了個白眼,抬腳輕輕踢在他的膝窩,陸悅揚隨即跪倒在了地上。
陸父慢慢踱步到沙發前坐下,優雅又不失威嚴地說道:“我會跟秦映川打招呼,從現在開始停止你一切演藝活動,至於什麽時候可以恢複,那要看周江臨跟我談的結果。”
“這件事怨我嗎?憑什麽要叫停我的工作?”陸悅揚倒不覺得跪著有什麽不妥,還嘴硬道:“說到底都是因為你,要不是有人想報複你才拿我開刀,那也不會曝光我照片,我就不會宣布訂婚,白雁嵐就不會自殺!你現在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早幹嘛去了!早你怎麽不把對頭鏟除幹淨,自己的失誤拿你兒子當談判籌碼,你可真下得了手!”
“你訂婚了?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一直沒說話的小叔陸紫冶問道,他躬身在陸恕珩斜後邊一手托腮趴在沙發背上,相貌相似氣質卻天差地別。
陸悅揚瞥了他一眼,心道你除了呲妞兒什麽都不走心,我明明在家說過,你們一個個都不當回事也不來參加,當我是個屁。
陸父不疾不徐地說道:“你說的有哪些是冤枉你的,有哪些是我逼你做的?”
“你就是始作俑者!”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報複我拿你開刀?他盯了我幾年都沒有找到的把柄在你身上輕輕鬆鬆就出現了,是因為你是我身上唯一的破綻。你做什麽、跟哪個小明星上床我不管,不光被人曝了光,還差點出了人命,你最好想清楚再跟我說。”陸恕珩不屑於和他爭辯,說道:“我在收拾你惹的禍,既然你自己解決不了,那你就按我說的做。”
陸悅揚冷笑一聲說道:“爸,我的死活跟你有關嗎?你不就生氣我親小媽那張照片嗎!我告訴你,我還有呢,你要不要看?”
陸恕珩始終麵無表情,他西服的每一片剪裁都恰到好處,無論是長短還是肥瘦,偉岸寬厚的肩膀讓他顯得更莊重,聲音渾厚而有磁性,“你給我把那些照片妥善保管,我要是再看見流出來一張,我保證你再也別想複工,或者說再也別想出這個門,死也死在家裏。”
正說著,“咣啷”一聲響,門被踢開了,由於力度太大,來回震了好幾次。
“陸恕珩!你什麽意思!”一個俊秀青年突然出現在門口,怒道:“你說我有什麽照片?!我就這一張,是當時悅揚對著鏡頭故意惡作劇留下的,場裏一萬多人看球,什麽叫那些照片?!哪些照片?你把話給我說清楚!”
陸家人:“……”
“小媽,你怎麽回來了?”陸悅揚先反應過來。
“誰是你小媽,我是你爺爺。”那青年雖然相貌英俊,但看上去脾氣不太好,說道:“我剛倒班回來,你姘頭情況穩定了,人也醒了。”
“你怎麽知道?”
“我早上給他洗的胃。”
陸悅揚知道小媽雖然是帝都醫院急診部的大夫,但沒想到這次居然歪打正著,他確認道:“是你把雁嵐搶救回來的?那安音璿怎麽樣了?”
“應該還好。”
這個青年長相屬於陽光積極型,與長相不符的是表情,一副不好相處的欠揍模樣。這就是陸悅揚的小媽——夏夜;也是白雁嵐的主治醫生——夏醫生。
這世上就有這麽巧的事。
夏夜穿著白襯衫黑色休閑褲,腳上踩著一雙帆布鞋從陸悅揚麵前走過,雙手抱臂歪著腦袋俯視陸恕珩,說道:“你對我有意見?”
陸恕珩看向前方:“沒有。”
“沒事兒,有意見你就提,別藏著掖著好像我不讓你說話似的。”
陸恕珩是不信他這套歪理的,引誘你提意見,如果真提了你就上當了,他有十句百句話等著懟你,太不利於家庭和諧。
“真沒有。”陸恕珩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夏夜一屁股坐在了他旁邊,問道:“你們仨在這還有事兒嗎?”
“還真有我們沒見過的照片嗎?你別一個人獨占啊,拿出來讓大家也欣賞一下。”陸紫冶衝陸悅音遞了個眼色,問道:“我說得對吧?”
陸悅音從兜裏掏出一包煙,點了一顆,說道:“拿不出來等同於沒有,我看你也就是過過嘴癮,慫包。”
陸悅揚不服氣道:“我真有,就在……”
“再說廢話就都跪著。”陸恕珩及時製止了這種毫無意義的爭辯,因為他看見夏夜的臉都快綠了,分分鍾要發火的節奏,他問夏夜:“你是有什麽事要跟我說?”
