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字數:10770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嫁給厭世狀元郎(穿書) !
    啞雷自天邊趕來黑雲。六月的天,小兒的臉。一條蛇形銀線穿過黑沉沉的天,霹靂聲中豆大的雨滴落下。
    屋外嘩嘩啦啦,屋內洞房深處,紅燭燒得正烈,嬌嬌吟哦酥人骨,男兒痛憐極寵,床簾顫顫,子夜方休。
    雞鳴時分,睡在外的楚陌同往日一般,睜開了眼睛。軟香縈繞,側頭向裏看他的妻子,見纖長眼睫還有幾根黏在一起,雙目一凝,不免怪自己太孟浪。
    翻身抬手輕撫她的粉頰,昨夜敦倫時的禎禎畫麵浮現於腦中,情不自禁湊近去享她的香息。猶嫌不夠,更貼近,輕嘬幾下,見蛾眉凝蹙,拉開稍稍,小心地將她攬入懷。
    換了新環境,又被狠狠折騰過的吉安並未睡沉。這會意識已漸清醒,睫毛微動,微腫的眼皮下有滾動,經幾番掙紮,不多久輕嚀一聲睜開了眼睛。
    一片模糊,用力夾了兩下,眼前漸清晰。散開的襟口,肌理分明,膚質緊實細致……神魂歸位,嫣紅迅速爬上了吉安的腮,頸下枕的是她夫君的臂膀,抿了抿唇,抬首看他。
    見他閉合著眼,頓生疑惑,剛誰嘬的她嘴?看著這張哪哪都合她審美的臉,思及昨夜,臉上更熱。
    昨夜他開始確實很怕她疼,動作很溫柔,隻……太折磨人了。先是找不對地方,再鈍刀子磨肉,最後還是她撐不住,咬牙來了一下子。這一下子後,他就……就自由發揮了。
    活了十七年,吉安也是到昨夜才知道自己挺勇敢的。抬腿想要壓上他,不想一動就似韌帶被拉傷了一樣,痛嗷一聲,眼淚都快下來了。
    楚陌立馬睜開眼睛:“怎麽了?”
    見他緊張,吉安心裏好受一點,嬌嗔地狠了他一眼道:“你不繼續裝睡了?”適應了那股酸疼,手撐著點翻身躺平,頓感舒服不少。鼓著嘴,也不再去看枕邊人。
    楚陌也在怪自己,湊過去頂了頂她的頰:“對不起。”手伸到被下,“我幫你揉揉。”
    “不…不是那裏。”吉安臉爆紅,一把摁住他的手,將它往邊上拉,兩眼一閉:“好了,你可以揉了。”
    “原來是這裏?”楚陌唇貼著她的香鬢,一口一口地嘬著,手下找準穴位,輕輕摁壓。她真的太柔軟了,也很脆弱。
    “嗯…呃輕一點。”吉安吃不了力,側首埋進他的頸窩。
    被枕著的臂膀一收,楚陌五指插入她的發裏,給她摁壓頭部。香軟在懷,心思難免蕩漾,但他也知昨夜太過了,運內勁壓下躁動,將人抱緊:“現在還早,你再睡一會。”
    聽出他聲裏的壓抑,吉安眨了眨眼睛,遲遲才呢喃到:“我現在很累了。”昨夜兩人頭次很倉促,但第二次…真的很久。最後他還纏了她兩刻,還說就想那麽睡。
    還好她不是個軟性子,不然鐵定被他生吞活剝了。
    “我知道,”楚陌在她額上吻了一下,柔聲道:“睡吧。”也許是真的太累了,窩在頸間的氣息很快就平緩下來。垂目下望,凝視她恬靜睡顏,長過眼尾的蛾眉,濃密不輸他的眼睫,鼻頭挺而有肉,嘴比初春的櫻桃還嫩。
    這是他的人。
    眼裏的專注充滿了溫柔。看著看著,睫毛輕輕一顫,楚陌鳳目緊斂,腔調中帶著隱隱的乞求小聲道:“吉安,不要背叛我。”
    吉安再醒來時,天已大亮,屋外鳥兒嘰嘰喳喳。身邊沒了人,手伸向旁,被下不暖,該是早就起了。翻身蹬腿…咦?
