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三章各自驚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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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月寒!”
猛然一聲怒喝,納蘭城一揚手,將手中的酒壺用力的摔在山崖,立時一聲脆響,外帶一陣醇香撲鼻的酒味傳至,武月寒一見,他竟是腥紅著雙眼,明顯就是怒極。
“好好好!這事,我不再戳你心窩子了。可我很想知道的是,你被皇帝伏兵追殺,差點命喪,那錦貴妃知不知道這事?”
若是知道的話,會不會原諒皇帝呢?
武月寒好奇這個事情,可納蘭城想都不願意去想,他猛然一回身,向來是光風霽月如沐春風一般的俊顏,此刻,竟透著一種瘋狂的仇恨,“武月寒,你再敢多言,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手中指間,也不知何時挾了一把飛刀,擦著他的耳朵猛然削下,武月寒隻覺得脖子一涼,抬手一摸,掌間幾縷發絲飄下,他呆了一呆,簡直要氣瘋了,“納蘭城你知不知道點好歹?我要不救你,你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你都忘了,你的墳還是我扒的嗎?”
在他下葬當天,武月寒信守諾言,去將他的墳墓扒開,將是處於假死狀態的他,重新救活過來。
當夜,他給納蘭城的藥丸,便是會讓人看不出虛實的假死藥。
“可是,我沒想到,這樣做的後果,便是害死了我爹。”
喉嚨中猛然一聲悲鳴,他堂堂男兒,竟然是站立不穩的後退幾步,差點就掉入身後懸崖,武月寒忙著拉了他一把,也算是夠了,“這樣的事,誰也都不想著發生。”
等納蘭城死而複生的那一日,納蘭明珠剛好咽氣,這麽巧,他根本就趕不及說明真相,“不過還好,你的小姨娘,為你生了一個弟弟,名叫納蘭明。”
武月寒鬆開了這幾乎要失控的男人,也不知是出於什麽心態,又加了這一句話,緊接著,一道厲芒飛過來,他嚇一跳,趕忙側身,飛身帶著呼嘯而出,“砰”的一聲,釘在身後樹幹之上,震得飛雪亂顫。
有一些雪粒子從樹上落到脖子裏,武月寒縮了縮脖子,雪粒融化,整個人就不好了。
“真他娘涼啊!”
大冬天的,脖子裏了雪,跟進了冰一樣,可不就涼?
納蘭城這時候,倒是慢慢冷靜了下來,眸光抬起來,凝視著這男人,深深呼一口氣,沉沉的道,“今天的事,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提!”
踢一腳地下碎裂的酒瓶渣子,他擰身而去。武月寒皺眉看著他的背影,吐一口氣道,“當我願意救你?若不是因為她在乎你,我才懶得理你的死活!”
最後將自己手中的酒壺也一仰而盡,摔在皚皚白雪之中。
納蘭城想起那個名叫慕春的女人。在很早之前,是自己身邊的四大美婢,現在,卻是幫著父親生下了在外人眼中,是納蘭家唯一後代的子嗣。
他納蘭城,想是在世人眼中,早就化為了一縷魂魄,不知所依了吧!
借著小年夜爆竹的尾聲,他翻身進了從前的納蘭府,府裏下人極少,隻有主院裏亮著燈。燈下有女子,正在慢慢的拍動著繈褓中的孩子,“伊伊呀呀”的唱著催眠曲。
納蘭家父子相繼離世,對她也是打擊過大。
慕春不喜歡納蘭明珠將所有的家財散盡,隻為了去救納蘭城而不給她們母子留個退路,可真當納蘭父子全部都魂歸西山,而當真將這所有的家產都留下來的時候,慕春反而覺得整個人都空蕩得沒有了任何意義。
連自己的男人都守不住,還有什麽本事?
納蘭城踏著積雪而來,輕輕的“嘎吱”聲在腳下,慢慢匯聚成了一曲極為悠揚的冬夜序曲。
他剛剛在窗邊凝視片刻,身後猛然有驚呼聲響起,他回首,見是曾經府中的下人,正一臉見鬼似的表情看著他。
他淡淡一笑,聲音飄飄渺渺如同九天之外傳來,“過年了,回家看看。”
“娘啊”一聲叫,下人摔了手裏的東西,連滾帶爬的撲走,納半城抿唇頓了頓,飛身離開。而納蘭府中夜中現鬼的消息,不出片刻時間,便傳遍了整個納蘭府。
等到大年初一天色亮起時,幾乎已是整個人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這絕不可能。”
乾元宮,景元帝起身,冰冷的眸間,帶著隱隱的戾氣,“人死是不能複生的。朕不相信,他納蘭城會有意外!”