“不是你,是悅揚。”夏夜解釋道:“跟白雁嵐有關。”
夏夜的意思很明確,不想讓其他人在場,陸恕珩便留給他們獨處的空間。他起身彎腰,一手輕撫夏夜耳側,低頭在耳邊說道:“那我們先出去,需要的時候叫我。”然後在額頭印上一吻。
陸紫冶和陸悅音也遺憾地跟了出去,本想再套一下陸悅揚這個傻子的話,臨出門被夏夜叫住:“悅音,把煙留下,姑娘家家抽什麽煙!”
陸悅音無奈地從兜裏掏出煙和火機,拋了出去,夏夜一下接住。
等屋裏隻剩下他和陸悅揚的時候,才點了一顆深吸一口,爽了。對於煙民來說,最煎熬的就是沒煙抽也就罷了,還聞別人二手煙。
夏夜抬起一腳踩在了陸悅揚的肩膀上,問道:“你還有什麽我的照片?”
“沒了,真沒有,我逞能的。”陸悅揚趕緊撇清自己,說道:“咱倆又沒真幹過什麽,我那會兒年輕不懂事,我現在就當你是我小媽,不是,我繼父。”
夏夜腳上用了點力道,說道:“給你爺爺我係鞋帶。”
陸悅揚二話不說就開始重新綁蝴蝶結,還順道撣了撣鞋麵上的灰。
“安音璿到底怎麽樣了?你能不能幫我求求我爸幫幫他,我怕周家會往死裏整他。”
“那天應該是沒什麽事,後來被人帶走了。我在路上聽你爸秘書說了情況,他能把你拉出來已經盡力了,有些事你要自己解決。如果一個人扁桃體發炎導致了高燒,那想治療高燒必須先用消炎藥把扁桃體治好,治標先治本,白雁嵐的事情同理,如果他好了,周家就不會為難安音璿。”
夏夜把腳拿下來,踩舒服了,說道:“白雁嵐送來的時候就吊著一口氣了,脈搏很微弱,進來之後先洗了胃。我發現他可能有嚴重的暴食和厭食症,他兩指骨上有摳喉的痕跡,胃裏也沒什麽東西。這些你都知道嗎?”
陸悅揚搖搖頭,夏夜接著說道:“其實不用他吃安眠藥,再過一兩個月就厭食症也能讓他一命嗚呼。”
“他的身體狀況是不是很差?”
“是,再作下去就完蛋了。”夏夜見過不少病人,他最痛心疾首的莫過於病在心理,影響到生理,最終導致殞命的人,他說道:“我現在問你一些問題你都要知無不言,因為這關乎他後續的治療,雖然暫時是搶救過來了,以後的康複更關鍵。”
陸悅揚點點頭,他知道夏夜這是在了解情況,製訂恢複方案。
“他這樣爆瘦有多久了?”
陸悅揚這才發現沒有仔細觀察過白雁嵐的變化,那天上床的時候覺得他特別瘦,至於什麽時候開始的,他並不知道,隻得推算白雁嵐發現他跟安音璿好了之後才變成這樣。
“大概半年吧。”陸悅揚突然想到自己跟安音璿也才交往了半年,又是一陣失落。
夏夜不可思議道:“都半年了沒人帶他看醫生嗎?”
他不解地問:“半年很長?”
“你知道得了厭食症的人,嚴重的有可能兩個月就開始器官衰竭了,更何況他不止是厭食症。”夏夜斟酌了一下,還是說道:“雖然心理方麵我不是專家,但也讀過很多書,他的狀況在逐步升級。從厭食、失眠,再到酗酒、藥物依賴,自殺隻是一個必然會發生的結果。”
“這麽嚴重嗎?”
“現在你覺得半年會發生很多變化了對吧。”夏夜深吸了一口煙,說道:“他媽媽的精神完全崩潰,從他繼父那裏了解到,他的生父是個抑鬱症患者,家族還有沒有其他人是這個毛病現在無從考證,我們暫時考慮是遺傳疾病。也就是說白雁嵐有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爆發,也有可能在刺激作用下,走上父親的老路。”
陸悅揚一下子懵了,他從不知道關於白雁嵐的這些事情,又問道:“那他現在怎麽樣?”