    腿根不是很酸疼了,吉安再蹬腿,唇角上揚,擁被坐起時還是倒吸了一口氣,腿根是不酸疼了,但…那裏還很不適。
    比照前生看過的十來部“動作片”,她可以很認真的說她家夫君很…十分厲害。身材也是絕頂好,屬於精壯有力的那種,肌肉不碩大,線條極美。
    “姑,你醒了嗎?”辛語站在內室門口的擺屏外。
    “進來吧。”吉安挪腿下床。
    辛語端著盆熱水繞過擺屏,一入內室就見隻著肚兜的姑脖下、後背都有塊塊紅痕,一般大小,不由凝眉:“姑,你身上起疹子了嗎?”
    “什麽?”吉安低頭一看,趕緊把裏衣穿上,不去瞧辛語,清了清嗓子:“水放桌上,咱們趕緊收拾一下,我還要去豐禾堂給太爺敬茶。”
    見她這樣,辛語大概知道那不是疹子,紅著臉走到桌邊:“老太爺讓周老管家過來傳過話了,說他昨晚吃多了酒,讓您和姑爺上午別去擾他,下午再去敬茶。”
    吉安心裏一暖:“夫君呢?”
    “姑爺去別院送大伯他們了。”辛語上前,拿了擺放在床尾架子上的衣衫。
    “他去送?”然後她在家睡覺,吉安臉上火辣辣,那人怎麽不叫她一聲?她三朝回門,還有臉見一家子嗎?
    辛語也覺不太合適,但那會姑正睡著。
    “您…您也不必介懷,也許大伯他們沒見著您,會更放心吧。”
    聞言,吉安沒好氣地瞥向辛語,她好像知道得挺多?
    目光投在身,辛語奉上衣裙,眼往牆角看:“對了,姑,周老管家還說從這月起我每月有一兩銀子的月錢。”
    這個吉安有想過從自己私房裏出,但周老管家開了口,那辛語的月例就是走公中。
    “青雨、綠雲四個拿多少月例?”
    辛語轉過眼來:“都比我少,青雨、綠雲每月八百文,藍花、蘭月每月五百文。家裏予我這麽多,肯定因我是您帶過來的。”
    理好肚兜、裏衣,吉安穿上裙衫,來到六棱桌邊,開始洗漱。
    “青雨會梳頭,要她進來服侍嗎?”
    “好。”
    洗漱好,吉安坐到妝奩前,台上脂膏、胭脂水粉俱全。還有一麵甚得她心的琉璃鏡,足兩尺高,就跟前生的玻璃鏡一樣,非常清晰。
    取了盛脂膏的小白瓷罐,打開蓋。其中膏體白似雪,還帶著點點幽香。挖了一點,在掌心推開,對著鏡子擦到臉上。
    這個比她在娘家用的脂膏要潤,似了雪花膏。
    青雨低著頭快步進內室,在離妝奩三步處屈膝行禮:“奴婢給少奶奶請安。”
    “起來吧。”吉安雖然還不習慣,但也不能免了她們的禮,更不能露怯,隻能像在娘家那般冷著臉:“過來給我梳頭。”
    “是。”青雨起身,放輕了手腳走上前,拿了梳子,小心翼翼地先給主子通頭皮,氣都不敢大喘。
    吉安感覺到她在手抖,看著鏡中的自己,就是冷著張臉,並不恐怖。
    “你放輕鬆點。”
    “奴婢該死。”青雨忽地跪到地上,都嚇著了端茶水進屋的辛語。
    “怎麽了?”
