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政老爺困惑查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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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賈母看到家族的世襲職位被剝奪,她的子孫們正在接受審查,邢夫人和尤氏等人日夜以淚洗麵。王熙鳳病得奄奄一息,雖然有寶玉和寶釵在她身邊安慰她,但他們隻能提供精神上的支持,無法分擔她的痛苦。因此,賈母日夜不得安寧,思前想後,眼淚始終止不住。
    一天傍晚,賈母叫寶玉回家,自己努力坐起來,讓鴛鴦等人在各個佛堂上香。她又命令在自己院子裏焚燒鬥香,然後用拐杖支撐著自己走出院子。琥珀知道老太太要拜佛,於是鋪上了大紅色的猩氈拜墊。賈母上香後跪下,磕了好幾個頭,念了一會兒佛經,含著淚水向天地祈禱:“皇天菩薩在上,我賈門史氏,虔誠地向您禱告,祈求您的慈悲。我們賈門數世以來,從未敢行凶霸道。我幫助丈夫教育孩子,雖然不能做善事,但也從未做過惡事。一定是我們的後代子孫驕奢淫逸,暴殄天物,才導致全家被抄檢。現在他們被監禁,情況自然十分危險,這都是我一個人的罪過,因為我沒有好好教育他們,所以才會落到這個地步。我現在懇求皇天保佑,希望那些在監獄裏的能夠化險為夷,生病的能夠早日康複。即使全家都有罪孽,我也願意一個人承擔,隻求您寬恕我的子孫。如果您憐憫我虔誠的祈禱,希望您能早日賜我一死,以減輕我的子孫們的罪過!”說到這裏,賈母忍不住傷心落淚,嗚嗚咽咽地哭泣起來。
    鴛鴦珍珠一邊安慰賈母,一邊攙扶著她走進房間。這時,王夫人帶著寶玉和寶釵過來向賈母請晚安。看到賈母悲傷的樣子,三人也忍不住跟著大哭起來。寶釵心中更有一層苦楚:想到哥哥也在監獄裏,將來可能會被處決,不知道能否減輕刑罰;公婆雖然暫時沒有事,但眼看著家業一天天蕭條;寶玉依然瘋傻,毫無誌氣。想到自己未來的終身大事,她比賈母和王夫人哭得更加悲痛。
    寶玉見寶釵如此傷心,他也有一番悲戚之情。想到老太太年老不得安心,老爺太太看到這樣的場景,也不免感到悲傷。眾姐妹們曾經歡聚一堂,如今卻風流雲散,一天比一天少。回想起園中吟詩作對、結社遊玩的日子,是多麽熱鬧啊!自從林妹妹外嫁後,他一直鬱悶至今,現在又有寶姐姐陪伴在身邊,不便時常哭泣。更何況她還憂心忡忡地思念著哥哥和母親,日夜難得露出笑容。今天看到他如此悲傷欲絕,寶玉心裏更加不忍,竟然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鴛鴦、彩雲、鶯兒、襲人看著這一幕,也各自陷入了沉思之中,便都抽抽搭搭地流下了眼淚。其他的丫頭們看到這一幕也感到十分傷心,不知不覺間也跟著哭了起來。整個房間裏哭聲震天動地,將外麵值夜的婆子嚇得驚慌失措,急忙報告給賈政知道。
    在那個時刻,賈政正在他的書房裏感到困惑不解。他正在思考著一些複雜的問題,試圖找出答案。突然,他聽到賈母的仆人來報告一些事情,這讓他心中立刻充滿了焦慮。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飛快地跑進內室。他遠遠地就聽到了一片哭聲,聲音很大,讓人感到不安。他猜測可能是老太太出了什麽事情,這讓他感到非常擔憂,他的心都快要從胸口跳出來了。他急忙衝進房間,隻見老太太坐在那裏哭泣,他這才稍微放下了心來。他走上前去,對老太太說:“老太太,您傷心,你們應該勸解她才是啊,怎麽大家都在一起哭起來了?”
    聽到他的話,眾人這才急忙停止哭泣,大家麵對麵地發愣。賈政上前安慰了老太太,又對眾人說了幾句。他們都在心裏想:“我們原本是怕老太太悲傷,所以來勸解她,怎麽我們都忘情了,大家一起痛哭起來?”
