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受私賄老官翻案牘
字數:5380 加入書籤
薛姨媽在聽到薛蝌的來信後,立刻叫來了小廝,她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她問道:“你聽你大爺說過,他是怎麽把人打死的嗎?”
小廝回答說:“我也沒有聽得很清楚。那一天,大爺告訴二爺說──”他說完這句話後,回頭看了一眼周圍,確認沒有人在偷聽,才繼續說:“大爺說,自從家裏發生了一些嚴重的事情,大爺的心情也變得很不好,所以他決定去南方采購貨物。那天他想找一個人來陪他一起去,這個人住在我們城南兩百多裏的地方,大爺去找他了。在路上,他遇到了之前和大爺關係很好的蔣玉菡,他們帶著一些小戲子進城。大爺和他們在一個店鋪裏吃飯喝酒。因為那個酒保一直盯著蔣玉函看,大爺就生氣了。後來蔣玉函離開了。第二天,大爺請那個人喝酒。酒後,大爺想起了前一天的事情,就讓那個酒保換酒。但是那個酒保來得有些晚,大爺就開始罵他。那個人不服氣,大爺就拿起酒碗向他扔去。沒想到那個人也是個無賴,他把頭伸過來讓大爺打。大爺就用酒碗砸了他的頭,結果他的頭立刻流血了,倒在地上。開始他還在罵人,後來就沒有聲音了。”薛姨媽問:“那當時為什麽沒有人勸架呢?”小廝回答:“這個我沒有聽大爺說過,所以我不敢隨便猜測。”薛姨媽說:“那你先去休息一下吧。”小廝答應了一聲,然後離開了房間。
在這個場景中,薛姨媽親自來到王夫人的府邸,希望王夫人能夠幫忙向賈政轉達她的請求。賈政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之後,雖然心中有些無奈,但還是含糊其辭地答應了下來。他告訴薛姨媽,等薛蝌將呈子遞交上去,看看本縣的官員會如何批複,然後再根據實際情況來處理。
與此同時,薛姨媽又在當鋪裏兌換了一些銀子,然後讓小廝騎著馬去辦理相關事宜。經過三天的努力,果然收到了回信。薛姨媽收到信後,立刻叫來一個小丫頭,讓她去通知寶釵過來查看。寶釵看到信上寫道:我已經用銀兩支付了衙門上下的費用。哥哥雖然在監獄裏,但他並沒有受到太大的苦楚,所以請太太放心。然而,這裏的人們非常狡猾,即使有屍親和見證人作證,他們也不依不饒。甚至哥哥請來的那個朋友也站在他們的一邊。我和李祥都是外地人,幸好我們找到了一個好律師,給了他一些銀子,他才給了我們一個主意:說是必須找到和哥哥一起喝酒的吳良,讓他出麵保釋哥哥,給他一些銀子作為報酬,讓他幫忙說服其他人。如果他不同意,就說是張三被哥哥打死的,然後把責任推到異鄉人身上。他無法承受這樣的壓力,事情就好辦了。我按照他的建議去做,果然吳良出來了。現在我們已經收買了屍親和見證人,並寫了一份呈文,前幾天遞交上去的,今天批下來了。請看呈文底部就知道結果了。
因為又想起了呈文底部的內容:
“具呈人某。呈為兄遭飛禍,代伸冤抑事。竊生胞兄薛蟠,本藉南京,寄寓西京,於某年月日,備本往南貿易。去未數日,家奴送信回家,說遭人命,生即奔憲治,知兄誤傷張姓。及至囹圄,據兄泣告,實與張姓素不相認,並無仇隙。偶因換酒角口,生兄將酒潑地,恰值張三低頭拾物,一時失手,酒碗誤碰顖門身死。蒙恩拘訊,兄懼受刑,承認鬥毆致死。仰蒙憲天仁慈,知有冤抑,尚未定案。生兄在禁,具呈訴辯,有幹例禁;生念手足之情,冒死代呈。伏乞憲慈恩準,提證質訊,開恩莫大,生等舉家仰戴鴻仁,永永無既矣!激切上呈。”
批文內容如下:“屍場檢驗,證據確鑿。且並未用刑,爾兄自認鬥殺,招供在案。今爾遠來,並非目睹事發經過,何得捏詞妄控?理應治罪,姑念為兄情切,暫且寬恕。不準。”
薛姨媽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刻說道:“這不是已經無法挽回了嗎?這可怎麽辦呢?”寶釵回答道:“二哥的書還沒有看完,後麵還有內容。”於是她又繼續念道:“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可以問來使便知。”薛姨媽便詢問來人。來人解釋道:“縣裏早就知道我們的家底豐厚,必須在京城裏謀求更大的權力,再送上一份豐厚的禮物,才有可能重新審查案件,從輕判決。太太現在必須盡快辦理,再拖延下去恐怕大爺就要受苦了。”