猛的甩開了正在伺候的惠妃,他大步往外而走。
年節之時,如果皇後在世,皇帝是必定會到皇後宮中,可眼下皇後已然不在,他便自行回了乾元宮中,想了想,皇貴妃貴妃均都身懷有孕,便喚了惠妃前來。
倒是這一夜,敬事房並沒有記任何案檔,也表示著這帝妃二人,也並沒有在一起。
可一大早就聽到這樣一種神鬼之事,這一年的好心情,立時就跟著不好了。
甩開了惠妃出去,皇帝大步就要行往宮外,梁總管急急的攔下,“皇上,今日天冷,皇上這是要出宮嗎?”
手裏的暖氅,趕緊抖了開來,給皇帝披上,景元帝捏著眉心,在雪中站了好久,才陌然問一句,“梁士,人是不是做了虧心事,便總會覺得心裏不好受?”
他乍然問這個,梁總管怔了怔,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也便抿唇不語。皇帝吐口氣,“罷了。宮裏的佛堂,隨朕走一走吧。”
宮裏先是有德妃宮中的靜慈堂,後來,在貴妃失蹤的那半年之內,皇帝又另建了一處佛堂,取名為玲瓏堂。
玲瓏堂聽起來不像是個佛堂的名字,可皇帝願意,便誰也管不得。
進了玲瓏堂,迎麵便是香煙嫋嫋。有幾名衣著樸素的太監宮女在這裏打掃,堂裏正中擺著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
皇帝進了門,這玲瓏堂裏的大太監便將剛剛燃著的香燭請到皇上手中,景元帝在當前厚實的蒲團上跪上,嘴中念念有詞,像是在祭奠著什麽人,梁總管人老了聽得不是太清,可隨後的小丸子卻驟然一身冷汗,腳下打跌的腿發軟。
“師……師傅。”
他低聲喊著,輕輕的拉一拉梁總管的衣角,梁總管看他一眼,慢慢的隨著向外,問他,“什麽事?”
小丸子臉色難看,“師傅,皇上他……師傅可有聽清在說什麽事?”
“沒有啊。師傅我眼花耳背,聽不清的。”
指著自己的耳朵笑著,梁總管道,“人到了這麽把年紀,聽什麽都費勁了。”
“不是,師傅,這,這是……”
小太監急得抓耳撓腮,他想要直說,可又不敢。可不說的話,又覺得總是心驚膽戰。
人總是以為,秘密分享得多了,替自己分擔的人也會多,可從來沒想過,往往死得最早的,總是第一個得知秘密的人。
見他急得要說不出話來,梁總管反而是真有些好奇了,“到底怎麽回事?”
彼時,錦宮。
錦言大年初一睜開眼,眼前一排排宮女太監侯著,個個穿著一身的簇新,滿臉喜滋滋的等著她睡。
她頓時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問,“怎麽了?怎麽都在這裏?”
核仁抿唇一樂:“娘娘,奴婢等,祝娘娘新年喜好,福樂安康。”
話落,膝蓋彎彎,笑嘻嘻向著主子要過年紅包。錦言無語的抽了抽嘴,不由笑罵道,“你這個貪財的,你倒是別把本宮這裏的人都給帶壞了才好。”
小和子也樂嗬嗬的跟著有樣學樣,吉祥話說了一籮筐,說得主子高興了,當即答應道,“秀兒,去將之前攢下的那些個體己銀子拿出來,看看還剩多少。”
她半年流浪在外,不在宮中,倒是忘了要盤點自己的那些個小金庫了。
秀兒勉強帶著笑去了,不多時回來,臉色強帶著新年的賀喜,與主子道,“娘娘,還有一千多兩。”
一千多兩?
錦言一怔,詫異道,“隻剩這麽點點了?”
她記得之前,是有好多的。
“娘娘,您不在宮中的時候,是往外打點了好多的……”
秀兒一句話,錦言便明白了所有,輕輕抿了唇,她點點頭,“也罷。就這所有的銀子,你們數數這裏有多少人,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本宮均勻的發下去吧。”
她這裏是著實的大方啊,倒是核仁一看急了,立時搶先著道,“娘娘,您這都發了,回頭要用怎麽辦?依奴婢看,一人發個一兩半兩的意思意思就算了。”
隻是要討個新年吉利,又不是真的要朝主子要銀子花?
“你知道什麽?本宮一言既出,給了就是給了。銀子沒了還可以再賺。再說眼下這宮裏也不缺銀子花。”
繼續讓秀兒往外分著銀子,錦言心裏沉冷,可麵上不顯,倒是看起來半點都不著急。核仁咬唇,無奈的瞪眼看著,也不好去硬搶秀兒分出去的銀子。
到底是宮裏這麽多人手,日後也還是要管理的。
“好了,娘娘自有分寸的。你且拿著開心便可。”
小和子分了銀子,將其中一份遞給了她,核仁氣呼呼的道,“反正,也花的不是你的錢!”
不要白不要,一把拿過來,正要打算著存放起來,旁邊在數著銀子往下發出去的秀兒猛的一聲尖叫,手一顫,將整包的銀子都打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