“我是外科醫生,隻能治療他服藥過量的症狀,但我不敢保證他以後不會繼續尋死。有數據顯示,一次自殺搶救過來再進行二次自殺的概率高達80%,所以現在對他更重要的是有心理醫生指導他,有親人朋友陪著他,幫他度過這段最低迷的日子。我已經把悅音介紹給周家了,但不確定他們會不會用她,畢竟有你這層關係。”
夏夜煙抽得很快,急診是高強度工作的部門,他忙了一整天,神態有些疲憊,歎了口氣說道:“我在急診工作,每天看了太多生離死別,有時候倒班回來經過icu,病床上已經換人了,是康複出院了,還是不治去世了,我沒空問也不想問。有那麽多人怕死,甚至跪著求我讓我救他一命,這是生存的本能。但當我遇上像白雁嵐這樣的人,年輕健康卻輕易地放棄了自己的生命,我就總在想,為什麽旁人不能多了解他、多關注他,可能一點小小的關愛就會改變他的選擇。”
夏夜今年三十出頭,最壯年的時期,看見比自己年輕很多的白雁嵐變成這樣,唏噓不已道:“25歲,可惜了。”
陸悅揚坐在地上,半晌都沒說出話,一條人命,太沉重了,不管對於誰來說,都太沉重了。他當時在醫院疲於跟周江臨對峙,還沒反應過來事情的嚴重性,現在聽夏夜把細節說出來,才深刻體會到自己險些釀成了大禍。
“那你覺得我能救他嗎?”陸悅揚誠懇地問道。
“不好說。”夏夜搖搖頭,掐了煙說道:“我想你還得要問專業的心理醫生,但我勸你一句,如果是一時想贖罪那還不如像你爸說的,在家躲好,過了風頭再出來。康複對他來說可能要經曆很長時間,甚至有可能是一輩子,你要想管,就得做好準備。”
“我知道了,我會自己考慮清楚。”陸悅揚向後一倒,躺在了地毯上,想安音璿、想白雁嵐,他即將麵臨著人生中一個非常重要的轉折點。
又是一年除夕夜。
安音璿依舊被軟禁在周寒的家裏,正逢節假日,就算不讓他去公司籌備演唱會,心情也沒那麽抵觸了,畢竟現在也沒有員工上班了。
“安鋆什麽時候回來?”周寒在廚房裏整理食材,都是安鋆發給他讓他準備的。
周寒會做飯,絕不是安音璿那個水平,家常菜做得很不錯,在國外上學的時候他公寓裏隻有一個打掃衛生的小時工,不是在外麵吃就是自己學著做一點,所以他隻會做喜歡吃的東西,比如番茄炒蛋、煎魚排一類的,但比不上安鋆專業。
安鋆最近又有了質的飛躍,安音璿喜歡吃的櫻桃肉都會炸了,要不是家裏沒爐子,烤鴨他都能分分鍾弄出來。
安音璿在沙發上戴著耳機聽歌,聽不見別人說什麽,半天沒人理,周寒走了過來,看見他正趴著,上衣寬大被蹭了上去,露出一截細腰,白得發光。
周寒蹲來,安音璿看見他後就摘了耳機,問道:“怎麽了?”
周寒本意並不是打擾他,而是看他還好好的就放了心,畢竟白雁嵐的事衝擊不小,他也會怕也會焦慮。
“聽什麽呢?”
他坐起來說道:“陳郡山給我的demo。”
“肩膀還疼嗎?我給你揉揉。”周寒大概所有的溫柔都用在了他的身上,如果這一麵讓員工看見,一定懷疑這是小周總的雙胞胎兄弟。
他右邊肩周還是酸疼,也沒有推拒,怕落下病根,以後跟不上巡演的工作強度。他脫掉家居服,光裸著上身趴回到沙發上。
上麵還有青紫的痕跡,周寒往手上倒了些紅花油搓一搓,掌心撫了上去,安音璿覺得肩膀熱熱的,他不是很吃力的人,周寒善於觀察他,力量輕了他會噘嘴,力量重了他會蹙眉,無需開口問便都知曉了,所以周寒的力道剛剛好,很是舒服。
揉得他甚至想呻-吟,卻狠命忍住了。
他們倆這些天相處得還算平穩,周寒不提白雁嵐,安音璿也不提要回家,所以相安無事。白天周寒有時候會出去,走之前也不會特意叮囑他老實待著,因為周寒知道他不會走。他想周寒大概是去看白雁嵐或者去公司了,三四個小時肯定回來,然後兩人在家裏就像結婚多年的夫妻一樣,你幹你的我幹我的,給彼此留下充足的空間,不說話自然也就不吵架了。
他知道周寒最少要留他到年後,等過了元宵節,他說什麽都不會再被關著了,有太多工作還沒做,不可能在這耽誤時間。
電子門鎖響了,安鋆推門進來,換好鞋走到了客廳,就看見哥哥上麵什麽都沒穿,周寒在給他按摩。安鋆不聲不響拿了扔在一旁的家居服蓋住了他的後腰和大半個後背,說道:“家裏冷,別著涼。”
牆上溫度計顯示28度。
“我把東西都買好了,你看還缺什麽。”周寒對安鋆說道,他們白天在公司剛見過。
