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王家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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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梅莊傳出風聲,地牢之中關押的林平之逃跑,田伯光受令狐衝的委托,前往一探究竟,最終是一無所獲,無奈之下隻得乘船返回,巧的是在路上碰到了曾齊雲。曾齊雲自然不知田伯光此行的目的,他見田伯光為人落拓不羈,豪氣幹雲,與之相處的這些時日,頗為折服。
    經過十幾天的航行,終於到了河南的孟津。孟津北臨黃河,南與洛陽毗鄰,地理位置十分顯赫。曾齊雲拜別了田伯光,下了船,買了匹馬,認清了道路,徑直南下奔洛陽而去。
    數日後清晨,到了洛陽城,王家乃是林平之的外公家,林平之乃是他的師父,當下不敢造次,先是找了間客棧住了下來,順帶向小二了解了一下情況。那小二聽他打聽王家,伸出大拇哥讚歎道:“好威風,好氣魄。”
    曾齊雲將身上剩餘的銀子賞給他一些,小二得了銀子,更是賣力,有問必答。曾齊雲這才知道了王家的現況。原來洛陽的金刀王家在武林中威名素著,當年金刀門金刀無敵王元霸憑借一口金刀,更是打遍中州無敵手,創下了偌大的基業,可畢竟年事已高,十幾年前業已作古。本來父死子承,天經地義,王伯奮又是長子,名正言順,不過次子王仲強也不是等閑之輩,不甘居於人下,為了家業,跟哥哥爭得不可開交。好在二人都念著父親打下這份基業十分不易,也隻是暗地裏相鬥,並未有出格的事情。饒是如此,王家也是威望大減,不過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洛陽第一的名頭還是有的。
    吃完早飯,曾齊雲準備好拜帖。到得王家,但見屋舍高大,朱紅漆的大門緊閉,門上有兩個大銅環,略帶青鏽。門上方的屋簷下有一口匾額,上有四個鎏金大字:金刀王家。
    曾齊雲上前一步,敲響大門,一個管家模樣之人探出頭來,曾齊雲連忙將拜帖遞了上去,並說自己是林平之的弟子,前來送信。那人一聽來人竟是林平之的弟子,焉能不驚,道了聲“稍等片刻”急忙入內通報去了。
    此時王伯奮正在演武廳中練習刀法,為了避免打攪,他曾下過死命令,任何人在此期間不得入內。他的一套王家刀法正到了關鍵處,忽聽得房門被敲的咚咚響,王伯奮怒氣衝衝打開房門,正欲發作,隻聽得管家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家……家……主,大喜事,大喜事,福建的林……林公子……徒弟來了。”王伯奮一怔,疑惑道:“什麽林公子。”那管家緩了口氣又說道:“自然是林平之公子了。”王伯奮嘴裏叨念了幾遍,驚喜道:“愣著幹嘛,還不快請。”
    曾齊雲在外麵等著通報的消息,心中也忐忑不安,沒過多久,隻聽得大門“嘎吱”一聲打開了,那名管家恭敬的說道:“曾公子,我家老爺有請。”
    二人來到了客廳,曾齊雲抬眼看到正當中端坐著一名身材高大,體型瘦長的老者,這人約摸五六十歲年紀,麵色清矍,眼光犀利,手上筋骨突出,顯然內外功造詣頗深。
    那名通報的管家說道:“曾公子到了。”說罷他退便了下去。曾齊雲連忙屈膝下跪,叫了聲“舅爺”。王伯奮乃是林平之的舅舅,曾齊雲是林平之的弟子,叫舅爺也是應當。
    王伯奮仔細打量著曾齊雲,眼神逐漸由開始的興奮轉成了懷疑。隻聽他冷冷的問道:“你便是平之外甥的弟子?可有憑證?”曾齊雲答道:“晚輩有師父的一封書信,師父讓我交給舅爺,舅爺一看便知。”旁邊早有下人將錦囊拿給了王伯奮。王伯奮將書信拆開,讀了起來。
    曾齊雲事先並不知曉裏麵寫些什麽,不免心中忐忑,偷眼了一看王伯奮的表情,如一汪死水,不起波瀾。過了足足有盞茶的功夫,王伯奮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對曾齊雲說道:“曾少俠既然是我外甥林平之的弟子,就是自家人,不知他現在在哪裏,這封信上並未提及。”曾齊雲眼圈一紅,說道:“家師業已作古。”