薛姨媽聽了這番話,讓小廝自己去處理,然後立刻趕到賈府向王夫人說明情況,懇求賈政幫忙。賈政隻答應托人去和知縣說情,但不肯提及金錢財物。薛姨媽擔心這樣做不起作用,於是請求鳳姐和賈璉出麵,花費幾千兩銀子才成功地收買了知縣,薛蝌那邊也順利地解決了問題。
接下來,知縣在衙門裏公開審理此案,召集了一幹鄰保、證人、屍親等人,將薛蟠從監獄中提出,刑房書吏一一核對姓名。知縣讓地保對明初的供詞進行核實,又叫張王氏(屍親)和張二(屍叔)進行詢問。
張王氏悲痛欲絕地哭訴道:“小的的男人名叫張大,他住在南鄉裏,十八年前就去世了。大兒子和二兒子也都先我而去。如今隻剩下這個不幸的兒子,名叫張三,今年已經二十三歲了,卻還沒有娶到媳婦。因為小人家裏貧困,無法養活他,所以他在李家店裏做當槽兒的工作。
就在那一天的中午時分,李家店裏派人來通知我,說:‘你的兒子被人打死了。’──我的天哪!聽到這個消息,小的嚇得幾乎要昏死過去!我急忙跑到那裏,看到我兒子頭破血流地躺在地上喘氣,當我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時,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沒過多久,他就咽氣了。小人恨不得立刻揪住那個凶手,和他拚命!”
眾衙役聽後大聲嗬斥,張王氏立刻跪倒在地,磕頭求情道:“求青天老爺為小人伸冤!小人真的隻剩下這一個兒子了。”
知縣聽了李二的話,便叫他下去,然後又叫來李家店的人問道:“那張三是在你店內做傭工的嗎?”那李二回道:“不是傭工,是做當槽兒的。”知縣道:“那日屍場上,你說張三是薛蟠將碗砸死的,你親眼見的麽?”李二說道:“小的在櫃上,聽見說客房裏要酒,不多一回,便聽見說,“不好了,打傷了!”小的跑進去,隻見張三躺在地下,也不能言語。小的便喊稟地保,一麵報他母親去了。他們到底怎樣打的,實在不知道,求太爺問那喝酒的便知道了。”知縣喝道:“初審口供,你是親見的,怎麽如今說沒有見?”李二道:“小的前日嚇昏了亂說。”
衙役又一次大聲的呼喊,引起了知縣的注意。他隨即叫來吳良,嚴肅地問道:“你是和薛蟠一起喝酒的人嗎?薛蟠是怎麽打張三的,你必須如實告訴我!”吳良回答說:“那一天我在家裏,薛大爺邀請我一起喝酒。他覺得酒的質量不好,要求換一瓶,但是張三不同意。薛大爺因此生氣了,他把酒潑向張三的臉,然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酒就不小心碰到了張三的腦袋上。這些都是我親眼看到的。”知縣聽後反駁道:“你這是在胡說!前些天在屍場上,薛蟠自己承認是用碗砸死了張三的。你說你親眼看到了整個過程,為什麽今天的供詞和那天的不一樣?給我掌嘴!”衙役聽到命令,立刻準備動手打吳良。吳良慌忙求饒說:“薛蟠真的沒有和張三打架,那隻酒碗是失手碰到張三腦袋上的。求您去問薛蟠,就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了!”
知縣立即召喚薛蟠前來,嚴肅地詢問:“你與張三之間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他究竟是怎麽死的?你必須如實招供!”薛蟠慌忙回答:“求太老爺開恩!小的真的沒有打他,隻是因為他不肯換酒,所以我才把酒潑在地上。沒想到一時失手,酒碗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腦袋上。我立刻用手去捂住他的傷口,但是血已經流得太多,過了一會兒他就死了。前日在屍場上,我怕太老爺會責罰我,所以說是拿碗砸他的。隻求太老爺開恩!”
