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晴川曆曆漢陽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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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大定咬定自己沒有通奸,聽樂子的很不滿意,就拳打腳踢,逼著他說葷段子。徐大定吃不了苦頭,就編了一個段子應付。福鬆並不滿意,要他承認與鄭家娘子有染,不說就不給他飯吃,就餓了他一天。
    晚上在監利縣靠岸,福鬆帶著劉公差幾個人上岸去快活,趙一鳴有心想幫徐大定弄點吃的,李世傑勸他不要惹事。
    “我不信他殺人了?”
    “官府認定他殺了人,他早晚會承認的,現在餓著肚子,關進牢裏,不打得他招認,是不會住手的。”
    趙一鳴無可奈何,隻好住手。
    天明繼續開船,黃昏過嶽州也沒有停頓,而是繼續向下遊駛去,半夜到沔陽洪湖一帶泊宿。四更時分值夜的巡兵喊叫起來,所有都爬起來到甲板上,原來有水匪,他們誤把官船當商船了,看清楚後就鑽進了蘆葦蕩中。把總福鬆罵了幾句,吩咐連夜開船離開。
    回到底下,李世傑對趙一鳴說:“這些官兵真是不濟,連個蟊賊都不敢追趕。”
    趙一鳴怕隔牆有耳,也不敢接話。現在睡意全無,就坐在床頭,聽浪打船身。船走了三天,黃鶴樓映入眼簾,終於到武昌了。趙一鳴一行人上岸,先找了地方住下。第二天和孫信來到衙門,把文書遞上去,又把住址告訴他們,然後回來等消息。趙一鳴對官場上的事了解的少,就問孫信書吏升遷的規則。
    “我們這些書吏,五年一考,考試由總督巡撫主持,通過的留用,過不了的免職。考過了,又分九品和流外,九品也算官員,有些俸祿,流外仍屬書吏,隻有些口糧補助。”
    “孫兄這次能某個什麽官職?”
    “官職是不可能的,隻求一個流外,好繼續在府衙上班。我此來也不算考試,而是要核對後,回去替補被免職的傳承。聽老人說,明初取官還會從書吏中選拔,明中葉以後隻有科舉正途,書吏少有被選撥為官的”說到職務又說到待遇,孫信歎口氣說,“國朝初始,流外尚有薪俸,金庫書吏年給12兩白銀,其他各房書吏年給10.8兩白銀。順治二年,薪俸削減,金庫書吏隻給6兩,各房隻給4.8兩,到康熙元年,把書吏的薪俸全部裁掉,自此以後隻能靠陋規過日。”
    沒有俸祿,你千裏迢迢來幹什麽?趙一鳴在心裏把他罵了一頓,想到孫信背著幾百兩銀子,看來這陋規真不是少數。
    下午兩撥人分頭,各自幫自己的,孫信去疏通關節,趙一鳴他們則四處轉悠。武昌真是天下繁華所在,四方財貨匯聚,九省人物交集。幾個人走出客店就像掉進了人池裏,古時所說的比肩接踵、揮汗如雨,說得就是仲夏時分的武昌吧?
    本來荊州也算大城,但和武昌一比,成了小地方。說到街上的商店,趙一鳴如進入後世的商業街,賣什麽的都有,而最多的就是布匹絲綢,這一點倒和後世不一樣。現在人都是自己買布做衣服,甚至是織布做衣服,這對趙一鳴的服裝工廠計劃可謂喜憂參半。
    這四方通賈之地,還有一點讓趙一鳴驚奇的,那就是街上的女人明顯比較多,看來商業越發達的地方,專製禮教的禁錮就越薄弱。
    趙一鳴真後悔沒有來武昌開店,而是留在了荊州小地方。留戀繁華、蕩漾在紅塵中的趙一鳴,被迎麵而來的匆忙漢子撞到在地,趙一鳴正要發火,拿人一麵把他拉起來,一麵道歉。
    伸手不打笑臉人,趙一鳴正要說沒關係,李世傑一下子按住了那人。趙一鳴對他說:“算了、算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那可未必。”李世傑冷笑一聲,用力捏住那人的胳膊,那人痛叫一聲,一個錢袋從他手上滑落。
    趙一鳴低頭一看,這不是自己的錢包嗎?
    “你是小偷!”趙一鳴這才反應過來。李世傑鬆開那人的手,讓他滾蛋。趙一鳴則扭頭來謝他。
    “這地方三教九流,什麽人沒有,一會還有更精彩的呢!”說完就往前走。
    三個人來到火神廟前麵,看到好幾堆人聚攏在一起,擠進去看,都是表演雜耍的。其中一班表演者是保定人,料想是吳橋那裏來到。一個赤膊漢子正在表演鐵砂掌的獨門絕技,趙一鳴看得有趣,問童百川是真的嗎。童百川點點頭說,江湖雜技,說真也真。又換了一個人上前,對看官抱拳討要賞錢,趙一鳴扔給他們一塊銀子。
    離開火神廟,三個人繼續往前走,這裏街道
    兩邊都是酒樓,歌聲從酒樓中飄出,趙一鳴就進去觀看。三個人坐定後發現,這酒店真是奇怪,不僅掌櫃是女子,連迎來送往、端茶送水的也是女子,唯獨唱曲的是個嬌媚男子。三個人點了瓜子點心,要了一壺龍井,開始聽歌。趙一鳴發現,這個唱曲的男子跟葵花社的玉容有一拚,都跟人妖差不多。不過看樓上樓下癡迷的觀眾,趙一鳴也無語了。
    男子一曲終了,鞠躬致謝,大家掌聲雷動。這時,一個小姑娘上前,問誰還點唱。二樓包間裏走出一個粉紅丫頭,細聲說:“我家小姐點一曲《寄生草》。”
    男子上前,清嗓唱道:
    情人送奴一把扇,一而是水,一而是山。畫的山層層疊疊真好看,畫的水曲曲彎彎流不斷。山靠水來水靠山,山要離別,除非山崩水流段斷。
    男子在複唱時,有個無賴吹起流氓哨,把他打斷。大家扭頭看流氓,流氓也喊道:“誰家妹子被人拋棄了,可一定來找哥哥我呀!”
    一隻茶碗兒從包間飛出,直砸在流氓的額頭上,流氓痛叫一聲,捂著流血的腦袋跑下樓去。看客中有人叫好,引得歡聲雷動。包間中走出兩個女子,一個是剛才的小丫頭,另一個戴著竹帽麵紗。小丫頭扔給小唱男子一塊銀子,跟著遮麵女子下樓去了。大家都昂著頭看她們,那女子隻和掌櫃和了一句話就走了。
    趙一鳴嘖嘖歎道:“真牛逼,打得真準。”
    李世傑搖搖頭說:“應該是鏢局裏的女子。”
    “你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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