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勿嫌法官未登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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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關帝廟回來,趙一鳴問李世傑,花子會是不是全國性的組織,李世傑說不是。又問他們是否也行俠
    仗義,李世傑笑了。
    “不,他們劫富濟貧。乞丐在城裏乞討,熟悉門路,可以給強盜帶路,也會把某富人出行的事告知盜
    賊,然後裏應外合。”
    趙一鳴想起後世的一句話,上帝在給你關上門的同時也會給你打開一扇窗。又問李世傑街上的殘疾乞
    丐是不是花子會頭子弄殘的,李世傑說在這個見死不救的時代,誰在乎你是不是殘廢。
    “帶你了解花子會,是讓你知道,如果有事,可以從哪裏找到你需要的消息。”
    “老哥和荊州的花子會熟嗎?”
    “有些交情,荊州的花子不成氣候,用處不大。”
    說明荊州花子會還有發展空間,趙一鳴想到,也許花子會也可以發展成一個特務組織,趙一鳴決定從
    武昌帶一個乞丐回去。就把想法告訴李世傑,李世傑答應他從二爺那裏要人。
    李世傑又說道:“其實武昌的幫會多了去了,不止花子會一家,現在販夫走卒都結會自保。早年有個
    十文會的,繳納十文錢就可以入會,以後有事會中兄弟都要出力。又有了千斤會的,都是些賣力氣活
    命的短工組織的,有事一起出頭,都是互相性質的。”
    說到這裏,趙一鳴忽然有了結會自保的想法。
    中午在南湖邊的荷花閣吃飯,進到裏麵,見三麵牆上都是墨寶和山水畫,不由你不佩服,通都大邑的
    人文氣息就是濃厚。坐下後點菜,見菜譜上的名字起的也別致,蒸乳鴿名比翼鳥,燒野鴨稱孤鶩齊飛
    ,拍黃瓜叫峰翠疊巒,如此等等。於是點了四個涼菜和燒野鴨,喝著酒,看著上的彩船。
    一群少女從彩船中出來,嬉笑著走進荷花閣,到櫃台點了菜,到包廂裏等著。趙一鳴問小兒,這些女
    人是幹什麽的。
    “都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富貴人家是什麽?”趙一鳴以為是青樓楚館。
    “這您都不知道,就是有錢有勢的大戶人家,家都在南湖外,住的都是水榭別院,個個非富即貴。客
    官看這牆上的墨寶,都是她們寫的。”
    “她們是詩社還是什麽幫會?”
    “詩社隻收女子,客官慢用。”
    小兒走後,趙一鳴問李世傑和童百川,他們在別的地方遇到過這種女子組織嗎。
    童百川沒有遇到過,李世傑在江寧蘇杭倒是遇到過。趙一鳴倍感稀奇,真像順江而下,去江南走一遭
    。
    下午回城,李世傑帶他們繞行到一處渡口,這裏停放著幾十艘大小船隻,李世傑把閑散的水手看了個
    遍,搖搖頭對趙一鳴說:“當年的老朋友都不在了。咱們回去吧。”回到城裏,孫信已經回來,趙一
    鳴就和他說話,這次事情辦妥了,隻等申文下來,就可以回去了。文書機構就是一台老舊的機器,不
    用金錢潤滑就轉不動,滿清這台龐大複雜的機器,完全靠金錢做潤滑油來維持著。
    孫信的大事算辦完了,趙一鳴來這裏的目的卻沒有達到,他本來想找一條打通布政使司衙門的路子,
    卻隻顧著遊玩,忘了這茬,再說他也沒有門路進去。趙一鳴找到李世傑,問他有沒有門路,李世傑說
    :“我都幾年都沒有來過武昌,即使過去認識一兩個人,現在也找不到了。可以去找二爺問問,他興
    許有些路子。”
    “正好要去他那裏,再找個有能力的,一塊回荊州。”
    次日再去城南,見到二爺,說明來意。二爺說:“這事好說,你們回去等消息,兩天內必有回複。還
    有一事,回去後夜裏不要出門,免得惹禍上身。”
    他們回到客店,聽二爺的勸告,夜裏在店裏待著。半夜時分,街上火影重重,人聲鼎沸。住店的都被
    驚起,聚在大廳裏,互相打聽怎麽回事。看店的夥計鎖住門,告誡大家稍安勿躁,不要出去。過了一
    會,一隊官兵敲門,放他們進來。官兵就要查驗旅客,夥計拿出登記簿,給官兵查看,沒有人外出,
    也沒有一個多餘的。官兵查驗的時候,夥計向他打聽出了什麽事情。為首的說,城裏王老傳承被殺了
    。
    “乖乖,這還得了!”夥計喊道。
    等官兵走後,旅客都問夥計,王老傳承是誰。
    “這都不知道,王老傳承原是布政使衙門的書吏,三十年裏撈了十幾萬兩銀子,致休後在家養老。”
    其中一個旅客問道:“誰會去殺一個小書吏?”
    “一個小書吏?王老傳承的義子義孫上百,遍湖北衙門裏都有,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小書吏。行了,幾
    位,都別問了,趕緊回去睡覺吧。”
    說完就把大門鎖上,回去睡覺。趙一鳴把童百川和李世傑拉進屋子,問他們知道王老傳承嗎。童百川
    沒有聽過,李世傑倒印象很深。王老傳承是秀才出身,卻沒有做官,而是在衙門裏幹抄寫的工作。一
    開始也隻是個平常書吏,後來在公*文的傳送中發現一個巨大的權力空間,於是他利用自己抄寫文書和
    為衙門起草公牘的機會,在其中上下其手。
    “怎麽上下其手,”趙一鳴問道,“就不怕別人發現嗎?”
    “簡單的很,比如,壓下文書不發,挑出文書中的錯誤,發回去讓他們重寫。布政使給府縣的一些文
    書要靠書吏來寫,他們就抓住機會在文筆中暗示一番。其中的貓膩海了去了,所以他才掙下這麽多銀
    子。不過這王老傳承比別人更聰明,他的義子義孫遍布湖北官場,遇有風吹草動,提前知道消息,比
    如,某個官員出事了,他可以給他們聯絡上級,化解麻煩。哎,說是說不盡的。”
    趙一鳴聽了,心裏說,這就是人脈啊。自己要想生意做大,非得有這麽複雜的關係才行。一個衙門裏
    做文書工作的有幾十人之多,但真正有頭腦去建立關係網絡的卻沒有幾個。大多數的書吏都靠陋規度
    日,陋規的收入又因從他們手中流過的權力的大小不同而不等。一個真正看透其中玄機的人,才能從
    中錢權雙收。
    上午醒來,上街去打聽消息,王老傳承的死已經鬧得滿城風雨,街頭巷尾都在議論。趙一鳴原以為大
    家都會拍手稱快,卻沒想到人人都為他惋惜。趙一鳴在茶館問一個中年男子,王老傳承貪汙掠奪了這
    麽多錢,大家都不恨他嗎?
    “恨他做什麽,又沒有害我們。老傳承也是個善人,半城人都念他的好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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