知縣聽後大怒,斥責道:“你這個糊塗東西!本縣問你是怎麽砸他的,你就說是因為他不換酒而生氣,所以才砸的。今天你又說是失手砸的。”知縣故意擺出一副要打要夾的樣子。薛蟠卻一口咬定自己的說法。
知縣於是命令仵作前去查看前日屍場上的傷痕,並要求他如實報告。仵作回來稟報說:“前日我們驗過張三的屍體,發現他身上並無其他傷痕,隻有額頭上有一處瓷器造成的傷口,長一寸七分,深五分,皮膚破裂,額頭骨也有些破損,裂開了三分。這確實是因為磕碰造成的傷。”
知縣在仔細核對了屍格之後,發現與事實相符。他早就知道書吏為了減輕罪行而故意輕描淡寫,但他並沒有提出質疑,隻是隨意地讓張王氏畫供。
張王氏哭喊著:“青天大老爺!前些日子我聽說我兒子身上有很多傷,怎麽今天都沒有了?”知縣回應道:“你這個婦人胡說八道!現在有屍格在這裏,你不知道嗎?”然後他叫來了屍叔張二,問道:“你侄子死了,你知道他身上有幾處傷嗎?”
張二急忙回答:“腦袋上隻有一處傷。”知縣又說道:“這可真是奇怪!”接著他讓書吏把屍格拿給張王氏看,並讓地保和屍叔一起指給她看:現場的親押和證見都證明他們並沒有打架鬥毆,隻是因為誤傷才導致了這樣的結果。所以按照誤傷來處理,讓薛蟠暫時被監禁等待進一步審查,其他人則被原保領出退堂。
張王氏哭著大喊大叫,知縣便命令眾衙役把她趕出去。張二也勸張王氏說:“這確實是誤傷,怎麽能怪別人呢?現在大老爺已經查明真相,別再胡鬧了。”
薛蝌在外麵進行了詳細的打聽,得知了事情的真相後,心中充滿了喜悅。他立即派人回家送信,告訴他們他已經了解了情況,等待他們的回信和指示。他打算在得到回複後,就開始準備贖罪的事情,所以他決定暫時留在這個地方,等待家人的回信。
在路上,他聽到人們三三兩兩地在議論:“有個貴妃去世了,皇上為此輟朝三日。”他所在的地方離陵寢並不遠,知縣正在處理相關事務,所以一時間他無法離開。他覺得留在這裏也沒有什麽意義,反而不如回到監獄去,告訴他的哥哥:“你放心等待,我會回家去,過幾日再來。”
薛蟠也擔心母親會因為他的事情而痛苦,所以他在信中告訴母親:“我一切都好,隻是需要衙門再花費幾次,我就可以回家了。你們不要心疼銀子。”
薛蝌在處理完事務後,將李祥留在了現場,自己則直接返回了家中。一進門,他就找到了薛姨媽,詳細地向她講述了知縣如何處理這起案件的經過。
他告訴薛姨媽,知縣在審理過程中,是如何徇私舞弊,如何偏袒一方的。最終,他將此案定為誤傷,並表示:“將來屍親那裏再花些銀子,一準贖罪,便沒事了。”
聽到這個消息,薛姨媽暫時放下了心中的擔憂,說:“正盼你來家中照應。賈府裏本該謝去,況且賈貴妃薨了,他們天天進去,家裏空落落的。我想著要去替姨太太那邊照應照應,作伴兒,隻是咱們家又沒人,你這來的正好。”
薛蝌回答道:“我在外頭,原聽見說是賈妃薨了,這麽才趕回來的。我們娘娘好好兒的,怎麽就死了?”薛姨媽解釋道:“上年原病過一次,也就好了。這回又沒聽見娘娘有什麽病,隻聞那府裏頭幾天,老太太不大受用,合上眼便看見元妃娘娘,眾人都不放心。直至打聽起來,又沒有什麽事。”
在那個特殊的夜晚,當夜幕降臨,老太太親口說出了一句令人震驚的話:“怎麽元妃獨自一個人到我這裏?”眾人聽到這句話後,都以為這隻是老太太病中的胡言亂語,所以並沒有人相信。
然而,老太太接著又說:“你們不信,元妃還和我說是:‘榮華易盡,須要退步抽身。’”眾人聽後紛紛回應:“誰不想到,這是有年紀的人思前想後的心事。”因此,他們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近期宮中傳來了一陣騷動,聽有人悄悄議論說:“娘娘小產,聽說聖上有所疑慮,又懷疑元妃祖上軍功蔭庇,當朝勢力雄厚,擾亂朝政,近日元妃有病,聖上賜藥,不想一命嗚呼。”這個消息讓在場的人們都感到驚疑不定,外麵的謠言和家裏的疑慮竟然在這個時候碰在了一起,元妃一直安分守己,怎麽又突遭厄運呢,這難道不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