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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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主,段鈺韞已經前往汴河鎮,我們是否開始進行下一次行動?”女子對著麵前的人一揖。
    暗色的房間,男子坐在虎皮椅上,頭戴麵具,隻露出一雙精明的眼睛。身旁體型巨大的銀貂溫順的靠在他懷裏。
    男子手搭在貂的背上,撫摸著:“不用。”
    “那段鈺韞到了汴河鎮是否會起疑?那場洪水......”
    男子抬起頭:“我自有打算。”手漸漸從貂的身上拿下來,放到腿上。“你那邊做的怎麽樣了?”
    女子彎腰,從袖子裏拿出一疊紙張:“杜傾畫已經按照我們的計劃一步一步走入。”
    “很好。”男子大笑,把紙折著放到桌子上,“你下去吧。”
    女子點頭:“是。”便轉身退下。
    門‘嘎吱’被關上,從門縫裏滲透的一絲陽光也連帶著消失不見。
    房間裏沉寂了許久,男子才把目光從紙上移開,用手敲了一下貂的頭,然後把手中桌上的紙放到它麵前:“去吧,把這個交給段鈺韞。”
    銀貂嘶鳴了一聲,銜起麵前的一摞紙,撞開窗戶飛了出去。
    大把的陽光撒進來,男子冷色麵具下的臉,倏地勾起一絲笑意......
    ——
    段雲祺推開位於皇宮最偏僻的那個小院大門,門上鏽跡斑斑,推開一層灰落在了地上。
    段雲祺拍掉手上的灰:“走吧。”
    杜傾畫跟隨一同走到裏麵,小屋在偌大的院子裏顯得羸弱。
    段雲祺在門口敲了敲門:“大哥,是我。”
    屋裏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過了半晌,才聽見裏麵的人回答:“進來吧。”
    ——
    一隻腳剛剛踏足,冷風襲來,讓她不禁攏攏外衣。
    這小屋和它的外表一樣簡陋,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連簡單的保暖措施也不曾有。
    風從縫隙裏鑽出來。杜傾畫有種錯覺,這屋裏仿佛比外麵還要寒。
    段均澤背對著門後,坐在椅子上,背影比之前見他瘦了一倍。
    段雲祺走過去,扶著他的肩:“大哥,既然已成定局,你還是不肯答應三哥嗎?
    我知道你有你的驕傲,可是總不能一直呆著這不見天日的小屋裏吧......”
    聽不見他的回答,段雲祺歎了口氣,抬眼看了看站在門口的杜傾畫,說道:“我把傾畫帶來了,我知道你想見她,你們談談吧。”
    說完,向杜傾畫點點頭,轉身走出去。
    ——
    房間又開始幽寂。
    段均澤手放在桌子上:“你是不是也看不起我......”
    杜傾畫微怔:“現在倒是有點了。”
    前麵身著白衣的人一僵。
    她繼續說:“以前我還蠻佩服你的。”
    “佩服?”
    杜傾畫聳聳肩:“能叫人把他推到池裏的,也隻有你了。”
    段均澤肩膀一抖,笑出聲來:“要說佩服,哪還輪到我?那時候敢對我大呼小叫的也隻有你而已。”
    杜傾畫驀然回首了她小時候的興工偉業,頭皮發麻。
    自小她就認為杜禹是天,是地,她怕他,理所當然所有人都應該怕他。
    “然後,你還拿你爹爹來威脅我......”段均澤說道一遍,突然停下。
    杜傾畫笑著搖搖頭。
    “傾畫......”段均澤問出心頭的疑惑,“為什麽回來?”
    杜傾畫嘴角的笑平下去:“沒有杜傾畫。”
    段均澤隱約猜到了一點。
    “你......是在報複他......?”
    ——
    ‘扣扣扣’
    敲門聲響起,段鈺韞抬起頭:“進。”
    莊德快步走進來,俯身:“報,外麵有人送來了這個。”
    他把手上的東西拿給段鈺韞,說道:“隻有一摞紙,還有一根類似於動物的羽毛。”
    段鈺韞拿起麵前的一根銀灰色羽毛,看了看,這羽毛下麵的宣紙是空白的,上麵一個字也沒有寫。
    “這是,貂毛?”看似疑問的話實則是肯定。
    “屬下不知。”莊德以為段鈺韞實在詢問自己,回答道。
    段鈺韞思索了一陣,一抬手示意他出去。
    莊德一欠身,轉身走出了房門。
    段鈺韞在房門關上的那刻點燃燭頭,把紙放到燭火下麵,一點點燒成灰......
    融盡......
    ——
    杜傾畫沉默了片刻,神色還算平常,衣袖下的手卻已經攥成了拳頭:“報複麽......”
    “其實......”段均澤抬起手,好像要說什麽,看著她最終還是放下。
    杜傾畫出了院子,一路向北去了北側的監牢。
    隨手拎著連青給的糕點,從地下走過去。
    走到門口,杜傾畫才發覺竟然有人早她一步。
    “翠兒,你再忍忍,我一定救你出去。”
    “你不用救我,我不死怎麽可能解他心頭之恨......”
    “翠兒,我去求主子,不會的,不會......”
    杜傾畫躲在石壁邊上,牢房裏的來人背對著杜傾畫,懷裏抱著翠兒。
    “不要再白費力氣了......莊德,若水是天竺教的人,不要讓她靠近我們家小姐......”
    杜傾畫拿起腳邊的點心,轉身走向出口。
    快要出去的時候,身側的監牢的門忽的晃動,杜傾畫腳下一頓,轉頭看著在鐵欄後的人,和一張髒的已經看不清原本麵目的臉。
    監牢裏的氣氛一時間凝固。
    ‘咕咕......’
    許久,才被一聲奇異的聲音打斷,那人按住自己的肚子揉了揉,低下頭顯得頗為苦惱。
    杜傾畫努努嘴,看了看手邊的餐盒,走上前放到鐵欄門口,微微蹲下,打開蓋子,香氣四溢在這狹小的空間裏。
    “吃吧。”
    牢裏的人沒有動,緊盯著杜傾畫,直到她離開牢房,才伸手抓起一塊點心放到嘴裏。
    連青在外麵接應:“娘娘,如妃娘娘來找。”
    杜傾畫自然猜不出她打的什麽幺蛾子,本來以為她短時間不會再來,耳根還能清淨些。
    “她來幹什麽?”
    連青回道:“說是為了那尊丹鳥神像來道謝。”
    廳堂裏,如煙悠閑的靠在椅子上,抿著茶,看見杜傾畫才慢慢的椅子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