    王伯奮吃了一驚,說道:“是何人所為?”曾齊雲說道:“家師為避免連累弟子,自戕而死。”說吧,淚水涔涔而下。王伯奮聽了默然無語,過了半晌說道:“想來你舟車勞頓,一路辛苦,先到客房去休息,稍後細聊。”
    聽他如此說,曾齊雲還當真感到有些困頓,既然已經將書信交給了王家,也就完成了任務,歇一歇也好。接著他便告了聲“得罪”,在仆人的帶領下,去了一間廂房,和衣躺下,不久便睡著了。
    睡醒之時,已是下午了。曾齊雲暗自責備不該不顧禮儀,失了體統,急忙穿上了鞋子,走出了房門。可剛到了天井之中,忽覺的背後傳來一陣寒意,曾齊雲大驚,認定是有人偷襲。他連忙側身避過,未等他回轉過身來,背後依然風聲呼呼,想來那偷襲之人又繞到了他的背後。
    曾齊雲不及回顧,連忙向前猛竄出了幾丈,這才回過頭來看清了偷襲之人。這人五六十歲的年紀,身材高大,體態肥胖,一綹雪白的長須,隨風舞動,頗有些飄逸絕塵。
    那人看到曾齊雲躲過了自己的偷襲,微微一笑,又運指成爪,搶上一步,直抓曾齊雲的胸口膻中要穴。曾齊雲看他與王伯奮麵貌頗為相似,隻是胖瘦不同,大體猜出了他的身份,眼看著一爪襲來,狀如鷹爪,猜想乃是鷹抓功或是龍爪手之類硬功夫,不敢托大,又敬他是長輩,仍是閃避,好在他的身法倏忽,那人連抓了幾次皆是無功。
    老者見一抓無效,或許是心中微忿,不僅出招速度加快了,力道也增加了幾分。二人鬥了幾十回合,曾齊雲見他運指成風,指力刮得臉麵生疼,如果一味躲藏,始終難以敵擋,隻得叫了聲“得罪”,抽出了腰間的長刃,不再後退,反而迎向了老者的爪勢,刺的正是他右手腕上的“列缺”、“經渠”諸穴。
    曾齊雲這招勢如奔雷,老者的攻勢難以再進,唯有撤招一途,方可保留住雙手,他剛欲迫的對方回退之際,說些“承讓”之類的話,卻看到對方臉上紅色大盛,一對手爪,更加泛白,迎著劍勢,抓向了劍尖。曾齊雲大驚,此時回劍已是不及,隻得將前刺的功力收回了幾分,饒是如此,其威力也足以開石斷玉。
    隻聽得“哢”的一聲清響,曾齊雲的長劍從劍尖處被斫斷了一截,老者的臉色逐漸恢複正常,無複之前的鮮紅。曾齊雲手持著一柄斷劍,呆立在當場。若是內功深厚之人,捏斷柄長劍,無甚稀奇,可是在對戰中卻又是不同,技巧須得拿捏的分毫不差,內力也要運用的恰到好處,其中的難度不可以道裏計。
    老者平息下來之後,暗到了一聲僥幸。他便是金刀王家的二家主王仲強,他與王伯奮爭家主之事鬧的不可開膠,後經過協商,一人主外,一人主內,才相安無事。王仲強主要負責銀號、酒樓、當鋪的生意。
    這天正在當鋪裏翻閱賬本,看到管家氣喘籲籲的跑了進來,說是大莊主有請。王仲強十分納悶,兩人多少日子都不通話語了。等他到了莊內,王伯奮將來龍去脈一說,並將那封信給他過目時,王仲強才知事關重大,林平之寫的書信又歪歪扭扭辨認不出筆跡。二人想了一會,便決定等曾齊雲醒來之際,考較一下他的武功,對於辟邪劍法他們還是十分熟悉的。
    王仲強便到了曾齊雲的屋外等他睡醒,從中午開始直到太陽偏西以後,方見的曾齊雲走出了房門,他心頭惱火,是以一出手便是淩厲的攻勢,同時也有一絲後悔,萬一傷人豈不不美,不過等到曾齊雲輕鬆了躲過他的一抓之厄,這才心中大定,出手之際不再留情麵,幾個回合過後,他對於曾齊雲的身份不再有懷疑,但他不好貿然收手,也存心考較他的功夫高低,是以將出手的力度由六成提高到八成,這才迫的曾齊雲出劍。
    而曾齊雲之劍快,完全出乎他的想象,一時不察,已成進退維穀之勢,若是後退半分,難免貽笑大方。武林中人愛麵子大於性命,當下他不退反進,鋌而走險,用手指夾住了劍尖,掰斷了曾齊雲的兵刃。
    王仲強說道:“曾少俠好功夫,不愧是受了我外甥的真傳,英雄出少年啊。”曾齊雲恭敬的答道:“不敢不敢,倒是舅爺的空手斷刃令晚輩大開眼界,方知世上還有這般厲害的功夫。”王仲強暗叫一聲慚愧,總算是沒有失了麵子,接著哈哈一笑,說道:“你猜出我的身份了,什麽舅爺不舅爺的,我便是王仲強,你既是林外甥的高足,都是自家人,不用拘禮了,稱呼一聲前輩即可,我便叫你一聲少俠,豈不是好嗎。”曾齊雲仍不改口,稱他舅爺,按輩分而論,曾齊雲乃是他們外孫一輩,隻不過與之並無親緣關係,王仲強也就不好這般稱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