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打入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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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偏偏就是這兩個人,讓他腦子裏所謂理智的那根弦徹底的崩斷了。
    “來人!將一對濺婦淫夫帶下去。沒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探望!”
    疾言厲色,猛然一甩袍袖,景元袖大步無情越過兩人,氣衝衝就往禦書房而已。
    錦言簡直就嚇呆了,“皇,皇上……”
    一時間回過神來,她急步跟上台階,追著去隨上皇帝的腳步,景元帝厲聲喝怒,“給朕攔下她!你還都還愣著幹什麽?拉下去!”
    這個濺人,濺人!
    虧他如此真心誠意的想要待她,可他這才出門片刻,就看到了什麽?如此這般的落日餘暉,她居然與那個男人,就在他的禦書房門口,兩人深情凝視,款款相對?
    這把他一國之君的尊嚴又踩到了哪裏去?
    “皇上!不是這樣的,臣妾是冤枉的,皇上請聽臣妾解釋……”
    雪亮的刀劍叉了出去,門口的侍衛麵露同情的看著這幾乎要急得落淚的寵妃娘娘,隻是不發一言的將娘娘慢慢的逼退了台階。
    很快,得了令的大力太監便上前兩人,不由分說的將錦妃娘娘攔了下來,又一人一邊的扭了胳膊架起。
    侍衛是這後宮裏的正常男人,除非必要,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去觸碰後宮女子的身體,可太監不同,他們有特例,有特權。
    “將納蘭城,押入天牢,等侯發落!”
    眼見得錦言被架起來,景元帝怒而又繼續出聲,錦妃眼前一黑,“不!皇上,事情不是這樣的……”
    “拉下去!”
    忍不住,真想飛奔出去,狠狠的抬手掐死她!
    原來,流言是真的……若不是他親眼所見,難道這兩人,還真敢在他如此莊嚴肅重的禦書房前,再拉拉扯扯不成?
    嘴角用力的抽搐著,這一刻,景元帝覺得自己頭上的顏色,墨綠墨綠的……
    “皇上,不要……娘娘是冤枉的,奴婢是一直在的,求皇上開恩,皇上開恩。”
    驚呆的宮女核仁,此刻也終於反應回來,立時驚駭欲絕的哭泣喊著,景元帝這才想起,“唔,倒是將你這個忠心耿耿的大宮女給忘了。既如此,你也便陪著你家主子去吧。梁總管,甘露殿還封著未開,就將這好一對狼狽為奸的主仆二人,扔到甘露殿去吧!”
    曾是你的舊殿,曾是你差點殞命的地方,曾是朕心裏最最覺得對不起你的地方,可如此……一切都變了!
    “拉下去!”
    最後一字低聲吼完,景元帝怒而拂袖進了禦書房門口。落日的陽光下,他無情的話語,絕情的背影,一直一直,便讓已被大力太監扭了起來的錦妃娘娘,心下陣陣發寒,後背陣陣發涼。
    “皇上……”
    微啟的唇間,顫顫的再一聲低喃,她終是用力一閉眼,豆大的眼淚珠子落了下來,“皇上,不管你信不信,臣妾……從來沒有做過任何背叛皇上的事情。臣妾的心裏,從始至終,隻有一個皇上。”
    永遠都隻有一個男人,隻有一個皇上。
    從最初的第一眼初見,她就知道,她這一輩子,指定會賠在這個男人的身上。他是一國之君,他是真龍天子……她也知道,她能夠如此幸運的成為他的女人,就已是潑天的好命了,可卻是萬萬都沒有想到-――她的好命,竟是如此的短暫,如曇花一現,如流星掠空,如同那白色的木槿花,朝開暮謝……
    “娘娘……”
    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如此混亂,納蘭城腦中轟隆作響,一直不亮。他錯了,真的錯了,他真的就不該放任自己的情感,卻抱著那一絲絲的僥幸心理的。
    他以為皇上是國之明君,皇上不會的。
    可皇上除了是一國之君之外,他還更是個男人,是比天下所有男人的占有欲,都更要強盛的男人!
    頂著流言,迎風而上,納蘭城,你是豬嗎?你怎麽可以這樣的蠢!
    “娘娘……”
    唇裏帶著濃濃的歉意,與一些連他自己都不曾覺察的關切與心疼,納蘭城緩緩出聲,想要再說些什麽,核仁卻瘋了一般的撲上來,一頭就將他頂了個趔趄,嘴裏尖聲喊道,“你還要跟娘娘說什麽?你都已經要害死娘娘了,你還要怎麽樣,才肯放過娘娘?”
    納蘭城,納蘭城!
    皇上每一次的刻意梳理,若有所思,每一次都是被核仁看在眼裏的……都是這個男人,若不是他,娘娘怎麽會被皇上如此對待?
    “納蘭城!算我求你了,放過我們娘娘吧,求你了,求你了!”
