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四十四章一個該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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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核仁猛的疾步過去,低聲問,“怎麽回事?”
    秀兒白著臉,顫顫的指著剛剛落地的一地銀子,小和子看一眼核仁,彎下腰身去扒拉著,周遭人都或是好奇,或是隱晦的伸長著脖子看著。
    想要知道,這裏是發現了什麽,以至於秀兒如此臉色大變的將滿手的銀子扔了地?
    小和子扒拉著,指間觸到一個異物,他怔了怔,眸光顯得凝重,看一眼核仁,核仁微微向他搖頭,他手一張,攥在手心裏道,“沒什麽的,秀兒大驚小怪,隻是一隻蟲子而已。”
    秀兒呆呆的,“蟲子?”
    她這麽大人了,會被一隻蟲子嚇著?
    核仁手一拉她,目光看了過去,秀兒猛的住口不語,臉色顯得更加難看。錦言不動聲色看著這一幕,依然讓小和子接著再將落地的銀子發散出去。
    等得宮人都散盡了,她招招手,“你們三個,過來一下。”
    秀兒悄悄的看著核仁,兩人同時走過去,小和子也過去,隻是凝重的道,“娘娘,非是奴才不願意將這事物呈於娘娘麵前,而這事物,實在顯得不好……”
    “有什麽不好的,拿來給本宮看。大風大浪生死一線都經過了,還能從你手心裏再跑出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貴妃倒是不將這事放在心上,小和子擰了眉,低頭叩罪,“娘娘……”
    他還待再說,貴妃已然冷了聲,“我說,拿來給本宮看!”
    大年初一就這麽糟心,還能不能讓人好好過了?
    在貴妃娘娘如此強壓的威嚴之下,小和子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顫巍巍的將攥緊的掌心鬆開,在這一瞬間,錦言一眼掃到他掌心的物事時,喉嚨猛然一嘔,“哇”就吐了出來。
    頓時,整個錦宮,又一陣雞飛狗跳。
    大年初一,正引了滿朝文武,去往祭壇送祭天地與列祖列宗的景元帝,在乍聞此報後,立時匆匆結束儀式,飛身回轉。
    身後,自然又是一陣連綿不絕的詛咒聲。
    這其中,尤以華宗民的臉色最為陰沉。
    “該死的妖妃禍女,有如此妖邪在皇上身邊一日,我們整個大曆,就會絕無寧日!”
    他冷冷的怒著,冬日灼灼,他發下誓言,“此生不除妖女,我華宗民誓不為人!”
    可惜,錦貴妃身懷雙胎,正是皇帝的心頭寶,華宗民這時想要動她,無疑於難上加難。
    可這話,也免不了會有一些好事的人,將華宗民的心思挑撥到皇帝麵前,對此,景元帝隻是淡淡一笑,便置之不理。
    禦書房,小和子被傳召而來,他這次手心裏沒有攥著東西,而是捧著一個小小的盒子,當著帝王的麵,將手中的盒子放在禦案上。
    皇帝抬手要命,梁總管連忙阻止,“皇上,還是老奴來吧!”
    “朕是連一個盒子都不敢開了嗎?”
    冷冷的臉色透著犀利,梁總管抿了唇,彎著腰退下,景元帝又道,“將寒秋給朕尋來。”
    才隻是短短時間,錦宮便又出了這樣的事情,那他將寒秋放過去,又有什麽意義可言?
    等得侍衛飛身而出,將寒秋尋來時,皇帝已經打開了盒子,將盒子裏那一小截東西取出來。
    梁總管一眼看過去,立時出一身冷汗。
    怪不得,這大過年的,皇上竟會發這麽大的火!
    那是一截人的小手指。
    連著皮帶著肉,看樣子,才剛剛鮮活的切下來沒多久。因離得遠,梁總管又沒敢多看,具體就不知道是哪隻手的。
    可皇帝卻用兩指捏在手裏仔細的看了,與梁總管招手道,“你也上來看看,這到底是活人的手指,還是死人的?”
    梁總管湊前,大著膽子仔細的看了,與皇帝道,“依奴才之見,這截小指,應該是從活人的手上剁下來的。”
    “何以見得?”
    “皇上請看,如果是死人手指的話,必定不會有這麽噴濺的血液,可看這截手指,它明顯是被鮮血染了……”
    充其量,他最多也隻能看到這裏了。
    皇帝點點頭,“很不錯了。寒秋,你呢?”
    抬手將手指拋過去,淡冷的臉色噙著寒意,寒秋反應很快,將拋過的斷指接在手心,看了看,加一句道,“是一截女人的食指。”
    “嗯?”
    “看指節彎曲,再看指紡比較細膩,嬌嫩,再觀它指甲圓潤,修剪極好……另外,這一截斷指間,雖然是被血腥掩蓋了一些東西,可它依然存留著微微的脂粉香氣。”
    最後,綜上所述,斷指來自於女子的右手,且時間不超過兩天。
    景元帝聲音立沉,“查!”
    一次次的事情,總是直指錦宮,他的忍耐力,已到極限。
    “另外,連同年前時的幾件案子,所有有關錦宮一切事件,從頭至尾,給朕查個清楚!”
