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良人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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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蜀漢!
    懷著不安的心情,劉寧隨著綠耳步入太子的先登營中。
    進入軍營,劉寧直接往最中央的位置走去。當然,此刻劉寧並不知道,在那與眾不同的太子營帳之內,自己的夫人杜路已經等了他很長時間。
    劉寧低頭鑽了進去,屈膝跪地,稽首道“末將參見殿下。”可是等了一段時間,並沒有等來太子劉禪的回應。
    猶豫了片刻,劉寧微微抬頭,悄悄打量起帳內情形,隻見麵前豎了一塊巨大的屏風,擋住了他的視線,隱約能看到屏風後麵坐著一位年輕的男子,好像就是太子殿下,在離太子不遠處,還站著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曲線玲瓏,窈窕有致。
    我們的太子殿下還真是會享受啊。劉寧暗生鄙夷,早就聽聞蜀漢太子劉禪懦弱無用,想不到還是個好色之徒,原先有些惴惴不安的心情也放鬆了不少。
    劉寧重新低下頭去,卻有一絲狐疑從心底升起,怎麽那位女子的身影,看上去如此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就在這個時候,劉禪終於開口了“綠耳,將你昨晚在劉將軍帳外聽到的對話,再給我們劉將軍從頭到尾複述一遍。”
    劉寧一下子蒙了,腦海頓時嗡嗡作響,這句話對他來說仿若一道晴空霹靂,打斷了他所有的思緒,更來不及再去細想那位女子究竟是誰了。
    劉寧身形本能地顫了顫,心裏一陣驚慌,不及多想,趕緊趴伏在地上,叩首不止,求饒道“太子殿下饒命,末將一時糊塗,被東吳奸人蒙蔽,鑄成大錯,求太子殿下饒命啊!求太子殿下饒命啊!”
    此時的劉寧,可謂極盡卑微,絲毫沒有身為大將的風骨,隻盼著能喚起太子殿下的一絲憐憫之情,哪裏還有剛剛偷偷掃視帳內時膽子?
    杜路豐腴的身形也不由地一顫,眼裏不禁露出鄙夷的神色,沒想到自己的丈夫,真的心有反意,意圖背叛蜀漢,更沒想到劉寧事到臨頭,竟又如此懦弱不堪,連辯解的想法都沒有,直接就跪地求饒了,真是個窩囊廢。
    劉禪俯視著這背主小人,冷冷地質問道“劉寧,你既然自稱鑄成大錯,可知自己究竟犯了什麽錯誤?”
    “罪臣不該輕易受吳人蠱惑,告訴東吳一方我軍虛實,更不該意圖叛變,準備在吳軍進攻時在我軍內部接應敵軍?”
    劉寧不打自招,極盡恥辱地求饒,劉禪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想不到巾幗英雄杜路竟然嫁給了這樣一個無恥之徒,屏風後麵的杜路,更是聽得一清二楚。
    那卑微的麵容,膽怯的語氣,好似一把把鋒利的刀片,將杜路全身劃得體無完膚。杜路深深地埋下了她高貴的頭顱,滿臉羞愧,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太子殿下。
    顯赫的家世,俊朗無雙的外表,亂世之中,掌握一軍之權,更蒙受天子信任,牧守一方,原先的劉寧真是三國時候荊州萬千女子的夢中佳偶。
    可惜,今日劉寧的表現實在是讓杜路大跌眼鏡,麵前的這個無恥之徒,真的是自己敬愛的夫君嗎?前後表現的巨大差距,真不敢相信竟會出現在同一個身上,杜路不禁輕輕抽泣起來…
    劉禪也為杜路感到特別不值,有心為她打抱不平,氣憤地問道“你犯下如此滔天罪行,對得起陛下往常的信任?對得起你夫人的一片真心嗎?”
    劉禪一氣之下,就要喊人將劉寧此賊拉出去砍了。杜路看到劉禪憤怒的眼神,心頭一震,連忙跪倒在地,懇求道“殿下,我們二人畢竟夫妻一場,臣妾懇求殿下法外開恩,饒他一命,臣妾願意一命抵一命,任憑殿下處置?”
    聽到屏風後麵傳來自己夫人的聲音,劉寧恍然大悟,終於明白那道身影為何會給他如此熟悉的感覺了。
    劉寧頓時羞愧不已,原來剛剛自己的妻子一直站在屏風後麵,那豈不是一字不落地聽到了自己那些不知羞恥的話?霎時間,劉寧不敢直視妻子的目光,又羞又窘,恨不得在營帳中找個地縫直接鑽了進去。
    劉禪聽到杜路的懇求,心想你劉寧何德何能可以娶到這樣一個好女子,冷笑一聲道“叛國大罪,株連九族,你們二人都是戴罪之身,有什麽資格來跟本宮談條件?”
    劉寧一陣心灰意冷,內心深處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又被劉禪的話語無情地澆滅了,連帶著對妻子為他求饒的一絲感激之情也瞬間煙消雲散。
    轉念一想,反而心生怨恨,心道杜路你站在屏風後麵也不知道給夫君我提個醒,枉我往日裏對你那麽好,再說,你為何和太子殿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麵對劉禪的質問,劉寧無言以對,眼珠子轉了幾轉,暗道杜路你不仁在先,那休怪為夫無義了,忙道“太子殿下若肯饒罪臣一命,罪臣願將妻子杜路獻給太子殿下。”
    為了能夠活下去,劉寧決定什麽臉麵什麽尊嚴都不要了,隻要能有一線生機,讓他做什麽他都願意。
    杜路豐腴的身體猛地一震,胸前的兩個凶器一陣抖動,都快晃花了劉禪的眼。劉寧那無恥的話語,屏風後麵的杜路,聽得是清清楚楚。
    杜路實在是受不了這樣巨大的打擊,眼裏的淚水再也按捺不住,沿著雪白的臉頰流了下來,隻願那無暇的淚水能衝刷掉她心頭的羞辱。
    先前劉寧卑微地向劉禪求饒的情形還曆曆在目,但杜路萬萬沒想到,劉寧竟能無恥到這般程度,竟是不惜將她拱手讓人,隻求苟活於世。
    羞憤至極的杜路,此時此刻,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從前對劉寧的認識統統都錯了,他根本不是什麽英雄豪傑,甚至,他連一個普通的有血性的男人都算不上。
    他劉寧,根本就是一個貪生怕死,厚顏無恥的懦夫罷了。
    劉禪看著杜路梨花帶雨的樣子,心動不已的同時又有些心疼,不由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放到杜路的臉龐上,為她輕輕揩去苦痛的淚水,輕聲道“良人不複,舊夢難回,從今往後,我會好好憐惜你的。”
    杜路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悲痛,撲到劉禪的懷中,大哭起來,仿佛這樣會讓自己好受一點。
    劉禪靜靜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滴滴美人淚,浸濕了他的衣襟…