    恨極過後,核仁突然又哽咽著哭出聲,納蘭城臉色慘白的蠕動著唇,下意識便往後退了一步,眼裏的歉意,與心疼,忽然就變得那樣的落漠,且心如死灰。
    原來……都是因為他麽?
    “核仁!不許胡說!”
    耳聽著自己的宮女越說越露出,越說越放肆,錦妃終於出聲低喝,核仁搖著頭,終於帶著淚意閉了嘴。
    對,她是不能再說了,若不然,娘娘的處境,將會更糟。
    “納蘭大人,皇上正在氣頭上,還是請跟老奴走吧!”
    梁總管長歎無語的看著這一幕,他老早就提醒過的,讓他不該想的事情,千萬不要去想,可為什麽就偏是不聽?
    目光輕輕一點,立時有兩名帶刀侍衛同情上前,一左一右的站在了納蘭左右道,“大人……”
    納蘭大人是他們的上司,可眼下這種情況,他們縱然同情,也無可奈何。
    帝王之怒,又豈是他們能夠左右的?
    而這一場變故,來得突然,又去得迅速。前前後後不過眨眼時間,前不久還救駕有功的錦妃娘娘,隻是在落日沉下的那一刹那,便也跟著極快的沉寂了下去。
    秋風起,夜漸涼。
    甘露殿中冷冷清清,滿是塵埃,數不清的蛛絲,密密麻麻的爬滿了每一個角落,錦妃核仁二人相互攙扶的被鎖進了曾經極是華光萬丈的甘露殿中,這一次,卻是淒淒慘慘戚戚,比之被鎖入寧安宮的武皇後,還要更加不如。
    “娘娘,不怕,奴婢會一直陪著娘娘的。”
    想著娘娘身上有傷,更加又見不得冷,核仁一邊要哭出來的安慰著,一邊又極快的脫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幫著娘娘披上。
    便在這個關頭,錦妃忍不住便打著噴嚏,核仁便更加驚嚇,“娘娘,您可千萬要撐住,這裏什麽都沒有……”
    可千萬,別在這個關頭,再生些什麽病來,那可就當真是不好了。不過也幸好,那兩名大力太監,並沒有對娘娘太過粗暴,她背上的傷口,還不至於會崩裂。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了,若不然,娘娘怕是要更加危險。
    錦妃卻目光奇異的看著她,片刻,又忽然自嘲的笑道,“還有什麽撐不住的?曾經青枝還在時,我就教過你的,禍從口出……這一次,倒是你恪守本份,做是很好。倒是我,惹了這塌天的大禍。”
    曾經她就教過她們的,不要仗著自己身份比別人高一些,就總是口無遮攔的出門去惹事。
    要知道,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紅,如今她風頭正盛,是帝王寵妃,可現在……她真的就不是了。
    一瞬雲端,片刻地獄。
    她的所有的榮華富貴,全都是依附著帝王而活。若帝王不喜,她便什麽也不是。
    微微的垂了眸,她心中輕輕的低歎,下意識的,便抬手撫了臉……這一輩子,她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這一道皇後娘娘親自賜下的傷痕,她但凡隻要是活著,就是要帶一輩子的。
    一輩子,都永遠不可能去主宰自己的命。
    一輩子,都要活在這樣那樣的算計之中,漩渦之中。
    “娘娘……”
    眼睜睜看著自家主子這麽受累,核仁忍不住的又要哭出聲來,錦妃便歎一聲,摸著身下坐著的冰涼床板,再微微拈動著指間的灰塵,與她搖著頭輕道,“你說你怎麽就這麽傻?這甘露殿隻關我一人就夠了,你也非要是跟著來。你現在來了,那我們錦宮裏留下的那些個金銀票子怎麽辦?要便宜了誰去?”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娘娘居然還有心情開玩意?
    核仁怔怔看著,忽然心底裏,又是疼,又是苦,她忍不住“哇”的一聲就放聲大哭,“娘娘,都是奴婢的錯,奴婢應該堅持攔著娘娘的……”
    “不,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是我高估了自己,又錯估了現實。”
    再一次輕搖著頭,娘娘的聲音歎而幽長,“流言之禍,向來是防口勝於防川……我早該想到的,在僅僅不到一年的時間內,我能從一個最最卑賤低微的小宮女,而一躍成為帝王寵妃,高高在上,自也是會惹許多人眼紅的。”
    武皇後眼紅,被皇上發落了。
    宸妃也眼紅過,也被皇上冷落了。
    現下,似乎所有人都學得聰明了……她們有了武皇後與宸妃的前車之鑒,便再也不會明著來與她過不去,而是改成暗中下手了。
    “核仁,你去門口,盡量的喊人過來,我需要將你盡快的送出去。”
    微微的抬了抬手,她幫著她擦了眼,此刻的錦妃娘娘,縱是驟然帝怒,卻竟是冷靜平和的比以往更加淡然若定。
    核仁心裏,猛然就“怦怦”的跳個不停,“娘娘,您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