安鋆一放假就去周寒公司打工,已經從實習生升職成了風控部助理,在公司與周寒是沒有交集的,級別差太多了,隻能偶爾在會議室碰上。
安鋆走進廚房翻了翻食材,說道:“都齊了。哥,過來打下手。”
安音璿心道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在家的時候恨不能廚房都不讓進,今天居然主動讓他幫忙。
周寒是不可能讓他一個傷殘人士勞動的,說道:“我來吧。”
雖然現在不在公司,安鋆對周寒還是很禮貌的:“沒事周總,您讓我哥來,有人給我打下手,咱們就能早點兒吃飯,您等著就行了。”
周寒堅持道:“我來幫你,這就去洗手。”然後把衣服遞給安音璿讓他穿上,就去了洗手間。
他看了一眼低頭洗菜的安鋆,怎麽覺得弟弟這一陣子變得狡猾了。
晚飯上桌的時候,春晚剛剛開始,今年本來是有請安音璿的,結果這事一出,導演一個電話讓節目取消了,連帶陸悅揚跟未婚妻的合唱也變成了楊憂容獨唱,也不知道是周家主動要求的,還是節目組怕事。
安音璿很氣憤,可光氣憤能怎麽樣呢,在周寒或者周氏麵前,他一直是軟弱無能的。
這幾天他偶爾在網上看到了許多關於白雁嵐的流言蜚語,爆料他自殺未遂,但全被壓了下去,都是謠傳也沒有照片或者視頻證據,想必肖權處理得焦頭爛額。
也許會爆,也許不了了之,都看哪樣經濟損失更小一些。
他漫不經心地看著節目,fun因為前幾個月的勞務糾紛沒有上,mr.right因為白雁嵐也臨時取消了,今年星雲損失慘重,他能想象肖權的臉有多綠。
肖權今年36歲本命年,在本命年的除夕夜受到了如此重擊,也是無法預料,真應了那句老話:不到最後一刻永遠不知道年度最佳是什麽。
與安鋆和周寒吃飯很安靜,他們都是少言寡語之人,弟弟低頭在給他剝蝦,他突然問道:“我們什麽時候能走?”
周寒放下筷子問:“在這住得不習慣?”
“你知道不是因為這個。”他直白地說道:“我什麽時候可以開始工作?”
“隨時。”
“你什麽意思?”
既然說到了這個話題,自然就帶出了白雁嵐,周寒解釋道:“雁嵐現在轉到了國際部的vip病房,監控一體各項指標,再有一陣就能出院了,你別擔心。”
“你呢?”
“我很好。”
“你答應了你爸媽什麽?為什麽沒再找我麻煩,你又背地裏為我做了什麽?”他追問道。
“沒什麽,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麽複雜,雁嵐病好了,他們也消氣了。”
事情當然沒有說得那麽輕鬆,周江臨的態度比以前更強硬,似乎是反應過來這個小明星不光禍害了繼子,連親兒子都沒逃過去,實在是始料未及。
他第一次跟方青怡在白雁嵐的問題上達成了高度一致,而周寒頂著莫大的壓力仍舊在與父親周旋。
這時周寒放在餐桌上的手機開始震動,安音璿瞥了一眼看到了“遊非”兩個字。周寒走到外麵平台才接起來,大冬天的隻穿了件薄薄的家居服,說了沒幾句就掛掉又回來繼續吃飯。
吃完晚飯,安鋆收拾了碗筷又開始忙著和麵剁餡兒,準備待會兒包餃子用。安音璿走到床邊看著夜景,還有一個小時就到新的一年了,這是他變化最大的一年,得到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
周寒拿了瓶礦泉水走到他身邊,斟酌了半天,說道:“我和遊非……”
“我知道。”
“你不知道。”周寒頓了頓,露出了少有的軟弱,說道:“就一次,我把他當成了你,我太寂寞了。”
“你沒必要向我解釋。”
“因為你不在意,我明白。”周寒重複道:“我都明白。”
安音璿抽走了他手裏的礦泉水,把商標撕下來,折成一個長條,又係回到瓶口,做成了一個“小領帶”,遞給了他,說道:“我們之間本來也不是因為一個遊非。”
“那是因為什麽?”周寒沒過腦子就問了出來。
因為什麽呢?安音璿也說不上來,也許是一開始就決定了不會再談一場像梁緒那樣有利益糾葛的感情了。他一直拿這條作為拒絕周寒的理由,卻從沒有認真思考過周寒這個人本身如何,可事到如今與白雁嵐的矛盾激化,讓他更不能去想這些有的沒的。
“我……現在還不想考慮……”
周寒摩挲著水瓶,點頭道:“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