    正當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隻見一個老婆子帶著史侯家的兩個女人走了進來。她們先向賈母請了安,然後又向在場的其他人一一問好。待大家都安靜下來後,其中一個年長的女人開口說道:“我們家的老爺、太太和姑娘派我們過來,是因為聽說府裏發生了一些事情。其實這些事情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隻是一時讓大家受到了驚嚇。他們擔心老爺和太太會因此而煩惱,所以特意讓我們過來告訴一聲,說:我們這裏的二老爺是不用擔心的,他已經沒事了。”
    她接著說:“我們姑娘本來想要親自過來的,但是由於她不久之後就要出嫁了,所以不能親自前來。她讓我轉告大家,她很抱歉不能親自來安慰大家。”賈母聽了,心裏雖然感激,但是又覺得不好直接道謝,於是說:“你們回去後,幫我向你們家的老爺、太太問好。這件事情是我們家的運氣不好,也是命中注定的。既然你們家的老爺、太太還惦記著我們,那麽改日我會親自去道謝的。”
    她又問:“你們姑娘即將出嫁,想來她的姑爺一定是個不錯的人吧?他們家的經濟狀況如何呢?”兩個女人回答說:“他們家的經濟狀況倒是沒有什麽問題,隻是姑爺長得高大威武,為人也很和善。我們見過他好幾次,覺得他和這裏的寶二爺差不多,而且我們還聽說他的文才也很好。”
    賈母聽了之後,滿臉喜悅地說:“這樣安排真是太好了,這是你們姑娘的福氣。不過我們家的規矩還是南方的禮儀,所以新姑爺我們都還沒有見過麵。前幾天我還想起我娘家的人來,最疼愛的就是你們姑娘,一年三百六十天裏,她有二百多天都陪伴在我身邊。如今她已經長大成人了,我原本想給她找個好女婿,但又因為她叔叔不在家,我也不方便做主。既然她有幸嫁給了一個好姑爺,我也放心了。本來我想在月初的時候過來喝杯喜酒,沒想到我們家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的心裏就像被放在熱鍋裏煮一樣難受,哪裏還能再去你們家呢!你回去告訴他們我問好,我們這裏的人都請安問好。你還要告訴你們姑娘,不用把我放在心上。我已經八十多歲了,就算死了也算是有福氣了。隻希望她嫁過去後,夫妻倆能夠和睦相處,白頭偕老,我就心滿意足了。”說著,賈母不禁流下了眼淚。
    那女人安慰道:“老太太也不必傷心難過。姑娘嫁過去後,等回了九月份,一定會和姑爺一起來請老太太的安。到那時老太太見了才會真正高興呢。”賈母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當那個女人離開的時候,周圍的人都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然而,隻有寶玉聽到這個消息後,他愣住了,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他的心裏不禁想道:“為什麽人們養了女兒長大後就必須讓她出嫁呢?一旦她出嫁,她就仿佛變成了另一個人。史妹妹這樣的人,竟然被她的叔叔強行安排了婚姻。將來她再見到我時,肯定會不再理睬我了。我想一個人到了這個地步,沒有人關心,那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想到這裏,他又感到一陣傷心。
    此時,賈母剛剛恢複了平靜,他不敢在這個時候哭泣,隻能悶悶不樂地坐在那裏。在一個時刻,賈政心中充滿了不安。
    他再次走進屋內,想要確認老太太的身體狀況。當他看到老太太的狀況有所好轉時,他稍微鬆了一口氣,然後走出了房間。他叫來了賴大,命令他將府內所有負責管理家務的家人的花名冊拿來。他仔細地查看了一遍,除去已經入官的賈赦,還有三十幾家,總共有男女二百十二人。
    賈政又叫來了現在府內當差的四十一名男子,詢問他們過去幾年家中的收支情況,包括收入和支出的具體數額。管總的家人將近年來的支出簿子呈上。賈政仔細查看,發現收入遠遠無法覆蓋支出,再加上連年宮中的花銷,賬目上有很多是在外麵借的。
    他又查看了東省的地租情況,發現近年來所交的地租還不及祖上的一半,而現在的開支卻是祖上的十倍。賈政看完這些賬目,心中更加焦急,他跺著腳說:“這怎麽可以!我以為璉兒在管理家務方麵有自己的把握,沒想到幾年下來,已經是寅年用了卯年的,還這樣裝出一副好樣子!竟然把世職俸祿當作不重要的事情,這樣下去怎麽能不敗落呢!我現在想要節省起來,已經太晚了。”想到這裏,賈政背著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但卻找不到解決問題的方法。
    眾人知道賈政並不擅長管理家務,他們為此白操心、著急。於是,他們安慰賈政說:“老爺,您也不必過於焦慮。這種情況在每個家庭中都是普遍存在的。如果把所有人的財產都加起來,甚至連王爺家也不夠過日子呢!這隻是為了維護家族的麵子,過到哪裏算哪裏罷了。如今老爺終於得到了主上的恩典,才有了這點家產。如果全部被沒收,老爺豈不是無法維持生活了嗎?”
    賈政生氣地說:“胡說八道!你們這群奴才最沒有良心了!趁著主子好的時候任意揮霍,等到錢財耗盡,有的逃跑,有的離開,還關心主子的死活嗎?現在你們說沒有被查抄,你們知道嗎?外麵的名聲已經敗壞到連基本的信任都沒有了,你們還在外麵吹噓、撒謊、欺騙別人?一旦出了事,就把責任推到主子身上就行了!現在大老爺和你珍大爺的事情,說是我們家鮑二鬧出來的,我看這冊子上並沒有提到鮑二,這是怎麽回事?”
    眾人回答說:“這個鮑二確實不在冊子上。他之前是在寧府的冊子上。因為二爺覺得他老實可靠,所以把他們夫婦倆叫了過來。後來他的妻子去世了,他又回到了寧府。自從老爺在衙門裏有事,老太太、太太們和少爺們都去陵墓上祭拜後,珍大爺就代替老爺管理家務事,把他帶了過來,之後也就離開了。老爺這麽多年都沒有管家務事,怎麽會知道這些情況呢?老爺隻以為冊子上有這個名字的人就隻有這一個而已!卻不知道一個人手下還有好幾個親戚,而奴才們也有自己的奴才。”
    賈政聽了這話,不禁驚呼道:“這還了得!”他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嚴重性,一時之間無法清理幹淨。為了不引起更大的騷動,他隻得喝退眾人,暫時將他們遣散。同時,他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決定先聽一聽賈赦等人的官事審判結果再做決定。
    過了一天,賈政正在書房裏仔細籌劃著應對之策,突然有一個人飛奔進來,氣喘籲籲地說:“請老爺快進內廷問話。”聽到這個消息,賈政心裏頓時緊張起來,他知道這一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發生了。於是,他不得不放下手中的事務,趕緊進入內廷。然而,賈政並不知道這次內廷召見是吉是凶,他隻能暫時放下心中的疑慮,等待下一回的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