    吉安也想知道怎麽了,回頭看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丫鬟,要不是見人真在害怕,她都以為丫鬟在給她唱白蓮調:“起來,繼續梳頭。”
    “是,”青雨立馬站起,手還在抖,但沒之前那麽厲害了。辛語盯了一會,見無事便將茶水送到她姑手邊。
    給她梳頭的丫鬟都怕成這樣了,吉安此刻也不想去碰茶。就怕一動,丫鬟再跪到地上謔謔抖抖。
    青雨給主子盤的還是牡丹頭,隻髻上簪、梳沒有昨日那般多。如此吉安也覺輕鬆不少,喝了茶,方便回來,桌上已擺好了早飯。
    樣式有八種,每份分量不多,夠兩人食。才坐到繡凳上,筷子已送到手邊。一盅牛乳擺到麵前,身後站著拿公筷的厚唇丫鬟。
    “奴婢藍花,給少奶奶布膳。”
    吉安知道布膳是作何,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筷子,嘴角抽了抽,目光瞟向旁,一隻金黃飽滿的蛋餃就被夾到了她的碟中。
    站在對麵的辛語,見此不禁吞咽了下,瞅了瞅藍花,又看了看剛她姑瞟向的位置,一碟蛋餃少了一隻。
    藍花的眼…可真利。
    吉安緩了口氣,動筷子吃早飯。一頓早飯用了一刻,在有意試探下,她碟裏就沒空過。直到抬手叫停,藍花才不再動筷。
    吃飽後,綠雲端來溫水服侍吉安漱口。水在嘴裏鼓動兩下,蘭月將痰盂送來口下。
    日子過得也忒廢了!吉安想這大概就是黃氏、吉欣然所追求的。
    出入內室都要繞過兩扇擺屏,外間就是堂室。堂室很大,比吉家正屋還大。一水的黃梨木家具,地上鋪了石磚,榻兩旁擺了半人高的盆景。
    外頭日頭正烈,吉安走到簷下,左右看了看。三知院和她娘家一般樣,除了正房,還有西廂、東廂。隻她娘家正房之後是院子,它這後頭還有一排後罩房,小廚房連著後罩房。
    臉上有雀斑的綠雲請主子往右:“您的嫁妝曬過後,全收在庫房。”之前就聽說楚家給獨苗苗定下個窮酸秀才家的姑娘。私下裏,很多人都在議論。
    六月初五那日曬嫁妝,可打了不少人的臉。她家少奶奶的嫁妝整整三十六抬,抬抬實在,人娘家還陪了莊子。
    “好,”吉安進了庫房,發現庫房裏不止她的嫁妝,還有滿架子的書、十多個沒有上鎖的漆木箱子。
    綠雲一直留意著少奶奶的神色:“這些是少爺的。”
    輕嗯了一聲,吉安也沒去開箱,待回過門,她得好好理一理庫房。至於楚陌的東西,等她問過後再說。
    “奴婢把庫房鑰匙交給辛語妹妹,您要什,讓辛語妹妹來吱一聲就可。”
    “辛語還小,鑰匙先放你那。”吉安也不急。這些丫鬟都是簽了死契,周老管家可不是個麵團。
    綠雲心中一喜,頷首屈膝道:“是。”
    午飯前,辛語跑出去一趟,再回來已將早間梳頭的事打聽清楚了。她沒找旁人,就問了周老管家的小兒子周明。
    “現在的丫鬟都是姑爺出孝後買的,以前三知院裏隻有三個婆子,一個守門的,兩個在小廚房。這個圓臉姑娘,不是之前的青雨。之前的那個青雨,一日上茶時,不知怎麽把茶水灑到了姑爺袖上,被打了板子,送走了。”
    隻是把茶水灑到袖上?吉安斂下眼睫:“我知道了。夫君還沒回來嗎?”話才問完,就見楚陌繞過門口擺屏,進來了。
    起身相迎,吉安笑著嗔怨:“你怎一人去送我哥嫂?”
    快速掃了一眼,見她步子還有點不穩。楚陌伸手拉住她,細瞧麵色。白裏透粉,眉眼間似乎比昨日多了點什麽。
    “早飯有用嗎?”
    “喝了牛乳,吃了蛋餃、兩塊魚餅、兩隻小籠。”吉安見他左眼裏落了根睫毛:“別動,”抬手靠近。
    楚陌看著皙白的指來到眼邊,輕輕地撓,一下、兩下,撓在眼也撓在他心頭,心怦怦直跳。
    拉出睫毛,吉安挑給他看:“眼裏容不得沙子,你也不覺難受?”抽了帕子,給他擦了擦眼角。
    盯著人,楚陌知道她眉眼間多了點什麽了?多了點他。她的眼裏有他,身上混了他的味道,眉宇間也落了他的影子。抬手描繪她精致的眉眼。
    吉安上望,笑問:“你做什?”
    楚陌不答,跟著笑,將人攬進懷裏,親吻她柔軟絲滑的發:“你不喜歡院裏的丫鬟?”
    一聽這話,背身站在丈外的辛語苦了臉。
    “沒有不喜歡,就她們好似很怕我。辛語在。”
    辛語挪腿悄摸摸地往門口:“我去小廚房看看,是不是該擺飯了?”