    想必,寒秋是會有能力辦到這幾件事情的。
    納蘭城生前沒有做到的事情,可他死後,也一樣有人會做到!
    於此同時,錦言倒是半點沒有沒錯得驚悚,反而安慰著受驚的兩大宮女,一邊樂嗬嗬的道,“不就一截人的手指嗎?本宮之前流落在外,什麽苦沒吃過?死人也更是見過的。你看看你們,就這麽一截斷指,就把你們嚇得白了臉,那這以後,還怎麽為本宮辦事?”
    笑著言語,又將手邊的點心捏了起來吃,更將放點心的盤子推了出去,“喏,你們兩個也用。”
    她不是一個苛待的主子,自然這裏沒有外人,她是很樂於分享的。
    “娘娘,都這時候了,您還顧得上開玩笑。”
    核仁吐口氣,總算是回了魂。
    當時她看到秀兒那個臉色時,她也真嚇壞了。
    怎麽好好的放體己銀子的包袱裏,會突然出現了人手的斷指?
    錦言笑笑,也跟著樂了,“開玩笑,就表示本宮心情很好。核仁,秀兒,來,你們跟著本宮這麽長時間,好日子沒過幾天,倒是天天過得膽驚受怕了。”
    冬天也沒什麽好的瓜果來吃,就隻剩一些孕婦愛吃的幹果,零嘴了。
    酸梅幹,凍梨什麽的,也都不能多吃。一個吃多了胃酸,一個吃多了會著涼。
    錦言拿起放零嘴的托盤,遞了兩人,“拿去先回回魂。本宮說了,沒什麽過不去的坎……”
    抬手將零嘴接過,核仁見內殿裏無人,也不跟娘娘客氣,直接與秀兒分食著。果然吃了一些,情緒便穩了很多,慢慢道,“娘娘,倒也不是奴婢大驚小怪。實在是這事,太過蹊蹺的很。咱宮裏平時這麽多人,哪個沒長眼睛?怎麽就能讓人悄悄的將斷指放進了娘娘的內殿?不過也還慶幸得是,這人沒對娘娘怎麽樣,要不然,豈不讓奴婢都心痛一輩子?”
    能夠來無影去無蹤的,在這宮中隨意出入,且不留一絲痕跡,也是幸好未對娘娘起有歹心的。
    這話說得,錦言手中零嘴一顫,再也吃不下去了,好半晌,才無奈的歎道,“小和子去了多久了?”
    核仁數數指頭,“已經有多半個時辰了。”
    “那好還。去得越久,本宮這心裏就越不踏實。”
    抬手撫了額,錦言心中沉甸甸的冷。
    她說是不在意,可更沒有比她在意的人,到底是誰,要這樣子來嚇她?
    “娘娘,宮外有人傳進了這個紙要,指名要給娘娘看。”
    小太監叩門而入,跪地稟著,錦言看過去,果然見這人的雙手指間,捏著一張小小的紙條,不過是卷起來的。
    她問一聲,“是什麽,你知道嗎?”
    小太監將頭垂得更低,“娘娘恕罪,奴才不敢。”
    唔!
    倒是將這事忘了,身為宮中太監,沒有主子允許,是絕不許偷看任何信件的。
    “拿過來吧!”
    核仁過去,將紙條拿來,側邊一溜,是拿蠟丸封的,看起來倒是很仔細。
    可是,麻煩又來了。
    “本宮也認不得字啊,這怎麽辦?”
    就單單跟皇帝學的那幾個字,根本不夠看的。
    “那,娘娘要不先打開來看看,萬一認識呢?”
    貼心的大宮女,也是生怕主子的秘密被外人知道,自然也不敢隨意去找人來看。錦言眯著眼,瞅著核仁,忍不住一樂,“你倒是越學越聰明了。”
    不過最該感慨的是,“以後,沒閑著沒事的話,輪流著去太學院旁聽吧!”
    身為宮中侍婢,太學院裏的那些個迂腐老頭,是絕不會教她們的,但如果隻是站著牆根聽,他們也管不著的。
    “娘娘說的這話……奴婢才不要去給娘娘丟人呢。”
    核杜嘀咕著,將手中蠟封的紙條打開,連同秀兒一起,三人三個腦袋湊過去看,大字是認識兩個:一,二。
    “果然沒學問,真是寸步難行。”
    無奈的歎了口氣,錦言想了想,“去將寒秋叫來。”
    她們這些人不識字,寒秋應該識得的。
    恰巧,寒秋與小和子剛巧麵見聖上之後,返回錦宮,核仁跑出去,將手中紙條拿給他看,寒秋怔了怔,臉色變得極為怪異,先不語,而是單刀直入的問道,“這東西,從哪兒來的?”
    核仁一臉莫名:“別人送來的啊!寒大人,上麵到底說了些什麽?”
    習慣了一直喊他大人,就算寒秋真的淨身為太監了,核仁也一直改不過來看。
    寒秋抿唇,眼裏隱閃著暗光,“一個……該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