    這丫頭比小肥丫懂事多了,楚陌抬起吉安的臉,唇落下。
    親吻沒了昨晚的生澀,吉安從被動承受,到主動迎合,再到現在踮著腳去吮吸攫取。他的味道很好,淡淡的清爽中夾雜著一點微苦。就如他身上的一般,苦味中又透著股冷澀。
    氣息亂了,楚陌感知著體內的躁動,將懷裏嬌人箍得更緊,任由她在自己口中翻江倒海。
    一吻之後,吉安不止腿軟,連舌根都疼,但心滿意足,拍了拍還箍著她的臂膀:“快鬆開。”
    “別動。”楚陌箍著的手下落,稍用力將她壓向自己。吉安頓時乖覺,安安分分地趴在他懷中,不敢再作怪。
    沉靜一刻,楚陌大呼一口氣,他決定不再為難自己了。一把托起人,就往床邊。
    “等等,我我還難受。”
    “不做。”
    “不做你上床幹什?”
    “幹點別的。”
    三刻後,再坐到桌邊,吉安臉比早間更冷,悶頭吃飯,不敢去看屋裏的幾個丫鬟,左手放在腿上擦了又擦。隻那股滾熱死纏在指間,怎麽也擦不去。
    相較之下,楚陌就淡然多了:“吃這個,”夾了快粉蒸排骨放到吉安碗裏,伸手握住她在擦的左手,送到嘴邊重重嘬了一下。
    吉安冷瞥了他一眼,抽回手,這人白日宣淫,真是有辱斯文。將碗裏的排骨塞進嘴裏,狠嚼,把脆骨嚼得咯嘣咯嘣的。原是想向他表達一下憤怒,未料嘴裏肉還沒咽下,就見男人盯著她的嘴,見她看去還壞笑。
    那一笑就不禁叫她想起前生看的那些……一筷子夾了半盤落蘇放到他碗裏。
    “趕緊吃飯。”
    落蘇吃油,裏麵擱了紅椒和蒜,很下飯。辣椒楚陌喜歡,但蒜不行。見他挑出蒜,伺候在旁的幾個丫鬟被嚇得臉煞白,辛語趕緊地出聲:“姑爺,這落蘇是我炒的,我不知道您不吃蒜,以後一定注意。”
    “嗯。”見到蒜,他就知道是辛語掌的勺,估計廚房的花婆子和梁大嫂以為是做給安安吃的。
    辛語拍蒜拍得很碎,吉安看他在挑,幹脆將飯拿了過來,把自己的給他。她也不嫌棄,一口落蘇一口飯。
    倒是楚陌看著麵前中間被挖了一個淺坑的飯碗,愣了好一會,扭頭看她吃他那一碗吃得自然又噴香,嘴角漸漸揚起。
    吉安給他夾了一塊紅燒肉:“快點吃飯,吃完飯我要去豐禾堂給太爺敬茶,然後你還要祭告祖宗。”楚家進新婦了。
    她要給他爹娘牌位磕頭。
    此刻豐禾堂裏,楚鎮中已吃好飯,正翻著他給曾孫媳婦備的禮:“周老錢,你說老夫什麽時候能抱上小玄孫、小玄孫女?”
    哎呦,小少爺不是才成完親嗎?周老管家兩手交叉放在前:“少爺跟著方圓師父練內家功夫快十五年了,身子沒的說。”
    “嗯,韓氏嫁進楚家,也就這點對得起咱。”楚鎮中突然抬頭,推開榻幾上的木盒子:“他太奶嫁妝裏還有一塊羊脂玉籽料,是當年我娶她時給的聘禮。那東西好,養人,可以拿出來打幾塊小魚玉佩。”
    周老管家點頭:“是有一塊人頭大的籽料。”太夫人也走了有三十年了,她嫁妝一直封在老庫房裏落灰,今兒終於被想起來了。
    雖才六抬,但每樣都是稀罕物,全是老太爺給添的。
    摸了摸白須,楚鎮中思慮了片刻,扭頭向旁:“周老錢,等丫兒回門歸家,你就把她太奶、奶奶的嫁妝都抬到三知院吧。反正楚家日後也是他們的,老夫老了。”
    周老管家沒意見:“也該去信讓外地的幾個總管事都回來一趟,跟少奶奶過個麵。”
    “盡快吧。”楚鎮中又拉過盒子:“京城那也該去信了,叫小峰把宅子清一清。等丫兒娘家侄女成完親,他們就該啟程了。”
    “半月前就去信了,北邊涼得比咱這快。不到十月便落雪了。得早點把宅子刷一刷,曬曬幹。”
    兩口子到豐禾堂時,楚鎮中笑嘻嘻地坐在主位上,朝著周老管家招招手:“快把墊子擺上。”一早閔婆子就來回話了,說昨晚上兩小東西鬧到子夜,那他就放心了。
    周老管家手腳利索地在地上擺了兩塊墊子,回身就拱手道:“恭賀少爺少奶奶,祝少爺少奶奶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迅爺爺,”楚陌從袖口掏出一錠銀子:“給您喝茶。”
    吉安能看出周老管家與楚家關係不一般,隨著楚陌叫人:“迅爺爺。”
    “噯噯,”周老管家笑得兩眼都沒了:“少奶奶客道了。”
    “周老錢,你見完禮就別擋著了。”楚鎮中吹胡子瞪眼,這老東西是故意的。
    周老管家讓開,請兩位上前。
    還是這兩養眼,楚鎮中笑開,看著他們跪下磕頭:“好好好。”
    還沒敬茶呢,周老管家趕緊把茶奉上。楚陌先來:“太爺,請喝茶。”
    接了小抿一口,楚鎮中將茶杯放到一邊。
    “太爺,請喝茶。”吉安把茶杯舉過頭。
    “噯,”楚鎮中喝了茶,將榻幾上的盒子遞出:“這是給你的,以後你幫太爺好好看著陌哥兒。”
    吉安以為是照顧楚陌,全不曉其中還有另一層意思,接了盒子:“謝謝太爺。”
    “快起來。”楚鎮中禮送出去了,心情美得很,讓小兩口坐:“你們明早幾時出發?”
    吉安看向楚陌,楚陌端著茶杯:“早一點,寅時啟程,若無意外,天沒黑就能到東溪鎮了。”
    楚鎮中蹙眉:“那還是讓小華早一步等在臨淇鎮客棧。”笑看向乖乖巧巧的吉安,“回來就不要那麽急了,邊玩邊走。齊州府蘭衣縣王嘉鎮豬頭肉特別好吃,還有蜜烤小豬。”
    “太爺要隨我們一道去玩兩天嗎?”吉安問。
    “不了,我要帶周老錢去南巷洲打水栗子。”楚鎮中手指彈著膝蓋骨:“等你們回來,讓陌哥兒也帶你去咱家地裏轉轉。”
    吉安彎唇:“好。”
    又聊了一會,楚鎮中就讓兩人回去歇息:“等日頭偏西了,你們再去祠堂。”
    本該上午祭祖,現…吉安看了一眼楚陌:“也怪我……”
    “咱家就三個主子,全在這了,沒那麽大規矩。”楚鎮中送他們往門口:“再說祠堂裏天天有供奉,他們也不缺香火。你去一趟,就是給他們瞧瞧,讓他們在地下看準了人護著。早一時晚一時,都可。”
    出了豐禾堂,楚陌拿走了吉安抱著的盒子,牽著她漫步在長廊上。吉安回頭看太爺還笑眯眯地站在豐禾堂院外:“真的不帶太爺嗎?”
    “你別想多。”楚陌垂目看腳下:“老人家年歲大了,不愛出遠門。除了惦念遼邊,就喜歡領著他那群老兄弟,盤弄家裏的田地和河塘。去年這個時候,還為爭水渠,帶著幾百佃戶與東邊唐計鎮吵了三四天。”
    吵不過就回家拉馬,號召他那些老兄弟去唐計鎮轉轉。結果唐計鎮爭水渠的壯年漢子,見著他們掉頭就跑。
    楚陌翻眼看向廊外小桃園裏的矮桃木,一群白發老頭,誰見了不害怕?
    歪頭瞧他抿著的唇角要揚不揚的,吉安抬手去推:“想笑就笑。”
    抓住戳在他嘴邊的指,楚陌將人攬入懷:“想吃桃子嗎?前院也有個小桃園,桃樹都是從南方尋來的,二十多年的樹齡。每棵樹上結的桃不多,但又大又甜。”
    “你喜歡吸桃尖。”吉安說完就想跑。
    楚陌反手將人抓住:“我們還是回去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